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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海风云-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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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如山无法闪开,大吼一声,铜人捣向扑面而至的黑衣大袖,全力迎击。“蓬”一声闷响,葛如山只觉半身麻木,身躯蹬蹬蹬连退五步,铜人颓然下垂,额上大汗如雨,脸泛青色。
叶若虹正在这空时间扑到,阻止老魔追袭,一招“长虹贯目”电闪而至,剑啸刺耳。
仙海人屠不理他,闪向葛如山,一面叫道:“小狗,你练有混元气功,难怪没死,纳命?”叫声中,纠龙棒近面点出。
葛如山身形未定,浑身无力,怎敢接招?连躲也无能为力哩;人急生智,赶忙向后躺倒。
叶若虹身法够快,跟踪追到老魔身后,长剑直射脊心。老魔冷哼一声,猛地旋身,“铮”一声金铁交鸣,长剑已被三个龙首绞住了。
“撤手!”老魔大吼。
叶若虹怎能不撤手?奇大的潜劲由剑上传到,直迫心脉,慢半分内腑将有震腐之虞。
他放手虽快,仍被震退五步,脸也死灰。
老魔手腕一振,长剑折成五段落下埃尘。他一步步向叶若虹迫近,凶狠地说道:
“你该死!竟敢在我老人家身后递剑,老夫要你寸裂而亡,以警来者。”
叶若虹强提真气,踉跄后退,额上大汗淋漓,一步步后撤。
老魔喳喳笑,又道:“老夫本想借你之口传讯江湖,岂知你定要往枉死城中闯,耽误了传信之责,老夫又得另找有缘人,传老夫将出中原的讯息。小子,你尝过寸裂而死的滋味吗?”
叶若虹刚想发话,岂知林中传出了一声哈哈长笑,接着有个熟稔的口音说:“喂?
老家伙,你曾经尝过了吗,”
叶若虹只觉心中一舒,忙向侧一闪。
密林相距只有五六丈,这时出现了只掩一块虎皮的野人,金黄色的落霞,映得全身反射出闪闪金光,他手中持着一根三尺长的鸭卵大树枝,正脸含微笑,泰然自若地走近,速度不徐不疾,极有风度,仙海人屠突然脸色变得更黑,绿眼中凶芒尽敛,逐步后退沉声道:“你这野种,又要管老夫的闲事吗?”
野人并没生气,仍是流露着不知其然的微笑,说道:“在你要杀人之时,总是碰上了我,真巧?你还是逃命去吧,只要地下有死尸,我绝不许你活,你信是不信?”
仙海人屠突然疾冲而出,纠龙棒一记“横江阻流”,上取腰下指腿,沉重的兵刃在他手上,变得极为轻灵。
野人一声长啸,猛地一棍硬劈,捷逾电闪,一晃即至。
“啪”一声响,木棍击中一只龙首,两只龙角连着上唇,竟然不见了。
仙海人屠怒啸一声,飘退八尺,在啸声中如飞而遁。向右侧山脊逃命。长空里,仍传来他凄厉的语音:“野种,总有一天你要后悔!”
野人没追,向叶若虹微笑道:“你们走吧!我送你们下山。”
叶若虹和刚爬起的葛如山,全被他那一棍的纠龙棒首神奇功力,惊得呆住了。
野人含笑发话,叶若虹方陡然惊醒,一躬到地说道:“兄台神勇,再次及时出手,再生之德,不敢或忘。”
野人回了一礼,道:“天色不早,走吧!些须小事,不必介怀。”
他领先下山,举步从容,但甚为迅速,恰好让两人以九成功力跟上。
一面走,葛如山一面唠叨:“小子,为何不告诉我们你贵姓大名?”
“别问,我自己也不知道。”野人答。
“怪!哪有不知自己姓名之人?”
“我就是怪,就是不知。”
“你是怎么到这穷壑绝域里来的?”
“不知道。”
“又是怪。”葛如山直摇头。
“我到这儿三年了,当我懂人事之时,就在这一带穷山恶水里,只有一个老人在我身边。”
“你到这儿才三年?三年刚开始懂人事?胡说八道。”
“信不信在你,所以我说不知道我是谁。”
“你身边的老人,怎么对你说的?”
“说些我不懂的废话。”
“你在山中怎么生活的?”
