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妖怪的餐具情事-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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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也没有谁能破坏你最在意的平衡，你恐怕做梦都要笑出来了吧？”
　　　沉默啊沉默……
　　　“对了，恭喜你啊，终于成了真正的，很厉害的神仙。”
　　　“同喜。”沉默被打破了，撒花！
　　　可算是不用再唱独角戏的我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其实我倒不觉得有什么可喜的呢！因为我和你不同，我的法力是夜墨那家伙强行给的，而你，却是处心积虑才终于得到的……哦或许应该说，是终于拿回去的……”
　　　阐教永远困守昆仑山，截教彻底灰飞烟灭，通天的元神化入‘逆天剑’从而控制住夜墨的魔性。你自然知道这把剑不会伤你性命，便甘受重创，好让夜墨发现剑中的秘密。通天既然不愿伤你，那么金翎子那个鸟人说的就明显是假话，于是夜墨当然无法再与你为敌，而且还对你心中有愧。然后你又把‘紫绛’所制的‘凝神丸’给他，以便我这个无魂无魄的倒霉蛋不至于连元神都散了死翘翘。而夜墨为了能让法力尽失又没了任何保护的我活得久一些，便索性一股脑分了一半的法力给我，这样一来，原本有可能挑翻三界平衡的家伙便也不复存在。
　　　至于你，执掌天条手握兵权，再加上这身牛掰无比的本事，永远也不用担心会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被玉帝老儿随便找个借口给关起来。这一步一步，真是算计得丝丝入扣分毫不差啊！”
　　　看着那清瘦得已然有些嶙峋的侧脸，我忽地笑出了声：“潋尘潋尘，我竟足足过了万年，才知道你的名字叫做，潋尘。”
　　　窗外的绚烂归于沉寂，他的视线也终于收回：“你，恨我么？”清清冷冷，无悲无喜。
　　　“当年你打散我的魂魄，却将自身的法力注于‘女娲石’里，凝住我的元神，护佑我平平安安过了这么多年。现在你虽然拿回了法力，却又赠于我一颗耗费了你大半精血所炼的‘凝神丹’。所以弄了半天，我不仅不该怪你，好像还应该感谢你。说起来，这是不是也在你的算计之中呢？”
　　　凝视着他波澜不惊的眼眸，我笑得越发欢畅：“我是一个妖怪，却爱上了神仙。一万年前是这样，一万年后，还是这样。”
　　　勾住他的脖子，踮脚仰脸贴住他的双唇。
　　　并不是遥远记忆中的那份冰冷，还是像不久前的那样，温润，如玉。
　　　你到底还是变了，是因为我么……
　　　眼睛好酸……
　　　低头，转身：“我不恨你，因为要有爱才会有恨。就不说再见了，我想我们永远都不会再见。”
　　　他什么都没说，我迈步离开，没有回头。
　　　即便没有回头，我也知道，那抹白色的身影是怎样的萧索寂寥。
　　　潋尘，那番话我不知道说的对不对，但我只有这么说这么想，才能将一切结束。
　　　你与我，神仙与妖怪，从此以后再无交集。
　　　你独自在天庭守护着三界，守护着这片来之不易的安宁。
　　　我回‘墨遥界’，嫁于夜墨，为妻。
　
　　　潋尘番外　守护
　
　　　
　　　没有了粉色桃花的华山，如今正被郁葱的绿色所覆盖，在田间地头劳碌的人中有几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一家三口，兄弟六人。
　　　杨戬的亲人，杨戬的兄弟。
　　　杨蝉自愿散去一身修为与被打入凡籍的儿子和一直是个凡人的丈夫一起度过余生，梅山六怪这辈子则成了真正的亲兄弟。
　　　虽然他们几个本该没有资格进入轮回投胎为人，不过我的面子阎王还是要给的。
　　　这，应该就是手中握有权柄的好处。
　　　哪吒回了师门，远离其深恶痛绝且毫不擅长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孙猴子将会于找寻一个并不存在的化解方法中聊以慰籍那个过失所带来的悔恨愧疚，不会因为无法排解郁结而冲动做下什么错事；阐教门人依然会如过去的数千年那样，在昆仑山中不问世事悠然度日，也许有朝一日会明白这场权利变更中的背后关节，不过更大的可能是，永远带着对我的鄙薄与昆仑同寿……
