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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海风云-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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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岭三字甚大,其下的十六字不易辨认,并末落款,不知是何人所留,由字迹上揣测,留字的年代太久远了。
如黛惊愕的说:“无情岭,天!我似乎依稀听人提起这个地名呢。”
“还有死寂河,河在哪里?”逸云也讶然道。
如黛沉吟片刻,突然说:“我记起来了,我那时还小,曾听一位唐伯伯谈起此事,怪不得如此耳熟。”
“是怎么回事?”逸云间。
“据唐伯伯说,江湖中有人曾到过一处地方,发现一个奇异的石洞,那儿,有神话般的金珠宝物,堆积如山,而洞门之前,盘坐着一具僵尸。洞门上刻了三个大字无情洞。发现无情洞之人,刚一接近僵尸三丈,便被僵尸的袖中暗器所伤。幸而他功力超人,逃得了性命,但最后仍倒毙在伊阳至汝州的官道中。临死之前,透露出这么一处神奇之洞,可是没说出在何地便气绝。后来,冒险找寻无情洞的人,到处都有,却从无一人成功。不久,有人据说在天息山附近,找到了一座叫无情岭的山岭,至于这山究竟在何处,却讳莫如深。”
逸云突插口道:“伏牛山又称天息山,定然是这里了。”
姑娘道:“由字迹的语气看来,这里早年定然有奇技异能之士浴隐于此,不许人前来打扰他的清修,故以刻木示警禁人进入哩。”
逸云道:“这人口气不小,将无情岭划为他的禁园了,我倒想闻一闻试试呢。”
姑娘摇头道:“算了,何必招惹是非?万一因无情岭而阻滞我们的行程,殊不值得。”
“是啊!我们怎可因无情岭而阻滞要事?”逸云一语双关的说,向右略一打量,相度形势,便向右绕去。
转过一道斜坡,进入一座密林,在两峰之间的山脊密林中,向北急走。
上到双峰之间的鞍脊,岭顶上赫然现出一座方圆三丈的怪石,顶端,有一块长满青苔的三尺宽八尺高的大碑。
两人一时好奇,走近一看,青苔太厚,无法分辨字迹。逸云折下一根树枝,运内劲猛拂碑面青苔纷落,现出了四行字迹,最上面,仍是那三个大字无情岭。
下面的四行字,语气又是不同,充满了愤世嫉俗的口吻,甚是偏激。原文如下
“天地无情,寒暑交侵,日月忘机,沧海桑田。人更无情,尔虞我诈,血腥满地,弱亡强存。禽兽无情,弱肉强食;物竞天择,天道无凭。大哉无情!勿叹勿怨,哀哉情义,万古长埋。”碑的背面,也有两行大字
“无情之岭,死寂之河,入此者死,尽兴乎来!”
站在山脊上向北望,山后面群山丛中,静静的躺着一条深黑色的河流。横亘在山下,水平如镜,不知哪一头是上源。河两岸,奇峰壁立,悬崖绝壁皆比比都是,气势极雄。
远远看去,水色如墨,看不到波浪水纹,听不见禽鸣兽吼,一股恐怖阴森之气,压迫得人透不过气来。
逸云静静地相度四周形势,幽幽一叹道,“这儿住有山野奇人,定是饱受无情之累而后性情大变,终至成为愤世嫉俗,行为偏激的恐怖人物。看来,我们得多走百余里,下山绕道而过了。”
如黛好奇的注视着那条黑色的河流,岔开话题道:“哥,那条黑色的河,定是死寂之河了。”
逸云信目远望,说:“那不是河,其实是一个狭长的深湖,四周有高山绝壁所阻,风不易到达,故而阴森寂静,像是死水而已,加以危言耸听,令人见此碑文,凭空生出恐怖之心。如果我们事先未曾见到这碑文上死寂之河四字,还不是把这湖当作一条极普遍的深河么?”
“假如我们不由此经过,岂不是要绕过右侧那无数座奇峰,方能避开死寂之河么?”
“正是如此。为免多事,我们惟有退回一途。”
“走吧!这阴森森的气氛,令人毛骨谏然。”姑娘说。
“这使我想起童子拜三老山,九幽异人夏世炎老前辈的居所,他也是一个愤世嫉俗的人,那九幽地府迷宫比这儿更为恐怖呢!”
