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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虚空-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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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长长走道,两边是大花园,亭台楼阁,好不雅致,这刻密布蒙兵,火把通明,整条长廊光如白日。直力行一马当先,背上一长一短两枝长矛,连接成长一丈二尺的重型攻击利器,碧空晴持双拐居左,传鹰提厚背长刀居右,成左右护翼,跟善是使剑的韩公度和使铁棍的田过客在中,持剑的凌渡虚和提刀的横刀头陀殿後,七人有如一把利刃,直刺入密布蒙军的长廊去。思汉飞失算的地方,在於误以为迷宫入口亦在左雁翼殿内,所以蒙军兵分雨路,全力猛攻入内。现在七大高手冲出,立时把猛攻入内的蒙军反迫出来,成为混战的局面。七大高手反守为攻,力量集中,蒙军方面的高手一时间被隔在外围,急切下难以插手,此消彼长,七大高手形成一条怒龙,冲破重重围困,迅速越过长廊的中段,杀奔往正殿的偏门入口处。直力行一马当先,手中丈二双头尖矛,舞得虎虎生风,一时如长江大河,卷起一波又一波的巨浪;一时幻化出千万条银蛇,漫天钻动。长矛贯满真力,一吞一吐间,必有人应矛飞出,中矛者无论任何部位受伤,五脏必被震碎,矛宗直力行的内功路子至刚至猛,无坚不摧。兼且左右两侧有碧空晴和传鹰护佐,使直力行能专心於前方,将矛法发挥尽致。碧空晴在直力行的左方,每出一拐,必暴喝一声以寒敌之胆,他的动作简单过快,爽脆有效,以刚制刚,敌人的刀剑碰上他的双拐,立被震飞,挡者披靡,被他击中的敌人都是全身骨骼碎裂倒飞而毙。碧空晴在惊涛骇浪的攻击里,仍然不忘留意传鹰,这年轻人展开手上长刀,气象森然,迅如雷击,寒芒闪动下,必有敌人中刀惨死,凄厉之极。这时一声长号传来,长长的羊角声内,以不同的长短节奏来传达讯息,蒙古兵受到指示,顿从混乱的局面里,重整军阵,由起先的各自为战,变成有规律有组织的雄师,开始向七大高手组成的队伍发动一波又一波的攻势,矛刀剑戟箭,水银泻地般强攻入七大高手的阵内,转眼间各人或多或少都带了点伤,虽无一严重,但因没有时间运功疗伤,失血的情形,会因时间的延长而产生致败的因素。在蒙古兵滔天巨浪式的进攻下,众高手沉溺於苦战中,遂寸逐寸向主殿雁翔推进。田过客和韩公度居中,压力较轻,押尾的凌渡虚和横刀头陀,却已到了生死一线的关头。凌渡虚和横刀头陀,一刀一剑,纵横驰骋,刀剑刺劈间,生起一股股强烈的真气狂台,若如无形的利器,锋芒到处,敌人纷纷倒下,馀下一长廊的尸体,蒙人天性凶悍,杀得性起,踏着同伴的尸体攻来,战情激烈,鲜血溅得地下柱上一片片的鲜红,令人怵目惊心。凌渡虚施展绝艺,刚劈飞了一个武艺高强的蒙古兵队长的首级时,一股强大的杀气,随者汹涌而至的气流冲奔而来,当中另有一点尖锐的寒气,破空疾至。凌渡虚数十年来大小无数次的作战经验在这关头见到成效,时间不容许任何迟疑,或是偏头观看,他从那点寒气的位置和攻击角度,判断出敌手利器的来势速度,忙连累全身功力,便将身体迅速由左向右移上六寸,横剑侧劈,位置刚变,一枝精钢打制的铁矛贴身擦过,铁矛还欲变化,给凌渡处长剑劈中,震荡开去。凌渡虚同时右肩一凉,鲜血四溅,为化解这一击,他也付出了代价,给另一个敌人乘虚而入。