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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凰-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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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建国以来官场最大丑闻,新一起的惊天大案。

被今年以来接二连三的惊悚时间连番震倒的郢都百姓,这回很默契的不再怀疑,保持了强大的信心——等待奇迹就好了。

此案一出,帝王震怒,当即明旨:但有所涉者,定斩不饶!

此案牵连甚广,足有十数官员牵涉其中,事发后齐齐锒铛入狱,关人者变成被关者,请旨处置折子一上,皇帝连犹豫也没有,全部勾决。

天衢大街正中百螭广场,是隐然的贵族受刑台,多年来未曾有新鲜血液洗涤广场上洁白的石砖,如今可谓饱饮贪官之血。

观刑之日再次人山人海,十数颗人头落地时,众人齐齐倒抽一口凉气。

已有心理准备的百姓兴奋依旧却不再疯狂,目光都十分敬佩但又有些悚然的,盯着不远处庄严辉煌的刑部大门。

那里,已经换了新主人,雷厉风行,每一出手,必有尊贵人头落地,所至之处,必将血流成河。

刑部员外郎赵莫言,因首告龙琦贪赃害命事有功,升侍郎,因龙琦犯事,信任的十八岁刑部侍郎,代尚书职,主持刑部一切事务。





    卷二:六国卷 第十八章 围攻

郢都风云乍起又歇,在众人都等着新任侍郎再有什么惊天动作时,侍郎大人却开始悠哉游哉的上他朝九晚五的公务员班。

或者对着宝贝儿子发发牢骚。

“公务员还有强制公休假,为什么我没有?”秦长歌捏着包子的脸,很有成就感的左摇右晃。

因为赚钱腰包鼓鼓脾气很好的包子掌柜,笑嘻嘻的任老娘蹂躏,财大气粗的一拍老娘的肩,“你请假!我出钱送你到离国旅游!”

“请不了,”秦长歌哀怨,“你老娘我现在好歹也是个副部级了,出国是要特批的,问题是你老爹肯批么?”

包子同情的看着老娘,摇摇头,“我都开了七家分店了,你却才当个副部级,还要被人管,你混得忒差了。”

被儿子鄙视的秦长歌,毫不生气的手一摊:“连锁食品企业ceo萧溶萧先生,请发放精神损失费和抚养费一万两,给你混得忒差的老娘一点安慰吧。”

“我给你两万两,你以后不要再扣我零食好不好?”包子立即从袖子口袋里掏出一堆乱七八糟的银票,“没见过当了饭店老板的人,吃零食还要被所有人监视,我活得太悲摧了。”

“五万两。”

“你宰人。”

“六万。”

……

母子俩正在讨价还价,冷不防灰影一闪,容啸天风般的卷了出来,又风般的卷了出去。

“你怎么了?”两人齐齐愕然。

“大战!”容啸天言简意赅。

“什么?”

已经奔到门口的容啸天匆匆回首,抛下一句,“武林十大门派今天齐齐挑上炽焰帮,指名要见素玄,说素玄偷了嵩山镇派之宝《琅嬛秘笈》,要素玄交还,否则就踏平炽焰!”

“搞什么!”包子刷的一下挑起,“那是我的!”

他抬腿就往外冲,砰的一下撞到某人,鼻子被某人坚实肌肤撞得生疼的包子大怒,骂:“我的高鼻子要是被你撞塌了你赔我六十万……”

“你的高鼻子就是我给你的,赔什么赔!”大步进来的是包子原型制作者萧玦,他下了朝直接赶过来,隐约还可以看见镶绣金龙的深衣,将衣襟往外袍里掩了掩,萧玦一把抓住还在不住踢腾的儿子,皱眉道:“长歌,隐踪卫给我的回报是,不知道是谁把消息传了出去,重宝自然人人觊觎,现在全西梁武林人士都在往郢都奔来,而素玄是绝不会说出秘笈现在何处的,他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了。”

秦长歌将儿子抓回来,冷笑一声道:“这叫什么?浑水摸鱼?《琅嬛秘笈》是嵩山的?真是有够无耻。”

“我已经下令京城九门,以清查敌国奸细为名,自今日起所有江湖人士装扮的人物,一律不许入城,”萧玦转身看向城门方向,“扇督营已经调派往九门,管他来的是谁,全部挡在城门之外!”

