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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歌行(卜印缜)-第3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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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方拓勉强一笑:“放心,耽搁不了喝酒。”
冷幕白看了方拓身上的男装眉头颤了颤,接着便恢复正常,虚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嘴上也没闲下来:“她这人啊,只要听说有酒喝,就算躺在棺材里也会跳出来的。”
柳长风也跟着笑:“这下四个人是凑齐了。”几人说笑着进了花园。这座庄院刚刚落成,所谓的后花园也只有简陋的石子小道,光秃秃的几座假山而已。但今晚,最宽阔的地方摆放了数座烛台,上面的烛火将方圆数丈照耀的亮如白昼。夏日的夜相比酷热的白天,要温和许多。这时节在院落中饮酒,肯定是非常惬意的事情。
一张圆桌,四个人坐刚刚好。酒菜并未上桌,柳长风左右两旁是余文杰和冷幕白,几人兴致显得很高,话题自然离不开不久前发生的事情。不知为何,方拓离他们远远地坐着,并不参与交谈,只是低头默默饮茶。
“丢只手没什么,这次情况实在凶险,若是文杰晚到一步,我的命真就撂下了。”冷幕白说起当日的惊险,仍是心有余悸。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丢了只胳膊,却解开了多年的心结,要我说这未必是件坏事。”余文杰插了一句。他们之间的交情非同一般,是已谈到这类话题也根本没有忌讳。
“哦?能重新练剑了?”柳长风自然对好友知根知底,闻言不禁挑眉,赞道:“手刃华山掌门这等高手,可不是剑法大进么?”
冷幕白点头,淡然而笑。刚要开口,却注意到花园门口一道朝此处张望的身影,皱了皱眉,他站起身走了出去。
余文杰扭头看了看道:“那是他的人找来了,可能有什么事情!”
柳长风环目一扫,视线落在方拓身上,停顿良久后悄悄地向好友问道:“阿拓似乎有心事。”
“这时候恐怕谁都有心事。”余文杰见了不禁一乐,挤着眼睛暧昧道:“你不是奇怪幕白为何造这宅子么?便与她有关。”顿了顿,他加重了语气:“也许再过不久,对她便要换个称呼啦。”
柳长风闻言神色大变,抬眼盯着他看了半天:“是……是她和幕白?”
“当然!”后者勾起嘴角,接着转过身不再理会傻掉的某人,向着园外大声道:“上菜!”早已准备好的仆役们陆续走了进来。
柳长风呆愣当场,脑中混沌一片,翻来覆去的寻思,最后仍是有些不信,倒了杯酒走到方拓跟前,举杯道:“我祝你们百年好合!”
“恩?”方拓愕然抬头,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转头朝注视着二人举动的余文杰处望去,愣了愣,又重新看向面前的酒杯,面上血色尽褪。正在犹豫要不要接的时候,一只手取过了酒杯。
“这杯我来吧!”冷幕白浅浅的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时的柳长风已经不在乎是谁喝的酒了,他眼睛一眨不眨,始终定格在方拓的脸上。
冷幕白的掺入,给方拓解了围,但她并不轻松,自始至终,她都是被动。她觉得是个木偶,反抗不是,接受更不是,犹豫彷徨间备受煎熬。
柳长风审视着面前的人,面前这个人,确实是不同的。她没有寻常女子的扭捏和作态,大方自在。如同男子,却不是那种粗鲁,举止得体赏心悦目。可是……她又哪一点不是女人?他知道,从多年前的扬州那一晚开始,他便中了方拓咒,自此不能自拔,这段情感好像火里烧水里煮,刻骨铭心。他无力拒绝也心甘情愿在痛苦中翻滚挣扎。可就是这人,将他的一片赤心如弃草屐,更编辑了一套滑稽的借口耍弄自己,怎能不恨?怎能不恨!
