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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行必有我夫-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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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浣溪见状,赶紧上前,为其下针。
    吴寿当即站出,俯首道:“后来的情形,老奴一直记在心中,就让老奴来说与殿下听,可好?”
    宇文敬不再坚持,轻轻点头:“准。”
    吴寿领了旨意,声音尖细,平缓道:“自从楚婕妤离宫出走之后,陛下一直郁郁寡欢,也曾派出暗卫四出查访,都是寻之不得,因为殿下身份特殊,陛下也不敢太过声张,直到皇太后临终前召陛下前往,道出真相,并以画轴为证,才终于证实了殿下的血统身份。”
    画轴?又是画轴?
    楚略与君浣溪对视一眼,忍不住问道:“什么画轴?”
    吴寿尚未接口,宇文敬已是从枕下摸出一个长方形的沉香木匣,递了过来:“略儿,你好生看看,她的容貌。”
    楚略接过匣子,从中取出一幅画轴,缓缓展开。
    画中的女子约莫十八九岁,着一身素色宫装,浓眉长眸,五官标致,虽不算十分美丽,却有着一股明英之气,毫不逊色。
    楚略叹了口气,低声道:“这不是我母亲的画像!但是,她为何与我如此相像?”
    吴寿退至榻边,噤声不语,只听得宇文敬轻叹道:“这是你的亲生祖母冯氏,原是侍奉先帝的一名宫女,在产下朕之后没多久就过世了,死因不明,当时的皇后膝下无子,将朕过继过去,怕朕长大生疑,导致母子之间生出嫌隙,对此事守口如瓶,讳莫如深,只在藏书阁里秘密留了这幅画轴。浣溪,略儿长相不像父母,却是酷似他的祖母,医学上对此是否有先例?”
    听得此言,君浣溪心中疑惑完全解开,当即答道:“臣过去也曾遇到过此种事例,不过数量甚少,鲜为人知,或者,可以勉强用隔代遗传一词来解释。”
    “隔代遗传……”宇文敬喃喃念着,含泪道:“朕当年冷血无情,又愚昧无知,导致你们母子受尽折磨,这些年来,朕天南地北苦苦寻你,朕的悔恨,朕的自责,你也是看在眼里,略儿,你是朕的皇儿,你给朕一个机会,让朕好好补偿你,可好?”
    楚略面无表情,静立不动。
    
    
    四人行必有我夫 卷三 水月镜花 第三十章 带你私奔
    一直为宇文敬施针按摩,直到他沉沉睡去,又守了一会儿,方才起身离开。
    出账的刹那,回头一望,那人挺直跪坐在榻前,默然无声。
    他,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
    神思恍惚,不知是怎样走回帐中,只觉得身心皆疲,倒在榻上,便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姑姑,姑姑快醒醒!”
    睁眼一看,却是黄苓喜滋滋站在边上,欢悦问道:“我听徐将军说楚大哥当上了太子,是不是真的啊?”
    君浣溪坐起身来,轻轻点头:“不错,是真的。”
    黄苓拍手笑道:“楚大哥居然是流落民间的三皇子,真是太意外了,怪不得以前在宫里的时候,只听说有太子,有二殿下和四殿下,从来都没听说过三殿下,原来竟是近在眼前!这要是被老先生和白芷知道了,必定惊吓得说不出话来!”
    “苓儿!”君浣溪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模样,低低打断道,“你觉得楚略他当上太子,很开心么?”
    “那是当然啊!楚大哥现在是太子,以后就是天子,那姑姑就是皇后,我的鼓声会当上皇后,我怎么可能不开心,我做梦都会笑醒的,白芷也是,我们——”黄苓说到这里,终于发现面前之人眼底一丝惘然,察言观色,话声低了下去,“姑姑,楚大哥要做天子,你不高兴么?”
