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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虚空-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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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上千之众,想是必欲置我们於死地。」传鹰一声长啸,直冲云天,一拍背後伴他出生入死的厚背长刀,当先冲去。厉工紧跟在後,向敌人杀奔而去。黄色的沙粒,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生辉。仿如波涛汹涌的黄沙大海。传厉两人冲至敌人二十丈许的距离,骆驼受惊,跪倒地上。敌人冲入十丈之内,漫天箭矢,劲射而来。传厉两人一齐跃去,如老鹰扑羊,凌空向冲来的数百凶悍之极的马贼扑去。背後骆驼一声惨嘶,全身插满长箭,如同箭猪。传鹰激起凶厉之心,在空中提起厚背刀,拨开长箭,觑准带头的强徒,凌空劈去。刀芒一闪,迎向那持矛头领,鲜血飞上半天,血还末溅到地上,传鹰的长刀闪电冲入马贼处,又斩杀了叁人。厉工扑去的方向,亦是人仰马翻,一片混乱。传鹰长刀一闪,总有一人血溅当场,比之当日西湖湖畔之战,他功力又大见精进,气力悠长,生生不息,那有半点衰竭之态。一时天惨地愁,一片惨烈。这时厉工一声长啸传来,传鹰知是逃走的讯号,也不逞强,轻易夺来一马,望着古浪峡的方向杀去,见人便斩,一下子冲出重围,落荒逃去。众马贼虚张声势,竟然不敢追赶。这一役,使飞马会心胆俱寒,退回新疆,直到十多年後,才敢再进军甘陕,传、厉两人机缘巧合,帮了甘陕帮一个天大的忙。传鹰在金黄的沙漠上飞驰,心中泛起似曾相识的感觉,现在离开飞马会袭击他和厉工两人的地方,最少有十数里远,传鹰马行甚远,穿过了古浪峡,直向绿田迈进。地上的沙层波浪般起伏,马蹄踏上的蹄印,风一周便难以辨认,痕迹全无。传鹰一点不为厉工担心,如果真要担心的话,反而是为那些主动伏击的飞马会马贼,以厉工的绝世功力,又奸如狐狸,那些强徒岂是对手。这时远方水平线处,出现了一条绿绿,随着快马的前进,绿色逐渐扩大为一块,在金黄的沙漠中,分外夺目,看来绿田这块沙漠的绿洲,当在七八里马程之内。传鹰额上冷汗直冒,他那熟悉的感觉愈来愈强烈。他似乎感到这是他生活了多年的地方,但任他搜索枯肠,也记不起何时自己曾来过此地,心中一片混乱。绿田在传鹰视线中变大,绿洲中的湖水反光,隐约可见。传鹰一声惊呼,从马上跌了下来,在沙上不停翻滚,全身震抖,他当日被八师巴斯引发对前生的记忆,倒卷而回,他已记不超自己是传鹰,还是那家族破灭、妻子被奸的沙漠武士利兰俄。另一个强烈生命,重新占据他的心灵。千百世的前生,一幕一幕在眼前重演。传鹰在灵智跨越了时空的阻隔,千百年的经验,在弹指间重新经历。传鹰埋首沙内,全身库銮,浑身打战。这时即使是个柔弱之极的女人,也可置他於死地。厉工这时到了绿田,突然间,他的心灵感觉不到传鹰的存在,传鹰的精神似乎已经解体。以他不能理解的方式,在时空上作无限伸展。厉工缓缓跪下,他已慑服在宇宙的神秘之下,甘作顺民。传鹰在不同的空间和时间神游。不知经历了多久,慢慢又回到「传鹰」的意识内,身体虚弱,一阵寒,一阵热,袭遍全身,意志接近完全崩溃,忍不住呻吟起来。忽然话声传进耳内,一把甜美清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道:「姊姊,他醒了。」