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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流年-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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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太回过神来,那麻衣相早已没影子了,地上的酒葫芦尚在,包了卤猪蹄的草纸飘落在地,一切恍然如梦。
二太太第一个念头当然是去看看那座坟头后面麻衣相到底放了什么东西,无论如何这总是人家托付的事。
二太太在麻衣相指过的坟头后面看到了两个捆成一团的人球,他们的双脚都各自搭在自己的后脖颈儿上,双手抱着屁股,捆得死紧,要是捆猪这叫死马攒蹄,连蠕动的份儿都没有。
这两个人不是别人,竟然是二老爷和高鹞子,他们的眼上蒙着黑布,嘴里塞满了烂东西。二太太解开蒙在他们眼睛上的黑布,原来是两条绑腿带子。太行山的人不论男女都喜欢用这种带子把裤脚扎起来,在冬天不露风。
高鹞子和二老爷见站在跟前的人是二太太,一时显得狼狈不堪。二太太用剪刀铰开他们胳膊腿上的绳子,两个人这才顾得上掏出自己口里的破布,然后连了声儿地吐口水,原来是他们脚上的臭袜子。
吐完了口里的脏东西,高鹞子就破口大骂,那个狗鸡芭?的到哪儿去了?是汉子就明打明地干,暗算我!王八羔子!
二太太问,谁把你们捆起来的?二太太不明白高鹞子怎椿岷投弦谝黄穑压献齑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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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说过的,要二老爷一个人到坟地里来,二老爷和高鹞子都知道,就是高鹞子要保护二老爷也应该在暗处才行,再说她叮嘱二老爷不许出门的。
高鹞子说,是个过路的瘸子,他当时往这坟地里走,我好心怕他受了牵连,劝他快点离开,没想到中了他的暗算,这个挨千刀的鬼瘸子,我高鹞子决饶不了他!
二老爷只是摇头,好半天才说,我没有中暗算,我正往这儿走,还没进坟地,不知道就怎么绊倒了,接着就给人捆了手脚,脸上蒙了黑布,我被他挟到这儿的时候听见还有一个人在喘气,只是不知道是谁,原来是高鹞子。
二老爷手无缚鸡之力,当然也谈不上中不中暗算,但二老爷从始至终没看见对方的人影儿,这让二太太和高鹞子都不免吃惊。
二太太问高鹞子,那个瘸子什么样?
高鹞子想了想说,好像是蓝粗布袄诖植济蘅悖痪褪呛诖植及览洞植济蘅悖亩粢?
这些呢?我连他模样也没看清,他可能会点|穴,他在我软肋上戳了一下,我就浑身不能动了,等到能动的时候已经给他像捆粽子一样捆起来了。
其实高鹞子知道,即便是明打明地干,他也不是那瘸子的对手,因为他会点|穴,在江湖上练武的人不少,但会点|穴的人却寥寥无几,高鹞子能跟人家较劲的也只是轻功而已,但是他抹不下这个面子来,连人家的长相都没看清,心里自然是窝火透了。
那就不是他,二太太说,他穿的是灰布斜襟袍子,他的腿也不瘸,不是我们这地方人。二太太说的当然是麻衣相,她不相信麻衣相会有这本事。
高鹞子说,反正是蛇鼠一窝,都不是好东西。二太太和麻衣相的对话高鹞子和二老爷从头到尾都听得一清二楚,高鹞子记着麻衣相最后说的那些话,分明是不把他和二老爷当人,什么两件东西放在那儿?这和苗树梁上的土匪是一路口气。况且,麻衣相又怎么知道二老爷和他被捆绑在坟头后面呢?
