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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凰-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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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摸摸脸,想起四年前的十大门派围攻炽焰那次,自己戴了面具,难怪这小美女不认得自己,但自己对她可却有鲜明的记忆,当初那个污七八糟的讨伐会上,一堆如木怀瑜的无耻卑鄙“大侠”粉墨登场令人作呕,唯有那个小姑娘仰天长啸,悍然一刀砍落手指,英气刚强连那许多“武林名宿”也远远不及,当真是最令人目光一亮的风景。
“四年前我见过你,在炽焰帮,我曾和你约过正阳门一号。”包子瞅着秋紫岑,想着当初她那手指虽说是自己斩断的,但多少也和自己有关联,当日约了她,若要报仇,尽管找他,她却没有来,后来便也把这事忘记了,她现在,怎么落魄成这样?
真是个倒霉孩子。
秋紫岑似是忆起当初惨痛一幕,眼色微微一黯,狐疑的看了看包子,道:“是你?你面貌不是这样啊,哦,你当初戴了面具?”
包子一脸自恋的嘎嘎笑,“那是,你现在看见的,才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一树梨花压海棠的楚溶楚公子我本人......”
话未说完,秋紫岑掉头就走。
“喂喂。”包子急了,撒开短腿颠颠的追过去,“你别走啊,你走干嘛,你不是要打劫我吗?你怎么话说了一半就跑啊,你行为严重不合逻辑啊......”
“我不是你对手。”秋紫岑一步跨上山崖,居高临下看着包子,神情平静语声清亮,“我后来打听过你,有人告诉了我你和我约的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你不是寻常人,我为什么要和你作对,自找死路?”
“秋姐姐。”包子傻傻的仰头看着那眉目明丽的少女,满脸的不可思议,“我记得你原来不是这个性子。”
“原来?原来的秋紫岑已经死了,死在四年前紫霄剑派掌门被暗害的那一刻。”少女的眉目间突然有了淡淡的哀伤,“无论谁,如果她不得不在八岁便挑起一门重担;不得不时时苦心筹谋在势力倾轧的门派中护持全派生存;不得不应对因为失去强有力的掌门而导致的各方打击和暗算;不得不左支右突挣扎艰难的活下去并带领门中兄弟姐妹活下去——她便失去再做个孩子,再痛快随心做人的权利,你明不明白?”
看着包子瞪大的眼睛,少女浮出一缕淡淡微笑,笑意里带点无奈何怜悯,“你不懂的,你们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走到哪里都有一堆人保护,从来没体验过人生任何悲苦离别的公子哥儿,是无论如何都不懂我们这些最大愿望就是能活下去的小人物的苦楚的......而我,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
她笑意里的无奈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如前的刚强明亮,语声铮铮,“我抢不了你,也望你高抬贵手,不要再戏弄我和我的属下,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的,请!”
她不再看包子,手一挥,那些黑衣人默然后撤,准备隐入山崖。
“喂!”
包子怒了。
屎可忍尿不可忍,责问可忍蔑视不可忍。
丫的居然说我不懂?
“我不懂?我不懂?”包子刷的蹦上马车,茶壶状腰一叉,指天大骂:“我靠,丫丫的老子一岁没娘差点丢命被叔叔抱回家吃百家奶长到四岁在大街上认了一百多个娘自己的娘才回来五岁才知道自己爹是谁好容易有了爹娘干爹师父一堆亲人结果人还没认全好日子没过几天就被那两只无良的扔下一次两次无数次叫我管他们那群烂摊子管就管了还有人就这么跑掉一去不回连个告别都没给我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这就罢了问题是最后一面都见不着的还不是一个两个是三个四个丫丫的你就死你一个掌门我死了叔叔死了干爹走了师父还差点死了老爹你好意思说我不懂悲伤不懂离别?”
......
油条儿五体投地对着马车顶上那个戳天大骂的肉球背影膜拜,“主子啊,您的肺活量真是惊天地泣鬼神的牛叉啊......”
秋紫岑却在半山崖上停住了匆匆而去的脚步。
她背对着包子,没有回头,似在思量着什么,半晌回首,挑眉看着包子。
“你说了这么一长截话,到底想要干什么?”她目光灿烂的看着包子,“你证明了你懂我们的痛苦,那又怎样?”
