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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宠-凰图天下-第3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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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云曦愣住——
东海有变,东海有变他又不能打仗又不能再去做军师,自然是有些担心,担心国事民生,也担心她……夏侯云曦眼底眸色几变,终成唇角明快的笑意,“我曾说等天下定了就去九重阁看你,却不想曦朝未稳又有诸般乱事。”
“你不得去见我,我自来见你。”
桓筝接的轻松自在,笑意更是温暖贴心,恍惚间好似曾经那个为她讲遍天下山水道尽中原灵秀的美好神奇少年,夏侯云曦愣了愣,复又看了姬无垠一眼,“北成王与北德王六日之前也到了长安,你们既然来了便也住在宫里如何?”
“呵,傻子不止一个——”
夏侯云曦本是问桓筝的,却得姬无垠笑意奇怪的一叱,桓筝的眉心立时微皱,不过一刻又松开,仍是微微颔首,“好。”
夏侯云曦明眸半眯的扫了姬无垠一眼,这才轻声开口,“既是如此,便还是住在湘和殿吧,至于逸王,湘和殿或者承和殿,你随意选一个?”
两人此前都在这帝宫之内住过,此次便也用不着安排别处了,二人面上俱有风尘之色,姬无垠闻言更是有些不耐烦的站起身来似乎是急于想找个地方歇着,扫了桓筝一眼,“自是湘和殿,否则瞎子一个人怎么办?”
此话一出夏侯云曦的面色立时一变,几乎是下意识转头看着姬无垠,凌厉的眸光含着箭似地,旁里的桓筝安抚似地拍了拍夏侯云曦的肩,却是无奈的摇头笑了笑,“无碍。”
姬无垠本因为夏侯云曦的目光有两分郁闷,听到桓筝此话却是朝夏侯云曦愉快的笑了笑,好似在炫耀桓筝护着他一般!
夏侯云曦心头微动,转头看了看桓筝,知他是在纵容这个弟弟,一时也不好说什么,又瞧着姬无垠口中虽然无德,却到底还是惦记着桓筝的,一时间又释怀不少,不由得吩咐宫人带着他们去湘和殿,一边又让姬维退下,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早就过了当值之时。
姬维拜过姬无垠二人便应声而退,桓筝和姬无垠刚要跟着宫人往外走,花厅之后的内殿之中却蓦地传来一声震天哭声,夏侯云曦一听面色大变,急急吩咐宫人一声便往内室走,姬无垠和桓筝自然知道万俟晔的存在,又见夏侯云曦那般模样便也知道里面的是谁。
姬无垠瞟了桓筝一眼,不知所谓的笑了笑。
“晔儿醒来便哭,这是怎么了?也不是饿——”
内里万俟烟和凝香也是着急的不行,夏侯云曦走过去将万俟晔抱在怀中,轻轻拍了两下万俟晔便安静了下来,只是整个人伏在夏侯云曦怀中有些蔫蔫的,夏侯云曦无奈一笑,“这几日他午后不愿睡,总要等着我回去的,这会子只怕是忽然醒来不见我,这地方也不是他熟悉的,这才有些害怕了。”
说完夏侯云曦又看向万俟晔,“晔儿可是害怕了?”
万俟晔小脸没什么表情,却是鼻息微动的轻轻嗤了一声,夏侯云曦就当他是在反对了,不由轻笑起来,抱着他猛亲了几下,万俟烟也松口气,正要逗逗万俟晔呢却瞧见灵儿走进来,灵儿眉心微蹙,“主子,玉公子与逸王还未走呢。”
夏侯云曦怔然的看了看怀中小人儿,眉眼之间溢出笑意,“便叫你去见个叔叔。”
夏侯云曦抱着个明黄襁褓走出来的时候姬无垠便将兴味的目光落在了那襁褓之上,复又上下看了看夏侯云曦,好似难以相信夏侯云曦竟然能生出孩子似地,夏侯云曦懒得理姬无垠,只是抱着万俟晔走到桓筝身边,“晔儿还小,还不会喊人。”
桓筝知她的意思,便笑了笑抬手想要摸摸万俟晔,待桓筝的手摸索的摸到万俟晔的小手小脚之时他面色不由得带上两分温和笑意来,“身骨极好,将来定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
夏侯云曦闻言亦是笑开,边上的姬无垠探头过来瞅了瞅,撇撇嘴,“他的胆子可大?哎,来叫我抱抱——”
姬无垠眼底带着新奇,兴致十分高,夏侯云曦小心翼翼的将万俟晔递过去,姬无垠又小心翼翼的将万俟晔抱在怀中,皱着眉看到这么个小不点,似乎是在想为什么这小孩长得这么小,“啧啧,这眼睛真是和那人一模一样,难怪看起来不那么好看——”
夏侯云曦眉心立皱,想要将万俟晔抱过来姬无垠却是不放,他盯着睁着眸子看着他的万俟晔,似乎是在想他为什么不害怕,看着看着忽然觉得不对,手臂上怎的有股子热意,再一闻,屋子里忽然多了一股子怪味。
“怎么回事?”
