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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风-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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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三日听完姚联国的汇报,来回翻动着已记录了十来页的笔记本,想说几句,但狗咬刺猬,不知从哪儿下口,叭哒叭哒嘴说:“庆辉同志你先谈谈看法。”
“好。”孔庆辉磕去抽尽的烟锅里的白灰,叼在嘴上吹通烟杆,说:“刚才听了姚联国汇报思想情况,俺觉得态度是比较老实的,认识也是比较深刻的。敢于联系自己过去所犯的错误,结合劳动改造地实践,思想有了很大地提高,是实事求是的。深挖了自己犯错误的思想根源,抓住了问题的实质,敢于上纲上线深刻刮析,有了明显进步。希望再接再厉,争取早日摘帽。”
王三日发表了与孔庆辉截然相反的意见,将笔记本猛一合,发出啪的一声响,说:“右派分子姚联国的检查极不深刻,夸夸其谈像作政治报告。说明你态度极不端正,根本就没有联系实际,一口一个犯了错误,不挖反党,反社会主义的思想根源,你不是犯错误,是犯罪!对近来上窜下跳进行反党反社会主义的罪行闭口不谈,对过去的罪行也是掩掩盖盖避重就轻,用大道理来显示自己的水平高,以似是而非的结论来为自己的罪行辩解。用一些华丽的辞藻,向自己脸上贴金,想哗众取宠蒙混过关?办不到!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现在俺正告你,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再摆官老爷的臭架子,必须向贫下中农低头认罪。勒令你写一份新的罪行材料,你最近干了哪些勾当俺们一清二楚,不要有侥幸心理。写好材料交给姚老一,赶明头晌午送到公社,你敢违抗,当心你的狗头!”
“明白!”姚联国垂首答应。
孔庆辉送走王三日,将姚老一支派开,二番折回来对姚联国说,“你刚才讲的非常生动,把你说的话整理成材料,一式两分,一分你交给姚老一,让他送到公社,一份交给俺,赶明俺带上你写的材料到县委组织部去找王部长,如果他看着沾,就呈报给县委,并寄往南京你所在的单位一份,俺看你有希望摘帽。”
姚联国挑灯夜战,将白日里讲的内容理顺在一块,又增加了一些新内容,写了三千多字的思想汇报材料。蓝梅开始陪伴在身旁,后来亮亮要撒尿,蓝梅扒尿完孩子一边喂奶自己也响起了鼾声。姚联国在小煤油灯下,反复推敲着每一段句子,每一组用词的分寸,屋里阒(qu)寂得连亮亮地呼吸声听得非常清楚。几只小飞虫从撕去窗纸的方孔内飞进屋,围着花生米大的灯头飞来飞去。一只银白色的小飞蛾也飞了进来,直冲向燃烧的灯头,差一点将灯扑灭,结果小飞蛾被烧焦了翅膀,落在桌面上挣扎。姚联国没多想,顺手将失去翅膀的飞蛾抹到地上。天快亮了。一阵晨风吹进屋,姚联国俯在桌上的身影随着灯头的晃动在屋里大幅度地摇摆,他已工工正正地写完了两分材料。清秀的钢笔字在十几张白纸上一气哈成,姚联国举在面前,斜着头仔细端祥,满意地点点头,用行草字体签上了自己名字。他伸伸懒腰,多年不动手写这么长的文章了,很是吃力。他吹灭灯走到院子里,深深地吸了一肚子清润的晨曦。
孔庆辉将姚联国给他的材料看都没看就去了县委,王冰山刚上班不久就接到了孔庆辉交给他的材料。王冰山阅读后,摘下眼镜,用绒布擦着镜片,思忖了一会儿说:“从材料上看,姚联国确有进步,但要摘帽还缺一份材料,也就是大队党支部对姚联国的鉴定材料,最好再有贫下中农的评议意见。”
