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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宠-凰图天下-第3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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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云曦却是微微蹙眉喊住他,“既是在此等我,便是有话说,要走也得说完才走——”
公孙成霖只好转身,眸色有些复杂,“昨日二哥叫人将赵安抱去瞧了,他的意思……若是在宫中将养不便,此番我们便带走,到底也算是公孙家的血脉。”
夏侯云曦一怔,看着他深邃的眸忽而心头微震,她略略一笑,却还是摇了摇头,“没有不便,我答应过阿慈给安儿一生富贵,既然答应过,我便不会轻慢,晔儿在宫中亦是没有做伴的,有安儿在也好——”
公孙成霖点点头,松口气似地摸了摸鼻子,“不是不信你,只是我明白你的难处,既然你如此说那我们也不操这份心了,我和二哥哪里会照看小孩子。”
夏侯云曦笑着送他出了门,回身之时不免有些责怪自己,这几日她确实是忽视了赵安,又赶忙将钟啸叫来交代几句才安心,内室之中万俟晔大睁着眸子被奶娘抱在怀中哄着,那奶娘瞧见夏侯云曦来了面色几变,夏侯云曦眉头微抬,这边厢万俟晔就已经伸着手向她怀里扑,夏侯云曦心中瞬时杂念全无,就好似这天上地下只有万俟晔一人一般。
“陛下恕罪,太子殿下今日不知怎地不睡也不吃,这会子只吃了两次——”
夏侯云曦眉心蹙起来,万分心疼的亲了亲万俟晔一边挥手叫奶娘退下,凝香在旁侍候着,闻言略有感叹的道,“这两日太子醒来总是不见陛下,又连日的见不到皇上,心中只怕也是念得紧。”
夏侯云曦解开衣裳喂奶,万俟晔在她胸前不安的蹭了蹭,到底还是吃起来,夏侯云曦松口气,“这样小的孩子,哪里知道那样多,是我陪他太少。”
凝香笑意宽慰的摇头,一边走过去将开着的窗棂闭了上,“太子殿下年纪小,但凡有不妥都表现在面上,皇上刚走那一日太子就睡得不好,这些小变化奴婢都看着呢,都说母子连心,这父子也定是连着心的。”
夏侯云曦低头看着怀中的小人儿,墨瞳之间幽深一片。
东海再败的消息到底是未得瞒住,长安城之内一夜之间再起满城风雨,皆是言曦朝经历此前的七国之乱后已经难以支撑现如今的乱局,东周越海而来本就是有两分传奇色彩,现如今更是势如破竹,曦朝新政到底能支撑多久是百姓们最为关心的问题。
朝内朝外一片惶惑之声,西北之地却仍是未有战报送来,秋意渐深,战败之言像是一团黑沉沉的阴云罩在帝宫头顶,上至各宫掌事,下至下等宫女太监,诸人来往之时俱是小心翼翼的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声,秋风萧瑟,连带着宫中的繁华都吹冷了两分。
所有人的心都悬的老高,但凡是有飞骑入宫,莫不是盼着那飞骑送回来的是东边的捷报,然而一次又一次,东边却连着两日未曾送回任何消息,朝臣见面连笑都笑不出来了,枢密院诸人上表请战的折子已经堆满了夏侯云曦的案头,可是她一封也没有看过,比起四日之前万俟宸离开之时她给人的肃杀威仪之感,现在的她安然从容的叫人有些心慌!
“外面都是怎么说的?”
大红色的如意锦缎之下露出一双欺霜赛雪的皓腕,卫忠和颜回立在她的身后,眸光都落在她那一双纤纤小手上,她手中正拿着一把银色的精巧剪刀,泛着寒光的刃咔嚓一声轻响便将兰枝散叶剪落,秋意寒,兰草香,现在她的兴致极好。
卫忠和颜回对视一眼,到底是卫忠先上前一步语声不变的轻声禀报,“外头都在传曦朝新政乃是逆天之举,不得上苍庇佑才在这个时候生出这样多的乱子。”
夏侯云曦手上的动作微停,微微直起身子来想了想这句话,随即又轻轻“嗯”了一声复又低下头去拾掇她的兰花,“还有吗?”
