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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风-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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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自新仍然将姚春德紧紧抱住,问:“你是他什么人?他为什么害你?”
姚春德多了个心眼,在双吕公社说了实话,结果招来杀身之祸,便掏了个瞎话:“俺是路过的,不认识他。”
“听口音他不像本地人,像是个山西啁子。”姐夫说。
姐姐说:“小孩!你在掏瞎话,你不认识他,他为什么用自行车驮着你?”
“对呀!你还撒谎?”刘自新在被窝里打了一下姚春德的屁股。
姚春德不敢回答,又把头缩进被窝。
姐姐说:“说实话吧,俺兄弟救了你的命,你不该哄俺,别怕,俺们都是好人?”
姐夫吓唬说:“不说实话把你还交给姚联官。”
姚春德再次探出头来,瞅瞅一家人不像坏人,便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姚春德,求叔叔大娘大爷不要将我交给那坏蛋,我说实话。”
姚春德淌着眼泪把自己的经历和被害经过说给刘自新及姐姐一家人,气得姐夫大骂:“畜牲!”
刘自新更是气炸了肺腑,骂道:“姚联官!你个狗攘的,什么人种?春德!以后不能认他这个畜牲叔叔,记住这笔仇,长大喽找他算帐。”
姐姐说:“既然姚家庄姚家不认这孩子,联官又要害他,他又是革命的后代,应该把他交给人民政府保护起来,最好是由民政部门将他送到孤儿院养起来。”
“我不去孤儿院。”姚春德说:“在这里去孤儿院也不安全,我要回山西老家。”
“也是。”姐夫说,“姚联官的关系很广,认识的人更多,只要是留在邢武县就瞒不住他。”
“看来在咱家也不能常呆,叫姚联官知道,都得遭殃。”姐姐说:“就是能呆在咱家也养不起,半大小子吃煞老子,村里的榆树皮都扒光了,逃往关东走的有好几家,咱家里谷糠加山药蔓能吃一头年。”
“坏蛋!”姐夫喊刘自新:“你说这孩子咋办?”
“姐夫,俺现在叫刘自新,别再喊坏蛋了,怪难听的。”
“俺就喊你坏蛋,经常给你敲敲警钟。”姐夫说。
“好好,你愿喊啥就喊啥。”刘自新说:“姐,把俺的棉衣丢过来,叫俺穿上衣服再说。”
“你的棉衣还不干,俺给你找件你姐夫的衣服先穿上。”姐姐从里屋拿出一套旧棉衣在火上烤烤递给刘自新。
刘自新从被窝里坐起来,披上棉袄说:“春德,你在被窝里搐着,不要起来,你的棉衣恐怕要烤到天黑,赶明清晨再起吧。”
刘自新穿好衣服,蹲在火堆旁,两颗大门牙闪着红光,问姚春德:“你山西老家还有什么人?”
“没有了。”姚春德回答的很凄楚。
“一个亲人都没有?”刘自新不相信。
姚春德说:“姥姥老爷就我娘一个闺女,他们都离开人世,有个叔老爷不讲理,说我不是本姓人,不准我继承家产,把我家的窑洞强占去给他儿子结婚住了。”
“哪你还回去干啥?”刘自新问。
“不知道,求叔老爷收留呗!”姚春德说。
刘自新巴哒巴哒嘴,拍拍脑门,好像有话难以启口,最后长出一口气,笑咪虎地看看姚春德说:“春德,反正你亲爹是死了,俺给你找个干爹沾不?”
姚春德一脸无奈与彷徨,眨巴着无助的大眼,说:“谁要我?”
“我,我要。”刘自新激动地站起来,向姚春德伸出双手,说:“你做俺的干儿子,俺做你干爹!”
姚春德觉得事情来的太突然,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姐姐问刘自新:“你养得起?”
姐夫也有疑问:“开口市叫你带?”
“咋养不起,有俺吃的就有他吃的,俺带回去到派出所报告一下,先养着,有机会再落户口。”刘自新满心喜欢地说。
姐姐觉得是个好法,不管亲的,干的,如今兄弟有了后,频频点头赞许。姐夫也认为是个好事,对睁大眼不知所措的姚春德说:“春德!还不快认干爹?”
