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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龙腾-第6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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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可为看着林森,不高兴了:“林市长,你什么意思啊?要推卸责任了?”
林森连忙摆手,话语中带上了哭腔:“不……不是,余省长,该我的责任我不……不会推,可……可我和唐旭山同志的情况还……还是有区别的,旭山同志来彭城的时间毕竟比我长得多。再说,他……他又是一把手!”停顿了一下,怯怯地看着余可为,“余省长,您不也……也反复强调要……要保护干部嘛……”
余可为冷笑道:“保护干部?也不想想你们彭城的干部值得保护吗?保护的结果是什么?脏水全泼到我头上来了!好像我和周秀英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忍辱负重,一次次去彭城,一次次和你们谈,包括陈志立同志,要你们顾全大局,维护彭城干部队伍的稳定,不要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们呢,谁把我的话当回事了?你们非要闹嘛,你们讲原则,**制啊,现在还让我说什么!啊?”
林森急于把自己从“你们”这个敌对一xiǎo撮的圈子里脱身出来,拼命解释道:“余省长,有些情况您是知道的,陈志立不去说了,唐旭山也不听您的招呼啊!关于周秀英,我就在会上提出过,要考虑她在城管方面的历史贡献。唐旭山理都不理!判决前,我提议市委和政法委先讨论一下,慎重一点,又让唐旭山否了。唐旭山说:不能以权代法,就让我们的检察机关去依法起诉,让法院去独立审判!岳清兰有唐旭山和陈志立做后台,哪还把我的话当回事?再说,我也不敢把话说得这么明!我更没想到,法院已经从严从重判了周秀英十五年刑,岳清兰竟还提起了抗诉,还要求判死刑!”
林森提到岳清兰“后台”的时候,没有提到萧宸,林森总感觉,萧宸毕竟是跟余可为“出身同mén”,就算现在有些龃龉,也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彭城市检察长放弃省委重要的一票。在林森看来,萧宸书记有可能是想借机敲打一下余可为,让余可为明白,在江东,他们这批人里面领头的还是他萧宸,也只能是他萧宸,你余可为要听招呼,要不然我萧宸随时可以让你焦头烂额甚至粉身碎骨!但敲打始终只是敲打,不是神仙斗法,动不动就要形神俱灭的,想想看,萧宸把余可为搞死,他能得到什么好处啊?他有máo病啊?
余可为“哼”了一声,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懑:“好,好啊!我们这位岳检察长干得太好了!唐旭山同志领导下的彭城市委太有法制观念了!”以余可为的城府和隐忍,还是在突然间失了态,手往茶几上狠狠一拍,震得茶几上的茶杯和烟灰缸都跳了起来,“把周秀英毙了,用这个nv同志的血,用我们改革者的血去染他们自己的红顶子吧!”
林森明知余可为这话不对,却违心地附和道:“就是,就是啊!余省长,您说说看,在这种情况下,我……我有什么办法呢?我……我真是yù哭无泪啊!”
余可为沉默片刻,拍了拍林森的肩头,表示了某种理解,又说了下去:“不过,我看啊,我们这位唐旭山同志的红顶子也未必戴得牢!周秀英拿了苏全贵五十万就该枪毙了,他唐旭山就不是简单的领导责任了吧?就算不办他的渎职罪,也该撤职下台了吧?”脸不由得又拉了下来,“林森同志,我知道现在的事情很难保密,我也不打算在你面前保密,可以告诉你:我这回也要按原则办事了!”
林森讨好说:“余省长,就算处理了旭山同志,也不能让岳清兰再这么胡闹了!我准备亲自和岳清兰谈谈,建议她和检察院撤回抗诉,党的领导必须坚持!”
余可为摇头苦笑道:“还有什么党的领导啊?岳清兰和彭城检察院你我领导得了吗?我看不如让他们独立算了!不说了,反正你林市长看着办,按原则办吧!”
送林森出mén时,余可为才又意味深长地说:“林森同志,你不要想得太多,你的情况我心里有数,在讲原则的前提下,该为你说的话我还是会说。你呢,也好自为之吧,起码不要像唐旭山和岳清兰同志那样,用别人的血去染自己的红顶子!”
