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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疑]弗洛伊德禁地 作者:陈渐-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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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脸是血,手里还握着那柄科尔特手枪,条件反射般咔咔地扣动着扳机,可是弹仓内的六发子弹早已射完。
  戴维看见他们站起来,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喃喃地说:“这他妈的到底怎么回事?”头一歪,已经毙命。
  冯之阳由于是躺在地上射击,稍微有利一点,慌乱之中戴维几乎将子弹都射在了他的下身,小腹和大腿各中一枪,露出巨大的创口,虽然腿骨没有折断,但是血流如注。看见他们走过来,冯之阳像孩子一样哇哇地哭喊,拼命抖动右手,把手枪扔掉,惊恐地问:“我我到底是谁?〃
  第101节:弗洛伊德式死亡(l)
  12、弗洛伊德式死亡
  第三道死关就在弗莱堡的枪声中结束了。
  警察很快赶到,将身受重伤的冯之阳送进了医院,同时对枪战事件进行调查。在这一点上,郎周、杜若和钟博士对过程没有丝毫隐瞒,只把来弗莱堡的目的隐瞒了,说自己在维也纳因为同伴死亡心情郁闷,来弗莱堡散心,不料被警方认为有杀人嫌疑的冯之阳居然带着两名黑社会杀手追杀他们,结果冯之阳和那两名杀手不知为何产生了冲突,冯之阳突然精神陷于分裂状态,枪杀了多波耶夫,和戴维展开对射,一死一伤。这番话警方并没有过多的怀疑,因为他们很快就从维也纳警方那里得知,冯之阳果然违反警方的禁令偷渡到捷克,而两个死者都是欧洲警方记录在案的黑帮分子。由于目前冯之阳身受枪伤,并且精神分裂,无法配合警方的调查,事情就暂时这样了结。
  郎周和杜若、钟博士等人在警察局做完笔录,跟着小萌回到家。一路上小萌惊魂未定,一言不发。花园里的两具尸体早已被搬走,地上到处是触目惊心的血迹。小萌用锄草机把沾血的草剪平,杜若想帮她,被她冷漠地推开了。钟博士对郎周使使眼色,两人用清水把雨路上的血迹洗净。事情干完,小萌进了屋里,重重关上门,阴沉着脸问郎周:“郎周,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带这么多人来到我家?还有黑帮杀手!那个冯冯之阳到底是什么人?〃
  郎周张张嘴,半天才呐呐地说:“我你认识我吗?怎么看起来你跟我很熟的样子?〃
  小萌顿时气呆了,像看外星人一样审视了他半天:“你你在我家里住了半个月,还问我认不认识你?〃
  郎周看了看杜若和钟博士,结结巴巴地说“怎么怎么在欧洲这么多人认识我?可是我怎么就没有一点印象?〃
  小萌摸摸他的额头,疑惑起来。杜若说:“小小萌姐,其实我们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把郎周上次来的情况说一下
  吗?他”杜若看了看郎周,“他好像患了失忆症。”
  小萌吃了一惊:“失忆症?郎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钟博士说:“我们正是因为这个才来找你的,郎周来这里是想找到他父亲,可是他却患了失忆症,所以我们希望你能把情况说清楚。”
  “寻找父亲?是黄教授吗?他不是已经找到了吗?”小萌不解地看着郎周。郎周感觉头痛欲裂,看来自己的确曾经找到了父亲,可为什么会失忆呢?