两人正启步下山,突然,对面奇峰之下,响起一声凄厉长号,倏扬候隐,声虽沉寂,但那绝望的厉叫声似乎仍在耳畔振荡。
“有人遭殃了。”逸云回身说。
“哥,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也许可以尽力。”姑娘急道。
“按理我们该去,难道我们也变得无情了么?走!黛,小心了,切记不可远离我左右。”
两人紧了紧背上包裹和宝剑,展开轻功向对面奇峰下掠去。一面走,逸云一面说:
“神蝠通灵,让他们探道。”
姑娘拍拍肋下的挂囊,说:“蝠儿,去,看前面可有人踪。”
两头神蝠钻出挂囊,向对面山峰飞去。
两人快近峰下,神蝠已经“吱吱”两声尖叫,激射而回,在两人头顶转了一圈,领着两人直奔峰右古林边沿。
远远地,已可看到一个高大的灰影,仰架在一株大树的枝叉上,双足仍着地。
逸云目力奇佳,他虽末看清人面,却说:“是伏牛山庄现过面的高大头陀。”
两人抢进一看,头陀刚咽下最后一口气。
这人果然是百步追魂之师,无忧头陀百戒,他的尸体搁在枝叉上,小腹上插了一段径寸粗的树枝,双目似要突出眶外,口张大得像一个大窟窿,脸上肌肉绷得死紧,现出恐怖的神色。
“没救了!”逸云将手从头陀的胸前放下,摇头说。
“致命之伤是树枝,伤他的人功力奇高呢。”姑娘说。
“你看头陀的手,掌心皮肉都破裂了,定然是拼命抵住树枝,但仍徒劳无功,下手之人,武功确是奇高,不是将树枝打出,而是面对面硬往里插的。”逸云说,一面打量四周可疑的岔眼事物。
那一对吸血神蝠,正在绕山乱飞搜寻人踪。
“要不要把这头陀埋了?”姑娘道。
“不必了,这无情岭中暴尸多着呢。目下我们身入险境,附近有高手窥伺,危机四伏,变生不测,我们还是速离厄境为佳。瞧,那儿有一个土穴,丢入那穴中算了。”
逸云说完,提起尸体丢入穴中,在穴边拍了一掌,泥土将尸体薄薄的掩了一层。
突然,对面正北一座小峰之上,升起了一缕袅袅箫声,声不大,但入耳清晰,直薄耳膜。萧声中,充满了哀伤,而又略带愤怨,像在诉说着一段难忘的遥远往事,泛起令人心弦颤抖的哀伤之愁。
那座小峰的东北麓,正是水色深黑的死寂河。
“那儿有绝顶高手弄箫,正在逗引我们。”逸云说。
“也许他正在注视着我们的动静哩。”姑娘说。
“这人内功修为已臻化境,音律学之精出类拔萃,箫声中饱含哀愁愤怨的情绪,定然是无情岭的主人,虽则他将山岭命名为无情之岭,可是箫声中却泄露了他的满腹深情。”
“我们前往一观,也许可以帮助他。”姑娘说。
“这些世外高人,性情十分古怪而不合情理,万一他翻脸无情,我们岂不惹火烧身?”
逸云迟疑地说。
“我们也非庸手,怕什么?”
“且让我试试看。”逸云跃登一抹古木顶端,姑娘也跟踪而上,并立在枝梢,向箫声扬处凝神注视。
那两头吸血神蝠,在那小峰顶上急剧地在飞翔,绕峰倏沉候升,可是却像在盲目乱找。
逸云耳目之敏锐,已至通玄之境,天听地听之术,可找出三五里之内的微小发音体之所在,可是箫声飘忽,似乎从四面八方传到,也像从飘浮的气流中发出,时东时西,时似来自九天,时又像来自地底,就找不出音源的确实所在。他喃喃地说:“这人用‘飘渺传音之术’在考验我的听觉哩。”
姑娘已听清他的话,接口道:“哥,你怎知这人用飘渺传音之术?”
