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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耳-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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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告诉你。”她又是这一句。
    她低头吃她的面,吃着吃着她抬起头来看着我说:“怎么你动也不动,你不是说饿了吗?”
    我说:“我常常这样,很饿,但什么东西都吃不下。”
    她拿了一双干净的筷子,伸长了手臂,替我把面条拌好,温柔地说:“你快吃吧,面条软了,就不会好吃了。”
    “你叫什么?”我问她。
    “李珥。”她说,“木子李,王字旁加个耳朵的耳。”
    “尤他真的是你哥哥吗?”
    “不是。”她说。
    “那是你男朋友?”
    “我没有男朋友。”她坚决地说,“我不谈恋爱。”
    “你知道吗,我很羡慕尤他,他考上清华了,那是我的理想。”
    她像模像样地安慰我:“你的学校也不错啊,不是人人都能进清华的。”
    我又点燃了一根烟,并把烟盒递到她面前去。她摇摇头,认真地说:“抽烟对身体不好,你要少抽。”
    我对着她欠了欠身。然后我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一碗面。
    她从包里拿出纸巾来递给我。如果现在有认得的人进来,多半会认为我跟她有暖昧的关系,但她很坦然自若。
    那夜我坚持要送她回家。
    她则坚持要走拉面馆后面的那条小路,那条路旁边的房子已经建成了,有了路灯不说,路的两边还种了一些小花小草,但除了附近居民,走的人并不多。我跟她一前一后地走着,到了前面的一个地方,她忽然停了下来,问我:“你还记得这里么?”
    “记得。”我说。
    “那一次你在这里揍她,是我把你拉开的。”
    我强忍内心的慌乱调侃道:“要是我今天在这里揍你,你说会有谁来拉呢?”
    “你不会的。”她说。
    “为什么这么肯定?”
    “不告诉你。”她说。
    “那我们试一试!”我一把抓过她来,她吓得轻声尖叫,但只是轻声而已,她甚至没有下力气要推开我。这个谜一样的女孩儿,那一刻我有股冲动,其实很想吻她,但我没有,她说对了,我做不到,我确实对她下不了手。
    我放开她说:“走吧,哥哥送你回家。”
    “不用送了,我家不远,就是那幢。”她指指前面,然后接过我手里的袋子说:“张漾,再见。”
    她叫我张漾,仿佛我跟她认识多年,是多年的朋友。
    “去吧!”我朝她挥挥手。
    我看着她朝前走,没走多远,她又回过身朝我奔过来,很直接地对我说:“我要知道你的电话号码,还有信箱,或者QQ,都行。”
    说完,她递上来一支笔和一个新本子。
    我在路灯下一笔一划地写给她,她跟我说谢谢,然后离开。
    见鬼!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里,发现蒋皎母女都在。我父亲正在替她们面前的茶杯加水,看样子,她们已经坐了老半天了。
    “嗨。”我装做若无其事地跟她们打招呼。几天不见,蒋皎的新发型真是乱得不可开交,像个鸡窝一样顶在头上,她画了紫色的眼影,我最不喜欢的俗不可耐的紫色。我怀念那个直发的穿黑白校服的蒋皎,至少那时的她,不会让我感觉讨厌。
    “张漾,我们正在跟你爸爸商量你们去北京读书的事情呢。”蒋皎妈妈说,“他说他就不去送你们了,蒋皎他爸也忙,就我一个人送你们去吧,我们家在北京有房子,你们周末可以去那边住……”
    “好。”我笑眯眯地说。
    “蟑螂,你吃过饭了吗?”蒋皎问我。
    “吃过了。”我说。
    “吃什么的呢?”她总是这样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
    “拉面。”
    “拉面怎么会有营养!”蒋皎妈妈叫起来,“走吧,我们还没吃饭呢,一起出去再吃点东西,最近有家新开的川菜馆不错噢,就在义正路上,离这里不远。”
    “走吧。”蒋皎拖我。
    “不去了。”我打着哈欠说,“今天站一天柜台,累死了,想睡觉。”
    “你又去卖手机啦!”蒋皎叫起来,“不是让你不要去的吗?”