包子喘一口气,从充满崇拜的油条儿爪子里一把抢过水囊先灌了一大口,才悻悻道:“不怎么样,那个,我突然很有罪恶感,你们沦落到这地步,说到底是因为掌门死去没有依仗,而你们掌门的死和我多少有点关系......那个,秋姐姐,让我养你吧。”
“噗——”
正在喝水的油条儿喷的将一口水喷到包子背心,包子扭头对他怒目而视,油条儿怯怯戳戳主子,低低道:“那个,主子,陛下交代,不允许你包二奶。”
啪!
可怜的忠仆油条儿被恶主一脚踢飞。
-------------
“秋姐姐,吃这个肉干。”
“秋姐姐,喝水不?”
“秋姐姐,这件披风好看不?送你?”
......
“主子,现在我是你的护卫,请唤我秋紫岑,还有,我不饿,不渴,我不缺衣服。”秋紫岑微微皱眉,看着那个殷勤得令人发指的漂亮肉球。
“我有说你是我护卫吗?”包子翻翻白眼,“我只是说,你们占山为王这日子太不好过,叫你们给我走,我帮你们在合适的时机重新建派,没说要你卖身为奴啊。”
“无功不受禄。”秋紫岑眼光落在远处云山,淡淡道:“我无能重振紫霄威名,我唯一能做的是尽力为我剑派找到一个好的去处,不要让他们被欺负得东躲西藏以至于为了生存落草为寇,为此,我不惜用我的自由和尊严来换取。”
她转首,冷静的盯着包子,“我知道你不稀罕一个护卫,但是如果你不让我凭自己的努力和付出去换取这些,我会觉得我更无用。”
包子无奈的再次翻白眼,咕哝,“这死孩子,几年前就看出来这德行......”
他悻悻的一边去玩了,任凭秋紫岑一本正经当她的护卫,不过孩子心性,有什么挫折也是转眼就忘,过不一会他又凑过来,兴致勃勃搭着秋紫岑的肩,“喂,你和人打听过正阳门一号?那你知道我是谁了?”
秋紫岑侧首盯了一下他搁在自己肩上的手,意思是暗示他自觉的放开狼爪,不想某人皮厚无双感觉迟钝,根本接受不到她的眼风,秋紫岑无奈,只好一沉肩让开他的小爪子,道:“那人只和我说那是宫城,我猜你大概是皇族子弟,正是知道你有这个身份,我才不想和你对上,才答应和你走。”
“哦,你还是不知道我是谁啊......”包子奸笑着放开手,指甲一划突然搭起了秋紫岑衣服上一根布丝,包子随手一拽,哧啦一声拉下一块布块。
包子怔怔的抬起手,手中一块黑色小布片迎风招展,他呆呆的,陌生的看着拿东西,愕然道:“这是什么?”
“补丁。”秋紫岑随意的瞟了眼,将衣服拢了拢,用根针夹住拉破的地方。
“我知道这是补丁。”包子继续茫然,“问题是你怎么会穿有补丁的衣服?”
“没钱。”秋紫岑对这个蠢问题,回答得言简意赅。
“为什么没钱......”包子突然住嘴,因为秋紫岑已经冷冷的看过来,一脸鄙视。
包子悲催的将手中补丁一扔,突然心情那个大坏,他知道秋紫岑这么骄傲的人,会落草为寇一定是到了非常窘迫的境地,但是也着实没想到窘迫到这程度,看来秋紫岑说得对,自己虽然经历过一些苦楚,那多半不过是一些亲情上的无奈别离,对于生存本身的苦楚,自己这个金尊玉贵的人儿确实从无一丝一毫切实感受,连块补丁,看见了都能觉得一个霹雳劈下来。
她们落到这个地步,真的是自己搞出来的啊......
秋紫岑目光一转,看见呆子状的包子,一时还真不习惯这个流氓兮兮的小家伙突然这般悲催严肃,想了想,勉强开口道:“喂,你这个表情做什么,我还有新衣服的。”
“真的?”包子狐疑的转头看她。
“唔,不过不知道好不好穿了,掌门去世前亲手为我做的一件衣服,我没舍得穿。”
包子的双肩立刻又耸拉下来。
秋紫岑懒得理他,让这小坏蛋去悲催吧,这人良心本来就有限,偶尔被人提醒一下也是好事。
前方突然传来油条儿的欢呼。
“上船喽,出海喽,出国旅游喽!”