“鉴定材料怎么写?”孔庆辉还未写过这方面的材料,请教王冰山。
“重点写姚联国回乡劳动改造中的表现,突出写他的思想转变过程,特别是对党的领导、党在各个历史时期的政策,他是怎么认识的。还要写他接收改造的态度和与社员群众的关系,以及贫下中农对他的反应。”王冰山说,“待你们大队的材料报来后,俺起草一个给姚联国摘帽的报告,呈报县委,抄报南京某区委,至于能不能摘帽,须经过县委党委会讨论后决定。”
话说姚老一将姚联国写的思想汇报材料同样与翌日头晌午交到王三日手里,王三日草草捋了一遍,立刻交给姚联官过目。姚联官一目三行地只看了半截,将材料摔在写字台上,说:“王三日你看了没有?这是罪行交待材料吗?纯粹是自我吹嘘、评功摆好,一纸陈词滥调,举着喇叭筒叫天,空对空。拿这份材料给他摘帽还差不多。俺叫你干什么去了?叫你去调查他在监改期间的反党罪行,饭桶!被右派分子给涮了。王三日同志,你叫俺太失望了。”
王三日沮丧地站在写字台前,陪着笑脸说:“奴才无用。姚主任息怒,不是在下无能,实在是姚联国太狡滑。俺已经往姚家庄调查了三趟,找了不少群众谈话,谁知道他们八月十五杀鞑子,都齐了心了,没有一人揭发他的罪行的,还给他摆了不少好。就是姚老一提供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也是骡子的,没用,一个也上不了纲。”
“哪是你无能。”姚联官动了火,说:“说说笑笑里边也有阶级斗争,是你的阶级嗅觉差,路线斗争,阶级斗争的灵敏度低。现在哪里还有真刀真枪拉开架式和斗的敌人?阶级敌人也在斗争中学精了,一个人躲进暗阴的旮旯里,通过一些生活细节拉拢腐蚀的干部,你连这些都不懂,还当什么治安干部?”
“姚主任批评得对,一针见血,切中要害。俺以后加强学习。”王三日检讨后说:“譬如说姚老一提供了这么一个情况,怎么能列入姚联国的罪行。孔庆辉爷爷在世时与姚联国关系很好,经常在一块谈论写毛笔字的话题。”
“这里边没阶级斗争吗?这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吗?”姚联官说,“你是猪脑子,这叫拉拢干部家属,讨好大队干部,以达到逃避劳动改造的目的,这就是糖衣炮弹!利用孔照年的爱好,和他谈写毛笔字,是复旧,复旧就是复辟资本主义,复辟封建主义,宣扬孔老二的剥削阶级的思想。这些都是阶级斗争的新动向!你再去查,俺不信对怀有刻骨仇恨的右派分子,能有这么老实?这么守法?这么好?不管用什么办法,也要搜集出他几条反党,反三面红旗的罪行!”
“是,保证完成任务!”王三日表决心。
“有两件事你必须查清。”姚联官具体布置,“第一,春节前他曾带着妻子去过县城,有人在县委招待所接见他,接见他的是什么人?都谈了些什么?是谁安排的?第二;开春后姚家庄大队实行分田到户搞单干,与他有没有牵连,是不是他出的主意?如果是他出的主意,光这一条就可以枪毙他。”
王三日心想:“若收集姚联国的反党言论,实在抓不住真实问题,俺可以用姚联顺献的计策:扑风捉影,无限上纲,或捏造事实,移花接木,或就在他房的墙上写一条反动标语,就栽脏在他的头上。这些都不难做到,若要把姚主任提出的这两个问题查清,不是件容易的事儿,这得有人证明。既然姚主任有要求,只好硬着头皮表态:“俺听明白了姚主任的意思,赶明就去查。”
“不要急,阶级斗争不是一时半晌的权宜之计,是一场长期的艰苦的而且非常复杂的你死我活的斗争,你要认真地想一想,不打无准备之仗吗?”姚联官心中还有一件更重要更急迫的事情,他埋怨张水山抓得不得力,要王三日去加强力度,说:“三日,你是治安室主任,领导做工作心中要有一盘棋,不要丢东拉西只顾一个方面。钱志红同志走了几天了?你怎么也不去过问?你找张水山研究一下看看怎么办?不能任其发展呀?”