秦长歌嗯了一声,道:“好,我也是这个意思,先断了那些人的后援再说。”

“长歌,”萧玦于窗前回身,沉吟道:“此事似有人于背后有心作为,十大门派从各地赶来,居然无人知道,相随而来的武林人士极多,如果不是九门提督警觉性高,及时回报,这些人混进京城,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话未说完不由一怔,身后,几乎话的功夫,秦长歌已经快手快脚换了一身利落衣服,换了张面具,又顺手扔给萧玦一张,道:“去不去?”

目光一亮,萧玦喜道:“去!如何不去!素玄收了溶儿做徒弟,竟惹来这般祸事,我如何能不出面?要不是因为知道用朝廷武力解决江湖纠纷,会令素玄此生都为人不齿,我恨不得调善督营来,直接将十大门派灭了算了。”

“江湖人自有江湖人的平和和法则,”秦长歌已经举步向外走,“这件事背后有什么内幕暂且管不着,无论如何,这见鬼的十大门派,得让他来的去不得。”

出了院子,几匹产自东燕的号称“九花虬”的名马,正神姿英发立于当中,秦长歌目光一亮,笑道:“好!”

一侧身看向楚非欢屋子,正想用什么托词骗的他不要去,却发现屋子空空荡荡,桌上一支墨笔未干,笔尖指着城东郊炽焰总坛方向。

无奈的一笑,随即皱皱眉,秦长歌叹息一声没有说话,回屋装了点楚非欢一向用的药,正待上马,身后屋子里滚出一团球,爪子一捞就抓住了马尾巴,大叫:“哥们一起去!”

秦长歌一笑,萧玦已经一手将儿子捞起,稳稳放在自己马上,道:“那是你师傅,又是为你惹的事,你是该出点力,我西梁的太子,本就不当畏首畏尾遇事退缩,走!”

绝世名马,追风蹑月。

四周的景物飞速倒退,头发在极速的奔驰中也被扯直。

三人两骑,奔向京郊“沐风山庄”,也就是现今的炽焰总坛。

素玄自从放弃了做皇商,便只在京中留了一处大院作为联络点,举帮搬迁到了京郊风景旷郎之处,自建了庄院,占地广阔,屋舍轩郎——他终究是习惯了北地高风朗日的壮丽景致,不喜欢挤在人头济济的京城。

两人还未驰近,便见整个庄院气氛肃杀凝重,正门大开,红色和白色相间的长长甬道两周,每个两步,都笔直立着神色肃然的红衣黑带的炽焰弟子,这些人沉默平静,但眉宇间悲愤愤怒之气,隔老远都能感受得到。

在甬道的尽头,以红石砌成的飞腾火焰形状的平台之上,已经站了不少服色各异的人,拥着当中十个人,男女老少都有,正以各式武器愤愤捣着地面,不住叫骂。

“素玄好大架子!到现在还不出来?”

“是怕了吗?以为做缩头乌龟,咱们就饶你一命了吗?”

“跪下俩磕几个响头,再把偷的秘笈交出,爷爷们就放过炽焰!”

有人揪住负责接待的玄木堂主宋北辰,“喂,素玄呢?”

冷冷拨开他的手,宋北辰抿紧的嘴唇锁住所有不屑与恨恶,半晌淡淡道:“帮主在午睡。”

哄一声又炸开了锅。

“竖子竟敢如此小瞧天下豪杰!”

“叫他出来受死!”

“就冲你这句话,今日定然血洗炽焰!”

……

骂声里,那十个中心人物一言不发,其中有个老者虚虚伸手拦了栏,众人立时住口,显见这人是此间首领人物。

他神色铁青,却并无怒色,只是沉声道:“我等远道而来,求见素帮主,帮主便是这般待客的么?”