使铁矛的人低叱一声,铁矛又幻化出满天矛影,凌渡虚眼前尽是银芒,一束束劲锐的气流,在空中互相激撞,带起一阵阵的狂台,吹得凌渡虚全身衣衫向後飘飞,猎猎作响。满天矛影,倏地化作一矛,当空刺来,矛未至,一股惊人的压力当胸袭来,凌渡虚若只谋求躲避,必然先势尽失.而长矛受气机所牵引,追击而来,岂能侥幸。凌波虚别无选择,停了下来,卓立长廊中,和杀往主殿的其他人迅速拉开了一段距离,转眼间大家的视线被黑压压的蒙军所隔,在这刀光剑影的战海内,每一刻面对的都是生与死的挣扎。凌渡虚收摄心神,累年的苦修使他瞬即进入寂静的极致,漫天遍野的矛影,便如魔法幻象,不能使他丝毫动心,天地间现在只有他和这面前的持矛敌人,厮杀的声音,鲜血的飞溅,他听而不闻,视而不见,生荣死辱,再无关痛痒。凌波虚和持矛人所产生的强大气流,把其他人都迫在三丈开外,在这一刻,再没有人可以插手到他们中间。惊天动地的一击,像恶龙一般刺来,长矛凌厉的速度,落在凌渡虚的眼中,却是缓慢之极,他可以看到长矛由慢至快地往他刺来,在空中画出一道超乎了任何世俗之美的弧线,待长矛推至身前十尺,才长啸一声,四尺青锋,闪电击出。剑锋与矛尖击在一起,产生出一种绝非金属相触那种应有的声音,而是沉郁之极的一声闷雷,全场皆闻。凌渡虚身如触电,长剑寸寸断碎。他厉啸一声,侧身横冲出长廊,硬生生在重重蒙古兵丛中,杀出一条血路,刀剑招呼到他身上,都给他硬以手腕震开,直向後宫千里岗的方向扑去,蒙军顿时一片混乱,号角声此起彼落,显然有蒙人追去。持矛者在矛剑交击後,向後运退後了十多步,地上留下一只只的脚印,面上一片灰白,正是与魔宗蒙赤行、国师八师巴共列蒙古三大高手的思汉飞。他挥手招宿卫统领赤扎力到身边来道:「他五脏已碎,命不久矣,现我不能移动,必须就地运功疗伤,你代我指挥吧!」说完吐出一口鲜血道:「真是高手!」今晚敌势之强,大出他意料之外,不禁暗骂八师巴姗姗来迟。这时其他六人攻至进入雁翔主殿的偏门前,矛剑相击的闷雷声刚好传来,众人心中一栗,估计是两股无坚不摧的惊人真气相击的结果,这类交触全无花巧,生死立判。跟着凌渡虚厉啸传来,由近迅速去远,声音哑竭,显出受了严重内伤。这时蒙古军已重整阵脚,战况加剧,众人自顾不暇,那能分神察看,牙木温等蒙古高手亦加入攻击,压力倍增。矛宗直力行奋起神威,矛起矛落,守在偏门的十来个蒙古大汉,纷被挑飞,无一活命,正欲抢攻入门,一股凌厉的杀气冲门而出,令人几不能呼吸,两枝长戟闪电击出,直力行心中一震,连忙使出仗以成名的疯魔上天下地一百零七击,旋风般向敌人卷去,只要敌人稍有不支,双尖矛便会无孔不入的把敌人当场刺杀。双戟忽上忽下,刺劈无定,堪堪将他抵挡住,後面的人给他一阻,不能前进,便给此君这样硬生生将六大高手挡於门外。这使双戟的人身穿的蒙古大将袍服,甲胃鲜明,正是蒙军名将博尔忽。传鹰见势不对,低唱一声,厚背长刀带起一片寒芒,迫开身前蒙兵,向直力行招呼一声,往博尔忽冲去,迎头一刀痛击,直力行何等样人,硬是将满天矛影收回,与传鹰移形换位,填补了他的空档。传鹰这一刀拿捏的时间大有学问,显出他不愧厉灵所推崇的罕见奇才,一刀劈落,恰好是博尔忽硬架了直力行一下重击之後,心浮气躁、新旧力交替的刹那,博尔忽亦相当了得,不愧蒙古三大高手下声名显赫的人物,立时双戟一变,迎上传鹰那鬼神退避的一刀。博尔忽条地震骇莫名,原来传鹰虽只是一刀之势,竟如千军万马、泰山压顶般劈下,杀气严霜,使他整个人如入冰窖,呼吸困难,心中闪电掠过一个念头:这青年比名动武林的矛宗直力行更为可怕。那一刀在空中依循一条奇怪的曲线轨迹昼来,虽是瞬眼之间,刀势每次转换方向时,刀势都突然加速,而所带动的气流更趋强劲,但在外人眼中,不过是刀光一闪而已。