“让我单独和她说两句。”他用沙哑的嗓音对冷幕白说道。
冷幕白沉思片刻,眼角余光扫到余文杰做的手势,叹息一声后默默退到远处。“放心,不会出事的。”余文杰走到他身旁。
“你搞什么鬼?方才若不是我赶回来,阿拓岂不难堪?”冷幕白没好气地瞪他。
“长风这人虽然有些死心眼,可到了这份上,他不会做出格的事情。”余文杰并不在意好友的责备,自顾自地说道:“当面把话说开才是最妥善的选择,省得今后麻烦。”
“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对方毕竟是为自己着想,也不好说什么,最后冷幕白才道:“算兄弟求你,今后的事你就别插手了。”他望向远处的两人,惆怅道:“几人中她是最苦的,你这做兄弟的又怎么忍心逼她?”
柳长风沉默良久,突然说道:“那天你在我面前发下毒誓,也没想到会有今天吧?你又何必敷衍我?听说江南好男风,幕白不会在意你是男是女吧?”
“够了!”方拓腾地站起,抬头与他四目相对,眼睛深深望进他透明的眼底:“你这话过了。”
她严厉的声音传到耳里,柳长风的理智便回到了身上,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低声道:“对不起,我失态了!”扫了眼怕出意外急惶惶赶到旁边的两人,他拍了拍方拓的肩膀便走了开去。到了摆满酒菜的桌前,突地振臂大呼:“都过来喝酒,今晚开心,咱们不醉不归,谁跑谁他妈是孬种……”
第一百五章英雄珍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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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拓的酒量一向惊人,但这晚只喝了少许几杯酒气就上了脸,双颊彤红的她觉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四周的晚风和煦,吹散了酒气,她却仍有些透不过气来。脑袋昏沉隐隐作痛起来。风一吹,似乎醉意更浓了,胸口一阵翻涌。她连忙捂住嘴,奔出亮光,扶着一座假山,张嘴便呕吐起来。
席上的余文杰朝外面勾了勾手,一个仆役小跑进来。余文杰叫他到身边耳语一阵,对方显得为难。
“怕什么?是我要喝他的东西,难道他还能小气不成?记住,就在书房的暗格里。”
等那仆役去了,柳长风斜了眼睛问道:“你又打得什么主意?”
余文杰偷偷看了正朝方拓行去的冷幕白,嘿嘿一笑:“幕白这家伙可是藏着好酒呐!昨日我在他书房翻到一个暗格,里面里面全是好酒!口感玉薤要好得多。”
“真的?”柳长风虽然心情很差,可听到有好酒也动了心,余家的玉薤闻名江南,既然有比这还要好的酒,自然要尝一尝,但是……他皱眉道:“直接向他要便是,何必偷偷摸摸的?”
“嘿!那样还有什么意思?”余文杰撇嘴:“他伤势未愈,待会儿肯定是不喝的。咱们明日再告诉他,心疼死他个小气鬼!”顿了顿,又咬牙:“上次我藏的酒不就被你们两个这么喝掉的?”这时候,那仆役已经跑了回来。
“你倒是快!”余文杰相当满意对方的速度,接过精致的酒壶,打开了塞子。酒香立刻溢了出来:“不错,正是这个!”他取过一旁的空酒壶,又连忙背转过身,片刻功夫便将美酒转移到寻常的酒壶中。挥手打了那仆役去了。然后一本正经地喝酒吃菜,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一杯水递到眼前,呕吐过后的方拓顾不得许多伸手接了。冰凉的清水进了肚子才稍微好受一些。她直起身喘了喘,可紧接着胸口又是一阵翻涌,不得不再次俯下身去。
“打从认识开始,还是第一次见你喝吐。”冷幕白满面无奈地替她捶背,迟疑了一下,又轻声劝道:“既然心情不好,就少饮些酒吧!”
