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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风-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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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黑蛋从懂事起就没受过这种窝囊气,耳朵根都被踩出了血,在张八斤的脚下破口大骂:“俺操你八辈张八斤,把俺的耳朵都踩掉了!”
张八斤下牙兜着上牙说:“俺叫你骂!”脚下****一拧,姚黑蛋在他脚下杀猪般的嚎叫。
“你交待不交待问题?”张八斤问。
“你们抬起脚俺就说。”姚黑蛋耍个滑头。
“叫他起来。”张水山对张八斤说。
张八斤将脚挪开,姚黑蛋爬起来,用手抚摩着被踩着通红的耳朵,说:“你们不就是要麦子吗?这有啥难的。”
“你说麦子藏在哪里啦?”张水山手中紧握住椽子,担心姚黑蛋突然袭击。
姚黑蛋看二人的架式自己不敢硬碰硬,说:“麦子藏在哪儿俺不知道,不过,若真有隐藏,俺有办法给你们找出来。”
“胡说,俺们翻了仨过没翻着,你有孙悟空的火眼金睛?”张水山说。
“俺没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俺是民兵连长,用过去的话说,你们是日本鬼子,俺们是土八路,你们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俺们知根知底,一翻一个准。”
“翻不出来咋办?”张八斤问。
“只要你们把俺放回去,保证翻出来,翻不出来俺到集上给你籴去。”姚黑蛋拍着胸脯说。
张水山冷笑一声:“嘿嘿,你小子脚底下抹香油,想溜?不沾。”
姚黑蛋嘻皮笑脸地说:“水山,咱哥俩向来关系不错,你去姚家庄,哥一次也没慢待你;八斤兄弟!你管治安,俺是民兵连长,负责大队的治安保卫,俺对你的工作非常支持,配合的很好,咱的关系可不一般。何必这么认真?”
张八斤不吃姚黑蛋这一套,把眉一横说:“少套近乎!俺们今格是奉公行事,你说不说?”
“你们叫俺还说什么?哎哟!”
姚黑蛋的话音未落,张水山在他身后又是一椽子,姚黑蛋双膝一软便跪在地上,张八斤上前按住姚黑蛋的双肩说:“张站长,将椽子垫在他的膝下,叫他跪椽子。”张八斤揪着头发,掐着脖子,张水山将四角四楞的椽子塞到姚黑蛋的膝下,顿时硌得疼入骨髓。张八斤将姚黑蛋的头发往上一提,说:“抬起头挺起胸,不许往下萎堆。”
张水山与张八斤去审孔庆辉,孔庆辉已有心理准备,他们既然能对张大花,姚黑蛋下毒手,估计轻饶不了自己。
姚联官来了,随着张水山他们在孔庆辉旁边站了站没说话,去了姚黑蛋屋。他上身穿着一件洁白的短袖洋布衬衣,扎在一条浅灰色的西式洋布裤内,神气十足地打着饱嗝,喷出浓烈的酒气,在南边东屋门口问:“他们哪个人招了?”
“一个个都是王八吞秤砣,铁了心,就是不开口。”张水山回答。
姚联官眯缝着小眼看了看姚黑蛋,说:“你们让他这么舒舒服服地跪着他能招吗?张八斤,去到对面饭馆里提一壶水,拿三只碗来。”
“哎!开水还是辣椒水?”张八斤问。
“一般的凉水就沾了。”姚联官说。
“你们想干什么?可不能胡来?”姚黑蛋慌了神。
“急啥?一会儿就知道了。”姚联官一边剔牙一边若无其事地说。
不一会儿,张八斤掂着一只高腰铁壶,大手抓着三只带蓝边的瓷碗,像一只笨狗熊跑来。
姚联官身体倚在门框上,说:“黑蛋跪直,张八斤放在他头上一只碗,黑蛋,将两臂伸开,手心向上,张八斤再往他手心里各放一只碗。把水倒满,有一只碗的水扣出来,打五棍屁股,再跪;摔碎一只碗打十棍,再跪。姚黑蛋,俺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姚黑蛋在心中骂道:“你个杂种姚联官,比张伯奎还坏!”
姚联官二番回来对孔庆辉说:“孔****,说了吧,你忍心看着两个伙计受刑?”