姚春德光着腚从被窝里爬出来,跪在炕上朝着刘自新亲热地叫了声:“爹!”泪流满面。
姐姐忙把姚春德扶进被窝,抚摩着他的头顶说:“不要哭了孩子,有俺兄弟带着你准受不了罪,还能供你上学。”
刘自新拍手称快,“好好,俺有儿子了!俺要供你读书上大学,做大官,气死那****的姚联官。”
喔喔喔!鸡叫了三遍,整个张庄村上千口的大庄,只有两只公鸡打鸣,一只粗嗓门公鸡可能是白天没吃饱,打鸣时底气不足,很短粗不宏亮,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一只高嗓门的公鸡肺活量特别大,施着长腔,声音划破寂静的冷冷的夜空,能飞出三四里远。天上的星辰听到鸡叫,有的慢慢西下,有的闭上了眼睛。
刘自新听肺活量大的公鸡叫到第二声,便起身要带上姚春德上回开口市。
临出门姚春德给刘自新姐姐下了一跪,并清清楚楚地叫了一声姑姑,喜得姐姐差点摔个跟头,拉住他的手说:“好孩子,好孩子,将来一定有出息。自新,你们的东西带齐了没有?”
姚春德忙问:“干爹,绑我的那条花带子带了没有?”
“不是丢在井里啦?”刘自新说。
“没有。”姚春德说,“临上来时我捞上来了,一直抱在怀中,我要记住这深仇大恨,一定要报仇。”
“夜格儿可能丢在路上了。”刘自新说。
姐夫说:“你们先等等,俺去开街门,望望风再走。”姐夫在街门后轻轻拔出门插棍,伸手攥住门头上的铃铛,悄悄拉开街门,抬脚迈出门槛,一脚踩在一个软软的物件上,好像是条死狗,吓了一跳。低首细看,黑影里好像是一个要饭吃的孩子躺在门外边。他没有迟疑,抱起孩子进了院,刘自新问:“这是谁?咋回事?”
“越忙越打岔,一个讨饭吃的孩子冻僵在门口了。”姐夫抱着就往屋里走。
“俺看看还活着没有?”刘自新跟着进屋。
姐姐对刘自新,说:“你就甭看了,快走吧。”
刘自新带着姚春德摸黑走了。姐夫将冻僵的孩子放在炕上姚春德方才爬出来还温乎乎的被窝里,小孩很快就醒了,姐姐端碗开水给小孩喝,问:“孩子!你是哪个村的?”
“俺是姚家庄的。”小孩说话很干脆。
“是谁家的孩子?你叫什么?”姐夫问。
“俺叫左胜利,俺娘姓乔,住在村东头。”
“这么近夜格儿怎么不回家?看冻成啥样子,若等到天亮非把你冻死不可。”姐姐心疼地说。
“谢谢大娘,大伯。”左胜利很懂礼貌地说,“夜格儿头晌午俺出来要饭,转了一天没要饱肚子,天黑后掉了向分不清东西南北,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半夜里进了这个村,想在你家门口避避风,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姐姐看这孩子可怜,把刘自新拿来的点心给了左胜利一块,说:“记住,以后要饭往西乡要去,滏阳河西水浇地多,日子好过些,不要往东乡来,周围村里能吃饱肚子的没几户,哪有剩饭打发要饭吃的?”
“你家里大人咋不出来?你爹呢?”姐夫问。
“俺娘病了,俺爹,俺爹……”左胜利不知咋说。
“对了。”姐夫说:“俺想起来了,你爹叫左景武,左老歪的大儿子,他不是在开口府当副市长吗?你为啥不去找你爹?”
“俺娘不叫去。”左胜利说。
“为啥?这年头不去找你爹,怎么要饭?”姐姐问。
“这件事俺知道。”姐夫说,“刚解放时都传遍了,这孩子他爹回家与他娘离婚,只住了一夜就有了这个孩子,他爷爷是姚家庄的老支书农会主任。”
“像你们家是革命家庭,应该吃国家的救济粮呀?”姐姐问胜利。
“公社里说俺娘与爹离了婚,什么也不算。”左胜利说,“一点救济不给。”
“不对吧?这村张星辰媳妇带着个闺女在家,也是离婚不离家,张星辰也脱了军装在北京工作,他家还按军属待遇对待。”姐夫说。
“叫你娘到公社里去找找,咋这么老实,这年头争一口是一口。”姐姐说。
“俺娘不去。”左胜利说。
“你娘不去你去呀?”姐夫出主意说,“你一个小孩子家,又是老革命的后代,你爹在开口府当大官,他们不敢把你咋样,公社不给你救济粮你就天天去找,去闹,去哭,给他个赖着不走,说不准能争来呢!”