另一把较低沉的女子声音道:「他昏迷足有五日,全身忽冷忽热,现在可能会有转机,还不快去请长者阿曼来。」传鹰昏昏沉沉,感觉到一只手摸在自己的额头上,接看又按自己的腕脉,触摸脚板。一把老人的声音道:「这人浑身气脉混乱,我毕生还末见过如此病症,看来命不久矣。」跟着一阵沉默。这几人都是以维吾尔方言交谈,传鹰心中大骇,原来自己竟然全无言语上的隔膜,看来前生的经历,竟使自己听懂他们的对答。这时听到老者说自己命不久矣,心中一凛,灵智恢复了大部分,连忙专心一志,练起功来。呼吸开始进入慢、长、困的状态。少女的声音惊哦一声,似乎还说了些话。传鹰已听不清楚,沉沉地进入了天人合一的境界。慢慢复原。那千百世潜藏在心灵深处的回忆,变成了现在这「传鹰」脑海的现实部分,经过了千百世均不断再生和轮回,传鹰终於成功地在这一世唤回失去的部分。「醒觉」过来。不知多久,耳边传来「恳窒」之声。传鹰睁开双目,看到日下正置身在一个帐蓬之内,弥漫着羊脂的香味。他略台起头,鹭然见到一个健美的女性背影,正在自己身旁换衣,赤裸的背部,丰映而娇美,散发着无限的青春。传鹰记起了白莲珏湖中的裸浴,祝夫人浑身湿透後所展现的娇人线条,和现在眼前背着自己更衣那健康的裸美。那维吾尔族的少女换好衣服,一转过头来,全身一震,接触到传鹰灼灼的目光。传鹰见那少女肤色白里透红,高鼻深目,充满了异国的风情,禁不住微微一笑,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齿。那少女何曾见过如此人物,加上塞外女儿不拘俗体,感情直接,浑然忘了被窃换衣服的羞涩,扑上前来,惊喜道:「你终於醒了。」传鹰一提气,霍地站了起来,那少女也跟着站起。这少女身形修长,比传鹰只是矮了半个头。传鹰步出帐蓬,帐蓬外天气清凉,夕阳西下,天空一抹橙红,大地壮丽无匹。这帐蓬恰在一个大湖旁,沿湖还有各种形式的其他蒙古包。看看自己身上,换上了一身维吾尔族男子的服饰。传鹰再世为人,心想厉工不知怎麽了那少女在他身旁轻声道:「姊姊在那边来了。」其实传鹰早已看到远处有一少女,正骑马奔来,他的目光当然远胜身旁少女,甚至看到那美丽的维吾尔族少女面上那兴奋的表情。那维吾尔族美女身穿红衣,旋风似地策马而来,离她妹妹和传鹰还有丈许距离,一跃下马,面上带着灿烂的笑容。那少女远远叫道:「你好了。」传鹰一阵大笑,不知怎地心内充满勃勃生机,生命是如此的美好灿烂,朗声答道:「我从来未曾如此之好。」他以极端纯正的维吾尔话回答,两女登时呆了。传鹰感觉前生所有回忆,在脑海内水乳交融,浑然无间。他已远远超越了以前的自己,变成了一个更广阔的「我」,如果他不是有铜铁般集中意志的能力,根本便不能注意到此时此刻,变成一个外人眼中神经不正常的人。两人一前一侧,看着这英姿勃发的雄伟男子,一时看得如痴如醉。传鹰坐在位於绿田正中的小湖前的草地斜坡上,看着碧绿的湖水於微风之中。身旁是一对美丽如花的姊妹。维吾尔族的美女婕夏娘和婕夏柔。心内无限温柔。暗忖这一类美丽时刻,为甚麽总是那麽稀少,究竟是这种情景难见,还是我们缺乏那种情怀。两个香喷喷的少女娇躯,一左一右挨了土来,塞外少女大胆奔放,对自己所爱的人,没有丝毫矜持。四周静悄无人,黄昏下天地茫茫,远方不时传来马嘶羊哇。传鹰心中升起刚从战神殿逃出生天,遇到白莲珏沐浴时的情景,想起身为武士利兰俄时,更曾在此地此湖,观看一个美女出浴,一幅一幅的美景重现心头。他侧望左右这两位貌美如花的姊妹,维吾尔族的少女都是轮廓分明,眼深而大,侧面的角度看去,明艳不可方物。两女见他看来,都露出动人的笑容,靠得做更紧了,面上一片绯红。传鹰心中一动,自祝夫人以来一直从未受人类最原始欲望推动地心灵,忽然活跃起来。首先转头低首望向妹妹婕夏美,大胆地在她身上巡梭。婕夏柔身形高姚,极为丰满,塞外山川灵秀,孕育出如斯艳物。