他的声音一字字传开去,每个字都引起庄院中悬吊在古树上的巨型铜钟的共鸣震动,嗡嗡声不绝的震得人耳朵发麻,远处的群山似乎也起了呼应,一是四面八方,俱是他的沉雄声音。

秦长歌眉毛一挑,笑道:“好雄浑的内力,唔,下盘功夫也好。”

萧玦远远看着,手一招,立时上来一个普通人打扮的侍卫,递上纸条。

看完,就手在掌心将纸条摧毁,萧玦道:“嵩山掌门,木怀瑜。其余九人分别为天机、终南、泰山、九华、万杀、天龙和蓬莱、重玄、紫霄三大剑派,据说木怀瑜放出风声,只要相助嵩山夺回重宝,必依秘笈中某项绝世武功相赠。”

“怀瑜握瑾,他配用这样的名字?相赠?笑话!”秦长歌讥嘲一笑,旁边包子已经恶狠狠道:“我叫他怀孕落井!丫的想抢我东西!”

秦长歌一拍儿子大头,道:“等下少胡说,今天不是玩的。”眼见萧玦示意两人的护卫都隐身以待,便拖着儿子进了门。

今日炽焰帮大开正门,所有人不阻不拦,也符合素玄一向的性子,爱来便来,何许避让?

一进门便发现除了那些来挑事的,郢都周边武林人物也来了不少,大多是受十大门派之邀,冲着武林至宝来得,还有些人,知道自己没戏,但是来看看绝世高手大战,对自身武功进益也有好处,素玄对七大门派掌门,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秦长歌目光一转,看见院子山石后的祈繁容啸天,一丛树荫的青石下,坐着改装的楚非欢。

他清澈的眼神随意一转,流泉般从秦长歌身上拂过,又看看萧玦,眼神中并无波动,却有意无意的对包子做了个手势。

包子立即不动声色但速度很快的向那个方向移动。

萧玦郁闷的抬头望天,装作没看见,秦长歌忍住一笑,目光转动,突然轻轻咦了一声。

庄院两侧都是大树,一株最大的翠盖榕树上,懒懒躺着红衣男子,姿态如狐,散漫媚惑,火红衣襟在翠绿浓荫间若隐若现,宛如一道红色的溪涧,大约是有些热,他衣襟半敞,精致的锁骨远看去是一抹笔致惊艳的“一”,一线优美的如玉颈项自艳丽衣领间曼妙延伸,延伸出世间最为风雅的妙笔丹青者,也难以描画的美好曲线。

他弯膝曲腿,指尖在膝上轻敲,眼波纵然只对着那一盏他随身不离的红灯,也是放纵缠绵的。

今天很热闹啊……秦长歌笑了笑,说实在的,玉狐狸不出现,那才叫奇怪呢。

萧玦在她注目玉自熙时也没闲着,目光自人群中扫过,忽然轻轻一拉秦长歌,两人避到离楚非欢很近的暗影里,萧玦道:“长歌你看西北角那两个人。”

目光落在西北角两个形容普通的人身上,看了几眼,秦长歌道:“你觉得哪里可疑?”

“左边那个黑皮肤男子,”萧玦盯着他的手,“他不像武林中人,他行路的步法,以及在身后斜背挂刀的方式,倒像是久经沙场的将领,而且他应该不是本国的将领,他审慎而小心,时刻与身周的人保持距离,这般防范,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所有人都是敌人。”

赞许的笑了笑,秦长歌低声道:“陛下已较当年更具察人之能,真是可喜可贺。”

赫然一笑,萧玦道:“还不是当年你教的。”

浅浅一笑,秦长歌道:“那他身边那个人呢?”

仔细的看了看,萧玦沉吟道:“此人几乎一点特色都无,举止细节更是无懈可击,只是……看着他,有种奇怪的感觉,却说不清是为什么。”

“那感觉就是,天生的敌意。”秦长歌语气干脆,“久居高位者,对于地位相当的敌对者,天生的本能。”

瞿然一惊,萧玦道:“地位相当?和我?”

他当然知道这句话代表什么意思,换句话说,秦长歌的意思是,这两人不仅是敌国人物,甚至是帝国帝王之类的身份!

这是何等惊人的消息,一个帝国帝王,怎会跑到西梁武林人物的地盘,去看这个什么争夺重宝的热闹?

“不可能是魏天祈和魏天祀,这两人现在都忙着内乱,这两人绝不是女子,也不会是柳晚岚和楚凤曜,你的意思是,北堂啸,或阴离?”

“你忘记了一个人,说起来我虽没见过,但你和他还有一面之缘……”秦长歌眼波流转,“会不会是他呢?很有可能啊……”

“你是说……他?”