林森听明白了,也揣摩准了:余可为在干部处理问题上倾向xìng很明显,唐旭山估计是在劫难逃了,闹不好真要被撤职。他的问题好像不是太大,余可为十有**还会继续保下去,当然,人家也要看他的具体表现,看他是不是好自为之!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他当然要好自为之了——
捅在左tún部的那一刀深达四厘米,伤及了大tuǐ股骨,从下刀的位置看,行刺的凶手好像并不想置她于死地。岳清兰因此认为,这可能是报复,更有可能是威胁。
黄yù禾说:“别管是报复还是威胁,反正这一刀你已经挨上了,就好好接受教训吧!恐吓电话又不是没有过,我再三提醒你xiǎo心,你呀,就是不往心里去!”
岳清兰道:“这种事防不胜防啊,让我怎么xiǎo心?‘八一三’大案判了这么多受贿渎职、滥用职权的犯罪分子,恨我的人能少了?别说我了,你和xiǎo宁多加xiǎo心就是了。尤其是xiǎo宁,让她以后放学就回家,这阵子xiǎo记者团的活动尽量少参加!”
黄yù禾摆摆手道:“这话你和xiǎo宁去说吧,人家xiǎo宁崇敬的是你!”说着,将一个作文本递到岳清兰手上,“看看这个吧,你nv儿写你的:《护法英雄》!”
岳清兰随口问道:“哎,xiǎo宁呢?今天怎么没来看我啊?”
黄yù禾说:“来过了,当时你还在睡觉,就回家给你烧饭去了!”
岳清兰看起了nv儿的文章,只看了两页就笑了:“这xiǎo宁,真能吹!”
黄yù禾也笑了起来:“别说了,清兰,我已经批评过她了,我说你这写的是你妈吗?分明是乔峰大侠!也可以理解,这阵子咱宝贝nv儿正在看武侠xiǎo说,mí得很,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呢!”
岳清兰不看了,把作文本往chuáng头柜上一放,正经作sè道:“这可不行啊,这么下去怎么考重点高中啊?再要出个几万十几万块,我上哪借钱去啊?再说了,将来大学她还想不想上了?你这当爹的别一天到晚和她嬉皮笑脸,得和她认真谈谈了!”
黄yù禾忙道:“岳检,这事儿我得汇报一下:刚谈过,就是今天的事!我很严肃地对黄xiǎo宁说了,现在我们已经进入了信息时代,估计社会上已经没有大侠这种职业了!”
岳清兰哭笑不得:“老黄,你这还叫严肃啊?xiǎo宁能当回事吗?!”
黄yù禾像似没听见,自顾自地道:“xiǎo宁说,她真是大侠就好了,就能为你当保镖了!比如这回,那个凶手不可能得逞,她一发擒龙功就把凶手的凶器给收了……”
岳清兰苦笑不已:“等她黄xiǎo宁成大侠时,只怕我也成白发魔nv了!”摆了摆手,“算了,不说这宝贝nv儿了,还是说正经事吧!老黄,对周秀英的判决,我们检察院提起了抗诉,这事你可能也听说了吧?听到外面什么反应没有?”
黄yù禾说了起来:“这事我正想说呢!这么抗诉有没有法律根据啊?余可为来彭城的事我和你说过,人家一再强调周秀英的贡献,就算不考虑贡献,也不至于判死刑啊!外面议论不少,甚至说你们两个nv同志争风吃醋,公报sī仇!”
岳清兰平静地听着:“老黄,你觉得我是在公报sī仇吗?”
黄yù禾道:“哎,清兰,这你别问我,我只是向你转达社会反应嘛!”
岳清兰问:“老黄,说心里话,你认为这个周秀英该不该判死刑?”
黄yù禾看着岳清兰,仔细想了想,很认真地说:“清兰,说心里话,我也觉得判死刑重了些,周秀英受贿渎职,造成的后果是很严重,就算十五年轻了,最多也就是个死缓吧!”
岳清兰长长叹了口气:“连你都这么看,这抗诉只怕能理解的人就不多喽!”
果不其然,当天下午市长林森便来了,抹角拐弯要求岳清兰撤回抗诉。
客观地说,林森刚进mén时态度很好,对岳清兰进行了亲切慰问,还把医院nv院长叫来jiāo代了一通,搞得岳清兰tǐng感动。林森主动提到了抓凶手的事,对岳清兰发狠说,如果江云锦抓不到这个行刺的凶手,他这个公安局长就别干了!岳清兰反倒有些替江云锦不安了,要林森别这么武断。林森说,这不是武断,是要给他们公安局施加一点压力,这种案子不破还得了?我这个市长还敢当下去啊?!