    “我……”
    君浣溪低下头去,说不清楚自己的心里究竟是怎样一种感觉。
    起初的羞恼与愤恨,渐渐被之后的理解与怜惜所代替,自己在甘泉宫所遇的疯宫女,其口中的娘娘与小皇子,说的定就是他们母子。
    当年的一场皇室丑闻,使得他幼年受欺,母妃早逝,那沉闷内敛的性情,波澜不惊的气性,及其自尊又极端卑微的心态,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早就的罢。
    可是,心里总觉得郁郁难言,耿耿于怀。
    自己,终究是被天子算计了,兜兜转转,还是跌进了他的皇儿怀中。
    楚略……宇文明略……
    侍卫统领……太子监国……
    明明不相干的两个人,偏偏却要合二为一!
    “姑姑,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有一点累,想静一静……”
    黄苓笑道:“姑姑一定是太欢喜了,没缓过劲来。不着急,你好生歇着吧,军医帐那边,有我在,你不用担心!哈哈,楚大哥做了皇帝,老先生定然不会再拒绝这桩婚事了……”
    君浣溪听着他转身出帐,边走边念,心头却是一动。
    老师,从一见面对楚略的态度就十分怪异,一味抗拒,也许他多少也知道一点内情吧,所以才会执意反对自己与楚略的交往,不欲让自己沾惹这皇室姻缘,想必早就遇见了此时的情景。
    老师,一直在暗示,在提醒,可是自己就那么傻傻地往下跳,心甘情愿,不顾一切……
    又痴痴坐了一会,脑子里仍是一片混乱,不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到了晚上,终于抵挡不住困意,昏昏睡去。
    睡到半夜,一双手臂忽然从背后环过来,搂住了她的腰。
    本来睡得就浅,大手刚一触及肌肤,已然醒转,身子随之一僵。
    他没有说话,自己也是沉默不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唇间终于逸出一声轻叹:“殿下……”
    那双手臂骤然一紧,声音嘶哑:“溪,你叫我什么?”
    “我……”想要说句什么,心脏却是无意识地抽痛,全身乏力,一时间,觉得紧贴在自己背后的男子,竟是如斯遥远。
    怎么会这样?又是这样?
    来到这个异世之后,这样奇怪的感觉,不过寥寥几次,之前太过久远的差不多都忘了,最近的一次,却是当日在路上与宇文明瑞相遇,得知他欲望瑞亲王府赴宴。
    瑞亲王府,决杀盛宴……
    难道,楚略,也会遇到危险?!
    不,不会,楚略他武功高强,凡是总能逢凶化吉的……
    背后的男子似是误解了她的意思,一把将她扳过来,扣住她的肩膀,看着那惊疑未定的眉眼,喃喃道:“浣溪,你不理我么,你不要我了么?”
    “我……不是……”慢慢缓过劲来,抱住那强健而又脆弱的身躯,勉强笑了笑,道:“我跟你开玩笑呢,罚你晚归。”
    楚略送了口气,将她轻拥在怀,颤声道:“你别吓我,我受不住。”
    君浣溪应了一声,借着帐中油灯微弱的光线,仔细端详那颇见憔悴的俊脸,手指从微皱的眉心,到高挺的鼻梁,再到性感的薄唇,一一抚过,轻声道:“当初给你拔剑治伤,我要拿个布帕给你咬住,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不用,放手做吧,我受得住。
    楚略大掌一张,握住她停留在自己面上的纤手,垂眼道:“身体病痛,不及心伤心痛之万一。”
    君浣溪依偎在他胸前,半响没有说话。
    就在迷糊入睡之际,忽然听得他轻声问道:“浣溪,你在怪我吗?我一直没跟你说实话,我与陛下的关系,实在是……”
    真是哪壶不该提哪壶!
    自己已经可以避开的事情,他偏偏还是要提起。
    也是,这个问题,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迟早总要面对的。
    君浣溪睁眼望他,微微蹙眉:“我怪你做什么?”
    一个人的身世家庭,不是自己能够随意选择的,不管是皇室贵族,还是平民百姓。
    至于隐瞒,每个人都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即使是最亲近的人,都是无法启齿相告,比如,他的身世,再比如,自己的来历……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既然如此,怪他做什么?