    我瞪她一眼,她闭了嘴。
    “阿姨你坐坐,我去洗个澡。”我招呼打完,就拿着汗衫进了浴室。蒋皎跟着我一直到了浴室的门口,我问她:“要干嘛,难道想看我洗澡啊?”
    她嘴一咧说:“怎么了,又不是没看过!”
    “去外面等着我!”我说。
    她依然站在门边不走:“蟑螂,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我要是不来找你你是不是就不会去找我?”
    “你说什么?”我装听不明白。
    “我就喜欢你这种坏坏的脾气。”她忽然笑起来,抱住我说,“你真的好有个性呃。”
    我的脑子里却忽然闪过那双清澈的眼睛。我有些艰难地推开蒋皎,哄她说:“好啦,洗完澡出来陪你!”
    她终于放开了手。
    那晚,蒋皎陪我睡在我家那张狭窄的小木床上,床一动,就咯吱咯吱地响。蒋皎抱着我不肯放手,然后,她开始莫名其妙地流泪,眼泪流到我胸前的皮肤上,痒痒的。我还是没有任何欲望。她反过来安慰我说:“没事的,蟑螂,我们离开这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没事的……”
    在她的喃喃自语中,我沉沉睡去。
    半夜我醒来,发现蒋皎并没有睡,她坐在我小屋的窗边,穿着我的大汗衫,在抽烟。她抽烟的样子看上去很老道,但她并没有当着我的面抽过烟。
    我撑起半个身子来看着她,她的卷发,还有她黑暗里那张脸的轮廓。我知道,这个任性的女孩给了我很多的东西,她为了爱情受尽委屈,我都知道。
    听到响动,她转过身来,透过月光,我看到她在流泪,大滴大滴的眼泪,无声地从她的脸上流下来。
    “你怎么了?”我问她。
    “我看到一颗流星。”她说,“嗖一下,就过去了。”
    我伸出手做了个手势,示意她过来。
    她灭掉烟头,重新回到床上。贴紧我,她的身子是冰冷的,我不由自主地搂紧了她。
    “蟑螂,我是心甘情愿的,我知道我斗不过她,但是没关系,她已经不在了,我愿意跟一个灵魂斗到底,我心甘情愿,再苦再痛我也坚持到底。”
    “别胡说!”我骂她。
    “好,我不胡说。”
    我吻了一下她的面颊,她伸长了手臂抱住我。小木床又开始咯吱咯吱地响起来,我拍拍她的背说:“睡吧,以后别抽烟了,烟抽多了牙会黄,皮肤会老,多难看啊。”
    “蟑螂我漂亮不漂亮?”
    “漂亮。”
    “我温柔不温柔?”
    “温柔。”
    “那你爱我不爱我?”
    “……爱。”
    “我会爱你一辈子。”
    “唔。”
    ……
    她终于睡着了。而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我从小木床上爬起来,坐到窗边,蒋皎刚才坐过的位置,我拿起烟盒,发现蒋皎将我所有的烟都抽光了。我把空烟盒一把扔到窗外,天空很黑,没有蒋皎说过的那颗流星。透过窗玻璃,我忽然发现我的手机蓝色屏幕在闪烁,看样子有未读的短消息。我转身拿起手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只有两个字:晚安。
    我想我知道是谁。
    李,珥。
    不过我知道我肯定不会主动再去找她。
    我就要走了。离开。
    蒋皎说得没错,离开这里,一切都会好起来。
    我在车站再一次看到李珥。
    她们一大家子人,是来送尤他的。
    尤他看到我们,很高兴地说:“我们是一趟车吧,这下好了,我还怕路上没人说话会寂寞呢。”
    蒋皎油嘴滑舌:“能和状元同行是我们最大的荣幸。”
    旁边有人插话,应该是她的母亲。她说:“李珥,你要好好努力,明年就看你的了。”
    她还是绷着那张小脸,不说话。也不看我,好像我跟她从来就不认识一样。
    上了车,尤他刚好和我们一个车厢,我们把位子换到了一块儿,蒋皎八卦地问尤他:“刚才那个小妹妹是你女朋友哇?”
