七重微笑天空-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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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烫！”她担忧地叫起来，“是感冒吗？可是你说过，巫师不会轻易感冒的。”　
　　“这不是感冒，只是伤口没有及时治疗，而引起的轻微反应也不想想是谁害的。”连恩别扭地看了一眼毗格娜，躲开她的手，她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介意他说过的话，但是他还在介意。　
　　“昨天”他刚要对她说些什么，吉耐特端来了一大盘治疗感冒的酸橙，放在连恩眼前。　
　　“既然你生病了，那也没有办法，我会代替你去的。”吉耐特说，“你暂时还不能回学院，就先住在我家吧。”　
　　“不必了。”连恩立刻谢绝，“我会想办法找到房子住。”门外响起低沉的吹号声，随后一个声音说，根据国王陛下颁布的法令，今天是每月分发救济金的日子，请屋子里的主人出来领取　
　　吉耐特匆匆走出去。　
　　连恩又看向毗格娜，吞吞吐吐地想跟她说话，高烧使他的脸颊红彤彤的。　
　　可是他还没说出来，吉耐特又一次打断他，连恩气得要命。“又有什么事？”他问。　
　　“皇家特派员想要见你。”　
　　“皇家特派员？”连恩十分吃惊。　
　　“是的，”吉耐特笑着说，“一个你认识的人，我告诉他你在这里之后，他便立刻表示要见你。”连恩拖着虚弱的身体出去，发现所谓的皇家官员，原来是洛韦斯。他在皇宫中究竟担任什么样的职位？连恩疑惑地想，居然连分发救济金都需要他本人亲自来做，他不是个皇家巫师吗？还是说，他实在闲得没事干？　
　　在他有反应之前，身后的毗格娜已经冲了出去，她热情地大叫：“洛韦斯！”然后一下子投进他怀里。　
　　洛韦斯显得欣喜若狂，他红着脸跟毗格娜拥抱，连声说，他没有想到她也会在这里。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要好的？洛韦斯。枫丹居然还脸红了？”吉耐特抱着看好戏的心情，笑着问连恩。　
　　“因为他有严重的恋母情结！”连恩看着他们冷冷说。　
　　“现在则转变成更加严重的恋妹情结。”吉耐特观察连恩的脸色，极力忍住偷笑，“对了，毗格娜的贵族恐惧症治好了吗？”　
　　“嗯？我不知道，洛韦斯是平民出身，本来就没有什么可以让她恐惧的，而我─”连恩斩钉截铁地说，“我是例外的。”洛韦斯这时候和毗格娜亲热完毕，过来向连恩问好。“关于砂糖的事，我都听毗格娜说了，我想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所以放心吧，连恩。”洛韦斯十分高兴地说，“我会代替你去的。”噢！真是够了，每个人都说要代替他！　
　　连恩突然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敌对意识又出现了，他知道这很无聊，但是这种时候不对抗简直难受得要命！　
　　“不，谢谢你的好意。”他直勾勾看着洛韦斯，淡淡说，“我自己会去，我还没有病到需要有人来代替我。”他们俩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摩擦，然后冒出火星来。　
　　吉耐特和毗格娜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　
　　“空气好像很凝重。”毗格娜说，“这是男人间的意气之争？”吉耐特十分惊讶，她居然懂得这个词！“你长大了呀，毗格娜。”他不禁感叹道。　
　　毗格娜回头呆呆地问：“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在洛韦斯的办公室里，讨论正进行得热火朝天，海比兴高采烈地参与其中，每个人都在高声发表见解，除了连恩。　