方拓揉搓心口,听他这么说不禁抬头,笑问:“你那只眼睛看我心情不好?”用眼角瞥了他,接着便转身朝酒桌行去。
冷幕白闻言愣了一愣,然后苦笑跟上……
※※※
“这些人……”冷幕白看着满地的狼藉和面前这几个醉鬼,心中气结。方拓今日不知为何不胜酒力,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了。余文杰烂泥一样地靠在椅子上,好歹还能说上几句话,而柳长风则更加不堪,躺在桌底谁都叫不起。一场酒宴到最后成了拼酒大会,他因伤势的关系浅尝辄止,其他则是酒就喝好像跟酒有仇似的,他少喝一些的好心提议竟然被人以“身为外人”的理由否决,连余文杰这家伙都唯恐天下不乱的瞎起哄,到了最后也只有他还保持着清醒。
他看三人总算不喝了,便站起来搀起离得最近的余文杰。他说完自己也不禁莞尔,重新伸出手去,可这家伙实在太重,试了几次才托起来,他伤势未愈又只剩下一只手,显得颇为吃力。刚要迈步离开,余文杰突然又来了精神,转身一把抓住他的手:“别……别跑,咱……咱再接着喝……”
“喝你个头!”冷幕白费了好大的劲才将手抽出来,顺势在对方脑袋上敲了一下,没好气地道:“下才再这样,直接将你们几个醉鬼扔河里去……”说完不禁莞尔失笑,他摇了摇头,不再理会余文杰,几步到了方拓跟前,却又犹豫了起来。方拓整个面部埋在臂弯里似乎已经睡沉。他不愿让别人碰触她的身体,又不想打扰她的睡眠。
“公子伤还未好,还是交给属下吧?”旁边有人不知好歹地伸手,被他狠狠地瞪了回去。想了想,他俯下身用肩膀顶着方拓的腹部,右手环住她的腰枝儿,一用力,将她整个抗了起来。
“倒也不重!”习惯性地试试重量,感觉自己完全能够承受。
“别……别管重不重,你别颠阿?控得我难受。”一道声音在后背响起:“放……放我下来。”
表情僵在脸上,冷幕白愣了愣才手忙脚乱地放下她:“你……你醒了?”他讪讪地收手:“你醉了,我送你回去。”那小心翼翼地语气惹得四周收拾残局的众仆役偷笑不已。
“不用你送了……”方拓打了酒嗝,往四处看了看,扶桌子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迈开步子。冷幕白又要扶她,被她躲了过去:“我可没醉,自己能……能回去……”她晃了晃脑袋,自顾自地往前走。
见她走路姿态虽是不稳,却也不像随时会跌到的样子,冷幕白知她好强,也就不再坚持搀扶,只是心中着实放心不下,在后面远远地跟着。
方拓住的小院其实就在花园隔壁,没多久就到了。
“我到了……”方拓呵呵一笑,回身冲他摆手:“你……你也回去休息吧!等你伤好了,咱们再喝……”
冷幕白看着她进了院门,又站在外面守候片刻,见里面没什么动静,料想方拓可能进屋睡下了,便准备离开。谁知刚转身便听得“彭”地一声响。他忙奔到院子里直接进了屋,见里面空空荡荡,哪有方拓的影子?他面色一变,正要去出找人,“彭彭”地声音再次响起,却是在外面,他循声找到声音的来源西墙,顿时哭笑不得。方拓身子贴住屋墙,一只手用力地拍打着墙壁,口中正有气无力地叫着:“门呐?谁……谁这么缺德,把门堵死了?”月光下模糊还能看到她额头的那块青肿,显是撞得不轻……
※※※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你这般醉酒的……”冷幕白将方拓扶到屋内安置到床上。
“谁说我醉了?”方拓嘟囔。
“是,我醉了!”冷幕白无奈叹气,正准备寻找火折子点燃蜡烛。浓烈的酒气从身后传来,背后一具的躯体带着股热气贴了过来,双手搭着他的肩膀,将他的脖子紧紧环住。
冷幕白眉头一皱,今晚的方拓太不寻常:“你这是做什么?”
“不要走了!”方拓身上的酒味儿伴着呼吸吹到他的领子里,声音很轻,带着挑逗和慵懒。脸贴着他的背,暖意暖透了薄薄的衣衫,暖透了厚厚的绷带,将他整个身子都捂热了。
他不敢置信地倒吸口气,脑子翁地一下变得混乱,他忘了想,忘了看,忘了动,忘记了世间的一切,完全傻掉了。只有嘴巴开开合合,机械似的念着:“阿……阿拓!”