萧玦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立刻退后一步,向着改装跟进来的隐踪卫首领做了个手势。

秦长歌只是操着手,隐进了暗影里。

西北方向,那个斜斜倚在树边,姿态平静的男子,突然微一侧首。

眼光看似散漫的在场中流过一圈,随即收回。

他那轮过一圈的目光,看起来好像就和任何人无意间扫上一眼一般,没有任何重和出奇之处,但目光如剑的秦长歌,于短暂刹那,已经捕捉到了他目光的几次难以察觉的停顿。

他在玉自熙和萧玦身上,各停留了一次。

而楚非欢,在刚才那一刹那,忽然低头弯腰去捡掉落的汗巾。

秦长歌一抹微笑淡淡——今日何止是素玄的战场?只怕来的人,都有活儿要做呢。

此时午时已过,素玄仍旧没有出来,众人怒骂如澜,那老者也微微动了怒气,再次沉声道:“素帮主,我等依足江湖礼节前来拜山,你为何这般托大,迟迟不出,你当真藐视天下英雄如此?”

最后“当真藐视天下英雄如此”十个字,他一字一顿说出,每个字都有如黄钟大吕,震人心魄,便听嗡嗡之声不绝,隐约有细微裂开之声,有人转目一看,惊呼出声。

围绕石台悬挂的十座可容纳小儿在内坐卧的巨钟,忽然全部裂开,悬挂巨钟的儿臂粗的锁链,齐齐断裂。

他每说一个字,铜钟便一震,最后一字结束,十座铜钟,坠落尘埃,生生将地面砸破十个大洞,腾起呛人的灰尘!

有座铜钟就在一个赤炎弟子身侧,铜钟落下,砸断了他的脚趾,那人痛的脸都扭曲了,却硬是一动不动,咬牙瞪着对方,连一声呻吟也不闻。

惊呼声里,炽焰帮人咬牙扭腮,皆露出愤怒之色。

这是明摆着砸场了,原先这些人一直想依照江湖礼节逼素玄交出琅嬛秘笈,将来说起来也好听,如今终于耐不住动了手。

赤炎帮近期正逢半年巡视之期,帮中总护法和赤火、黑水、金土三堂堂主都已分赴各地视察,帮中高层只剩下左右护法韩凭,梁汾,和宋北辰。

三人此时都在,大约是得了素玄嘱咐,铁青着脸一言不发,性子比较冲动的宋北辰几次欲待冲上,都被韩凭拦住了。

然儿木怀瑜这一手内功也着实了得,收放自如,已至炉火纯青之境,宋北辰也不会是对手。

秦长歌露出疑惑之色,喃喃道:“素玄怎么回事?他不是这个性子,给人欺到这个份上,还不露头?”

一转眼,看见楚非欢也在轻轻皱眉,微有些担忧的看着正厅方向。

却忽然起了一阵风。

柔和而凛冽,宽广而凌厉,缭乱浮云踏破星阙,转瞬已是万重山。

风声里有人大笑道:“你们算劳什子英雄人物?”

一样是十个字。

他却不是一个字一个字运足力道才出口,而是随意道来,流畅无碍,然儿每说一个字,都令人仿佛整颗心都被人攥紧,大力往上拔了拔,他十个字说完,石台上七派人物间,功力浅的弟子齐齐喷出血雾,软倒在地。

十字说完,跌落地下的铜钟突然不敲自鸣,拔地而起,竟逆冲而上,哗啦啦一阵铁链响,那链子如有隐形人摆弄般,昂首怒龙般自行攀援上古树之梢,再次稳稳挂起!

一片哗然里,七派人物不由自主齐齐后退一步。

以内力击落铜钟固然不易,但也只需取巧的将锁链击断而已,声势惊人,还是因为铜钟自身的重量坠落罢了。

但将深深砸入地面的铜钟再次拔起,铜钟自身重量已逾千斤,便是抬起便已不易,何况人未出现,以声传功?

天下第一人,名不虚传。

十派掌门神色已经凝重许多,互相交换了个眼色。

秦长歌却皱了眉。

素玄……其性潇洒散漫,并不争强好胜,他如果故意先声夺人,多半是由于情形急迫。

比如当日施家村,比如前几日觞山绝崖。

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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