夏侯云曦和凝香诸人的面色立时明白过来,各自面色诡异却又是憋着笑,姬无垠将万俟晔抱的高了些,十分清楚的瞧见自己衣袖上湿了一大片,他复又看了看襁褓之中依旧大睁着眸子不闪不避看着他的小娃儿,面上一时间青白交加,一双眸子里似要喷出火来!
宋逸王与九重阁玉麒麟入帝宫之事立时被传了开,和北成王与北德王一样,宋逸王的到来亦是叫朝中诸人猜想连篇,而对于外界而言,几位王爷和玉麒麟在这个时候来到长安多半是为了支持曦朝政权而来,云宋之地亦有态度不甚热络的世家大族存在,经历此番,只怕这些人的态度亦是会有些变化,晚间时分夏侯云曦特意让钟啸亲自去湘和殿看了看桓筝二人,待回报无虞之后她才准备睡下,自夏侯云曦夜间做了那个梦,她都不敢再让万俟晔与她同睡,每每都是哄他睡着之后才回自己的寝间歇着,这一晚亦是如此。
今夜是他走的第七夜,夏侯云曦睡在满是他味道的龙榻之上,心中隐藏着的两分悸动有些按捺不住,这悸动因为思念而成狂,分分秒秒的侵蚀她的意志力,她逼着自己大睁着眸子瞪着帐顶,生怕自己再做个什么梦来。
只待睡意让脑袋变得昏沉眼角带上了酸痛夏侯云曦才不知不觉沉沉睡去,便是因为如此,第二日起床之时面色便黯淡不已,眼下更是有青黑阴影罩着,凝香和钟啸看到她的脸色如此不由得紧张不已,连忙要去叫御医来,夏侯云曦怎么会准,若是御医知她晚睡之缘故,她的脸面往何处放!最终不过由着尚食局为她大补特补罢了。
东海二次战败夏侯云曦心中虽则有计较却也是不能真的视若无睹,在两府众臣连番上折子商议之后,夏侯云曦连发三道调令,连调齐州东路五万守军前往东海王处增援,此令虽然表面上能解东海王之急,可暗处却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几路士兵乃是此前的海军从属,因为连年没有海战,几乎已是虚设!
朝中政令已下,朝内朝外的眸光都落在了东海,朝外人心惶惶,朝内更是阴霾当空,唯有夏侯云曦,在这秋意渐浓的帝宫之中心似那一枝独秀的兰一般安然,如同那挺秀却朝东而望的兰枝一样,夏侯云曦的心不知不觉之间也生出了守望的姿态,那一人策马扬鞭乘风驰骋,即便音信全无,夏侯云曦也知,若论牵挂若论惦念,他绝不会比她少去分毫。
湘和殿之内的琼花早已凋落,虽则如此庭中特别的草木清香还是比别处更叫人觉的沁人些,那一株株的翠绿枝桠皆是带着云宋的记忆,不论是桓筝还是姬无垠,都因为这一抹颜色心生柔软,可即便是这景致分外宜人,姬无垠对夏侯云曦仍是带着一股子别扭的敌意,“想来也是,那东海水军常年都只是一个摆设,这一次遭遇强敌必然是溃不成军,叫我说,不管这一次怎么打,但凡是那东周退居东海你们便还是没有办法,想要训练出一只强大的水兵来并非一朝一夕之功。”
云宋早年间便有一支极为厉害的水军存在,这多益与其国内的两条内陆江流,先楚虽然有渭水,却到底及不上云宋之力,夏侯云曦并不接姬无垠的茬儿,现如今东海与她而言已经不是最应该担心的地方,反倒是西北叫她有些不安。
见夏侯云曦一副不接招的样子姬无垠便也有些百无聊赖起来,桓筝从窗边走到夏侯云曦身边,语气略含疑问,“东海王当真在东海?”