秋紫岑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申辩那条垂头丧气的软体动物突然呀呼一声直蹿起来,一把拔出腰间小腰刀,霍霍霍霍连耍四个歪七扭八的刀花。
“靠!离国!洗干净等着,爷爷我来了!”
番外卷 包子番外:窃国记(三)
从船舷上看过去,海平面是一道无垠的蓝色的线,线尽头生出一轮火红或金黄的太阳,照得万顷水波粼粼闪烁如遍洒碎金,那些碧蓝丝绸般澈透明的水底,隐约可以看见巨大的鲱鱼群飘摇而过,如海神优雅抖开一匹五彩的锦缎,烂漫华美的悠悠以荡。
“多么壮丽的景色啊!!!”某人立于船舷边,披襟挡风,气冲斗牛。
“呕......”
回答他的是垂死挣扎滴呕吐声。
油条儿万分悲催的回过头来,看着自从一上船便元气大伤如死狗全无陆地上生龙活虎上蹿下跳之精神威风滴某太子。
“主子,你吐啊吐啊的,还没吐习惯么?”
“我对悲惨的事儿永远不打算习惯。”包子瘫在甲板上,对着一摊吐出来的清水奄奄一息,双胞胎送上雪白丝绢给他抹嘴,内分泌严重失调导致心情不佳的包子,一把挥开丝绢,抓住宛儿新上身的浅紫明丝缎裙就抹,可怜的小姑娘不敢怒也不敢言,眼泪汪汪站着不动,等主子将她的新裙子抹了个乱七八糟惨不忍睹。
“主子,您上次不是来过了么,也没听说您晕船啊?”油条儿大惑不解。
包子大脑袋搁在船帮,死去活来的道:“我——不——知——道——”
抬眼哀怨的瞅瞅自己手臂,本来自从干爹给自己种了那珠子后,自己再也没怕过水,然而这次上船,手臂肌肤中突然出现蓝光,光芒越来越盛,自己吐得也越来越厉害,搞得船上属下,看自己的眼神越发诡异。
看,看,看毛看?没见过男人呕吐啊?
包子愤怒的抬头望天,试图揪出自己那个早已升仙的干爹——喂,您搞的什么玩意?是不是珠子过了保质期,失效了?过敏了?
双胞胎怯怯的过来,端着盥洗的水和午膳,包子一眼瞟过,看见有一尾清蒸白鱼,不由皱眉道:“喂,我不喜欢吃鱼,怎么又做了?”
包子确实从小就不爱吃鱼,不过夜不至于见着便厌,但是自从楚非欢将神珠种入他体内,他一见鱼类就反胃,此时正吐得半死不活,眼见居然有鱼,不由更是愤怒。
“您不爱吃这个?”宛儿诧异的眨眨大眼,“可是上船第一天,用这种鱼做的鱼丸汤,您很爱喝,还赞不绝口说下次还要这个,船上厨子记在心里,惦记着要给您再做,可是这鱼难捕,今日才得了一条,不够做丸子,厨子说清蒸尤其味美,特意蒸给您吃的。”
包子瞪大眼,愕然道,“什么?第一天喝的那个汤,不是肉丸是鱼丸?”
双胞胎齐齐点头。
包子瞪着那鱼半晌,将筷子重重一搁,悲催的道,“原来如此,原来是这鱼搞的鬼!”他忙不迭的挥手,“撤,撤,撤!”
双胞胎立即听话的撤菜,撤到一半,包子突然道:“慢着。”
两人回身怔怔看着包子,包子却似想到什么,只顾自己贼兮兮的笑,笑了半天,一直笑到对面秋紫岑用看神经病的眼光看他,才急忙正容道,“这个,你们俩在这里,偷偷吃了。”
“奴婢不敢......”