“这是无上绝学,也惟有这种绝学可逃出我的耳力所及之处,声音飘渺,折向而传,九幽异人的鸿钧魔鼓是借物折向传音,这人更高明些,可以用无上绝学以音折音,故而箫音飘浮不定。请看两头神蝠飞翔的变化,就可知这人的修为是如何高深了。”
“怎可以看出呢?”姑娘惑然问。
“神蝠目力不佳,只凭声音在黑夜中引导飞行于密室之中,它们追踪飘渺的音源,莫知所从,所以经常失去准头,急得四面乱窜呢。唤它们回来吧,别将它们累坏了。”
她发出二声长啸,召唤神蝠返回。
两头神蝠乃急飞了两圈,方不甘心地转回。
箫声被啸声一引,突然一折,由凄迷变为高亢,充满杀伐之音。这次箫声不再飘忽,确是由峰顶以无比威猛的声势传到。
姑娘修为比逸云相去太远,箫音一入耳,气血一涌,立感血脉贲张,煞气涌上了眉梢眼角,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拔龙犀剑,要找人拼命啦!
逸云一掌按住她的背心灵台之上,在她耳畔沉声喝道:“抱元守一,心神驭气,运功调息,物我两忘。”
姑娘浑身一抖,神智候清,灵台穴上一道暖流一催,将她体内先天真气催动了。
逸云气纳丹田,发出一声清啸,以千里传音之术,朗声吟道:“孕育万机,生生不息,是谓天道,何云无情?”
箫声倏隐,接着响起一阵哈哈狂笑,震得人心血下沉,直薄云霄。
逸云不甘示弱,也发出一阵长笑。两股笑声纠缠不己,无形中在较量无上绝学。
两人的笑声久缠不绝,似乎不分轩轾,久久方倏然止住,功力相当。
箫声又起,这次是低沉的呜咽,凄切颤抖,如泣如诉,恍若子规午夜哀啼,令人心往下沉,凄然涕下。
逸云惊道:“不好!这家伙端的不通情理,不肯放松,他的箫可以不断地吹奏,我却不能长远发啸,再往下拖,岂不坐以待毙?我得激他出面见过真章。”
他舌绽春雷,大喝道:“呔!无情岭主人听了,在下已经误闯贵地,要不见谅,请出来一决可好?”
箫声绵绵不绝,主人似乎不屑置理。逸云又说:“阁下龟缩不出,显然自甘雌伏,在下只好少陪了,箫音还阻不住区区。”
箫音倏止,传来沉雷也似的嗓音:“小伙子,你大言不惭哩!”
“你我功力相当,断非大言不惭。”逸云一字二吐地答。
“笑声同止,但我笑在先,显然你差半筹,还敢大言?”
“事实上在下余劲犹在,不信请现身与在下一较。”逸云要激他出面,叫起阵来了。
“小子狂妄,老夫要教训教训你,过来!”声落,岭头一座巨石顶端,现出一个身穿黑袍的人影,距离太远,无法看清面目,只知那人身材修伟,像是壮年人而已。
逸云略一迟疑。皆因那山峰之上怪石如林,草木阴森,东北面是沉静的死寂河,有几座飞崖就伸出河面之上。看了形势,就知那儿随处皆有不测之祸,危机四伏,要冒险前来殊不值得。
那人似乎已知他的心意,又道:“害怕了么?老夫绝不让你横尸在此,污我仙居,只需教训你而已。入我无情岭的人,五十年来无一生还,你们自不能例外,但却不许你们死在我仙府之旁边,我会让你们在无情岭或死寂河任何一小峰河湾,择一死所;给你一次公平的决斗机会。念你刚才那四句歪理有点人味,破例准许你走近老夫的居所,天大的便宜哩,来啦!”
逸云心中暗忖看来是不易安全的脱离无情岭了!即使目下撤走,对方定然以箫声拦截,自己一人当然无惧,但姑娘可不成啊!他一咬牙,暗说:“除了毙敌求全,死中求活之外,别无他途可循,拼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没什么可怕的。”
他一声狂笑,放开姑娘背心上的手。姑娘被笑声惊醒,便听他说:“带,我们得死中求活,走啊!”他一手挽着姑娘纤腰,展开流光遁影旷世奇学,向对面小峰飞掠而去。
到了半峰,突见怪石中黑影一闪,接着传来一声沉喝:“往这儿来,你小子就可知道厉害的了。”
逸云目力虽佳,但仍无法看清那身影是如何人物,不甘示弱,跟踪便追。
黑影利用树影怪石隐身,不时一晃即没,身法之迅捷,宛如电光石火,奇快绝伦,始终保持着十七八丈的距离,转折之间,隐现无常。逸云地势不熟,心怀戒惧,也就无法迫近,何况他还得携带着如带。
一阵追逐,把逸云逗得火起,他一面追一面破口大骂:“老杀才!有种就别光是跑,停下来咱们拼个死活。”
那时人仍时隐时没,并回骂道:“小子,你可是怕死?怕死就该早早远离无情岭,埋骨在这儿的人都是英雄好汉,你不见得就是懦夫吧?”