　　　无论如何，我答应杨戬的事情总算是做到了，护住他的朋友，他的兄弟，他的师门，他的亲人，给他们一个太太平平的世界，让他们不用面对末世的灾难。
　　　末世……
　　　盘古物化，身体发肤化为日月山川河流，元神则化为天道，守护着也监管着这方被他一斧子所开辟出来的天地。
　　　倘若万物共生共存互牵互制的平衡被打破，则一切重归混沌，是为，末世。
　　　万年前，各族混居争战不休，致使爆发了那场神妖大战。
　　　我把即将成魔的妖王困住，而后施计将其擒拿并打散其魂魄。失去了力量最强者的妖族遂陷入内斗，成一盘散沙，终被神族逐个击破。
　　　神妖大战后，三界分立，神族坐镇天庭，执掌三界。妖族一蹶不振，混迹于世。
　　　那妖王，便是后来的萧遥。我所施的计，是‘情’。
　　　随后，共工一头撞倒‘不周山’，天外之水倒灌，将天地间原本充盈的灵气毁去十之八九，从此，再难出现法力高强到足以撼动天地的修行者。无论是神仙，还是妖怪。
　　　然则，鸿钧在昆仑境内留下的门人，力量一天天强大起来，为了不触天道的底线，通天不惜背上永世的骂名，不惜将数万弟子一起拖进死路，自己也身形俱毁唯余一缕元神。
　　　封神之战，截教覆灭，阐教半数门人成为天庭里修为再难精进的神仙，三界重归平稳。
　　　只可惜，这样惨烈的代价所换来的太平并不能持续多久。
　　　即便有伏羲女娲及众多上古之神穷毕生法力以身来祭，然而，一次次的征伐早已使这天地破碎不堪，数万年的杀戮所积累的怨气更是让这天地处在了分崩离析的边缘，而执三界之兴衰的天庭却愈加腐朽黑暗，只需一股力量轻轻一推，所有的一切将会彻底湮灭。
　　　当闭关积蓄了万载力量的玄武，终于拼却性命破釜一击把我从那‘东皇钟’所化的囚牢中劫出时，我所看到的，便是这样一个岌岌可危的三界。
　　　到北地取伏羲所留下的‘伏羲琴’，我见到了杨戬。
　　　他居然是玉帝的外甥，都说外甥似舅，可在这对舅甥身上还真是一点儿都看不出。
　　　作为三界之主，玉帝自然想要维护其治下的太平，不过，在三界存亡和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之间，他选择的是后者。宁愿同归于尽，亦好过失去权势。
　　　事实上，这几乎是天庭里所有神仙的共同想法。因为，他们没有牵挂，没有必须要去守护的人，事，物。
　　　杨戬则不一样，他要守护的太多。
　　　巧的是，他的兵刃是与盘古元神有微弱感应的‘盘古斧’，更巧的是，除了通天之外再无谁知晓他那三尖两叉戟的原身是何物。
　　　我不知杨戬是怎么得到这早已失了踪迹的上古神器，我只知，或许这是天道给我们的一个机会，一个扭转乾坤的机会。
　　　既然杨戬能从‘盘古斧’感知即将有魔现世继而灭世，那么，倘若能让元神化入斧中，则必能探得天道所选定者究竟是谁，从而未雨绸缪将可能出现的危机化解。
　　　我们议定，此事由我来完成。但因我受创过巨，暂时无法分离元神，便约好待到恢复少许后再来施行这个计划。
　　　杨戬对我的信任，源于他明白，我与他有着一样的守护执念。
　　　却未料，会生出那么大的变故。
　　　杨蝉与凡人结婚生子触犯天条，杨戬无奈将其压于华山之下。本已安排好让刘沉香劈山救母，何曾想王母竟在那镇压法器上动了手脚，若想劈开华山，除非先毁了杨戬的元神。
　　　事已至此，再无它途可选。
　　　只是，就算寻得了那被选定者，也要有足够的力量去对付。就算对付得了，也要有一个真正能护得三界安宁的天庭。
　　　所以，我必须重返那个权利的中心，并且，执掌大权。
　　　陆压和通天一起弄出了一种‘傀儡虫’，一旦入体，则无论法力多么高深都必会受那‘伏羲琴’音的控制。
　　　杨戬知道自己一旦身死，师门必不会善罢甘休，而这一点，玉帝也心知肚明，必然会设下埋伏。恰好利用此契机，来作为我的踏板。
　　　杨戬利用职责之便，将‘傀儡虫’下在天庭一众神仙并四方天帝的兵马加四十万天兵天将的身上；我则利用身份和地利之便，对以诚待我的昆仑众仙并其门下所有弟子下了蛊。