博尔忽发觉自己完全被刀势所笼罩,即要退避也属绝不可能,雷霆万钧的一刀终於劈在双戟交加相架处。天地忽尔停顿,大将博尔忽前後脚弓字步蹲低,双戟架起传鹰的长刀,两人四目凝视,如雷火相击,逐渐博尔忽眼神转暗,额上由发际直至下巴之处现出一条血痕,向後倒跌,手上还紧握双戟。传鹰那长刀的杀气,深深劈入了他的头内,呈现在他那痛苦的眼神中。传鹰的刀法,实达到了旷古绝今的大家境界。博尔忽的尸体还末着地,传鹰一脚将他踢飞,冲入门内。众人紧跟扑进。横刀头陀大喝一声,独留守偏门断後。传鹰、碧空晴两人当先冲入,直力行居中,田过客和韩公度殿後,刚进殿内,众人齐齐一震,偌大的殿内空无一人,只有隆隆声响,通往右雁翼殿的偏门那两扇两丈高的大铁门,正在由外而内,被十几个蒙古军推得缓缓关闭,这时门扇间只馀下约两尺的隙缝,殿外火把透进来的红芒,随双扇门的合拢,火光迅速消失。众人大呼不妙,虽全速扑去,但眼看已来不及。碧空晴震天轰地一声暴喝,关门的蒙古兵像给人当胸痛击,愕了愕才继续关门。就是一刹那的缓冲,决定了将来命运的发展。碧空晴将身法提到极限,超前而出,这时离开正在合拢的偏门尚有三丈的距离,两扇门问剩下只有三四寸的空隙,火把光芒变成一条红线透入,在漆黑的殿内,分外惹人注目。碧空晴曲膝下扑,当上身离地只有半尺时,屈曲的变腿全力一撑,整个人由地上斜标而上,双拐在前炮弹般撞射向关闭得只剩一丝光芒透入的大门去。大铁门高两丈阔四丈,铁拐轰隆声击中铁门,发出了一下惊心动魄的震天巨响,在惊雁宫内的每一个人,都震耳欲聋。外面正调息中的思汉飞,也给惊醒过来。今晚敌方尽为不世豪雄,自己虽高手如林,兵精将强,战果仍是胜负难料。大震的同时,两扇须十数名壮汉才推得动的大铁门,轰隆一声反拍往外,推门的蒙古大汉,无不被震飞开去,血流七孔。碧空晴亦给反震之力弹得倒飞而回,一个勒斗,就在向外冲出众高手头上跌回殿心,眼耳口鼻都溢出了鲜血,形相凄厉。死守後路的横刀头陀手持戒刀,横门而立,身上满是鲜血,已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血给溅在身上。这位玄门第一高手,展开刀法,森寒的刀气,把偏门封闭起来,一夫当关,硬生生承受起蒙人的疯狂进攻。赤扎力和牙木温亦加入夺门之战,状若虎群。赤扎力手提大枪,突然在一个非常刁钻的角度闪电刺来,危急下横刀头陀不及回刀反击,施展开佛门无上手法,一抄握高枪头,赤扎力大惊,全力运劲回拉,这人亦是蒙军中有数高手,仅次於博尔忽之下,这一拉实在非同小可。横刀头陀一手运刀,施展出一套细腻之极的刀法,把牙木温迫在刀光外,另一手暗运内力,把枪从中震断,赤扎力一拉拉空,自己的劲力倒撞回来,登时蹬蹬的向後直退,把後面的蒙人撞得东倒西歪:一口鲜血喷了开来,坐倒在地。横刀头陀把震渐开来的半截枪锋抓在手里,反手一挺,穿过牙木温重重刀影,贯穿了这蒙古猛将的前胸,牙木温大叫一声,当场毙命。众蒙军人骇退开,横刀头陀卓立门前,状若修罗。横刀头陀却是有苦自己知,刚才运力断枪,搏杀牙木温,已是他毕生功力所累,登时一阵力竭,知道与蒙古国师八师巴一战的创伤,虽然以舍身大法强压伤劫,但一夜苦战,现在已油尽灯枯,随时倒毙,再无抗敌的能力,决意以身殉义,强提一口真气催激起生命的潜能,连聚佛门无上神功,全身泛红,随又转白,白又转红,次数愈来愈频密,形相诡异。号角吹起,蒙军再次发动攻势,当先领前的一个千夫长,勉强提刀抢入,试探的一刀当头向横刀头陀劈落,横刀头陀静如山岳,瞪大双目,千夫长一阵心悸,硬着头皮加速全力劈下,一下斩在横刀头陀的秃头上。刀切头上,突然间,横刀头陀整个身体爆成一团血雾,覆罩门前三丈见方的区域,数十个在血雾范围内的蒙兵,都给爆发形成急窜的真气活生生震毙,一代高手横刀头陀烟消云消,不留半点痕迹。