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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花红袍传-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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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马蹄声如雷,驿道上烟尘大起,骑兵部队由远及近。虽在高速急驰,阵形却不见丝毫散乱。每八匹战马组成一排,步调保持高度一致,齐头并进,行距森严。马背上的士兵,一色黑衣黑甲,个个悬弓佩剑,低头拱背紧贴在马鞍上。身体随战马奔驰,上下起伏,却稳如泰山,骑术之精令人叹为观止。动作整齐划一,实为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
从山坡望去,这支骑兵部队就似一道黑色浪潮,滚滚向前。除了如急风骤雨的马蹄声,前行之际,竟然连一声咳嗽也听不到。于煌煌烈日之下,透出一股浓浓的杀机,军容整肃,八面威风!
部队左侧,一骑独行。马上骑士银盔银甲,熠熠生辉,腥红簪缨随风飘舞。胯下坐骑,通体炭黑,四蹄雪白,双耳竹批,瘦骨锋棱,骁矫如龙。正是以雄健有力、善于奔袭,著称于世的绝代名驹“乌云盖雪”。此人从衣饰到坐骑,都迥异于他人,估计应当是位军官。小云眼尖,发现此人有些面熟,不禁心头巨震,惊呼道:“景略?!”
惊呼声并不算太大,又正值军马行进之际,原本不易被人察觉。但身穿银色甲胄的军官,耳力十分惊人,如此细小的声音,也没能逃脱他的双耳。立刻一勒马缰,“乌云盖雪”纵声长嘶,人立而起。待前腿落地,已经掉过头来。“泼喇喇”四蹄翻飞,如乌云席卷,不等小云有所反应,它已从山脚下冲到了眼前。速度之快,不亚于闪电奔雷。
银甲军官飞身下马,将手中长枪就地一插,举步向小云走来。他额头宽阔,头角峥嵘。双眉细长,颇为清秀。鼻梁如山耸岳峙,又高又挺。一对眸子如渊之深,如墨之黑,亮如点漆,悠远深邃。相貌堂堂,可谓龙凤之姿。
小云已能肯定,此人就是自己儿时的好友独孤景略。和两年前相比,他的相貌倒没有太大变化,只是长高了不少,身高已在一丈开外。宽肩厚背,威武不凡。他头戴雁翅银盔,顶门中央一块椭圆形玳瑁,闪烁着黄绿相间的光芒。身穿连环密鳞锁子甲,外罩素底团花织锦袍,腰围玉带,脚踏卷云翻江蟒皮靴。一身装扮,尽显富贵风流,正是为官不与庶民同!整个人杀气腾腾,就似一柄出鞘钢刀,锋刃新硎,寒光闪闪,令人不敢逼视。小云微微摇头,钢刀虽快,如不知韬敛锋芒,恐难逃断折之厄!
景略走上数步,双手抱拳道:“请恕我眼拙,阁下是谁?为何竟能认得我?”两年来小云外貌变化极大,景略难以认出,早在小云意料之中。微微一笑,轻声慢吟道:“同庚同里不同根,为道为儒竟自分。君登台阁凌甲第,吾入青山羡云深!”
景略暗吃一惊,眼前之人声称和自己同龄,并且是同乡。自己原本就是独子,此人诗中特意指出“不同根”,言外之意是说,他和自己虽不是亲兄弟,却亲如手足。世间除了小云,再也没有哪个人能够同时满足这三个条件。一时间,心潮澎湃,眼底泛起泪花,张开双臂扑向小云。见他已能认出自己,小云心中五味俱陈,快步迎了上去。一对已经两年未曾见面的好友,紧紧相拥。
“他乡遇故知”所谓人生四喜之一,两人今日久别重逢,本应感到高兴。但自分别后的两年中,小云丧母,景略亡师;一个披发入山修道,远离红尘;一个寄身庙堂,为国效力。变化之巨,如苍海桑田。此刻面对昔日伙伴,身份却已各不相同,两人自是感慨良多,遂有白云苍狗之叹。心中虽也有乍逢故友的喜悦,但更多的却是淡淡的哀伤与惆怅。拥抱过后,两人执手相看,泪眼婆娑,喉头梗阻,相对久久无言。
对视片刻,景略将手松开,细细打量小云。见他身穿蓝布道袍,洗得已有些发白。乌黑长发,绾成一个道髻,斜簪银花。衣衫敝旧,却不显寒酸窘迫。见小云如此清苦自律,景略不觉有些心酸,低声道:“你终于还是出家了!”他一向鄙薄僧道,对小云身入道门多少感到难以释怀。
小云道:“我在世间已经无牵无挂,只是大师兄待我恩深义重,才将刼后之身入了道门。希望通过我的不懈努力,重振道门声威,促使民风复归淳朴,以报答教内诸位师长对我的重生再造之恩!”景略缓缓点头,一个人如果不是饱受挫折,已经心灰若死,就算能够舍弃欲望,也很难忍受道门孤寂清苦的山居生活。眼下的小云,正所谓已经看破红尘,对他而言,出家修道,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想到这里,道:“‘大师兄’是谁?”