　　　陆压笑称这一招是典型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两只小黄雀已然疯癫。
　　　我知道他是气急痛极，认为我们这般做法太不值得。况且，那种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却什么都不能做的无力感，也很是让他憋闷。
　　　做为一个超脱游离于三界之外的神祗，他永远只能是一个冷眼旁观的看客。
　　　计划实施的非常顺利，杨戬的元神也慢慢与‘盘古斧’相容，我还抽空练成了‘凝神丹’。
　　　当年，我将九成的法力尽数注于‘女娲石’内，方护住魂魄全失的她元神不散，并掩去了她的真身，让她不会被定要斩草除根的玉帝所发觉。
　　　如今，我虽靠着一出戏成功震慑了三界，然则终非长久之计。随便一点意外，都有可能导致前功尽弃。
　　　法力迟早是要拿回一部分的，这‘凝神丹’便留待到时使用，以保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以保她，不会记起任何过往，继续做一个简单快乐的菜鸟小妖怪……
　　　可是，这个计划却失败了。
　　　那一剑虽不能伤了我的性命，却也是正中要害，生死之际，那些离身万年的法力竟自行回转护主，所有的封印顷刻灰飞烟灭。
　　　我得回了全部的法力，她记起了所有，一切，再也无可挽回。
　　　勉力回到密室，被终于和‘盘古斧’融为一体的杨戬元神急急告知，那被选定的成魔者竟是，夜墨。
　　　‘逆天剑’，逆的便是天道。
　　　通天应该是在助夜墨去除戾气之时，便已发现了他身上潜伏的魔性，所以我在传杨戬分裂元神的法门时，他才会一反常态没有去和陆压吵闹不休，而是老老实实待在一旁。所以那日我炼好‘凝神丹’离开雪窟时，他才会将那半坛‘碧瑶芳’交给我，还说了几句诸如夜墨虽然法力高深但秉性单纯极易被情所累的话……
　　　原来，他一早便存了化入‘逆天剑’的打算……
　　　我，该如何做？
　　　伤好之后，我已足能与之一战，若再加以手中的兵马，让其在这三界之中消失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似乎是最正确最稳妥也是最永绝后患的办法。
　　　然而，我又怎能这么做？
　　　夜墨，是今后守护着她，陪着她看世事变迁，看潮起潮落，看沧海桑田的人。
　　　第二日，我便强撑着找到了夜墨。
　　　彼时，他正欲将全身的法力通通传给昏睡不醒的她，不惜自己油尽灯枯。
　　　我把‘凝神丹’给夜墨，并将一切前因后果和盘托出。
　　　他听后默然片刻，旋即朗朗一笑：“我会成魔，不过，不是成这三界的魔。因为萧遥是妖王，所以我便要做魔尊。我要给她一个只属于我们的世界，没有你们这些花花肠子弯弯绕多得讨人厌的神仙的世界！你放心，我才不会去做那个劳什子天道的牵线木偶，我虽然对你们拼死守着的东西不屑一顾，不过，既然是师父和杨戬所在意的，那么，那我便不会去破坏。”
　　　夜墨一剑劈出了一个空间，把一半的法力给了她，还收服了人间界八成以上的大小妖族精怪。
　　　他的确容易为情所累。
　　　对通天的师徒情，对杨戬的兄弟情，对我的愧疚情，还有，对她的深情。
　　　一切，正如我的算计。
　　　她说的一点都没错，这一步步，我算计得丝丝入扣分毫不差。
　　　只除了，没有算到，她爱上了我，万年之后，再度爱上了我。
　　　我该，高兴吧……
　　　无论如何，她爱我，就算已经只能是，曾经。
　　　她洒然放手，我欣然祝福。
　　　萧遥，有些事我必须要做，而你，是我心甘情愿的守护。
　　　有我在一日，这三界便不会再起任何的变数，你和他的‘墨遥界’便会是一块世外的净土。
　　　即便，你我再也不能相见，即便，永远没有机会亲口对你说一声‘我也爱你’。
　　　人间四月，春意盎然，那满目的绿恰如你碧色的眼眸。
　　　当红盖头掀起的霎那，你的双眼会有多美，我看不到，却能想象得到……
　　　萧遥，萧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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