“姚主任的心情可以理解,你也太急了,你大发慈悲给了她五天假,今格才四天头上,等赶明钱秘书回来后视情况再说。”王三日说。
姚联官二指夹着已抽剩的半截大前门香烟,靠在椅子的后圈上,翘起二郎腿,说:“把姚联国的问题放在麦收后再解决,你从赶明开始,和张水山一道集中力量解决钱志红的问题,俺的意见是十天内要结婚,夜长梦多,若赵****问起此事俺不好交待。”
话说市政府办公室的水文给他外甥女钱志红介绍的对象叫周太行,是市供销社主任的儿子今年二十四岁,北京一所名校哲学系毕业生。小伙子长得特别帅,言谈举止端庄大方,见人彬彬有礼,文章写得好,刚笔字更是一流,就在市政府秘书科水文手下当兵,是水文最欣赏的得力助手。水文早有意给钱志红介绍,只因周太行与原来的女同学还保持着恋爱关系,不便开口。最近听说他的同学与他吹了,水文不失时机地将外甥女钱志红介绍给了周太行。周太行与父母亲商量后答应见见面,水文便立即叫姐姐水芳亭给志红去一封信。
水芳亭的病日趋严重,肝硬化已经腹水,嘴唇呈猪肝色,肝区经常疼痛难忍,临街的杂货铺已关门半年,自知无力开业,近期已盘点给外人,独自一人住在孔村那间小北屋里。她不愿多去信告诉钱志红自己的病情,怕影响女儿的工作。他曾埋怨兄弟水文不该将志红安排在外地,水文也多次给姐姐解释,并想了很多办法,一时调不回来,好像总欠姐姐的一笔帐,心中忐忑不安。这次周太行答应和志红见见面谈对象,水文心中甚喜,如果对象谈成,供销社周主任一定有办法将外甥女调回开口市,他下属单位多,好找接收单位。水文将自己的打算说给姐姐听,水芳亭当然喜不自收。
钱志红提着点心回到家,母女见面高兴得抱在一块,欢喜得热泪盈眶。水芳亭忘记了病疼,拉住闺女的手心疼地一直唠叨:“瘦了,瘦了,你吃不饱饭?……”
钱志红应答不及母亲一句接句的问话,他面对着重病缠身的母亲,听着她上气不接下气的话语,泪水叭哒叭哒直落。母女俩一直说了半天加一夜的亲热话。
第二天,钱志红在舅舅家与周太行见了面,二人一见钟情,话说得非常投机。
第三天钱志红将周太行邀到孔村,与母亲见了面。水芳亭一见周太行这位风度翩翩的青年,喜欢得脸上收不住笑容,一定要钱志红包饺子招待周太行。
第四天周太行将钱志红领到他家,双亲一见钱志红都频频点头,完全赞同。吃过午饭,钱志红与周太行逛人民公园到日落。
亲事订了假期到了,钱志红眼瞅着母亲无法自理的病体心如刀绞,又想到回工作单位后必然面临着姚联官死气百赖地纠缠,一步也不愿离开家门,对母亲说:“妈!俺不想去上班了,在家伺候你吧!叫俺舅舅给双吕公社打个电话,以你重病为由再给俺续几天假。要么就给俺请个长假,周太行爸爸答应把俺的工作调回开口市,等办好调动手续俺就不去双吕公社上班了。”
水芳亭不了解女儿在双吕公社的艰难处境,女儿怕病重的母亲担忧,也没有向母亲吐露。水芳亭不理解女儿的苦衷,说:“革命工作哪能当儿戏,妈一辈子没个正式工作,多苦,生病没公费医疗,老了没有退休金,你要珍惜自己的工作。再说咱不能依仗着你舅舅在市政府上班就搞特殊化。”
“你有病需要有人照顾,这不叫搞特殊化,再说上班也没有大事,整天坐在一块吹大牛,俺想在家里多住几天。”钱志红抱着妈的胳膊撒娇说。
“净说小孩子话。”水芳亭说,“东乡里旱地快割麦子了,大忙季节咋能说上班没事干?赶明一早坐车走,妈还能自己拾掇口饭,不要惦记,俺催着你舅舅找周太行爸爸抓紧调你的工作。”
“妈!你身边没人不沾,要么赶明早晨俺把你送到俺舅舅家去住,舅舅现在住市政府家属院,房子宽绰,住得下。”钱志红说。
“不用你操心,你舅妈说孩子都大了,想把保姆辞去,用了十多年不好意思开口。过两天俺把她家的黄阿姨接来,叫她伺侯俺,这下你该放心了吧。”水芳亭说。