“喏!就这样生活。”
人影一闪,野人扑向草丛中,人影重现,他手中多了一只母山维,和五枚雉蛋。
野人向两人咧嘴一笑,敲破蛋倒人口中,双手齐动,山雉片刻成了血淋淋的裸肉,肚肠一除,只片刻间,便成了野人腹中之食。
他拈草拭净手上血迹,说道:“这与你们汉人不同,是吗?”
“你也该是汉人。”葛如山俸俸地说。
“我不知是与不是,反正仙海附近的人,不管是汉回蒙羌,皆与我不同。”
“你在仙海附近居住?”
“是的,仙海附近汉人也不少,我与他们都熟,但极少往来。”
“哦!怪不得你会说蒙话。”叶若虹接口道。
“你们因何把库库淖尔称为仙海?与你们问我仙海之时,我以为你们是来找仙海人屠的朋友呢!所以不愿告诉你们。”
叶若虹笑道:“那是古名,也叫青海。”
“也许这儿的人,汉人为数过少,所以不知古名,蒙人叫那大湖为库库淖尔,羌人称卑禾羌海,也叫鲜水。”
“那仙海人屠不是住在海心山吗?”
“他太残暴,两年前就被我赶跑了,在这一带出没,同伙还有好几个凶狠人物呢,我念他已失巢穴,所以如不眼见他杀人,决不杀他。”
“兄弟,你这是养恶哩,”叶若虹不以为然地说。
“你该宰了他,免得为祸江湖。”葛如山也说。
野人摇头笑道:“仙海附近血流得太多了,目下方告承平,土民不分种族,相安无事,我不能任意杀人,再破杀戒。”
“怪不得有你镇住老魔,所以他要进入中原创天下。唉?你要不杀他,他日后进入中原,不知要枉死多少无辜。”
叶若虹感慨地说。
野人仍不在意,说道:“要不是你们两位,也许他就该死了。”
“为什么?”
“我曾警告过他,如果看到他杀人,就不饶他。因为我对你两人有好感,所以现身不让他下手。”
叶若虹激动地伸出虎掌,握住野人的手臂,感激地道:“谢谢你,兄弟。”
“请勿介意,叶老兄。”
“在边荒之地,与禽兽为伍,究竟不是了局。兄弟,何不随小弟进入中原安身立命……”
“不,谢谢你们。中原是如何景况,对我太过陌生。在这儿,他们叫我山海之王,我活得十分惬意,何必到中原去自寻烦恼?”
“兄弟,一切有我,到我家小住,我会替你安排。”
“不必了,我对这儿有无穷的眷恋,两位请自便了。翻过这条岭脊,便可直降河谷,保重,不送你们了。”
语声一落,人影便向后退去,在暮色苍茫中,但见人影一闪而没。
叶若虹转身大叫道:“兄弟,我永记你山海之王的名号,日后如弥驾临中原,请到金陵舍下跸驻。珍重,”
语声荡漾在山谷中,回声四扬;但空山寂寂,已不见野人回答了。
其实野人就在他们身后十余丈,直送他们下到河谷,已经是子夜时分,野人方转身走了。
主仆俩降下河谷,吁了一口气。葛如山突然低声道:“山海之王送我们下山,这人真是难得。”
“是的。”
“人呢?”
“刚才方退走。”
“你怎么知道是他?”
“当然知道,在他最接近之时,相距不足三丈;你没发觉他的身上,散发出淡谈的奇香吗?”
“哦!你这一说我倒记起了,他没有野人的特殊体臭,却是奇异的暗香,一种罕见的体质气味。”
“好了,他既然退去,大概不会有险阻了。”
“咱们该连夜出南州,先买剑防身,再返回金陵。”
十天后,两人两骑出现在陕西境内,他们已没有来时那么意气飞扬,傲气全消。他们正是叶若虹主仆俩。
日色近午,他们到了风翔府属眉县之东二十里,正沿宫道向东不徐不疾赶路。
远远地,官道穿林而过,林外,五匹骏马向东一字排开,将官道阻死。马上是五个穿黑紧身衣,黑巾包头,鞍旁插有兵刃,身材高大的人影,正拦住一匹西行的枣色骏马。
枣色骏马上,端坐着一个白衣女人的身影,双方似乎在对话,众大汉的狂笑声隐约可闻。
叶若虹剑眉一皱,说道:“如山,前面有麻烦。”
“唔!象是崆峒派的人在调戏妇女。身为侠义门人,咱们岂能不管?走!”