孔庆辉说:“瞒产私分的事与他们无关,是俺一手操办的,姚主任,放了他们俺全部告诉你们。”
“哟呵!”姚联官阴阳怪气地说:“孔书记的风格蛮高吗?说吧,说出来俺就放他们。”
“你把他们放回去俺就说!”孔庆辉说。
“都学会在的公堂那一套对付的办法了,张八斤,叫他尝尝受刑的滋味,跪在板凳上用脚踹他的腚,踹下来再跪上去,他能扛住你十脚踹掉不下来,就把他们都放回。看他的腿硬,还是板凳面硬。”
姚联官留下张八斤给孔庆辉用刑,带着张水山去审张大花,姚联官进屋带进一股风,将张大花脚下的小鸟茸毛吹得无影无踪。姚联官假惺惺地说:“张大花同志是烈属,怎么能吊起来?水山,快放下来!轻点,别闪喽胳膊。”
张大花刚落地,只见姚老一大汗淋漓地跑来说:“姚、姚主任,张同音叫俺来给你报信,姚伯安吐血了,小命难保,问你怎么办?”
“大惊小怪,一个富农分子的死活有啥要紧?你回去吧,把姚伯安放喽,叫张同音立即回来,没有一个有用的东西!”
姚老一裹马而回,姚联官上前摸摸张大花的脸说:“张水山,弄盆水给大花同志洗洗脸,细皮嫩肉的看抹的脏的。”
张水山去找水,姚联官接着说:“大花同志就不要忠贞不渝了,把隐藏的麦子说出来吧,只要你配合公社的工作,俺在全公社表扬你。”
张大花深知姚联官一贯不正经,今格他说话又酸不啦唧,将头甩向一边不答理他。
张水山端来一盆清水,张大花简单抹了一把脸,用袖子擦了擦。姚联官说:“张水山,你去把脸盆给对面饭馆送去,再去看看黑蛋头上的水撒了没有?这有俺呢?”
张水山做个鬼脸走了,姚联官凑在张大花跟前,小声地说:“婶子,只要你和俺亲热亲热,俺就放你回去。”
“俺不愿答理他,他倒上劲儿了,这小子在耍什么鬼把戏?”张大花心里说,嘴上不说。
“哎!怎么样,叔叔侄没正经事,答应吗?”姚联官一脸贱笑。
张大花灵机一动,说:“你的话当真?”
“决无戏言。”
“咋个亲热法?”
“先亲个嘴吧?”
“你不怕他们看见?”
“放心,这些人精着呢。”
张大花爽快地答应:“亲个嘴还不容易,张嘴就来,来吧。”
姚联官没想到张大花这么痛快,得意忘形地把张大花抱住,吐着海绵状的红舌头就往大花张开的口中送,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就听张八斤在院里大声喊:“姚主任,快来!”
姚联官恨张八斤坏了自己的好事,推开张大花说:“等着俺,不许跑!”急步走了出去。
姚联官跟着张八斤来见孔庆辉,只见他趴在地上抱着左小腿在滚动,口中不住地呻吟。张八斤上前绾起他的裤腿给姚联官看,孔庆辉的小腿上起了一个像茄子样的肿包。姚联官毫不怜惜地说:“没啥,他招了没有?”
“没有,嘴里还胡说八道。”张八斤说。
“他都说些什么?”
“说咱们不实事求是,坑害社员,还说咱们没群众观点,不为群众服务,等等,满嘴革命辞藻。”张八斤说。
“把他的嘴塞住,不许他放毒。”
“堵住嘴咋问话?”
“一会儿再审,你去那屋帮着张水山去审黑蛋,俺怕他一个人对付了姚黑蛋。”
“用啥东西堵他的嘴。”张八斤干着急找不到一件可使用的物件。
“笨蛋!”姚联官骂了一句指指张八斤的脚说:“你不是穿着袜子吗?脱下来就用它,叫孔支书尝尝脚臭味。”
张八斤用绳子将孔庆辉捆在门框上,脱下臭袜子就往他的口中塞。孔庆辉骂道:“姚联官你不是……”
姚联官还惦记着和张大花亲热的事,刚走到院子里,就见刘二巧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东张西望地呼叫:“黑蛋!黑蛋!你在哪儿?”
姚联官挓挲着手挡住刘二巧不叫她往里边走说:“二巧嫂子,黑蛋没在这!”
姚黑蛋听到刘二巧的唤声,如同被困在天门阵中的杨宗保突然盼来了大破天门阵的穆桂英,将身子一抖三只瓷碗同时落地,张水山抓住他的头发要捂他的嘴,姚黑蛋摇晃着脑袋呼喊:“牛、牛他娘,俺在这!”