  钟博士用目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小萌说:“我还是先说说我自己吧。我自幼成长在浙江靠近上海的一座小镇,三年前,我和丈夫刚刚结婚,他就因车祸去世。我伤心欲绝,正在这时,我小时候的邻居黄教授来找我,问我愿不愿出国定居,离开这伤心地。黄教授是我童年一个小伙伴小羊羔的父亲,好多年前,他和小羊羔迁走了,从此我就没有再见过他。他这么一说,我觉得离开这里到国外也好,可以重新开始生活,于是我就跟他来到了捷克。他在弗莱堡给我买了座别墅,并且帮我找了份工作,让我住在这里。我曾经很
  奇怪他为什么待我这么好,后来他跟我说,他的儿子冯之阳死了,临死前最念念不忘的就是我这个童年伙伴,嘱咐他好好照顾我。”
  第102节:弗洛伊德式死亡(2)
  说到这里,小萌的脸上现出了泪痕。她默默擦干眼泪:“现在看来,这都是假的了。我知道,刚才那个受伤的人就是冯之阳,我的童年伙伴,他根本没有死。但是当时我很感激黄教授,也很感激死去的小羊羔,我都几乎忘了他,而他临死还牵挂着我。黄教授在房子前面做了五尊石膏雕像,我问他这些石膏像用来做什么,他说或许以后会有人来找他,他们会打破他自己那尊石膏像的脑袋,我只需要把石膏像复原就行了。造完石膏像之后,黄教授就离开了,我就生活在这里。”她看了看郎周,“两年前,果然有个中国来的男孩找到了这里,要找黄教授,他就是郎周。”
  钟博士和杜若一起看着郎周,郎周眼睛望着天花板一脸茫然。小萌继续说:“郎周说他要找黄教授,那是他父亲。当时我也没有怀疑,因为黄教授的儿子冯之阳也不姓黄,我告诉他,我并不知道黄教授去了哪里。郎周很失望,我看着他可怜,就留他住在这里,整天围着那群石膏像看,我猛然想起来黄教授说过的话,就跟郎周说,于是郎周打破了那尊石膏像的脑袋,发现了里面的芭比娃娃,找到了他父亲留下的线索,欢天喜地地走了。我就按照黄教授交代的,把那尊石膏像重新复原。此后就再也没有中国人来过,也没有人打破石膏像,直到你们来到这里。”
  “他找到了线索?”钟博士睁大了眼睛,“线索在哪里?〃
  小萌瞥了一眼扔在沙发上的芭比娃娃:“就在那个芭比娃娃上。也许,我该继续把它放进石膏像里,把石膏像复原。”她苦笑了一下,“或许以后还会有人来打破石膏像。”
  杜若起身把芭比娃娃拿了过来,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下,果然芭比娃娃的手心里禧着一张微型小卡片,卡片上写着一句话:“我将在自由中死去。”
  “这是什么意思?”杜若皱起了眉头,“上面没有透露地址之类的,而且父亲怎么会说出死这样的话?〃
  “已经透露出来了。”郎周叹息着说。
  钟博士点头同意:“的确已经透露出来了。”
  “我怎么没有看出来?”杜若好奇地问,“你们怎么发现的?〃
  钟博士苦笑了一下:“我们已经循着线索走了这么久,难道你还看不出来父亲的线索其实是按照弗洛伊德的一生来设置的吗?第一处,圣?克利斯朵夫城,那是他忠心耿耿的门徒们考虑是否公布他的上颗癌的地方,这个病最终置他于死地;第二处,是弗洛伊德和弗利斯的通信中思想碰撞,精神分析学的雏形形成的时候;第三处,就是这里,弗洛伊德的初恋和他出生的地方那么,最后一处一很可能是一会在哪里?当然就是弗洛伊德死亡的地方。”
  “那弗洛伊德死亡的地方在哪里?维也纳吗?”杜若好奇地问。
  “英国。”郎周干巴巴地说,“我看过弗洛伊德传,这句话是弗洛伊德自己说的。”
  “你不是对弗洛伊德有回避心理吗?怎么对这个倒清楚?”钟博士好奇地问。郎周抿着嘴不答。钟博士撇了撇嘴,详细讲述了弗洛伊德晚年流亡英国的过程。
  1938年3月,纳粹德国兼并了奥地利,身为犹太人的弗洛伊德此时已经八十二岁,他悲哀地在自己的记事簿上写了一句话:“奥地利完了。”