二太太说,不管咋说人家还是没伤害你们,只是不知道他说的管不管用。二太太就把麻衣相的事跟他们说了。
高鹞子说,你这个麻衣相兄弟肯定是个人物,你放心吧二太太,咱们还是回去的好。言下之意心里很不痛快。
二太太说,既然高大哥说没事,那我们就回去吧。
于是,三个人离了蒋家祖坟,回了保和堂。
苗树梁上的强盗从此再没有骚扰过保和堂,那个麻衣相也就此杳无音信,二太太后来给她的后人讲起麻衣相的时候,只说他是个南方蛮子,长得很英俊,除了对话没有更具体的细节,但二太太讲这些的时候颇有神往之情。麻衣相给二太太的心中留下了一个谜,一个充满了传奇色彩的谜,一直到二太太去世之前的弥留之际才解开了这个谜。
五十年以后,我的祖母以跟二太太同样的神情和口吻向我复述这个遥远的故事。祖母的神情给了我一种美丽的迷惑,我丝毫不怀疑这个故事的真实性,因为我的祖母同样也有一个十分纯洁雅致的名字叫亭儿。
亭儿是大老爷从北京城带回来的一个讨饭吃的小丫头,那年八岁。
大老爷的天津之行并没有费太大周折,小贵子已经拿钱四处做了打点,保和堂的老太爷蒋翰雉在官面上还有些旧识,于是费老爷子倒也没吃太大的苦头,但保和堂却是要为此破费一笔的。因为保和堂的大老爷处置得当,费老爷子跟小贵子还有下面的伙计都铁了心要把天津的买卖做大起来,论起来这就是坏事变好事的说法了。
大老爷从天津坐了火车去北京,看保和堂的珠宝生意。
大老爷在珠市口的街边上见到了亭儿。亭儿穿得非常单薄,面黄肌瘦,头上插了根墙上的狗狗莠儿草。她的父亲前一天在破庙里饿死了,尸首还蜷卧在那儿呢。亭儿要卖身葬父,这和过去书上说的一模一样,因为年纪小,有些富绅摸着亭儿的头看看,然后摇摇头走了,并不舍得留下一文钱救助亭儿。
大老爷对身后跟脚的人说,去找两个黄包车夫,把这小丫头的老人弄到城西乱坟岗子上埋了吧,每人一块大洋,再买两领席子。
跟脚的人找了两个车夫,但车夫趁机抬价,要每人五块大洋才干,搬死人到城西的乱坟岗远着呢,车子不敢拉,要是拉了死人以后就别拉活人了。
大老爷没办法,给了两个车夫每人五块钱,外加两块钱席钱。
大老爷让亭儿领着找到了那座破庙,她的父亲眼珠子已经给老鼠掏出来吃了,黑黑的两个洞,惨不忍睹。
亭儿给她的父亲磕了头,看着两个车夫用席子把她父亲裹了,两个车夫一人扛腿一人扛脑袋,往城西乱坟岗子上去。
亭儿要跟着父亲去下葬,大老爷觉得也算一个孝女,有心成全她,又给了跟脚的两块大洋,让他去买了白布和黄纸钱给亭儿,做得像个样儿,交待跟脚的办完了事到铺子里去找他。大老爷跟脚的是保和堂护院房的人,自然对大老爷忠心耿耿。
大老爷没想买下亭儿,他做这些纯粹是行善。但是亭儿跟着大老爷的跟脚的找到了大老爷。
亭儿给大老爷跪下磕头,流着泪说,我能做事,给你端盘子洗碗洗衣裳,给你擦桌子扫地,再过几年就长大了,做牛做马也报答老爷你。亭儿拿着头上那根狗狗莠儿草给大老爷。
大老爷问,你再没有亲人了吗?