　　他一个人闷声不响地坐在一旁，高烧令他头晕目眩，但是他极力装作十分健康的样子，不让任何人看出他的虚弱。　
　　讨论的最后结果是，由连恩、毗格娜和洛韦斯前往妖精世界——七重天，而吉耐特打算悄悄回到学院，把事情通知音沙。查尔那，叫他帮忙用幻术分别做连恩和毗格娜的替身，以应付苏珊小姐。　
　　“为什么要做替身？”连恩用沙哑的嗓音抗议，“音一定会用我的形象做乱七八糟的事，他会把我的名声搞臭的！”　
　　“有什么关系？这总比让苏珊小姐把你关禁闭要好，”吉耐特回答，“而且音顶多做做蠢事而已。”　
　　“那还不是一样！”连恩叹气道。不过他觉得吉耐特说得对，这总比面对失控的苏珊小姐来得好——她的魔法并不厉害，但老师和女人的双重身分，令每个人都不敢还手，这才是她最可怕的地方。　
　　吉耐特走后，洛韦斯把工作交给了他的秘书，一位非常害羞、善良的女孩，她表示很乐意替洛韦斯把事情做完，还祝他旅途愉快。连恩相信一定是洛韦斯用什么手段俘虏了她的芳心。　
　　“哔哔！”海比从毗格娜的肩膀上跳下来，在地板上画了一个圈，它要求毗格娜跟它一起念一道咒语，在最后一个词念完的瞬间，圈里出现了门。　
　　“这个跳进去后就会到另一个世界吗？”毗格娜问。　
　　“是的。”海比说，“我们会先到第一重天，那里已经成了砂糖之森，但是不用担心，我们抵达的地方是妖精圣殿，那里还残留着上任妖精王的力量，恶魔不敢靠近。”洛韦斯拿了件厚皮大衣给毗格娜披上，温柔地对她说：“我先走，你跟在我后面。”又看了眼连恩，见他气息不稳，直冒虚汗，“连恩，你”刚开口，发现他的目光凌厉，便勾起唇角改口道，“你在最后保护毗格娜。”　
　　“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连恩低声说，并且扬了扬手中的魔杖，“谢谢你的礼物，我收下了。”洛韦斯看了看毗格娜，别有用意地说：“不客气。”空气中又有两股视线碰撞出火花。　
　　砂糖之森的荒凉，完全出乎他们的想像。　
　　除了灰色，还是灰色，所有的一切全都像是腐烂了一般，即使还保持原先的形状，也已变成千疮百孔的砂糖。　
　　毗格娜捂住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真是她见过最恶心、最难闻的砂糖。连恩悄悄擦拭脸上的汗水，茫然环顾四周，他实在庆幸高烧让他的感觉失灵，以至于自己闻不到那令人作呕的甜味。　
　　海比向他们说明：“我们必须穿过森林，到达森林尽头的月亮湖，才有办法上到第二重天。”　
　　“我先去探探动静，你们自己小心。”洛韦斯积极地说，他顺着海比指的方向，率先跑出了妖精圣殿。连恩和毗格娜远远跟在其后，小心谨慎地往外走。　
　　圣殿外有两排高大的柱子，柱子上刻着华丽的图纹，但如今也变成了砂糖，坑坑洼洼难看极了。越往前走，情况越糟糕——更多的灰色向他们迎面扑来，森林、草地、房屋、河流抬头看，连云都是灰色的，云和天空的差别只在灰的程度而已。　
　　这究竟是怎样的世界啊，太可怕了！一截断裂的砂糖树枝掉在毗格娜面前，吓得她慌忙转身抱住连恩。　
　　“这、这些都是我造成的吗？”她喃喃说，“是因为我的关系，这里才变成这副模样的吗？”　
　　“别傻了，你之前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存在。”连恩说，“而且，自称妖精王的海比也说了，砂糖之森是可以修复的，你不需要想太多。”海比立刻从毗格娜胸口露出银色的头，对连恩的说法表示不满：“我的妖精王称号不是自封的，我生来就是这个世界最强的妖精！”　
　　“哦，是吗？”连恩瞪着它，好像从鼻子里发出嘲弄声，“那么请拿出最强妖精的实力来吧，妖精王海比陛下。”他丢下这句话，就追着洛韦斯的脚印，走进森林里。　