第三十一回 初上太和山 (2)
小云就将拜紫阳真人为徒一事,简单述说一遍。景略这才得知,所谓“大师兄”,就是两年前在浣花镇有过一面之缘的木荣春。此人原是道门掌教,小云既然和他是师兄弟,估计在教内的地位不会太低!但作为一个不问世事的出家人,即使地位再高又有何用?想至此,不禁替小云感到深深惋惜。以小云的学识,如果能脱离道门,入朝为国效命,最多三、五年,就可成为万众钦仰的一代名臣。照此努力下去,位列封疆、配享宗庙,也不是不可想象的。这岂不比他默默无闻的老死于草泽之间强上百倍?想罢,叹息道:“你能舍身出家,想是伯母已经过世。”
听他提起母亲,小云神情黯然,点头道:“不错,在你离开家乡的当夜,家母就已辞世。此后,如果不是大师兄对我关爱有加,恐怕我很难活到今日!”摇了摇头,又道:“你的叔叔和婶婶,眼下还好吧?”景略深知,小云母子之间的感情极深,云娘子逝世,对小云的打击是何等的沉重。此时小云虽然只是轻描淡写的一语带过,但当时他的惨状,自己却也能想到。道:“你能够活下来,确属不易!以后需更加爱惜自己,以告慰伯母的在天之灵!”一顿,继续道:“我离开家乡时,叔叔婶婶随我一道去了京师。眼下两位老人家,有丫环佣人服侍,日子过得倒也逍遥自在。只是两人操劳了大半辈子,一旦闲下来,反而有些不太适应!”说到这里微微一笑。
小云叹道:“两位老人家真是好福气!”景略知道他又想起了云娘子,以免他再受刺激,不再谈论这个话题,转头向山下望去。此时骑兵部队已经停止前进,队列整齐,立在原地候命。正午时分,阳光炽热,这些身穿重甲的士兵燥热难当,汗水沿面颊滑落,却无一人伸手抹一下。景略从怀中摸出一面小旗,对山下打了几个旗语。部队立刻散开,士兵纷纷下马,于山脚背阴处开始安营扎寨。除了偶尔传来的战马嘶鸣声,和敲击木桩时发出的砰、砰声,整个营建的过程中,千余名士兵各司其职,迥然有序,即无人大声喧哗,也无人相互交谈,气氛极为肃穆。小云微微一笑,心想:“这支部队作风严谨,规矩森然,和景略的性情如出一辙,八成是由他一手训练出来的。”
两人在一株大树下盘膝而坐,相互诉说别后之事。经过一番交谈,小云得知,经孔居易临终推荐,景略开始步入仕途,眼下他官居“屯骑校尉”,身份仅次于将军。自国朝肇始至今,还没有哪个人,能像景略这般,以如此幼小的年龄任此要职。年少高位,可谓前无古人。而当景略得知,小云即将出任道门掌教,也是吃惊不小。毕竟,以弱冠之龄,统率素有“天下第一大教”之称的道门,也是史无前例的一件事。两人身份各有不同,但在各自所处环境中的地位,都已不算太低。在获知对方的真实身份后,两人相对大笑。
景略此次出征,原本是追随他的大师兄,原为凉州都督,眼下已是“上柱国大将军”的“武威候”澹台复羽,前往齐郡征讨发动叛乱的原齐郡都督车万里。因仓促出征,准备并不充足,军中粮草匮乏。景略奉命率部前往楚郡,向太守丰居正暂调五万石粮草,以解燃眉之急。今日路经此地,得以和小云重逢,实属偶然。
小云并不想过多干涉国事,言谈中并没有将丰居正准备谋反的消息,告知景略。当得知眼下景略竟已成婚,小云不禁又惊又喜。景略的妻子,就是孔居易的掌上明珠孔毓敏。她比景略小一岁,遵从孔居易遗愿,两人结为伉俪已经近半年。作为礼义传家的孔府中人,孔毓敏自是德才兼备,景略一提起她,眉飞色舞,神采飞扬,大有得妻如此,复有何憾之意。儒家提倡建功立业,景略作为孔居易的关门弟子,自然也是心存此念。娶孔毓敏为妻,无疑会对他的事业有莫大帮助。两人结合,可谓珠联璧合,小云不禁为二人暗感高兴。