亭儿就摇头,仍然跪在地上不起来。
大老爷想了想,就记起来给二太太买使唤丫头的事,亭儿虽然小了些,但样子却是个伶俐的丫头,或许调教出来不差,至少也比杏花强。善事要做到底,这么个无依无靠的小丫头在街上流浪,早晚得给人贩子卖到窑子里去,还不如保和堂收养了好些。保和堂的使唤丫头比穷人家的女儿强,大老爷对这点很自信。
大老爷把亭儿手里的狗狗莠儿草接了,然后让街上摆摊写书信的先生代写了字据,要亭儿和两名作保的店铺老板在字据上画了押,于是亭儿就成了保和堂的人了。
大老爷给亭儿换了衣裳,梳洗之后,发现亭儿长得十分秀气,让人看了十分喜爱。大老爷很高兴,并不让亭儿动手伺候,倒是让跟脚的多多地照应亭儿。
亭儿自然懂事,满口老爷长叔叔短的把两个人哄得都高兴,手脚又勤快,争着做些琐事。
大老爷从京城回到玉斗,把亭儿的事讲给家人听,一家人看了亭儿的乖巧样儿,都喜欢。
大老爷跟亭儿说,往后就跟着二太太。
亭儿就跪下磕头,口里亲亲地叫,二太太。
二太太赶紧把亭儿拉起来,怀里搂了说,真是个乖丫头,心里却想着以后把亭儿当个女儿养。
大老爷回来的第三天,大太太蒋周氏生了个大胖小子,保和堂上下喜气洋洋。接生婆是仆妇黄嫂,给大老爷道喜说,六斤,上秤盘称了,整整六斤,恭喜你了,大老爷。
大老爷用手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子笑得拢不上嘴,但是他没忘记拿出六块现大洋给黄嫂做红封。倒是黄嫂会行事,又拿六块钱给大少爷做了压岁钱,说是六六顺。
黄嫂果然说得对,保和堂在摆平了苗树梁的事之后,所有事都顺当。穆先生告诉大老爷,他的女儿黑丫头也已怀孕在身,秀儿就更甭说了,早已挺了六个月的肚子了。牛旺因为保护大太太和二太太有功,大老爷让他继续回保和堂护院房做事。
杏花到大太太那边帮着伺候月子,二太太也有意不让她回银杏谷来了,于是二太太这边就只有亭儿了。亭儿虽小,但做起事来却比杏花勤快灵便。二老爷也喜欢亭儿,亭儿闲了就给二老爷讲京城的事。
有一件大事让大老爷和二老爷始料不及,那就是二太太怀孕了!二太太首先告诉的当然是大老爷,那是在大少爷快出满月了,二太太跟大老爷商量保和堂家务的时候告诉他的。
二太太说,我怀上了,你的。
大老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问,怀上什么?
二太太说,我怀上孩子了,真的是怀上了。二太太很平静,就像说一件平常的家事一样。
但是这在大老爷听来却是惊天动地,巨大的喜悦使大老爷在一阵惊愕之后手舞足蹈起来,口中说,我蒋万斋何德何能,上天竟如此佑爱!大老爷对着二太太深深地躬身一拜,说,贤妹大恩大德,万斋没齿难忘。
比大老爷更加激动和喜悦的当然是二太太自己,但二太太显然没有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她对大老爷说,二老爷会知道是你的孩子。
大老爷说,不会,你不会告诉他真相。大老爷同样不知道二老爷不能播种孩子的毛病,二太太没跟他说过,他以为是二老爷不学好才使得二太太守空房的。
二太太说,你什么都不知道,跟你说也没用。
因为没有外人在场,大老爷就抱了二太太亲热,口里说些耳热心跳的话。二太太因为怀了孩子心里甜蜜,就没有拒绝。
二太太的忧虑不是毫无根据,她迟早得因为怀孩子的事直接面对二老爷,并且这件事来得非常快,快得让二太太猝不及防。
就是在同一天晚上,二老爷鬼使神差地要跟二太太做房事,他伸了干鸡爪一般的手摸二太太的身子。
二太太把二老爷的手推开说,弄不得,闹身子了。
二老爷当然不信二太太的话,说,你上月都不是这个日子,说来就来,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二太太说,你知道什么?
二老爷说,你喜欢上那个干兄弟麻衣相了,所以不让我弄。
二太太有苦难言,她基本上已经把那个麻衣相忘了,那只是一瞬间的事,二太太没必要经常挂在心上。
二太太说,你瞎说呢,我干吗喜欢麻衣相?认干兄弟也只是说说当了的事。
二老爷说,那你干吗不跟我亲热?要不就是看上别的人了,是不是高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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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太不知道二老爷为什么这般纠缠不休,要在往日,二太太说不行二老爷就睡觉了,可是今天不行,二老爷执意要行房事,二太太想着早晚也得捅破了,索性直言说了。
二太太说,我怀上了,真的怀上了,弄不得!
二老爷满腹狐疑地看着二太太,并从她充满歉疚的目光中得到了证实,他的老婆二太太真的怀孕了!与大老爷的表情恰恰相反,二老爷用胳膊紧紧地抱住脑袋,两行清泪簌簌而下。他几乎是用颤抖的声音说,你怀上孩子了!天哪!你怀上孩子了!