“沾?”左胜利问。
“俺看沾。”姐姐说,“要不到救济粮就在他们公社食堂吃饭,起码混饱肚子,比你到处跑要饭不强?”
“对,俺现在就去。”左胜利被刘自新姐姐姐夫鼓动着上了劲,说:“不答应给俺救济粮就不走,睡在他们办公室里,他们办公室都生有炉子,暖和。”左胜利跳下炕就往外走。
刘自新姐姐又掰给胜利一块红窝窝,嘱咐说:“天不早了,在路上吃块窝窝,到公社有劲与他们闹,晌午饭就在公社里吃。”
姚联官的办公室在最前边东排第三个门,两间大兼用小会议室,东窗下放有一张淡黄色的写字台,写字台后是一把同样颜色的圈椅,西窗下摆有一张三抽屉桌,是召开公社领导干部会议时秘书钱志红做记录时用的。四周墙壁上张贴了用红绿纸写的标语口号,有:“人民公社万岁!”“大跃进万岁!”“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反对右倾机会主义!”“阶级斗争一抓就灵!”办公室当中屋地上盘有一个大煤火炉,炉口坐着一只褐红色的铁壶,黑铁皮烟筒扣着小半炉口竖到房顶,通过弯头直伸到门口上方的圆孔里,烟筒在墙外露出二尺长,呼呼地冒着黑烟。
姚联官坐在写字台后边的圈椅里,背向后靠半仰着脸,两手放在圈椅的扶手上做思考状,对面坐着张水山,他们在研究年前的最后一批救济工作。
由于张水山在斗石头,整王冰山,打孔庆辉时,坚定地站在姚联官一边,深受姚联官的欣赏和器重。为了加强自己的左膀右臂,通过县委****赵波的关系,将张水山从粮站调来公社,干了几天司法助理,提升为民政科长。张水山受宠若惊,越发地追随姚联官,跟从在他的鞍前马下,言听计从。
人遭灾太阳也显得特别瘦弱,像得了黄疸性肝炎,把黄粉刷在双吕公社的红砖墙壁上,整个公社大院酷似一个黄疸病人,死气沉沉地没有一点生气,房子的背后拖着一条长长的阴森森的尾巴。
张水山在姚联官思考问题时,将炉口上的铁壶提下来,把烟筒挪开,用火穿将炉堂四周捅捅,炉口倾刻间窜了半尺高的火苗。张水山又将烟筒扣住炉口的三分之一,把铁壶又重新坐在炉口上,铁壶内很快发出哧哧的响声。
张水山端起门后边的脸盆,用手撩着姚联官洗脸的剩水潲屋里地,潲罢又拿笤帚将旮旮旯旯扫个干净。铁壶的水开了,张水山将姚联官的茶杯刷干净,沏了一杯茉莉花茶放在姚联官的面前,轻声地问:“姚主任发愁了?今年的灾情是来势凶猛,弄得各级领导措手不及。”
“据你调查,社员的口粮还能维持多久?”姚联官心事沉重地问。
“谈不上口粮了。”张水山说:“凡是人能吃的都算上,最多坚持到旧历年,过年是个大问题。”
“人心浮动,形势残酷啊!”姚联官预感到压力不小,责任重大。
“个别大队有逃荒走的。”张水山说。
“不能叫逃荒。”姚联官纠正张水山的说法,“向上级回报时写成投亲靠友。”
“对,应该叫投亲靠友。”张水山说:“全公社据不完全统计外出投亲靠友的有一二十户,听说辛口大队有一家三口在山西被当地公安机关抓住迁送回来了。目前还未发现有聚众闹事的。”
“饿的四两劲没有,哪还有精神头闹事?”姚联官说。
张水山说:“前天俺在双吕街碰见一伙安徽来要饭的男女,就通知王三日带领张八斤去抓,人家一个个都从身上掏出证明信件,有大队开据的,有公社给开的,都盖有红大印,证明他们家中确实有困难,政府无力帮助,批准外出讨饭,还写着希望各地干部、社员给予大力照顾。”
“噢!有这种情况?当地干部不怕丢人?”姚联官觉得不可思义。
“丢啥人?肚皮要紧还是脸皮要紧?”张水山说,“俺看这个办法可以仿效,总比饿死在家中强。咱们是不是通知各大队,也给外出投亲靠友的开个证明,以防外地当坏人抓起来?”