    楚略没有多问,拥紧了她道:“没怪我就好,没怪就好。”
    又是一阵沉默,只觉得他的手一直轻柔摩挲着自己的脸颊,在耳畔温言道:“要我给你唱催眠曲吗?”
    “催眠曲?”
    没等她回答可否,楚略已经轻轻哼唱起来。
    “天上星,亮晶晶;
    湖边竹,青盈盈。
    小小儿郎爱娘亲,
    永不离分永安宁……”
    唱了一遍,又是一遍,直唱得她心思迷蒙,惴惴不安。
    “略,你可恨他?”
    “我……不知道……”他轻叹一声,低声道:“在宫里的时候,我年岁尚小,只知道自己不受父亲待见,挨饿挨打却是家常便饭,久而久之也都习惯了,唯一害怕的,是母亲的身体越来越差,我一直很怕,怕她捱不到我长大成人,有足够能力保护她的那一天,不想竟然成真……”
    “略……”
    面上有冰凉的水滴落下,可是他的泪?
    “记得那一日,太阳很好,我在屋外帮母亲煎药,当时我是五岁吧,然后院门一开,我看见好多人站在那里,为首的那位头戴金冠,穿着明黄的锦袍,我呆呆望着他,心里突然明白过来他是谁,看着他高大威严的模样,我真想跑过去,抱住他,叫他……父皇……”
    楚略喘了口气,涩然道:“他远远看着我,没有说话,就在我正要奔过去的时候,他衣袖一甩,头也不回走了,那一次,是我第一次看见他,也是在宫里唯一的一次。”
    君浣溪听得微微叹气:“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以为他看中你的才能,求贤若渴,不想却是因为你是……”
    “我在江湖游历的第二年,他就找到了我,以后不管我躲到哪里,他总派人跟着我,有时是自己亲自来,我母亲曾有遗言,要我不得恨他,报复他,我只能遵命。那一年,他足足跟了我三个月,还受了伤,我于心不忍,终于还是出来见他,然后结识了你。”
    君浣溪笑道:“说起来,我应该感谢陛下的,原来还是个大媒人。”
    楚略点头,咬唇道:“我其实是个很心软的人。”
    “我知道。”
    凭他对身边之人的态度就知道,这个男人虽然有着屈辱不堪的幼年经历,却没有因此形成冷酷无情的性格,隐忍如斯,宽厚如斯,善良如斯,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愿别人伤心。
    所以,一旦宇文敬对他临危受命,许下重任,不管他真实想法如何,愿不愿意,他都会安然接受,全力以赴。
    素不相识的老弱妇孺尚且能够得到他的无私救助,更何况,那个人是他内心深处一直渴望靠近,渴望拥有的父亲!
    没有卫临风的决然果断,没有沈奕安的痴缠执着,这就是他,楚略,外表稳重如山,内里深沉似海的男人。
    ——爱上这样的男人,自己是幸,抑或不幸?
    此后,每日一早,楚略便被侍从拥着,去主帐议事,通常一日都不见人影,深更半夜回帐,自己已经睡熟。
    前方的战事还在继续,如火如荼,这后营虽然听不到厮杀拼命的冲天后生,却也仿佛能闻到硝烟缭绕,能看到战火纷飞。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宇文敬的身体越来越差,清醒的时候也是越来越少,这已经不能靠各种医疗手段可以改变,自己能做的,也就是守着他,尽可能通过按摩推拿,减少他的痛楚。
    “君丫头……略儿……若是迫不得已……你要多担待……担待……”
    最近,听他念叨得最多的,就是这一句。
    “陛下,我都听得能背下了,我和童儿天天都泡在军医帐中,能帮的只有这个,你总不会想让我提着刀上战场吧?”