    “不是啦。”尤他说,“她是我表妹。在我们学校读高二。”
    “高二?”蒋皎惊讶地说,“她看上去好小,就像个初中生一样呢。”说完又推推我说:“蟑螂,你说是不是啊?是不是看上去很小啊?”
    “谁?”我装做一脸茫然。
    尤他插话:“我们说李珥呢,你上次不是见过她的吗?”
    “哦。”我说。
    然后我倒头就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手机里有条末读的短消息:祝你一路顺风。我看了看手表,是夜里十一点,火车摇摇晃晃,蒋皎和尤他都睡着了。我跑到列车的接口处去抽烟,然后我拿起电话来拨了那个手机。
    手机很快有人接了,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估计是怕被她家人听见。
    “我是张漾。”我说。
    “我知道。”她说。
    “我到了北京应该会换号码,是把新号码发你这个手机上吗?”
    “是的。”她说,“我把尤它的旧手机借过来用了,不过我不常开机,今天是例外。”
    “为什么是例外?”
    “因为我要等你电话啊。”她说。
    “见鬼,你怎么知道我会给你打电话?”
    “我不告诉你。”她又来了!
    “你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我会的。”她说,“明年,我也要上北京去读大学。”
    “好。”我说。
    “也许我会给你写信,也许不。”
    “随你。”
    “那……再见。”
    “再见。”
    我挂了电话,看到蒋皎站到我身边,她冷着脸问我:“你鬼鬼祟祟的,在给谁打电话呢?”
    “我爸。”我说。
    “他都不来送你。”蒋皎撇嘴。
    我不说话,她又说:“没见过这样子当父亲的。”
    “你他妈闭嘴!”我骂她。
    她不说话了。火车摇晃得更厉害了,蒋皎一下子没站稳,好在我一把扶住了她,她倒到怀里,咯咯地笑起来,大声地说:“真快活啊,终于离开啦!呜啦啦……”
张漾3
    有一阵子,我真的以为我忘了过去了。
    那时我刚到北京不久,生活过得很有规律。白天上课,晚上替两个初中生做家教,周末的时候,和蒋皎泡在她家北五环边上的房子里看DVD。没有人替我们做饭,我们就到超市买一大堆速食的东西,吃得肠胃没有丁点儿感觉为止。
    蒋皎开始明目张胆地在我面前抽烟,壳子精美的外烟,我抽不惯,我还是抽我的红双喜,又便宜又实在。我们基本上一周见一次,长时间地抽烟,看片子,在凌晨三四点进入梦乡,次日中午醒来,继续抽烟,看片子。
    蒋皎酷爱看韩剧,但因为我不喜欢,她也迁就我看警匪片,我看警匪片并不挑,美国的,港台的,大陆的,只要有枪战就行。蒋皎说:“我一到周末就到音像店买一大堆,老板以为我是买来做生意,租给学生们看的呢。”
    “那就租呗,”我吃着一碗泡面说,“可以赚钱干吗不赚?”
    蒋皎瞪我一眼:“我丢不起那个人!”
    得,暴发户的女儿,随她去。
    蒋皎趴到我肩上来:“蟑螂,读书真没意思,我想退学了。”
    “那你觉得什么有意思?”
    “我想去唱歌。”
    我吓一跳:“谁替你出的馊主意?”
    “有人跟我爸说,说我形象,歌艺都不错咧。”
    “是你爸的钱不错!”
    “你别扫兴!”她推我,跳到我前面,手把腰撑起来,摆个POSE说:“看看我,有没有明星的样子咧?”
    “有!”我说。
    “那等我做了明星,你当我的经纪人!”