夏侯云曦心头一紧,点点头,“先生确在东海。”
桓筝略有沉吟,随即落座,口中却略带了两分犹疑的道,“若真是他在东海,曦朝何至于如此局面,又或者,先前的这些只是缓兵之计?”
夏侯云曦无奈笑笑,“别说是你觉得意外,便是我也这样想,先生之智计天下间少有,兵事谋略更是超乎朝中诸将,有他在东海,无论如何也不该是这般模样,可是几番战报之中先生紧紧只有只言片语,我便也只当他是暂行缓兵之计罢了。”
夏侯云曦说完,桓筝却没有立时接话,顿了顿他才转首面向夏侯云曦的方向,即便明知道他的眼睛看不见,可夏侯云曦竟然还是在那一瞬间生出了无所遁形的感觉,桓筝唇角微抿,“你一点儿都不担心。”
夏侯云曦眼底眸色一浓,桓筝却又转过了头去,“或许是看不见的缘故,我的神识比旁人要灵敏些,虽则过了这么多年,我自认还是了解你的,他御驾亲征,东海战败不断,便是你心有胜券,为了他你也不该是这般轻松的模样。”
桓筝的语气寻常,几句话说下来虽然是不急不缓,却仍是叫夏侯云曦心跳加快了不知多少,她愣了愣,复又笑开,“便是担心也无用。”
桓筝闻言紧抿的唇线未松,却是不再赘言,默了默,他又说起西北来,“西北之地的乱军皆是西凉戍边之部,常年在外难免心野,此番曦朝遇乱,最容易反的便也是他们,他们的作风虽然悍勇,行军条件却是艰苦,军备也极差,是经不起长时间耗战的。”
夏侯云曦明白桓筝的意思,宋柯与万俟殊离开不过这么几日,想要等到好消息自然是早了些,“宋柯的战力乃是朝中第一,靖王亦不是寻常手段,他二人此去定然是能大胜而归的,我一点儿不怀疑。”
桓筝唇角带出两分笑意,却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地面色一肃,“我此来,还有一事相求与你。”
夏侯云曦略有意外,什么事能叫他用上“求”这个字,桓筝语气果然变得郑重起来,稍稍一停才继续道,“我想要你留萧玉衡一命,我曾答应过萧玉楼,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保萧玉衡一命,现如今,我可带他去九重阁,外事如何再与他无关。”
桓筝面色如旧,语气却带着恳切,夏侯云曦闻言唇线微抿,却到底未曾想到他是为了萧玉衡与她开口,而他又何曾相求过她,萧玉衡不知怎地被他带入了长安城,那一晚生乱之时萧玉衡亦是关键,现如今她只知萧玉衡被关了起来,人却是从未见过。“这个不难,我稍后便能安排你们见一面,不管你带他去哪里都好,他到底和萧玉楼不一样。”
桓筝好似早就知道她会答应,闻言唇角抬了抬,到底没有说出相谢之言,而他亦没有问萧玉楼如何,说起她的名字亦是淡泊的好似在谈论天气,就好像,萧玉楼在他的生命之内只是一个不知所谓的过客一般,可是夏侯云曦知道,一定不仅仅如此。
既得了他这一求,夏侯云曦便也将此事上了心,回到未央宫之后便叫人将程瀚叫了来,程瀚现如今乃是帝宫两万禁军的大统领,萧玉衡之事他应当是最为清楚。
“人现在在天牢之内,皇上早前亦是想要暂且留他一命。”
听闻此话夏侯云曦倒有些明白了,若是她不插手此事,这萧玉衡多半要在天牢过一辈子,她微微颔首,复又看向程瀚,“放他出来,安排一下让湘和殿的玉公子见一面,他有什么吩咐,你们照做便可。”
萧玉衡身负西凉皇室血脉,到底曾经是一方诸侯,现在还不知怀着什么心思,程瀚闻言愣了愣才回过神来应是,别说是夏侯云曦现如今与宸帝同位的身份,便是在从前,但凡是她的话便也是如圣旨一般的效果,见程瀚领命而出,夏侯云曦才起身往内走,刚走了没几步殿外却传来一声狼啸!