  奥地利人在夹道欢呼希特勒进入奥地利之后,就开始了他们的灾难,奥地利的犹太人遭到残酷的清洗。仅仅在去年,弗洛伊德还“乐观”地认为奥地利人的野蛮与德国人不相上下,但是他很快发现,只几天工夫,奥地利人就学会了德国人花了五年才被灌输进去的纳粹思想,手段之残忍比德国纳粹有过之而不及,甚至有些残酷的暴乱需要纳粹的武力才能驱散。
  当时一位正在维也纳的德国剧作家写道:“地狱的门打开了,放出了那些最低级、最卑鄙、最肮脏的恶鬼。整个城市被转化成一幅犹如博斯笔下的梦魔图画,空气里充满着男男女女不间断的、野蛮的、歇斯底里的叫嚣声。所有这些人的脸就像一张扭曲的鬼脸:有些是焦虑的,有些是自大的,有些是狂野的,充满仇恨而得意扬扬,被放纵出来的是嫉妒、恶毒、怨尤和盲目邪恶的报复欲望。”
  纳粹数次查抄弗洛伊德的家,将现金搜掠一空后,又查封了他的银行存款,没收并焚烧了有关精神分析方面的书籍。早在1933年,德国纳粹烧毁他的书的时候,他就说:“时代总算有了进步,他们只烧掉我的书就满意了,如果是在中世纪,他们会把我一起烧掉。”现在,奥地利被德国兼并后,纳粹连同他一起烧掉的机会来临了。
  维也纳精神分析学会就在这种形势下解散了。成员们召开了最后一次会议,会议的决议只有一个:大家尽可能地逃走。
  第103节:弗洛伊德式死亡(3)
  但弗洛伊德这个莱鹜不驯的老人死活不愿离开维也纳,他的尊严无法使他屈服在纳粹的枪口下。直到他最钟爱的女儿安娜被纳粹党卫军逮捕,后来虽然脱险,但这件事深深震动了弗洛伊德,他说:“如果我失去安娜,我就再也活不下去了。”对女儿的爱终于使他下决心移民。
  他对儿子说:“一是看到你们都平安:二是死于自由。”
  但是弗洛伊德想要逃走却没那么容易,他太著名了,是纳粹手里的一张好牌,他艰难的流亡过程成了轰动一时的事件。挚友拿破仑三世的夫人波拿巴王妃亲自飞赴维也纳为弗洛伊德流亡上下奔走,美国驻法国大使布利特、美国驻维也纳总领事威利也积极活动,希望纳粹能够对这个八十二岁的精神分析学鼻祖网开一面。但是党卫军头子希姆莱一心想把弗洛伊德和所有的精神分析师关进监狱,他甚至和纳粹元帅戈林以及德国外交部产生争执。直到美国总统罗斯福命美国驻柏林大使威尔逊出面斡旋,然后弗洛伊德的病人请求意大利元首墨索里尼直接请求希特勒,纳粹让弗洛伊德支付了“逃亡税”后,才勉强放行。
  临行前,党卫军要求弗洛伊德在一份声明文件上签字,证明德国当局和党卫军对他以礼相待,照顾周到。弗洛伊德签字后,竟然莱鹜不驯地在文件末尾写上了一句话:“我可以对任何人高度赞扬盖世太保。”狠狠发泄了一通被逼流亡的闷气。所幸党卫军的军官没有品味出其中的挖苦讽刺味儿。
  1938年6月6日,弗洛伊德全家经巴黎来到英国伦敦,受到空前热烈的欢迎。英国皇家学会的秘书亲自送来了他们的圣书签名簿来弗洛伊德的住处请他签名,弗洛伊德在英国国王和牛顿、达尔文的名字后签下了自己名字。
  但是第二年,八十三岁的弗洛伊德上颗癌越来越严重,剧烈的疼痛使他不得不用药物来镇痛,直到溃烂的癌症伤口发出恶臭,让家里的小狗都不敢靠近他,弗洛伊德知道:终点来临了。他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一丝一毫的不光彩,曾经,他用一种严厉的训诫控制他那些门徒的研究方向,如今,他也要控制自己的生命。
  他至死都不愿意放弃对命运的操控权。
  早在十年前,弗洛伊德接纳苏尔成为他的私人医生时,就提出了一个要求,他们详细探讨了弗洛伊德的上颗癌,然后弗洛伊德说:“请你答应我,必要关头,不要让我接受不必要的折磨。”苏尔答应了,两人握手为凭。
  1939年9月21日,时候到了。弗洛伊德趁着清醒的状态,问他的私人医生苏尔:“苏尔,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苏尔表示自己没有忘记承诺。弗洛伊德松了口气,说:“谢谢你。跟安娜谈一下,咱们做个了结吧!〃
  安娜尊重了弗洛伊德的选择。苏尔为弗洛伊德注射了三十毫克的吗啡(镇定病人的正常剂量是两毫克),弗洛伊德酣然入睡,从此再也没有醒过来,23日凌晨,心脏停止了跳动。