片刻之后营寨建好,景略邀请小云入营内详谈。两人并肩下山,步入中军大帐。午饭过后,景略令副将携澹台复羽的手令,率领部队前往汉口催调粮草。待部队出发,他和小云携手出了营寨,漫无目的四处闲逛。路上小云对景略讲起了回乡扫墓一事。当述及浣花镇发生的巨大变化,以及七婶的凄惨境遇时,不禁潸然泪下。待情绪平复,才将自己针对此事所作出的举措告知景略。
自始至终,景略一言未发。待小云全部讲完,才开始阐述对此事的看法。他对小云为七婶所作的安排,没有任何异议。但对小云以道教名义替农民垫付租赋一事,却有不同看法。景略认为,此事就算能够收到预期成效,也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决非长久之策。如果想使农民彻底摆脱目前所面临的困境,首先需要尽快结束战乱,使国家重归一统。只有这样才能有效遏制各地督抚擅自提高租赋,避免政出多门,给农民带来的沉重负担。其次需要依赖贤明的君主,继续推行在国朝创始之初,就由太祖圣武皇帝亲手拟定,并已实施了多年、且成效显著,如今却已经被废止的轻徭薄赋的既定国策。只有做到以上两条,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小云基本赞同景略的观点,但对于“正统”皇帝轩辕翊国,是否可以算是一个贤明的君主,表示怀疑。如果这一条得不到保证,景略所作的一切谋划,只不过是一座没有根基的空中楼阁而已。对亿兆百姓而言,也只是徒具画饼充饥之意。作为置身庙堂的臣子,如果私下议论君主的品德,实属大忌。所以面对小云的置疑,景略只是微微一笑,不再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第三十一回 初上太和山 (3)
小云转个话题,将在“玄牝圆丘”学艺过程中遇到的几件趣事,一一告知景略。言语诙谐幽默,谈话气氛为之轻松了许多。景略听说翥凰能够变身,十分好奇,极力怂恿小云将翥凰招出相见。但无论他如何催促,小云就是死活不肯。景略起初颇感纳闷,转念一想,隐隐猜到小云和翥凰之间的关系,八成已经超越了寻常的友谊。于是用手一指小云,放声大笑。小云红染双颊,一张脸就似灿烂晚霞,神情极为忸怩。当日晚间,两人在中军大帐抵足夜话。大到朝局时政,小到生活中的各种琐事,可谓无所不谈。直到天光大亮,才各自闭目调息。
辰时前后,小云结束行功。见帐中无人,帐外却传来劲急的风声,同时伴有景略的呼喊声,心知他已经开始练功。作为部队的高级统帅,景略仍能保持如此勤奋,早起练功不懈。并不因地位改变,导致生活腐化。自律严谨,令小云深感敬佩。起身走出大帐,见景略正在门前空地上演练武功。
他步法灵活,直进直退。双掌翻飞,横砍竖砸,如大刀巨斧,招沉力猛。数丈方圆内狂飙四起,尘土飞扬,气势雄浑。每当行将发力之时,景略就会吐气开声,以助招式之威。声如霹雳行空、大吕铜钟,自有令人心胆俱裂之威。小云注视片刻,心知景略正在演练的就是孔门绝技“浩然正气功”。