“好!教训他们。”
两人加上一鞭,马儿向前狂奔而去。
林外官道中,五个黑衣的中年大汉,据鞍高坐,正拦住西来的马上女娇娘。放肆地哗笑不已。
枣色骏马鞍后有马包,鞍旁插袋有剑,显然,那是一个江湖美娇娘,一朵带刺的玫瑰花。
这美娇娘确是美,美得教人心动神摇,而且丰盈无比,身材竟有六尺高。头上高梳盘龙髻,没有任何珠翠,只在发旁插了一朵绒花,象是戴孝。
她,脸蛋似若凝脂,可惜略嫌白了些,新月眉划着柔和的线条,凤目中却充溢着茫然的神色,扇形修长漆黑的睫毛,偶或掩住那灵魂之窗,挺直美好的瑶鼻下,是一张弓形的小嘴,这时抿得紧紧的。论身材,三围够标准,双峰竞秀,柳腰一握,可惜她在白绸子紧身外,罩住了一件银色披风,掩住她那诱人的美好的身材。
披风是上好川绸所裁,轻柔细薄,迎风轻荡,隐约地现出她左胁下的一把狭小的长剑,这美女人竟带了两把剑,可见绝非好相与的人。
五名大汉不信邪,他们就有胆量,要摘这朵悬崖上有刺的玫瑰花。
美女真实年龄不到二十岁,但也许是她脸上的神色,带了淡淡的哀愁和半丝儿憔悴,所以看去比真实年龄要大些。
她端坐马上,对五名凶悍大汉不屑一顾,似乎并未感到他们的存在,稍抬首,遥望着云天深处,眼神有点迟滞,根本不向五大汉赐予一瞥。
五大汉也不在乎,中间那人发话道:“哈哈!小娘子,你在替谁戴孝?”
美娇娘突然浑身一震,缓缓收起眺望云天深处的目光,转而注视大汉。她眼中茫然的神色在刹那间消失了,喷出了火焰,象两枝利箭,直透对方内腑。
大汉被这冷厉的眼神所慑,心中一震,暗说:“天!这鬼女人的眼神,为何如此凌厉?”
另一名大汉嘿嘿冷笑,道:“丫头,你为什么不回答问话?哼?你不答就别想赶路。”
最左一名大汉淫笑道:“天长兄,她怎能回答:可能人家那亲亲爱爱的小冤家,刚抛下花朵般的小娇娘伸了腿,你这不是存心勾起她的甜蜜往事,吊人胃口吗?”
最右边的一名大汉不悦地说:“五师弟,你怎么这般不留口德?”
五师弟一瞥,道:“四师兄,你是教训我吗?”
“住口!”中间大汉叫。
这时,叶若虹主仆俩已策马奔到,老远就已听出众人的对话,大为反感。
五大汉早已发现两匹马狂奔而来,只轻瞥一眼,便毫不在意。中间大汉继向美娇娘发话道:“小娘子,还是好好回答我韩重山的问话,这条道路不静,单身女客行走极为危险,韩某问你是一番好意,想为明日送你一程路哩!”
美娇娘一言不发,只用刚才那冷厉的眼神,死盯住他,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咦!有意思了。”五师弟下流地叫。
两匹马到了五人身后止步,叶若虹气往上冲,突然发话道:“老兄,你们这些话,不该对一个孤单少女说,有失正道门人身份。”
五大汉全都一怔,随之勃然大怒。五师弟火爆地叫:“小辈,你在吠什么?”
葛如山倏然跃下马背,戟指怒吼道:“小子,你敢出言不逊,给葛爷滚下来,葛爷打烂你那张臭嘴,免得你日后替你的师门招祸。”
五大汉气往上冲,纷纷下马,将马驱至路旁,气势汹汹两下里一分。
葛如山一声狂笑,在鞍后取下独脚铜人,将马驱走,绰铜人迎上,叫道:“要动手?
好事!葛大爷先教训教训你们。”
“如山,不可伤人。”叶若虹叮咛,带坐骑让在一旁。
“公子爷请放心,光天化日之下,我用不着打人命官司。”葛如山朗声答。
马上的俏妞儿突然沉声道:“留下他们,人命官司我打。”
五大汉一看葛如山的独脚铜人,心中一凛;天下间使用这种铜人的人并不多见,也定然是臂力惊人,功力不含糊的主儿,不太好惹。
他们正暗暗惊心,俏美人一发话,可把他们的凶焰豪气激起了,中间大汉跨出三步,向葛如山冷笑道:“阁下好大的口气,亮名号。”
“你是谁?通名,看值不值得葛爷亮名号。”
“崆峒派凉州五义,老大快剑姜贵。”
“哦,原来是五个地老鼠,怪不得如此狂妄;崆峒派竟调教出你们这些下流贼,怪!