二太太很难过,觉得对不起二老爷,用修长的手指抹去二老爷脸上的泪水,说,对不起你,二老爷。然后二太太自己也哭了。
二老爷反而笑了,说,我该感激你才是,你给我怀上孩子了,说不定是个儿子!我死了也不担心你没有名分。
二太太对二老爷一向宽容,她从没指责过到了这般年纪的二老爷还整日打游废,但是二太太今天突然发现二老爷是那么宽厚慈祥,愈发觉得愧疚。
二太太说,你肯定很恨我!
二老爷说,你这是说的哪儿的话,我娶你本来就亏了你,你从不怪罪我,还舍命地救我,这些都是我亲眼见到的,什么也别说,我什么都知道,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二太太就一下扎到二老爷怀里了,好一阵儿才说,你要是想弄就来吧,掉了以后还会怀的。
但是二老爷把二太太推开了,二老爷说,不,无论如何要保住这个孩子,不管是男是女,有总比没有强,其实我早就想要个孩子,你能怀上是老天爷保佑,我是真心实意的高兴。
二太太本来想说这孩子不是你的,但这已经没有意义了,二老爷其实心明如镜,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愿意挑明了而已,二老爷其实是一个真正宽宏大量的男人。
二太太完全不知道二老爷睡觉之前吃了穆先生配制的春药丸,更不知道这是她一生中丈夫向她最后一次提出房事要求,并且接下来二老爷像个天下最好的丈夫,无微不至地疼爱二太太直至去世。这样反常的好日子一般来说都不会长久,二太太也一样。
很快便是保和堂的大少爷出满月的日子。在这之前,玉斗乃至四邻八乡凡是知道的都给大太太送汤,拿挂面送鸡蛋,或是做了婴儿穿的裤褂儿,虎头帽儿虎头鞋,等等不计其数,住在土地庙里的孤老太太平时常得保和堂周济,知道大太太生了少爷,欢喜之下却又无以为送,竟烧了一壶开水提了来,可见保和堂人缘极盛。
保和堂大少爷满月酒的隆重场面自然可以想象,按着乡俗,凡是送过汤的都要请,除此之外,大老爷还请了名人先生以及各界社会贤达,保和堂上下宾朋满座,二十桌酒宴同时开席,劝酒声,杯碟碗盘碰击之声以及猜拳行令之声震耳欲聋。
大老爷蒋万斋坐了首席,同桌的自然都是有名有望的人物。三代圣贤之家的孔秀才用枯瘦如柴的手捋着下巴上的几根老鼠胡子,咬文嚼字地说,万斋兄喜添贵子,此不仅是保和堂之大喜,也是众乡邻之大喜,玉斗之大喜,这喜酒当是要喝的。
大老爷蒋万斋身穿绸缎马褂儿,头戴瓜皮帽,满面春风,频频抱拳对诸位宾客施礼,说道,老太爷在世时虽有功名,却不愿为官,闲居乡里,多得乡邻们抬爱,晚辈不才,托乡邻关爱,上天佑护,幸得犬子,不敢忘上天之恩,众乡邻之德,备置水酒一谢,还望诸位不嫌素薄,开怀畅饮,开怀畅饮!
众人纷纷举杯呼应,一同豪饮而尽。
同样是孔秀才提议,要人抱了大少爷来观福,早有丫头奔到菊花坞院里抱了襁褓中的大少爷来,众人看后一致赞不绝口。
孔秀才还是用手捋着老鼠胡子夸讲,天庭饱满,地廓方圆,此乃贵人之相,将来功名怕是不在老太爷之下。
又有人恭维说,说不准在梁王董资建之上。
大老爷见说得邪乎,赶紧用手示意,说,梁王董资建是何等英雄,犬子如何敢比?将来若能担得了保和堂这份家业,也算没有辱没了蒋家先人。
只有一人对众人如此阿谀奉承颇不以为然,这人当然就是二老爷。二老爷说,屁大的孩子都知道玉斗出了梁王董资建,可谁知道董资建是怎么死的?是给刘伯温气死的,你们知道不?这一宝才是开在最后的,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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