“浩然正气功”在对敌之际,纯以气势取胜。秉承儒家所提倡的“仁义”精神,招式恢宏,气象森严,雄劲悲凉,和五行神功中的“庚金少阳功”颇为接近。人品卑下,性情猥琐的人,很难将此功的威力发挥到极致。小云估计“浩然正气功”的行功路线,应该以庚金所属的肺脉为主。为使庚金更趋刚猛,又有少许真气游走于丁火所属的心脉中,以烈火炼金作为辅助。同时为使庚金不致枯竭,另有一股真气通过己土所属的胃脉,以旺土生金。三者相辅相成,自具生生不息之势。于施展之际,能将儒家“舍身成仁”“杀身取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浩然凛冽之威,发挥到淋漓尽致,自能令三军退避、群奸俯首。“浩然正气功”的威力,绝不容小觑。
片刻之后,景略的演练接近尾声。在连续几个跳跃动作之后,他突然大喝一声,挥起右掌向位于身侧的一根栓马桩砍去。“嗤”的一声轻响,毫不费力,就将这根比碗口还要粗上几分的木桩一掌砍断。断口处如同被利刃斩断的一般,光滑平整。景略收回右掌,气归丹田,刹那间由动入静,已是气定神闲。默立片刻,他转身走到场边,从一名亲兵手中接过汗巾,将汗水擦干,方才走到小云面前,笑道:“观感如何?”言下颇有自得之意。
小云挑起大拇指,笑道:“浩然正气功果然名不虚传,威力当真了得!”景略哈哈大笑,伸手一拍小云肩头,道:“所谓见猎心喜,你何不下场演练一番?让我一观道门神功究竟有何过人之处?”小云本不想炫耀自己,但见景略颇有轻视之心,不觉动了好胜之念。微微一笑,不再多言,缓步走到广场中央。依照方才领悟的“浩然正气功”的行功原理,先行运起“庚金少阳功”,然后依次运起“丁火少阴”和“己土寒阴功”。
三股真气在体内循环数周后,小云右掌向下,覆阴背阳,从右至左;左掌向上,承阳背阴,从左至右,自胸前缓缓掠过。如抱太极,如挽狂澜,双掌之中明明空空如也,但给人的感觉仿佛手挽千斤之重。双掌运行缓慢,身体四周暗流涌动,瞬间形成一个高速旋转的气漩。破空之声大作,如狂风怒吼,似海啸山崩,气漩卷起沙土,盘旋直上,大有风云变色之威。
景略大吃一惊,小云正在演练的岂不就是自己擅长的“浩然正气功”?此功为孔家独门秘技,小云为何会使?并且从小云手中使出,似乎比从自己手中使出的威力还要大上许多!这如何可能?此事完全超出了景略的理解范围,一时间,他恍如置身于恶梦之中,心中惶惶不安。
小云缓步走到拴马桩前,正想全力击出右掌。见景略面色如土,神情呆滞,心里一动“我已是出家之人,争强好胜又有什么意义?景略从小就是我的好友,对我和母亲时常加以照顾。眼下如果我表现的太过出色,岂不令他难堪?”想至此,散去九成功力,右掌迅速挥出。伴随一声轻响,如刀切豆腐,将木桩斩为两截。
景略快步上前,捡起被斩下的半截木桩,凝目看去。见两端断口,同样光滑平整。其中上断面为自己所斩,可见小云和自己竟是功力悉敌,难分轩轾。随手将木桩一拋,道:“你使的是何种功夫?为何和我的浩然正气功如此相像?”
小云笑道:“我所使的是我们道门五行神功中的庚金少阳功,真气游走于肺脉之中,所以看上去和浩然正气功有几分相似!其实,两者的行功原理,却不尽相同!”景略如释重负,笑道:“原来如此!却吓我一跳!”略一停顿,神情转为肃穆,道:“小云,眼下正值天下大乱,你功夫如此了得,何不出山为国效力?如果任由老死荒丘,岂不辜负了这一身所学?”上前一步握住小云双手,十分诚挚的道:“你如能脱离道门,我自会向朝廷举荐。以你的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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