思汉飞刚刚赶到,看见这悲壮的一幕,不由面色发自,喃喃道:「破精自绝大法。」身旁的其他蒙古将领,无不色变。原来这破精大法,乃是来自天竺的秘传绝技,可使人精血爆炸而亡,下乘者,自裂血管,好像横刀头陀爆成一天血雾,伤敌於无形,乃最高之境界。思汉飞暗提真力,发觉一番调息後,功力回复了六七成,暗喜又可出手。这思汉飞不愧高手,在击伤了当代高手凌渡虚後,这麽快立即回力过来。这时剩下的传鹰、直力行、田过客和韩公度,已通至离右雁翼殿的进口约四丈处,碧空晴并没有跟来,看来是凶多吉少。蒙古军的攻势有增无减,这些起於漠北、性情好斗、勇猛善战的塞外民族,已被血腥激起凶性。他们一生人都在战争里长大:实战经验举世无双,不顾性命的攻来,实在非常可怕。错非众人均为不世高手,气脉悠长,换了一般好手,不待被杀,早已力竭气绝而亡。韩公度转作殿後,手上舞出万道剑气,掩护众人的後方。眼前尽是一拨一拨悍如猛虎的蒙古人,锋利的兵刀剑战,在火光耀目生辉。在重围外约十丈处,一个面目严峻的黑衣老叟,跃起半空,迅速在密压压的蒙兵头上越过,凌空向自己扑落,正是白道中人闻之胆丧的毕夜惊。毕夜惊身在半空,迎着韩公度刺来的一剑,迅快无匹的一掌拍在剑身上,借力又再跃上半空。别小看他这一拍,却是毕身功力所累,名为天魔击三大散招,可以藉跃起凌空之势,把功力分三次提升,一次强似一次,凌厉之至。韩公度真气几乎为他拍散,不由大栗这魔头的盖世功力,这时毕夜惊的第二击又以雷霆万钓之势,一拳直击下来,刚好盯住韩公度刺来的剑身上,借势再飞上半空,高达六丈,身形在空中一个盘旋,第二一次扑下来时.更是双手齐击。韩公度这时等於站在一个风暴的中心,又如惊涛骇浪中一叶小舟,随时有覆舟的危机。韩公度勉强抵过他第二击,血气一再浮动,他吃亏在一面要应付蒙兵的狂攻,同时间亦要抵御这盖代魔头。当机立断,一跃而上,全力向如恶鹰下扑的毕夜惊迎上去,剑声风雷隐动,一道长虹,直击毕夜惊。毕夜惊双手突然幻化出漫天爪影,刹那间剑爪互击了七次。毕夜惊借刀飞开。韩公度提气纵跃,便想尾随传鹰等人而去,身还在半空,一枝长箭不知从甚麽地方射来,疾如闪电,丝毫不带半点风声。寒芒一闪,长箭由韩公度背後穿入,由前胸带出一蓬血雨,飞插在附近一棵树干上,露出的箭尾还在颤动,劲力和时间的拿捏,无懈可击。一代高手,在冷箭下被杀身亡。毕夜惊回头一望,颜列射卓立十丈开外的一个亭顶之上,专心运气调息,刚才一箭,看来消耗了他大量真力和精神。毕夜惊还在思索,一股杀气摄身而来,急忙回身反击。只见矛宗直力行面容肃穆,形如铜铸,将拦在面前的蒙军纷纷挑杀,接着一矛接一矛向自己攻来,每一击都是只求伤敌,这样的仗,如何能打,毕夜惊脚下节节後退,转瞬两人退出长廊,在花园内展开生死决战。田过客知道直力行心意,韩公度之死使他下了拚命之心,要为挚交之死取回代价,况且敌方高手如云,假若直力行与自己放手大开杀戒,牵制住敌人的主力,传鹰在压力减轻下,或可趁机进入秘道。田过客向传鹰打个招呼,回身杀返敌方人海之内。传鹰则展开身法,扑入右雁翼殿内,一面重温韩公度所传授进入秘道的法则。他内心感到前所末有的孤独,所有并肩作战的战友均已离他而去,由这一刻开始,他便要孤军作战。整件事的成败,变成了他肩上的责任。传鹰刚扑入右雁翼殿,只听得一声大喝道:「停住!」传鹰停在门前,轰隆轰隆之声在身後响起,大铁门开始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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