    “不当。”
    “好啊好,不当就不当,你当我的老板!”蒋皎又趴回我肩上,“蟑螂,我告诉你,我们学校有男生追我,一天十个短消息,我好烦哦。”
    “让他发我手机上,我替你烦。”
    “哈哈哈。”蒋皎仰天长笑,“你老实交待,有多少女生追你啊?”
    “没数过。”我说。
    “呜呜呜,你不许变心。”
    “想变,没空。”
    “那你都忙啥?”
    “忙着泡你啊。”我说。
    “死坏死坏!”她倒到我怀里来。接下来的事情当然是顺理成章,关键的时候,蒋皎拿了一个避孕套,隔在我和她的唇边,娇嗔地说:“亲爱的,你忘了这个。”
    我把避孕套从她的手里抽出来,扔到了一边。
    “不行,不行。”她有些怕,坚决不同意。
    我从她身上滚了下来,躺在地板上,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蒋皎靠了过来,她趴到我身上,轻声对我说:“好吧,蝉螂,只要你高兴,我同意。”
    我推开她,起身说:“饿了,我们出去吃饭吧,再吃泡面我会吐的。”
    她在地板上坐了一会儿,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听话地穿上了衣服,跟着我出去了。
    那天晚上,我和蒋皎在她家附近的一个小餐馆吃的饭,我们吃得很多,吃得很饱,也吃得很舒服。我们俩还喝了一瓶啤酒,杯子碰来碰去,跟天下所有最亲密的情侣看上去没什么两样。但我知道我们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当然问题不在蒋皎那里,问题出在我身上。
    “蟑螂你是个坏人。”蒋皎把杯里的啤酒全干了,微红着脸对我说:“看我今天晚上怎么收拾你。”
    但实际上那天晚上我们最终什么也没有做成。问题还是出在我身上,我怎么也不行。蒋皎安慰我说:“没关系,听说有不错的药。”
    “胡说八道什么!”我呵斥她。
    “嘻嘻,我知道你是太累了。”她好脾气地说,“要不我们睡吧。”
    我的手机就在这时候响了,是短消息。我把手机从蒋皎那边的床头柜上拿过来,看到上面有则短消息:北京冷吗?照顾好自己。
    没有落名。
    蒋皎偏着头问我:“谁这么关心你?”
    我想了一下说:“不知道。”
    “新女朋友吧?”
    “发什么疯,我女朋友不是你吗?”
    蒋皎从床上跳下去,手指着我:“张漾,我要听到你说实话!你当初喜欢上吧啦的时候,你不也是瞒着我的吗,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心里很清楚,你有了别的女人,你不爱我了,我只是不明白,不爱就不爱呗,你为什么还要欺骗我!”
    “别闹了!”我说,“睡觉行不行?”
    “不,我就闹,我就要闹,你不说清楚我闹三天三夜!你说,这人到底是谁?”
    “你他妈有完没完?”
    “没完!”蒋皎把她的睡裙扔到我头上,“我知道一定是个婊子,我知道,你他妈就喜欢婊子!”
    我伸出手,干净利落地甩了她一耳光。我不打女人,但疯子是一定要打的。打完后我起身穿衣服。蒋皎见我真来火了,又跳上床来,抱住我说:“算了,我不计较了,我们睡觉吧。”
    睡就睡。
    我倒头就睡。
    可短消息在这时候偏偏又响了,还是那个不留名的人。这一回是一个问句:有些事,有些人,是不是如果你真的想忘记,就一定会忘记?
    蒋皎把眼睛闭起来,倔强地不来看我的手机,用半边微肿的脸对着我。
    我把短信删掉了。
    我知道,是李珥。
    她知道我的新手机号。
    我没有回信息,因为我不知道说什么。上帝作证,我是真的想忘记。但上帝也肯定知道,我没法去忘记。
    十二月到来的时候,我已经开始适应北京的天气。
    偶尔上网,信箱总是空着。只有一次,收到李珥的信,她只是简单的问候,我回了信,还是那句老话,让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她久不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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