“我喜欢你这么叫我……”方拓轻轻一笑,双手松开,却并不离开他,而是活动起来
黑暗中,冷幕白只感到那双带着魔力的手缓慢地游动,从肩膀,到胸口,再到小腹,最后又往上到了腋下,突觉身上一凉,袍子被褪了下去。
“不对……”涌到前胸的凉意让他恢复了理智,连忙伸出手挡了下:“你不该这样。”虽然之前也曾期待过这么一天,可今晚对方的主动却是让他心惊肉跳。阿拓这人,是绝对不会做这些的。
许是他用的力气较大,方拓的双手被搁开后身子立时不稳,他不及多想连忙转身托住,她却顺势将他重新搂住,头靠在他的胸前:“你可真高……”双手又不老实起来,继续抚摸起来,这次感受到魔力的是他的背。
冷幕白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也许是他们之间暧昧的气息作祟,也许是自私的不愿提起。两人现在近在咫尺,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每一次呼吸,打从认识以来还从未如此近过,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浓重的酒气中裹带着一股清香,丝丝缕缕地绕到他的鼻尖,然后流入他的胸腹,若即若离地撩拨着心尖儿,压在里面的欲望霎时如烈火般喷发出来。这股烈火流经他身上每一存肌肤,每一条经脉,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不自觉地,手臂越来越紧,再不想放开。
方拓似很喜欢他的拥抱,舒服地呻吟了一声,突然说了句杀风景的话:“奇怪阿美女,你胸罩的拉链在哪?我怎么找不到……”
※※※
虽然不明白方拓口中的胸罩是什么东西,可那句“美女”却听得再清楚明白不过。背后的冷汗刷地一下冒了出来。
“这他妈算什么事儿?”冷幕白嗓子发干,咽了口唾沫,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儿:“没想到你醉成这样。我……”
“你什么?到这份上你还不乐意么?”
这话若是先前说出来,他是千愿万愿。可这会儿他连想死的心都有。方拓的那双手仍在摸索着,他用力地晃了晃,咬牙道:“你给我清醒点,好好看看我是谁?”
“你是谁?”方拓被他摇得难受,过了好久,抬头看他,微微一顿:“幕白?”那双眼睛映着屋外透进的月光,里面夹杂着一缕绯色,可惜冷幕白这时的注意并不在这上面,否则一定会发现里面的不寻常。
好歹正常一些了。冷幕白在心里长叹口气,口中回道:“是我。”说着放开了手。他本以为这样对方便会离开他了,谁知方拓一点松开的意思都没有。他还待再问,方拓突然一扭身,两人的方位逆转。而那双手,仍旧紧紧搂着他。
“你……”他舔了舔嘴唇,刚要开口,眼前景物再变,脊椎搁上了床板,竟是方拓将他推倒在床上。
方拓压在他身上,噬咬她能触及的每一寸肌肤,脖颈,肩膀,前胸。力道不大,可每一次带来的酥麻一点点敲击着他剩下不多的理智。
冷幕白姓冷不姓柳,他自然没有修练到坐怀不乱的无上境界。可以说,这一刻,他是世界上最痛苦的男人。若是对方是另外一个人,他早就忍耐不住了,可这是方拓,不顾一切的吃了这块肥肉他感情上接受不了。理智让他推开方拓离开这里,却又万分舍不得。他的双目被烧得通红,备受煎熬。如果就此下去,恐怕真的忍不住了。
方拓支起身子,另一只手扣住了他的下巴:“你叫阿?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顿了顿,又听她说道:“你们不是一直想和我做这事吗?别怕,我会很温柔的。”呵呵一笑:“来,咱们好好谈谈人生……”她侧对着月光,面上的神情模糊不真切。只有那双眸子闪闪发亮。
冷幕白混迹风月场多年,此时与她四目相对,很轻易地便发现了对方眼里的异样,不禁满头大汗:“该死,酒里面掺了什么东西?”此时他已经提不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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