  四十年前,弗洛伊德在给朋友的信里好奇地问:“当一个人再也无法思考或者言语时,该怎么办?”十年前,他和苏尔约定了答
  钟博士讲得异常舒缓、优美,甚至还带有那么一点点诗意,但杜若却听得浑身发冷,阵阵恐惧。她紧张地握着郎周的手:“钟博士,为什么为什么苏尔和苏儿这个名字如此相似?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早已经安排好的?〃
  钟博士叹了口气,问郎周:“你说呢?〃
  郎周爱怜地望着杜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父亲早已经安排好的。他能够把苏儿的资料掌握得那么详细,恐怕跟苏儿的父亲苏凤阳关系密切,别忘了,他不但是个心理学家,也是个教育家。他完全有能力影响苏凤阳给女儿起什么样的名字。”
  自从来到弗莱堡后,郎周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虽然没有陕复记忆,但脑筋却活跃了许多,这种分析让钟博士也不住点头。杜若问:“可是为什么父亲要让那个女孩儿和弗洛伊德私人医生的名字一样呢?〃
  郎周摇摇头:“这恐怕只有父亲自己才知道。”
  杜若不说话了。小萌也沉默着,她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可是她不愿参与,也不愿了解,对她而言,来到弗莱堡后,过去的东西就已经与自己无关了,她所需要的,只不过是一种平静的生活。她宁愿把他们当做自己生活中的过客,就像公路上的车灯,在面前匆匆一晃,看到一瞬间的路面,然后它就消失了。
  郎周和杜若对视了一眼,两人一左一右坐在钟博士的两侧,郎周淡淡地说:“钟博士,咱们还有一件事情需要解决。”杜若的手悄悄握上了一个红酒瓶,指节因为紧张而禧得发白。
  “什么事?”钟博士诧异地问。
  第104节:弗洛伊德式死亡(4)
  “冯之阳怎么会知道我们来了弗莱堡?”郎周冷笑一声,“咱们在维也纳综合医院摆脱那个杀手戴维后,就驱车来了弗莱堡。可是冯之阳居然随后就跟踪了过来,你不要跟我说那个杀手有能力跟踪咱们。”
  “还有,”杜若怒视着他,“当初我们从郑州逃到龙岩,几千公里的路程,为什么冯之阳可以那么容易就跟踪过来?我们在登高山分析密码,为什么冯之阳居然能找到登高山?你们从意大利回来后,冯之阳为什么能把时间把握得那么好,提前半个小时在布洛斯拍卖行等你们?冯之阳凭什么对你们的行程了如指掌?〃
  钟博士呆若木鸡,额头冷汗浑浑而落。郎周冷笑一声,从他衣兜里掏出手机扔在他面前的茶几上:“还记得我在车上给弗莱堡历史博物馆的泽曼馆长打电话约见吗?用的就是你的手机。在你的短信发件箱里,有条短信是发给冯之阳的,五个字:捷克,弗莱堡。你太不谨慎了吧?〃
  钟博士嘴唇哆嗦了一下,脸上显出痛苦的神色,抱着头喃喃地说:“郎周,杜若,对不起。这些都是我干的。”
  “为什么要出卖我们?”郎周平静地问,此刻,他心里的绝望感绝不比钟博士轻。他一直是个很容易相信别人的人,但是自从寻找父亲以来,他几乎经历了所有的背叛,兰溪、杜若虽然最终都证明她们其实对他并无恶意,甚至是为了他好,但是在他的感觉里,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自私的打算。只有这个钟博士例外,他只是为了心理学方面的发展和研究。现在,事实却又一次让郎周失望了。
  “其实其实我没有出卖你们。我出卖的是冯之阳。”钟博士的头发被揉得纷乱,抬起头祈求地望着他们,“因为从一开始就是冯之阳雇佣了我。当时,你和兰溪在我的办公室进行心理咨询时,冯之阳和马骏都在北京进行角逐。不过你中途离开了兰溪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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