姚联官谨慎地说:“不要给大队下通知,暗示一下就沾了,公社不许开,上级查下来咱就说公社不知道。”
张水山说:“辛口大队有两位岁数大的,抹不下脸来去讨饭,饿死了。”
“不能说是饿死。”姚联官很敏感地说:“记住,上级要求不许饿死一个人,咱们公社一定要做到,以后凡五十岁以上的死亡都是正常病故。至于年轻人死亡,看是什么病。”
张水山献殷勤地说:“嫂子和孩子在家的生活怎么样?有困难没有?俺主管救济,不能叫嫂子侄女们挨饿?”
“不管。”姚联官说,“把给俺家的救济先叫联顺领去,俺不信饿不走她?叫你把俺的离婚证开出来,你办了没有?”
“前天俺去了一趟姚家庄,和嫂子谈过,她坚决不同意离,还说要告你,女方不同意不好办!”张水山很做难。
“春节前一定要办清!”姚联官下了死命令。
“三个孩子咋断?”
“统统带走。”
“听说你挺喜欢大闺女春莲,给你留一个吧?”
“唉!舍不下孩子套不住狼,留一个会影响俺今后的家庭生活,叫她都带走,长大喽再说。”
“抚养问题怎么断?”
“家里的东西除了房产都归她。”
“家中没有值钱的物件了,俺到你家里看了看,家中四张嘴吃饭,救济你又不叫她领,家中能变卖的物件都换成粮食吃了,嫂子结婚时陪送的衣柜都卖了,炕上一个人还不够一床被子,嫂子都快维持不下去了。”
“活该,好吃懒做不干活的东西,你甭可怜她,她若把离婚手续痛痛快快地办喽,那时再说。你给俺在家盯着,那两只景泰蓝花瓶不许她卖也不许她带走,还有炕上的铺盖床。”
“不为她为孩子,是不是把这批救济粮给她点,三个闺女都是你的骨肉,伤了哪一个也不好。”张水山劝说。
“不给,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她自找的。”姚联官狠狠心说:“三个丫头片子死活有啥要紧?秋天就好说好商量地劝她离婚,硬不答应,还到公社来闹,弄得影响极坏。”
“好,俺一两天再去一趟。”张水山说。
“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你带上两分离婚证,叫他当场按手印。”姚联官说,“这事就说到这,不要再提了,俺心里烦。水山,你起草个通知,要求各大队要留足种子,种子不能动,同时要求外出投样靠友的社员务必在三四月份回家,不要耽误了明年的春播。”
张水说:“还是姚主任站得高看得远,一会儿俺就去起草。不过,恐怕晚了,去年食堂解散前把储备粮都吃光了,入冬后各大队可能把种子也分光吃了,早下通知就好了。”
“你也是事后诸葛亮,谁能想到老天爷不开眼。”姚联官说。
“这是老天爷对浮夸风的惩罚,五八年大丰收,干部头脑发胀,号召社员放开肚皮吃饭,又不注意节约,红薯堆在地里像座小山,都烂在地里了。丰年不储粮,灾年心中慌,老天爷就是不下雨,给人们一个教训。”
“你说的只是一个侧面,有内因也有外因,老天爷不下雨,干部社员计划不周是内因,苏联逼债卡咱们的脖子是外因。中苏友好,屁!对自己有利就友好,对自己不利就反目为仇,撤回专家投资,给中国留下多少半拉子工程?白白地将钱丢进去了。在朝鲜战场上打仗,苏联当时支援的飞机和枪炮,现在都要做价叫咱中国偿还,结果受害的是老百姓。”
姚联官与张水山正心情沉重的谈灾情,钱志红带着左胜利进了姚联官的办公室。姚联官并没注意左胜利,首先瞧见钱志红辫梢上的粉红色花蝴蝶,立刻一扫心头的沉闷,心花怒放,喜不自胜。刚想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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