刘二巧疯也似地扑进南边的东屋,抱住姚黑蛋就哭,见张水山还揪着黑蛋的头发,膝下跪着根椽子。刘二巧发怒了,捡起地上的椽子打向张水山,张水山一看事不妙,一个箭步窜出门外,正和姚联官撞在一起。姚联官下命令:“刘二巧将椽子放下,不许放肆,俺们在办公务,在办案子,娘们不要掺和,不能在这里撒野,不然连你也抓起来。”
刘二巧的脸已气得比猪肝还紫,开口便骂:“放你娘的狗臭屁,农民辛辛苦苦种一年地不就是为了吃饱肚子?你们把麦子都统走,叫俺喝西北风啊!俺黑蛋也是在为大伙办事,你们就这样整他,俺这个民兵连长不当了,爱你娘的找谁找谁去吧,走,黑蛋,回家!”
张水山上前拦住,说:“站住!不交待清问题别想走出这大门口半步!”
刘二巧的虎劲上来了,唿!一椽子向张水山的头上抡过去,说:“闪开,椽子不长眼!”张水山闪身躲过去,刘二巧向姚黑蛋一摆手,她在前边举着四方四楞的椽子,姚黑蛋一瘸一拐的跟在后边,二人奔出大门向南撒了鸭子。
张水山要骑着自行车去追,姚联官拦住说:“算了,你不是他们俩口子的对手。”
张水山说:“不好,黑蛋一回家,村里人知道喽都来闹事怎么办?”
“反啦?量他们不敢。”姚联官见张八斤堵着张大花的门口,又说:“你们俩个继续审孔庆辉,尽快撬开他的嘴。”
姚联官在院里站了一会儿,东屋里孔庆辉不断地发出阵阵惨叫声,他摇摇头冷笑道:“嘿嘿,不识时务。”转身去找张大花。
张大花将汹汹燃烧的怒火强压在内心,面对不怀好意而来的姚联官轻盈地一笑,一洼秋波荡漾得姚联官神魂颠倒,进门口便将西式裤子的风纪扣解开,故意将那膨胀之物掏出来露在外边,以挑逗张大花。张大花暗中骂道:“十足的流氓!”
姚联官将房门关住,紧走几步将张大花抱住,拽住张大花的手去触摸他那******的物件。张大花将那不知趣的物件满把抓住,顺从地张开了嘴。姚联官淫情难耐地将舌头伸进张大花的口中,要与她深情地狂吻。只见这时的张大花眉毛倒立起来,眼眶内唿唿地向外喷出血浆,她牙与手同时****,两排钢牙好似包公的铜铡,嚓!狠狠地咬下去,抓住那膨胀之物的手如同钢丝钳拔铁钉一样,猛地一拧。
“啊!”姚联官一声狼嚎,倒在血泊之中。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四回兄弟月下吐怨恨
           第六十四回
夫妻深夜话人生       兄弟月下吐怨恨
话说姚联官像被阉割一样惨叫一声,惊动了正在东屋里审讯孔庆辉的张水山、张八斤。张水山腿脚马利跑得快,进屋后被眼前的惨状吓得脸色煞白,只见张大花张着血口,两只眼酷似两盏探照灯怒视着姚联官,双手如同鹰爪抓住姚联官的头发,脚还猛烈的踢打他的下身,口中怒愤地说:“俺叫你发坏!俺叫你发坏!”喷出的血唾沫在姚联官的头上形成红色的雾。
姚联官一手捂着淌血的嘴,一手捂着疼痛难忍的下身在地上打滚。张八斤跩乎着笨拙的身躯赶到,****去掰张大花揪住姚联官头发的双手,并左右开弓地搧了她几个耳光。张水山从惊愕中醒来,将姚联官从地上扶起,雪白的短袖衬衣上都是血迹,不容分说,背起来就往外跑。刚出粮站大门,姚联官在张水山的背上口齿不清地问:“你、你们把俺往哪背?”