　　“呜呜太瞧不起人了！”海比对毗格娜哭诉道，“主人，我老早就想跟你抗议了，你干嘛要找他当索布里特？这种比火鸡还傲慢无礼的家伙有哪里好？快把他换掉啦！”毗格娜听了仰头发出爆笑声：“噗哈哈哈火鸡？你的比喻太好笑了！”　
　　“我可没有说错。”海比两手环抱在胸前，煞有介事地说，“我看那个叫洛韦斯的人就比他好，既英俊又有风度，而且他也有成为索布里特的资格。”见连恩走远了，毗格娜匆忙跟上去。“哪有！”她边跑边说，“连恩是世界上最好的，我才不会拿来和别人比较，他是我的王子殿下。”　
　　“火鸡王子吗？”毗格娜又忍不住咯咯直笑：“可是他真的很温柔，你又不是女生，你才不会懂。”连恩在一个分岔路口停下来，左右张望，好像在选择该走哪一条路，直到毗格娜气喘吁吁赶上他时，他又开始向前走。他的脚步不紧不慢，虽然从来不回头，但是毗格娜确信他是在用这种方式等她。　
　　随着他们深入森林，沿路的景象开始变了，树木越来越高大，地上各式各样的花丛也多了起来，但无论它们从前有多么美丽，现在全都失去了光采，风一吹就会瓦解，掉下来变成砂糖。　
　　毗格娜难过地看着它们，她想，幸好妖精们全都安全撤离了这一层天空，不然她的罪恶感将会比现在多一百倍。　
　　毗格娜望着灰色的花，还沉浸在自己想像的悲伤中，突然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叫她：“毗格娜！闪开！”　
　　“啊？”她抬头应道，猛然发现在不知不觉间，四周变暗了，狂风吹起来，夹带着一股恶魔专有的腐臭。　
　　咻！道路两旁的树枝就像针一样，齐刷刷地向她射去。　
　　连恩向她扑过来，抱住她在地上滚了两圈，树枝擦着他的肩膀而过。“你在发什么呆？！”连恩捂着伤口质问她，可是不等她回答，他又站起来冲向躲在树上的恶魔。　
　　恶魔的量不在少数，它们发出狞笑声，像猴子一样掠过树梢，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连恩的魔法每次都打偏，不是击中树枝，就是被砂糖挡回来。　
　　毗格娜慌张地看了看连恩，又看看地面上留下的针，“不对！”她叫道，“连恩，这些也都是砂糖，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连恩停下来说，“这就是它们和我们世界不一样的地方，这里的恶魔全都是由砂糖组成的，只要有足够的邪气，它们就能为所欲为。”　
　　“真的？亏我之前还很同情它们！可是这样一来，我就分不清哪些是恶魔化的砂糖，哪些又是善良的砂糖啦！”　
　　“你有区分的必要吗？”连恩重重喘气说，“反正你分清了也没用，你只需要和那位妖精王陛下，乖乖待在我后面就好了。”海比发出生气的“哔哔”声，它想说妖精也是有尊严的，正要跳起来大显身手时，针像雨点一样落下来，把它吓得又缩了回去。　
　　“快用冰盾魔法！”连恩嘶哑地叫喊。　
　　毗格娜颤抖着变出了一小块冰盾，勉强覆盖住她的身体，但是这样也令她动弹不得了。　
　　“叮、叮！”砂糖形成的尖针刺在冰盾上，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响，这声音在毗格娜听起来异常的吵，而且令她恐惧。她的冰盾魔法学得很差，以致那块冰又薄又脆，才抵挡了两轮攻击，就已经有无数个蛛网形状的裂痕了。　
　　猴子一样的恶魔吵闹不休，在树上跳来跳去。连恩心里盘算着：这些恶魔非常灵活，普通的魔法攻击不到它们，而唯一可以减慢速度的束缚魔法，有效距离又太短，必须想办法把它们引诱下来。　
　　他一边躲闪攻击，一边默念：“烈焰中的女神啊，将您的愤怒化为沸腾的火海，毁灭大地的一切生命，烈火地狱！”熊熊火焰燃烧起来，凝聚成一枝箭，笔直向恶魔们射去——嗤！把灰色的砂糖树打出一个巨大的窟窿来，恶魔叫嚣着往左边的树上移动。　
　　很好！连恩想，正如他所料。　
　　在恶魔的足尖刚触到左边的树时，第二枝燃烧的箭射了过去，不偏不倚击中树干，树在瞬间化成了砂糖粉末，灰色的沙尘扬了起来。恶魔们气得哇哇大叫，只好向附近的另一棵树迁移，可是——　