“还有……还有人说曦朝气数将尽。”
“咔嚓”“咔嚓”“咔嚓”三声脆响落定,眨眼之间一盆枝繁叶茂的兰草便只剩下一枝独秀,夏侯云曦直起身来以欣赏的目光看着她的杰作,唇角泛起满意的笑意来,“朝中诸人又是如何表现的?枢密院一个个的都在请战,那三省六部可有什么好意见?”
从今晨起夏侯云曦便将日常诸事交给了卫忠和姬维,那些折子说来说去都离不开东周战事,她已经不想去看了,卫忠的眸光正深邃的落在她的背脊上,好像是想将她周身的从容看透看破一般,“六部进言请陛下前往城外天坛祭天,以表曦朝乃天命神授之正统。”
夏侯云曦满面笑意的转过身来,眸光扫过卫忠和颜回的脸,眼底略有兴味,她手中把玩着那小小的银剪,那银色的刀刃不停地扫过她的玉指,直教人看的心头发颤!
“好,祭天!不过本宫可不愿在这时候走这一趟,就由卫相带领百官文武前往天坛祭天去吧,希望能定一定民心才好。”
卫忠有两分意外,夏侯云曦将那银剪放在一旁,转而去一边的水盆边上净手,“前日里让你去问的消息可有眉目了?他走了四日,却是未曾送回来一点儿消息。”
卫忠眸色微深,默了默才道,“皇上他……”
“我便再给你两日时间,若是再不得消息来……”夏侯云曦一边擦着手一边转过身来看着卫忠,眼底幽光渐浓,“只祭天恐怕不够,少不得还得去守守祖宗宗庙才好——”
卫忠低眉垂目的应声,姬维站在一旁看着卫忠的眸色略带疑惑。
出门之时姬维眼底疑惑更甚,不由得疾走两步跟着卫忠一问,“敢问卫相,难道皇上走了这四日明折暗折都没有递回长安城?”
卫忠眉心微挑,“暗折我不知道,明折姬相不是也看的到的?确实未曾送消息回来,适才陛下又叫我去问,那必定是消息全无了,这个时辰只怕在疾行赶路。”
卫忠所言在理,姬维便无话可说,可心底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暮色时分,终于又一道飞骑疾驰入宫,蹄声阵阵踏破帝宫诡异的沉寂,然而这道飞骑不仅没让帝宫阴霾散去,反倒是让曦朝之危更甚一层!
姬维与卫忠再次联袂而来,夏侯云曦与太极殿召见二人,卫忠沉默,姬维眼底却有火光冒出,当年在云宋之时他统掌国中军政,虽则是一代文臣,与军兵之道却分毫不弱。
“御驾至今日还未至东海,然而东海已经连失三城,此时的情势只怕已经不容乐观,御驾此次只带了两万人马,待御驾到东海之日不知东路军还有几何,为保御驾周全,微臣建议陛下再调兵五万前往东海。”
姬维所想自然是正理,经过连番的几战东路军只怕已经损伤过半,而万俟宸此行只待两万人马只怕终是不够的,更何况即便不为了大胜,帝王安危也是不能轻慢的,因此此时最好的法子自然是增派兵力前往东海,夏侯云曦闻言却不着急下定论,反而是眸色幽深的看向了卫忠,“卫相觉得呢?”
卫忠一直静默无言的垂着眸,此刻方才抬起了头,却也不看夏侯云曦的眸色,只是语声沉稳的道,“微臣附议。”
“复议?”
夏侯云曦的眸子半眯起来,眼底闪着两抹深敛幽光,她的背脊向后一仰,整个身子都靠进了椅背之内,纤手微抬,手指便在椅背之上敲打起来,这样的反应让卫忠何其熟悉!她并非有意而为之,可那模样气韵竟然有九成与万俟宸相似,卫忠心中微震不由抬头看了夏侯云曦一眼,这一看便对上夏侯云曦正盯着他的眸光,利光如电幽芒似剑,瞬时便叫卫忠眼底露出两分明灭之光来。
夏侯云曦唇角扬起,眼底薄光愈浓,“此事不可妄定,待本宫少顷召来西府众人再行议定,你们先退下吧。”
用兵之事自然要过枢密院之手,卫忠和姬维自然不能有异议,二人行礼之后便往外退,夏侯云曦的眸光扫过卫忠沉重的步子,唇角的笑意一点点的淡了下去,室内瞬时安静一片,夏侯云曦的眸光深邃一片,钟能在旁等了许久也未等到夏侯云曦下令,不由得上前一步轻声问夏侯云曦,“陛下,是否要传召颜将军与秦川候入内?”