“你说吧?是去县医院还是去公社卫生院?”张八斤在屁股后边问。
“不不!”姚联官喷了张水山满头血水,说:“哪里也不去,快,快把俺背回院里,去弄盆水。”
张水山又将姚联官背回粮站,放在西墙根的荫凉处,张八斤已从对面饭馆内提来一桶凉水,还掂着一只脸盆,水桶内漂着一只铜勺。张水山将姚联官身上的白衬衣脱下来,沾着脸盆的水给他擦血迹。张八斤端着一铜勺水叫姚联官嗽口,嘴里的血慢慢止住,下身的疼痛也渐渐消失,姚联官下达了死命令:“记住,今格的事不准许对任何人吐半个字,属绝密,包括你们的老婆。张八斤在这收拾他们两个,水山陪着俺回公社。”姚联官在说话时,口中不住地吸凉气。
原来,在张大花下口咬时被姚联官提前察觉,舌头收缩得快,被张大花锋利的门牙划破了三道血口子,舌尖被咬去黄豆大一块红肉,下身被张大花拧得差点晕过去。
再说姚黑蛋在刘二巧掩护下,一口气跑出五六里地,看看后边无人追赶,放下心来,扑嗵!扑嗵!俩口子瘫坐在路边的一棵小柳树下。二人都像刚跑完万米的运动员,身体内极度缺氧,大口大口地喘粗气。刘二巧还亲娘祖奶奶地骂个不停。
姚黑蛋突然想起来自己逃跑以后,孔庆辉与张大花的处境会更糟糕,对刘二巧说:“不能海歇着,快回村去,设法去救支部和大花。”
刘二巧这时想到了手里的椽子,左右看看,不知在逃跑中丢失在何方,说:“忘喽把他们两个都带出来,走,回村去,俺带着妇女到双吕公社大闹天宫,将公社砸它个稀巴烂,你们老爷们都别出面,俺不信救不出他们俩。”
姚黑蛋回村后将在双吕公社的遭难对社员们一说,唿啦啦站出来一大群,手中都抄着家伙,呼喊着要去公社要人。
姚联国听说后叫蓝梅将黑蛋喊到家,说:“黑蛋,不可莽撞,打架械斗是犯法的,而且与事无益。不要闹,俺建议你找几个会办事的到公社去说理,反映群众的意见,这样比较稳妥。”
姚黑蛋觉得言之有理,派姚二气带领姚六成、左三去了公社。黄昏时分,张大花被姚二气领回家,孔庆辉的左腿被打断了,由左三和姚六成抬着送往县医院治疗。
唰唰唰!接连几道绿光划破夜空,忽儿把大地照得如同明亮的白昼,忽儿又把大地捂得漆黑。轰隆隆!一声闷雷,震得窗户棂咔咔直响。姚联国毫无睡意,他对白天孔庆辉在公社受刑一事百思不得其解。
又是一声炸耳的雷响,炸清楚了姚联国,在心中长叹一声:“唉!看三国掉眼泪,替死人担忧,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雷声震醒了睡在身旁的蓝梅,她似乎还在做梦,仿佛又处在京浦路铁道线上,数着上天的梯撑前往南京,骤然间暴风骤雨加杂着鸡蛋大的冰雹霹头盖脑而至,她将头深深地埋在土坑里,蓝梅下意识地****往坑里拱,拱在姚联国宽厚而温馨的胸膛内,她拼命地搂住他的脖子,犹如握住了生命的链条。姚联国将蓝梅****地揽在怀中,好似抱住了幸福的大树。
蓝梅的病基本全愈,回想起往事,她经常有暴风雨过后,突然睛空万里的感觉,又有一种?***谠萍菸砗舐淙氤景5男那椤?br />; 
姚联国俩口子抱在一起,谁也不想入睡,听着房顶上噼噼啪啪的雨点声和瓦口汩汩(gu)地流水声,他们互相传递着心声。
“联国,一听到雨声,俺就想起山东聊县张大伯冒雨赶集卖羊给俺凑盘缠的情形,又想到泰安秦柱一家把俺从死亡线上救回来,这两家都是俺的救命恩人,俺怎么才能报答人家呢?”蓝梅已对姚联国提起数回,如果不是受管制,他早带着蓝梅登门致谢去了,无奈身不由己,只是在春节前按蓝梅记忆中的地址去了两封感谢信,还不知人家收到没有。
姚联国安慰蓝梅:“但愿咱们的信他们能收到,咱们在心中祝福张大伯,大娘身体康泰,祝福秦柱秦树秦大嫂一家人和蔡医生全家幸福,将来有机会咱们一定要去拜访他们。”
“唉!想起来就像一场梦。”蓝梅说。
“是啊!人生如梦。”姚联国怕蓝梅伤心,没有提自己的苦衷。
“联国,不知是咋的,俺总怕你再离开俺。”
“往事太悲惨,惊吓过度。梅,放心,这辈子任何力量也不能再把咱俩分离。”姚联国说:“只是叫你跟着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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