说话间,已到了山峰的北面,右面百丈绝崖之下,就是静静的死寂河。
绕出怪石密林,眼前一亮,远处,是一处四五坪大的一座黑色平坦怪石;左是百丈绝壁,右是临河的百丈绝崖,下面是黑色的死寂河,距离一近,河水略显绿色。
石坪中,站着一个黑袍怪人,身躯雄伟,高有八尺,比逸云还高了半尺以上,端的伟岸已极了。
这人一头银发束成一个道士髻,颔下银须拂胸,眉毛却未现白色,黑油油的飞入鬓边,方面大耳,虎目冷电闪烁,不怒而威。怪的是他脸上的皱纹极少,脸色略嫌苍白,仅嘴角与额际略有微纹,替他的脸上增加了坚毅的线条,嘴角那些微纹,更表现出他傲视尘寰不同凡俗的孤傲性格与性情。
他屹立如山,左手置在背后,右手三个指头儿弄着一根墨绿色的三尺长箫,不住旋转不停,一面用那冷电似的目。光,注视着掠近的逸云和如黛。
逸云在两丈外止步,也傲然注视着黑袍怪人,说:“阁下人才一表,年轻时定然是人间的骏龙。”
黑袍怪人将舞箫的手放至身后,用中气十足的嗓音说:“年轻人,你比老夫当年更俊逸三分呢,你今年几岁了?”
“在下虚度十八春,姓华名逸云。这位是在下的终身伴侣,小我二龄。请问前辈你高姓大名呢?”
怪人注视姑娘片刻,点点头道:“配得上你,可说天生佳侣,可惜你们活不久了。
老夫的姓名我也忘了,不说倒好过些,你不用问啦!小子,你是不是想前来找无情洞找金珠宝玩的?”
逸云傲然一笑道:“富贵功名似浮云,亿万珍珠岂能令在下动心?你太小视华某了。
在下有急事远赴洛河,误闻贵地而已。”
怪人嘿嘿笑道:“那么,可是追赶那无忧头陀来的?”
逸云道:“非也。虽然城头陀也是在下的对头,但还不至于费神追他。”
“不管你的话是真是假,入我无情岭,你已经将生命之路走完,合该你两人暴骨此地。”
“阁下未免太自信了,咱们各有一半的机会。”
“等会儿就会给你证明,且先让你饱尝困苦,日后再给你一次公平决斗之机。掣剑!”
怪人说完,箫在身前横置,冷冷一笑,若无其事地相等。
逸云泰然举步,掣下了伽蓝剑。褐影一闪,怪人突然神色一变,轻呼道:“咦!你是天心大师的弟子?”
“不!但天心大师坐化之前,对在下有授艺赠宝之思,我还无缘对他老人家执弟子礼。”
“哦!天心大师已经飞升了么?”怪人黯然地说。
“那是月前之事,在下亲侍在侧。”
“冲天心大师的金面,也许我不会取你的性命,但活罪仍然难免。小心了,我引你前往炼狱之所。”
“刷”一声,蒲向右划了一圈半弧,但见无数箫影形成一道墨绿色的光环,光环中,怪人傲然的笑容清晰入目。
“进招!少年人。”怪人沉声叫。
逸云心中一怔,心说这家伙要引我入炼狱,怎又要我进招?但他知道,怪人那沉静泰然有恃无恐的神态,定然具有神奇的绝学,不然绝不会对自己如此轻视。
在风雷暴起之际,升起一阵可洞穿金石的箫音,迎着灼热如焚与彻骨寒流的维奇劲道,向外一引。
逸云的刚劲一发,由于他已收回三成劲,竟被令人血肉凝结的箫音引得向右一冲,他的剑上柔劲也恰好迸发,正是向右猛吸曳引之力。两种力道一合,竟将他的身形向右猛带。
“下去!”怪人陡然大吼,左掌猛拍而出。
逸云身躯右冲,百忙中左手剑诀变掌,反掌向后急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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