夏侯云曦回过神来,眉头轻蹙着摇头,“不必。”
钟能微怔,东海连败,战事已经是十分紧急,适才夏侯云曦分明说要和枢密院众人议事,怎地不传颜回与秦川候?
“着殿中省将所有与东海有关的折子全部找出来,稍后送入椒房殿,今夜之内本宫再不见任何人。”夏侯云曦忽而道出这么一句,说完之后便起身出殿,钟能愣住,眼见得夏侯云曦都要走出殿门了才急急地应了一声。
是夜,夏侯云曦从万俟晔的西殿出来之后便瞧见锦榻案几之上摆着厚厚的一摞封漆奏折,钟啸在旁解释一句,“陛下,这是适才殿中省送来的,说是您的吩咐。”
“是本宫的意思。”夏侯云曦走过去坐在榻上,翻开奏折便瞧见他御笔朱批的刚劲红字,眼瞳似有一缩,深吸一口气吩咐凝香,“上茶。”
此刻夜色已晚,凝香闻言便顿了顿,“陛下,夜色已深,饮茶对身子不好。”
夏侯云曦并不多言,只是手中不停的将那折子一本本的打开,凝香见此不由得一叹,仍是去泡茶呈上来,窗外月色清凉,一点点的往西边落,内室之中的宫人已经被夏侯云曦遣退,此刻满是锦绣端华只余她一人翻折子之时的纸张沙沙声,她一本本的将桌案上的折子看了个遍,从四个月之前第一次在东海发现人迹,再到后来东周来使入长安,再到之后的东周求和,随后东周便与曦朝开战——
夏侯云曦越看眉心皱的越紧,这些折子当中有走明路来的明折,也有宋涯等人送回来的暗折,明折便罢了,暗折却是除了万俟宸之外谁都看不到的,夏侯云曦的面色渐渐深沉,眼底随即沁上似夜色一般的浓黑,脑海之中思绪万千,汇集在一起却是一个她不敢相信的念头,桌案之上的茶已经凉透,窗外的月色已经被一团阴云遮了住,夏侯云曦转头望出去,一颗心缓缓抽紧,连呼吸都下意识的放轻几分。
宋涯最后一封折子是在两个月前她刚生下万俟晔之时所上,上面写着东周求和之意甚浓,且还附上了东周公主的短函,寥寥数笔,那位素未谋面的东周公主虽然未加赘言未曾讨好,可言语之间的恳切之意分明……
宋涯自那之后再未上折,抑或是上的折子被销毁从而未入殿中省藏阁,后来宋涯便被抓起来为质,到现在还在东周营中,而后有关东周的折子俱是从兵部而来,便只是些寻常战报了,东海与长安之间隔着千山万水,加之此前东齐隐世之态,现如今朝中诸人对东海之战的了解无非是这些折子,若是有人在其中作假,旁人根本是一时难查!
东周和谈宴上的刺客身份为何他和近前重臣俱是心照不宣,最后却仍是推到了东周身上,和谈遭遽变,东周忽而掀起战事,他先是不管不顾,任满朝臣子妄议东海之事,后来在两府相争不下之时遵从中书门下之意遣使和谈,且所派之人乃是最为和大家心意的东海王,中书、门下因他此举恩怀不已,谁料东海王未至东海东周便宣战,其后便是中原各地皆反和东周的势如破竹,诸路大将尽数出动前去平乱,东海之战便非他不可,可他若是御驾亲征朝中又无人监管,如此四面楚歌之境只好将在朝中、军中有些余威的她扶上了皇位——
月色早就西移,夏侯云曦手脚冰冷的将桌案上所有折子齐整好,而后连丝履也忘了穿便往龙榻走去,明黄色的罗帐一层层的在她身上面上拂过,她却木怔怔的连手也不抬一分,上了龙榻合着中衣而躺,身上盖着明黄锦被,她却只是睁着眸子看着帐顶,其上繁复交错的龙凤之纹已经叫她不知看了多少遍,此刻瞧在眼中却仍是缠乱一片!