传鹰又记起她在帐幕内更衣时,显露出动人的裸背和线条,那已是人间美态的极致。婕夏柔脸上泛出一片红晕,传鹰具有强大的精神力量,直接通过心灵传感,把他脑中的意念清楚地传达给她,她但觉自己全身赤裸、任由郎目光任意巡游。姊姊婕夏娘的双手紧紧缠了上来,对传鹰没有进一步的攻势,似乎有一点不耐烦,传鹰再不觉得身旁是两个人,而是两团灼热熔人的人。青春的热情,燃烧着这封美女的心头。阳光早逝,地火明夷,一弯明月升上高空。月夜下的湖水,倍添温柔。生命在这等时刻,是何等宝贵。传鹰心头泛起一阵悲哀,当一切成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後,便再没有这类动人的时刻。热恋只像一枝燃烧的烛火,终会熄灭。就像冬天会被春天替代一样,难道这才是天地的真理?没有永恒。传鹰仰首望天,心中叫道:传鹰,你要追求的,是否这渺不可测的「永恒」境界?有限的生命,其追求的目标,可是「无限」。疏勒南山高出云际,为当地第一高峰,雄伟险峻,令人呼吸顿止。山脚有一大湖,比绿田的湖要大土十多倍。湖边聚居着十多族人,一幅世外桃源景象。厉工於七日前来到此地。向当地的哈萨克族人租了一个营帐,静待传鹰的前来。他的精神凝练,丝毫没有等待那种焦心,就算等上千世百世,绝不会有分毫不耐烦。他在营帐内打坐,已进入第五天,周围的所有活动,是似在另一世界内进行,与他全不相干。突然在至静中,他感到数人的接近,心中一凛,知道前来的全是一等一的高手,不禁心下嘀咕。一把声音在帐蓬外响起道:「厉老师,我等数人为思汉飞皇爷部下,可否进来一谈。」厉工道:「我看没有什麽好谈的了。尔等如欲谋算传鹰,可安心在此静候,他正在来此途中。若为尔等生命着想,应立即远离此地,传鹰已到了一个非世俗一般武功所能击败的水平,非汝等可以明白。」帐外一片沉默。另一把声音响起道:「传鹰能於蒙赤行手下逃出,我们心里有数,此行我们是有备而来,拥有足够的强大力量,搏杀世间任何高手,如若厉老师能鼎力相助,成功的机会自然增加一倍不止。」厉工知道自己和传鹰化敌为友,的确大出思汉飞、卓和等的意料,这些人前来试探,是要澄清自己约立场,如果自己表明帮助传鹰,这些人首要之务,自然是先料理自己,否则任得自己与传鹰两人联手,这些人真是死无葬身之地。回心一想,假设自己和这些人联合,的确拥有杀死传鹰的能力,世事变幻莫测,正在於此。思汉飞千算万算,智比天高,还是不能预测到今日的变化。厉工沉声道:「厉某已无争胜之心,尔等所有事,均与我无关,连速离去。」这几句话模两可,使人不知他意欲何为。外边陷入一片沉默里。厉工心灵忽现警兆,蓬的一声,冲破帐顶,跃上半空,脚才离地,几枝长矛从四周帐壁破布而入,插在刚才自己静坐之处。这几人武功,比自己预料还高。厉工跃上半空,突然在空中横移数丈,落在离帐蓬数丈远的青草地上,背向着湖,凌空扑上去截击他的高手,纷纷落空。厉工一站实地,迅速环顾四周,自己身处於一个斜坡下,背後是广阔无际的哈拉湖,这时斜坡顶一排数十骑士,向自己俯冲而来,两侧有二十多叁十个高手,齐齐向自己扑来。厉工心头一震,暗忖蒙人实力之大,实在难以测度,尽然可以聚集如此多高手,难怪自夸有足够杀死传鹰的能力,能否成功,尚在末知之数,要杀自己,机会仍是很大。厉工那敢恋战,一声长啸,向湖中倒翻而去,入水不见。厉工应变之快,大出敌人意料之外,纵有千军万马,也感有力难施。围攻厉工带头的几个人迅速聚在一起,商议下一步行动。一个身材高大的蒙古人,看来是今次行动的领导人,首先开口道:「厉工今次显然采取与我方不合作的行动,据卓和指挥使的指令,如果厉工站在传鹰的一方,我等须立即退却,各位以为如何。」这人语气中充满信心,显然对卓和的指令不大同意。他们今日这次聚集了蒙古大帝国各地的高手达七十二人之众,要他们相信,以这样的实力还不能搏杀两个汉人好手,实在比登天还难,这亦牵涉到种族的尊严。