“俺可喜欢黄阿姨呢,赶明就把她叫来,等妈病好喽也不叫黄阿姨走。”钱志红说。
“好,听俺闺女的,妈病好喽再把杂货铺赎回来,叫黄阿姨在咱家住一辈子。”水芳亭说。
“太好了。”钱志红揽住了妈的脖子。
“看你高兴的,妈死喽你就认黄阿姨干妈,叫她给你看孩子。”水芳亭说。
“妈不能死,俺离不开妈!”钱志红幸福地躺在水芳亭的枕头上睡着了。水芳亭很久不能入睡,看来自己的病是好不了啦,再拖个一年半载就顶了天,等俺死时将女儿的真实身世讲给她,如果找到她的亲生父母,俺在九泉之下就安心了。
范惠琴在家中对黄菊做的饭和清扫的卫生开始挑剔起来,黄菊看在眼里想在心中,看来范惠琴是有意辞去自己,只是抹不下面子。黄菊便去找刘二环,想托她再给找个门口。
刘二环依然故我,对黄菊兀自满腔热忱,一口齐刷刷地小白牙笑得还是那么甜,眉眼传神地说:“她们想辞你,你就到俺家来,春森现在娇惯得不成样子,经常不进家门在外边逛荡,在学校不好好学习,二小子才上小学,家里没人管,他爸爸工作忙经常不回家。你来吧,替俺把家管起来。咱们姐妹一场,姚联江牺牲了,俺不管你谁管?你说对不对?别看俺改嫁了,妹妹时刻想着你这个苦命的姐姐,姚家庄不值得留恋,甭回去了,跟着俺过一辈子。你啥时候思想解放喽,俺给你找个老头,到老有个依靠,你说对不对?”
刘二环的话说得黄菊的心里热乎乎的,心想,再找老头是不可能的,你已改嫁,将来联江入老坟的时候俺和他并骨。
“闺女还没找到?”刘二环问。
“没有。”黄菊灰心了。
刘二环说:“俺叫他爸爸给你打听过,还叫靛市街派出所去访问过。那户人家确实是收养过一个闺女,和你的女儿年龄相仿。可是搬走的时间长了,没有人知道那户人家的下落。别太伤心了,现在是新社会,说不定你闺女现在的日子过得很幸福呢?儿女们能有好日子过,咱们做父母的也就放心了,你说是不是?”
尽管刘二环一片诚心,但黄菊还是不愿与她同住,她非常想家。在开口市找闺女十三年未果,心凉了半截,张有才死了,线索断了,看来找到闺女的希望非常渺茫,只有在心底默默地祝福翠英女儿身体健康,家庭美满吧。黄菊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被姚联官害得走投无路,有家不能回,而她的亲生女儿,千辛万苦觅不见的翠英如今也落入姚联官的魔爪,正在经受着身心的残酷蹂躏。
黄菊想起了蓝梅,她经常一个人站在马路边面朝东方向隅而立,仿佛听见蓝梅在灯下唱的婉转悠扬的小曲。又仿佛看到蓝梅与联国欢声笑语地在一起过着幸福的生活。黄菊倍感孤独,酷似一叶扁舟在汪洋大海里颠簸,她在心底叹息,何时何地才是俺靠岸的港口?黄菊顿时觉得自己轻飘飘地恰似一粒蒲公英的种子,在大风中漂游,找不到一毫米自己落脚生根发芽的土地。她恨姚联官,是他把她的人生击得粉碎;她又无奈,一个苦孤零丁的懦弱女人面对着一个有权有势的官老爷,好比是一个鸡蛋,一个碌碡,鸡蛋怎敢去碰碌碡!
在黄菊为难之际,水芳亭将黄菊接去了,现在黄菊是哪有活干哪里就是家。她进了水芳亭的家门口就脚手不停。头上箍了一条布巾,腰间杀上一条蓝围裙,用一根晾衣服的细竹竿绑在头上一把笤帚,将北屋里能搬得动的物件统统倒腾到院子里,搬把椅子让水芳亭坐在街门里风凉处,开始扫房子。据水芳亭说,自她搬进来十几年了房顶上没扫过一笤帚,中间的榆木梁与两边的杨木檩被烟熏得漆黑,梁头上的灰土足有二指厚,黄菊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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