不知看了多久,夏侯云曦深吸一口气面朝里侧睡去,夜色深重,她早该歇下,可此刻脑海之中却蓦地闪出千千万万的思潮,她紧紧的闭着眸子,仍是经不住眼角微湿——
如梦似幻的迷雾缓缓散尽,分明是寒凉秋意她身上却好似有火升腾,沁凉的丝缎从她光裸的肌肤之上缓缓滑下,一股熟悉的气息蓦地笼住了她,夏侯云曦深吸一口气,那一双带着剥茧的手从她的脚尖开始一路爬了上来,脚踝,小腿,膝弯……那指尖带着刺儿,走到哪里哪里便被他勾出火来,胸前一麻,颈上一热,一道温热力量蓦地贴上了她,夏侯云曦咬紧牙关喉间抑不住的发出一声低叹,双手下意识的往那精瘦腰间揽去,立时有灼热的唇舌缠了上来,将她的呼吸也一并夺了去!
明黄罗帐被夜风撩起,搅乱这一室的春意弥漫,一路缠绵一路辗转,耳后濡湿、颈下火热、胸前酥麻,周身尽数被他膜拜,夏侯云曦不知身处何处,只觉浑身上下着了火一般的热,将她的心也熨的滚烫,双腿被抬了起来,悬悬的落不到实处,小腹之内似有灼烫,又好似空茫茫的一片,夏侯云曦有些喘,心中盼着望着,只想叫他快些!
他缓缓地蹭了上来,抵着她厮磨,一圈圈的叫她身段娇软似水,夏侯云曦无力的叹无力的吟,妩媚的眼娇艳的唇尽数为他绽放,他似是爱极了她的模样,复又低下头来噙住她的唇唤她的名,一声声的带着暗哑与灼热,叫她心头漫上绵绵情意,心甘情愿的被他揉碎,腿弯勾缠腰身微弓,他终是抵不住她的缠媚腰身一沉压了下来!
是梦……
骤然睁眸,夏侯云曦气息略重面颊微红,周身上下薄汗淋漓火气未退,她两手紧紧攥着那明黄锦被,整个人怔愣愣的似是回不过神来,夜色涤荡,消尽一室春浓,不知过了多久夏侯云曦才缓过神来,她转身往身边看去,旁侧的锦榻之上空空如也,满室寂静之中只有她独身一人被那欲火纠缠,夏侯云曦心头惶然空茫,伸手往身下一探,竟然……
即便室中只有她一人她还是好似被烧着了一般浑身发烫,羞窘与懊恼叫她猛的闭上眸子,咬紧了牙关只想低咒出声来,她,她竟然做了这么个梦……窗外夜色依旧黑沉,却又恍惚可见天边一抹隐隐透白的亮,夏侯云曦知道这是黎明将至,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攥着身下锦被的手青筋毕露,眼底却泛起两分茕茕水汽——
待你回来,定,不饶你!
秦允连上四道折子都未能求的夏侯云曦一见,只好与第二日一大早在太和殿之外等着,等了小半个时辰才远远地看着凤舆过来,他眸色一肃立时迎了上去,夏侯云曦撩开重重帐幔,瞧见秦允的时候抬了抬眉头未有意外之色,待凤舆停稳,秦允已经跪地行礼。
“起来吧。”
夏侯云曦从他身边走过,径直入了外书房,落座在御案之后,她的眸光便沉沉的落在了秦允身上,秦允初时不觉,只是面色肃然道,“陛下,东海战报又至,陛下为何拒而不见,皇上如今未至东海,微臣请战带兵增援皇上!”
夏侯云曦仍旧是一言不发的看着秦允,却是不回答到底准不准,秦允如此方才察觉出不妥来,如何个不妥却是说不出来,被夏侯云曦沉暗的眸光直直的看出两分不自在来。
“为何颜回不来?”
夏侯云曦一开口便是此话,不由得叫秦允微愣,见他如此反应夏侯云曦眸色愈发深沉,“颜回的性子想来你比我清楚,此番御驾前往东海之时诸将俱是上表求随驾,偏生他未曾有任何表示,此番又无请战之意,你可知为何?”
秦允的性子最是缜密,就是夏侯云曦不问他也觉得此番的颜回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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