　　第三根箭正在那里等着它们！　
　　事实上，连恩从一开始，就把烈火地狱魔法的火焰分割成三部分，想用这种方法激怒它它们。　
　　他成功了，恶魔终于忍不住跳到地面上，成群结队地向连恩扑来。这正中连恩下怀，他早就准备好了束缚咒文，要将它们一网打尽。　
　　“来吧！”连恩勾起唇角微笑，他对恶魔们的合作表现非常满意，现在它们由猴子变成了乌龟，一个个行动迟缓，就好像突然老了一百岁似的。　
　　连恩举起魔杖念道：“不灭的地火之神，焚烧吧，敲响地狱的丧钟，迎接末日的黄昏，使一切永恒的”　
　　“呜”咒文念到一半，持续的高烧发作起来，连恩突然感到天旋地转，眼前一黑，重重摔倒在地上。　
　　“连恩！”毗格娜尖叫，从破裂的冰盾后跑出来，笨手笨脚扶起连恩。她看到连恩脸色红得很不正常，神情非常痛苦，自己也跟着痛苦起来。　
　　恶魔的新一轮攻击袭来，连恩狼狈地拉着毗格娜躲闪，一不小心，大腿和肚子上分别被尖锐的针刺中，血流不止。　
　　可恶，这样不行！他咬着牙心想，要应付这么多恶魔本就够吃力了，还要顾及到毗格娜的安全，再加上他目前身体状况很差，恐怕再过不了多久，他就支撑不住了。　
　　必须想办法，速战速决　
　　“现在也只有这样了，”他边喘气，边哑声道，“我收回刚才的话，毗格娜，还有海比，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海比得意的笑起来，像只蜜蜂一样绕来绕去跳舞，还把鼻子翘得老高，要不是浑身无力，连恩实在是很想揍它两拳。　
　　不过也正因为自尊心得到满足，海比表现得异常卖力——在连恩使用最后仅剩的力气，为他们开启魔法屏障时，它和毗格娜躲在屏障后面，按照连恩所吩咐的，准备施放强而有力的攻击魔法。　
　　“记住，要一击决胜负。”连恩说，“至于对方的攻击，别担心，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好！就交给我吧！”海比握起实际上并不存在的拳头，充满信心。　
　　“毗格娜。”连恩看了她一眼。　
　　“什么？”　
　　“拜托你了。”　
　　“连恩”毗格娜痴痴地看着他的侧脸，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她摇摇头，克制想要扑到他身上去的冲动，严肃地叫道，“海比，我们要加油哦！”　
　　“是，主人！”连恩说道：“火系魔法第七级，红莲炼狱——跟着我念：不灭的地火之神，焚烧吧”恶魔接近了，锋利的爪子猛烈地敲打防护盾，发出犹如撞钟般的回响。　
　　毗格娜瑟瑟发抖，连恩提高魔力，叫道：“别分心！我说过你们只须负责攻击就行了。”对胆小的毗格娜而言，这真是一件难以办到的事，恶魔近在咫尺，吼叫声甚至盖过她念咒文的声音，吓得她差点把魔杖丢出去。可是——连恩站在她面前，离恶魔更近！　
　　他自己放弃攻击来保护她，把所有希望放在她身上，她实在没有任何可以后退的理由。　
　　毗格娜，拜托你了。平常那么骄傲的连恩，居然会这样对她说，真叫她既高兴又难过：“可怜的连恩，他一定受了很重的伤，虽然我大部分的时候都依赖他，可这一次，我非要帮上忙不可！”　
　　“焚烧吧，敲响地狱的丧钟，迎接末日的黄昏，使一切永恒的法则泯灭，将所有真实与虚无的存在焚烧殆尽，直至深渊尽头——”在毗格娜结束咒语的一刹那，海比跳起来，扇动两片晶莹剔透的薄翼，对着毗格娜的魔杖叫道：“让攻击增加一倍！”　
　　“去吧！红莲炼狱！”毗格娜仰天叫道，红光以惊人的速度向恶魔飞去，响声惊天动地，紧接着滚烫的熔岩雨降落，整个森林仿佛烧起来了。　
　　干得漂亮！望着冲天火光，连恩想，毗格娜的魔法威力简直叫人叹为观止，如此一来，别说是恶魔了，整个砂糖之森都会被她毁掉的。　
　　沙沙沙砂糖熔化的声音，砂糖树消失了，恶魔也消失了，连恩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