“叫你吃就吃,啰嗦啥?”包子大眼一瞪,双胞胎乖乖听令,油条儿向来是个鬼精灵,想了想,转了转眼珠子,试探的道:“主子,您不爱吃鱼的事,不想给人知道?”
“对滴。”包子笑眯眯,“不过,油条啊,你家主子什么时候不爱吃鱼不能吃鱼了?你家主子最爱吃鱼了,一看见鱼就走不动腿,你忘啦?”
油条儿对着主子撇撇嘴,露出一脸“你又玩奸诈把戏”的神情。
包子却只是乐颠颠的想,老娘教过,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又教过,任何时候不能显露你的弱点,如果真的有弱点,也要尽力将之伪装成优点,这回自己带来的这一批人,虽说都是当初娘的嫡系,但是林子大了,难免出些变异品种,一颗老鼠屎坏一锅粥的事咱又不是没听过,离乡背井的在外干撬人家墙角的事,花招还是得多玩,得大大的玩。
好在自己这艘船是单独乘坐的,只带了几个最信得过的人,自己不能吃海鱼,除了眼前几个人再无别人知道。
奸笑着抹抹嘴抬头,透过卷起帘子的船舱看向前方海天一色,包子突然蹦一下跳起来,大呼,“额滴神啊......”
油条儿慢条斯理的夹起一块肥美的白鱼背鳍,好整以暇帮主子接下一句话:“......终于看见陆地了啊......”
“梆!”
“到了居然也不告诉我!”渴盼陆地的太子爷一脚踢翻凳子,狼一样奔了出去。
可怜的油条儿公公,举着半块鱼肉,看着眼前被溅上另半块鱼肉的双胞胎明珠美玉一般的小脸,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遇主不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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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后两艘船在船坞里停靠,却一时不得上岸,因为前面还有很多船载排队,岸边的白石阶梯上,站满一列列银甲蓝袍的彪悍侍卫,这些侍卫甲胄鲜明,腰间飞鱼刺精光耀眼,在岸边一字排开,将看热闹的和等待上岸的百姓商人拦挡在外,看装束,正是离国皇宫御卫,最为精悍的“飞鲨卫”。
更远一点的口岸边,隐约可见一片开阔广场,此时也禁卫森严,黑压压的人群正中,有雄浑的鼓声传来,节奏苍茫雄浑,如大海之上飓风轰鸣,拨飞万顷的浪花。
包子踮起脚,想将那里看个清楚,无奈个矮腿短,只看得见人群缝隙里不时有华丽色彩闪过,好似人群中心有女子走动,包子眼见船只都紧紧挨在一起,正是最好的天然平台,当下撒腿就窜过去。
他武功师承素玄秦长歌,天下第一门派的两位最优秀弟子,自身也是根骨极佳,虽然人懒了点、当初杂事多了点、心思不那么集中了点,不过如今也算小有所成,尤其轻功,这个他娘最擅长的逃命制胜法宝,更是学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踏着一艘艘船的甲板,自那些仰头看热闹的人腿缝里钻过,很多人只觉得身边小黑影子一闪,根本看不清他身影。
一直到了最靠岸边的一艘船,包子得意咧嘴一笑,一回身去看见身后紫影一闪,一张漂亮却冰冷的脸直直对上他的包子脸。
“哎哟,姐姐你轻功真好。”包子谄媚的一笑。
“没你快。”秋紫岑瞟一眼包子,觉得他从相貌到气质到武功,天生适合做一个小贼。
包子笑嘻嘻去扯身边一个老者的袖子,“老伯,岸上在做啥呢?弄得咱都上不了岸?”
“公主祭海你也不知道?你是外乡人吧?”老者奇怪的看了包子一眼,自顾自拈须长叹,“纲常颠倒,牝鸡司晨,祭海告神这等向来只有男性皇族才可以主持参与的神圣大典,如今居然由公主主祭,也不怕触怒海神,唉......”
“哦?”包子大眼睛一转,笑道,“不让她去就是了嘛,不过一个公主呗。”
“你小小孩子懂得什么?”老者皱眉,“建熹公主如今可是离国实权人物,亲掌飞鲨卫,离国掌握最多兵力的守疆大将军君辉亦效忠于她,她说要亲自主持祭祀,祈祷一年海上平安,那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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