夏侯云曦面色微变,一听那声音便是楚衣,这么几日了,楚衣身上有伤,她也未曾强自将楚衣带来未央宫,便由它一直在紫荆宫,这个时候它怎地跑了出来?宫中不比寻常,不知道有没有吓到旁的人。
夏侯云曦疾步走出去,果然瞧见连满殿宫人俱是瑟瑟发着抖,连钟啸的面色都有两分煞白,显然不曾想到这威威帝宫竟跑出一只狼来,而外头的禁卫军们已经团团的将殿门围了起来,夏侯云曦一出现诸人才纷纷退开一条道,这般一退夏侯云曦便看到了月下那一人一狼两道身影,夏侯云曦有些意外,怎么也未想到是公孙墨。
“都退下!”
夏侯云曦一喝周遭禁军俱是潮水一般的退去,旁里是禁军因为楚衣的缘故俱是刀剑兵甲烈烈逼人,然而公孙墨一身白袍站在那里却丝毫不曾被这般阵势影响,衣带当风,袍袂飞扬,竟是她从未见过的风姿仙逸,瞧见她出来,公孙墨便看了过来,目光平静的与她一对,“楚衣念你,自然该留在你身边。”
夏侯云曦微启了唇,正要说什么却见公孙墨抬手在楚衣背脊上拍了拍,随即楚衣便朝着她奔了过来,楚衣十分欢快的在她脚边打转,鼻息之间发出轻微的哼哧声,夏侯云曦唇角不自觉扬起,低头轻抚楚衣的背脊,楚衣十分有默契的在她掌心磨蹭,二人还若往日那般亲昵,便是这片刻的温存夏侯云曦才想起对公孙墨道谢,可等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公孙墨却早已经转身而去,月华如练,他的身影独行在这长长宫道之上,好似风雪在肩竟衬得那背影有些单薄,夏侯云曦低头摸了摸楚衣的头顶,转身之时眸色略带两分幽深的慨然。
夏侯云曦直接带着楚衣进了内殿,这诡异的场面看的周遭众人大气儿不敢出一声,生怕楚衣一个不乐意伤到了夏侯云曦,夏侯云曦见此所幸挥退了众人,进的内殿,楚衣便如往常那般卧在她的腿边,夏侯云曦仔仔细细的将它背脊至头顶的毛发拨开,果然便瞧见一道极细的疤痕留在他的后颈之上,这么一想心中便有些怜惜,楚衣好似能读懂她似地,哼哧着侧过头来磨砂她的掌心,湿湿热气洒下让她掌心阵阵的发痒,夏侯云曦瞧见这般乖顺的楚衣一叹,唇角终是扬了起来。
因是怕吓到了万俟晔,夏侯云曦去看万俟晔之时便未曾带着楚衣,待将万俟晔哄着睡着了才回来,进的内殿竟然看到楚衣站在窗前昂首向着窗外,眸光怔怔的钉在一个方向好像已经过了许久,夏侯云曦顺着那眸光瞧过去,心头不仅有两分恍然,楚衣听到响动又转过身来,几步行至她脚边蹭着她的小腿撒娇似地哼哧着粗气。
夏侯云曦蹲下身,抬手揽住楚衣脖颈,一边摸着那扎手的狼毛一时间心中竟也浮上几分动容,微微一叹看向楚衣,“你倒是不光念着我一人了。”
楚衣低低的哼唧一声,蹭着她的掌心低下了头去,楚衣看着的方向正是紫荆宫的方向,夏侯云曦不是没有感触的,楚衣经她所救,二人一路相随楚衣早就通了两分人性,当初在断崖之上楚衣亲见她和公孙墨白刃相见,彼时对公孙墨不知如何的粗暴,而今,它心中竟也念了他照顾之情,她心中有两分吃味,可此时此刻,她和它俱是念着离人的痴客罢了。
夏侯云曦站起身来,亦是转头看向窗外黑沉沉的夜色,楚衣也随着她看出去,一狼一人看的是一个方向,周身也俱是染上了凄伤,今夜好似格外想他!
夏侯云曦暗恼,这漫漫长夜无情的助长了她心中的思念,不过一瞬便能成狂,转眼扫过这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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