另一个身形矮壮的蒙古汉道:「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现今我等人强马壮,那传鹰生死未卜,我们在此以逸待劳,他不来也罢,一来我们便给他当头痛击,他也是血肉之躯,我等何惧之有。」此人名牙木和,为当日惊雁宫之役被横刀头陀以断矛所杀的牙木温之弟,这一笔血账,他当然算在传鹰头上,所以主战最力。他这样一说,其他高手连忙附和。带头的高大蒙古人木霍克有见及此,连忙和众人商议战术策略。哈拉湖旁,一时战云密布。厉工跳入湖内,再也没有出现,一若在人间消失了一样。传鹰高踞马上,远眺远方连绵的山脉。经过了托来南山,便到哈拉湖。哈拉湖介乎托来南山和疏勒南山之间的盆地,避过了姆塔格沙漠吹过来的风沙,所以草木繁茂,成为游牧民族安居之所。快马走了一个多时辰,哈拉湖边连绵的树林,清晰可及。传鹰远望全景,心灵中突然产生一种前所末有的感应,他清楚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杀气和力量,横亘在前方,这力量至强至大竟然有足够杀死自己的能力。便在这时,一缕轻烟从左方的山头升起,在半空上形成了一朵云。传鹰微微一笑,暗忖这便是他的催命符了,藉着这轻烟,敌人传递了自己出现的讯息,等待着自己的罗网已经在前面张开。传鹰策马前行,到了离开进入哈拉湖的树林前,传鹰一跃下马。他人极爱马,不想这匹马随他一齐遭到不幸。一拍马股,马受惊往原路跑回。这匹马颇为通灵,身上又有记认,必能跑回那对美丽的维吾尔姊妹花,传鹰又想起当他要走时,那对美丽的塞外少女依依不舍的情景,心下不一软,人世间的感情,确是难於割断。传鹰一拍背上长刀,向着落湖的山路走下,进入了林木茂密的沿湖区传鹰知道敌人最佳的战术,必是待自己出林之後,在林木与湖水间的广大空地,以雷霆万钧之势,围攻自己,那样才能发挥他们联斗的威力。他心下全无半点惊惧,亦无半分紧张,像去赴一个宴会那样轻松写意。他并非蓄意去达到这种心境,而自然而然的便是这样。木霍克站在一个小山树上,看着传鹰进入树林,一挥手号,全部高手立即进入攻击的位置,大战如箭在弦。漫长的等待。木霍克大感不妥,传鹰已过了应出林的时间有一柱香之久,这林区的面积不大,只有里许方圆,要藏起一个人来,却是轻而易举。传鹰这一手漂亮之极,登时争回主动之势。木霍克一扬手,七十多高手立即转变形势,迅速移动,由集中重兵在出林的小路上,转而把整个林区围了起来。传鹰伏林不去,令木霍克不得不改变策略。他对传鹰怎能料敌先机,大惑不解,以致步步失着。木霍克现在只有两条路走,一是静待传鹰出林。这个方法,他想也不敢想,试问如果传鹰也像厉工那样来个五日不出,他们必是不战自溃了。第二个方法就是入林杀敌。这是极端危险的做法,可是他已别无选择。他把己方七十二人,分派了其中叁十人入林搜索,只要一发现敌踪,便发出讯号。搜索在极有组织之下进行。由叁人组成小组,从深思熟虑得出的角度,闯入林中。每个小组和另一个小组之间,都有紧密的联系,只要敌人落入任何小组的搜查网内,便如蛛丝的感应传达一样,己方全部人立即都会知晓。这木霍克指挥从容,怪不得卓和委他以重任,可是今次的敌人实在太可怕了。而且还有稳坐魔道第一把交椅的血手厉工,在一旁虎视耽耽。传鹰静立林中,目标明显,看来并没有丝毫掩饰行藏的打算。他今年才是叁十四岁,但实战经验之丰,江湖上已是罕有其匹。传鹰的精神,进入了至静至灵的境地,几乎里许方圆的树林内,不要说敌人每一下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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