    说完这句,自己先笑了起来,然后,也不去看他神情如何,开始思量起这一想法的可行性。
    这一阵楚略每晚都忙到半夜才归,自己总算又有时间研习那本东夷秘籍,有好机会基于恶作剧的心思,险些将帐外侍从当做实验品来施术。
    不过,这近距离的催眠,只适合个别情况,若是用到千军万马的战场上,只怕自己还没来得及下指令,已经被人一刀劈为两半了。
    “欲为贤后……须大度容人……”
    收回思绪,听榻上之人仍在喃喃低语,碎碎念叨,不禁失笑:“陛下,你真是很聒噪。”
    宇文敬也不动怒,眉间舒展,轻笑道:“丫头,真相信你,会是一位好皇后,母仪天下。”
    君浣溪手上动作着,没有再答话,又听得他喃喃道:“别忘了,你说过,等朕好了,陪朕去爬山,朕要亲自去看看……”
    心中一酸,险些掉下泪来,这登山看坟的愿望,还有可能实现吗?
    走出主帐,天色已经有些昏黑,背着药箱往军医帐行去,刚走到两处帐篷之间,手臂骤然被人扯了过去,肩上一空,药箱却是瞬间到了别人手里。
    糟了,是刺客!
    “哎——”
    “别叫,跟我来!”
    听得那一声熟悉的嗓音,心头一送,张了张嘴,却是喜出望外,也不问为何,任他拽住朝暗处而去。
    那人一身青衫,拉着她一路疾走,到了营帐边缘的树林前,手指伸进嘴里滴滴吹了一声,马嘶随之响起,一匹黑色骏马闪电一般奔了出来。
    是踏雪无痕!
    怔忡之际,那人已经将她推上马前,他自己也是翻身而上,拥紧她的身子,策马而去。
    “临风,你要带我去哪里?”
    “私奔!”
    
    
    四人行必有我夫 卷三 水月镜花 第三十一章 执迷不悟
    风声呼啸,刮在脸上微微生痛。
    君浣溪不明他的用意,却也并不慌张,只咬了唇,生生忍住。
    卫临风没有说话,悄然放慢了速度,缓缓而行。
    在转过一个浅丘的时候,踏雪无痕长嘶一声,终于停了下来。
    卫临风率先下马,然后将她一把抱了下来。
    君浣溪脚一站到地面上,手臂就被他抓住,直接朝一旁的山路上推去。
    “临风,你到底带我去哪里?楚略知不知道你回来了?你见过他没有?”
    “楚略?”卫临风停下脚步,冷笑道:“他现在,应该是姓宇文了吧?我应该称他什么,太子殿下?!”
    “你都知道了?”君浣溪微微一惊,想起一事,蓦然醒悟过来,叫道,“那副画轴,是你带给陛下的!”
    卫临风点头道:“不错,是我。”
    “你……”
    “吴常侍的伤刚好一点,就急着回宫去取他临时藏起的传国玉玺,我寻了机会陪他前往,无意竟在藏书阁里发现了这副画轴……”
    后面的话无须再说,君浣溪已经猜出了大概。
    卫临风是何等聪明之人,一看到这皇室迷藏的画轴,再联想到楚略与天子数年来纠缠不清的关系,不难猜到他的身世,为防止被有心人看到,索性携了画轴与吴寿双双而来,只意在告警,因为见到自己与楚略的亲密情景,这才负气而去。
    正想着,腕间却是一紧,一抬头,就见得他剑眉扬起,俊美得脸庞满是愤懑,朝自己恨恨叫道:“你这个傻女人,你这辈子就情愿守在后宫,做那种甘居婢妾,囿守一室的女子吗?你都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为何还要勉强自己?”
    君浣溪怔了下,轻叹道:“临风,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我说错了吗?你是君浣溪,是洒脱自在的南医公子,不是那种低头弯腰唯唯诺诺的女人,对于宫廷朝堂你向来都是躲避不及,怎么会为了他,傻傻往里跳?”
    君浣溪微微一笑:“临风,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给我说这个吗?”
    自己又何尝不知道呢,只是,选择了那个人,便是一并选择了他的身份,他的地位,他的一切,不是吗?
    “当然不是。”
    两人眼光对上,卫临风看清那一抹无奈却又坚定的神色,长声一叹:“走吧,我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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