小子,听了,葛大爷乃山东神力天王葛如山,不服气你们五个一起上。”
五人又是一怔,吓了一大跳。神力天王大闹泰山观日台,名震京城,武林中早有传闻,不算陌生,竟然出现在西行古道中,大出五贼意外。
人的名,树的影,五人心中暗暗叫苦,撞在这位太岁手中,麻烦得很。
快剑姜贵心中忐忑,骄焰一窒,泄气地说:“原来是山东葛大侠,好说。”
“不敢当阁下尊称大侠二字。小子,爽快些说,别婆婆妈妈。”
“阁下是架梁子”
“呸!怎算架梁子?本大爷是路见不平,拔铜人管事。”
快剑姜贵憋不住这口恶气,脸色一沉,厉声道:“阁下是要管崆峒派的闲事吗?”
葛如山欺近至丈内,嘿嘿冷笑道:“小子,你用师门唬人吗?呸!贵派的长辈允许你们光天化日之下拦路调戏妇女下流不法吗?葛大爷问事不问人,谁管你崆峒派来的闲账?”
“你管咱们的事,就是与本派为敌……”
一旁的叶若虹大为反感;突然冷笑一声,抢着接口道:“岂有此理,如山,打掉他满口大牙。”
“遵命,”葛如山叫。
声出人闪,他突然柔身欺近。快剑姜贵不是庸手,不然就不够格称为“快剑”。冷哼一声,一剑点出。
两人都够快,出招欺上迅捷绝伦。崆峒派以追风剑法享誉武林,顾名思义,可知这种剑法定然凶猛狂野,以快速攻击见长的剑法。
可是姜贵只是崆峒派末代弟子中顶稀松而又不肯用功的庸才,碰上神力天王这位软硬功夫皆臻上乘的高手,想得到要糟,活该他倒霉。
一旁的四名大汉,本想拥上一同出手,可是两人行动太快,已来不及扑上了。
神力天王志在必得,动手捷如闪电,铜人一扬,恰将长剑挡出偏门,不用内力震剑,不许对方有撤剑变招的余暇,眨眼间便欺身抢近,左手快若电光石火,蒲扇大的巨灵之掌,来一记左右阴阳掌。
“啪啪”两声脆响,这两耳光十分结实,快剑踉跄几退,他只感到颊上火辣辣地,只看到眼中发黑,星斗满天,他想撤剑,但剑被铜人压偏,没有机会撤出。
他的牙没有掉,神力天王怎肯罢手,如影附形跟上,左手急挥。
“啪,啪啪啪,”一连串暴响。
“还有一颗?”神力天王叫。
“啪,”最后一声脆响,快剑躺下了。神力天王以铜人支地,退在一旁冷笑。
这一连串脆响,声如落珠,不过是刹那间的事。地下,掉了快剑姜贵的三十余颗大小牙齿和血水,他自己也晕厥躺倒,像条死狗。
要打掉人的牙齿,并非易事,用劲须恰到好处,轻了牙不掉,重之颊肉牙床全都得完蛋,神力天王就有这点能耐,颊肉只肿而不伤,牙床出血不损,真难得。
旁立的四大汉这时方行抢到,有两人抢去扶快剑姜贵,老四老五挺剑怒吼,猛扑神力天王。
马上的美姑娘脱口叫道:“左首那人不可伤他。”
左首那人是老四,也就是阻止老五说下流话的人。
葛如山哈哈笑,道:“丫头,葛如山可不听你的。”
语声中,铜人左右分张,“铮铮”两声,两支长剑向外一荡,褐影再闪,分袭两人左右肩。
老四老五掌心一麻,长剑几乎脱手,骇然变色中,火速后撤,由侧方左右反扑而上,剑势转疾。
葛如山任由他们八方游走,探舞着铜人叫道:“小子们,快?一起上,免劳葛大爷多费手脚。”
另两人还未扑上,白影一闪即至。原来是马上的白衣美娇娘,她幽灵似的飘落场中,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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