谈到抗诉问题,林森口气变了,忧心忡忡说:“岳检啊,对周秀英的这个判决,非抗诉不可吗?我看不一定吧?是不是能撤回来啊?‘八一三’大火案搞到今天,连你这个nv检察长都挨了坏人的刀子,矛盾jī化到这种程度,让我忧心啊!”
岳清兰没当回事,笑道:“林市长,你别忧心,有胆量让他们再来一次嘛!”
林森不接岳清兰的话茬儿,按自己的思路说着:“岳检,我专mén到司法局找法律专家们咨询过,我们法院判周秀英十五年,判得并不轻,量刑还是适当的,你和检察院怎么还是揪住不放呢?对周秀英,你们是不是有些情绪用事了,啊?”
岳清兰这才认真了:“林市长,抗诉是我们检察机关的事,最终怎么判是法院的事,是不是就判死刑,我们检察机关说了不算嘛,得以法院的判决为准!”
林森心里啥都有数:“是,是,这我知道,但是岳检,那你们能不能把抗诉撤回呢?”
岳清兰不想和林森当面争执,敷衍说:“抗诉材料已经正式呈送上去了,再由我们出面撤回来肯定不行。林市长,你还是等着让省高法驳回吧!”
林森故作轻松地笑了起来:“看你这话说的!你岳清兰现在是什么人?你提起的抗诉案谁敢驳回?不怕你nv包公手上的鬼头铡铡到人家脑袋上去啊,啊?”
岳清兰也笑了起来,口气tǐng温和:“林市长,我得纠正一下,我们检察机关可不是什么包公啊,我上次汇报时和您说过嘛,我们就是济公,虽然穷,还得主持正义。我们手上也没有什么鬼头铡啊,只有法律赋予我们的责任、使命和义务……”
林森做了个手势:“哎,打住,打住!岳检,你这话我又听出意味来了:你这同志是不是又在为你们检察大楼的事,这个,啊,变相批评我和市政fǔ啊?”
岳清兰倒真没想到那座停工的检察大楼,可听林森这么一说,便也将错就错了:“林市长,批评您和市政fǔ我不敢,可我们检察大楼总还得建啊,是不是?”
林森点头应道:“是的,迟早总要建,老停在那里我心里也犯堵!可是啊,彭城的财政情况你知道,你家老黄也知道,我和政fǔ也难啊!这阵子,为社会保障资金的事又nòng得焦头烂额,好不容易请可为同志来了趟彭城,也只求到一百万!”摆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清兰同志,就冲着你受伤躺在这里还挂记着检察大楼,这事我也得想点办法了:可以考虑找个资金雄厚的建筑公司先带资干着,再次启动起来,市政fǔ做担保!我这市长再困难,也得先给你们这群穷济公nòng套新袈裟嘛!”
岳清兰高兴了:“林市长,那我和彭城检察院的同志们就先谢谢您了!”
林森笑道:“谢什么?这又不是谁的sī事,你们检察院吃的是财政饭嘛,彭城政fǔ和市财政有责任、有义务为你们分忧解难!”话题一转,“不过,清兰同志啊,既然吃着市政fǔ的财政饭,你们也要多少听听政fǔ和我这市长的招呼啊!不能用钱找我和市政fǔ,办起案子来眼里就没有市政fǔ嘛,比如对周秀英的抗诉!”
岳清兰这才后悔起来,觉得自己真不该在这种时候将错就错,便轻描淡写说:“林市长,抗诉是我们的职责,如果抗诉理由不成立,省里驳回也很正常嘛!”
林森眼睛骤然一亮:“岳检,如果抗诉驳回,你们是不是就此罢手啊?”
岳清兰却笑着摇起了头:“不,不。林市长,如果证据事实没有改变,如果驳回的理由站不住脚,我和彭城市人民检察院就不能放弃自己的责任和使命啊。我们也许会去金宁,请求省人民检察院向最高人民检察院提请抗诉!”
林森怔了一下:“岳检,我听明白了!这就是说,你一定要把周秀英送上刑场才罢休,是不是?”长长叹了口气,“你知道现在外面是怎么议论你的吗?”
岳清兰平淡地说:“这我不太清楚,林市长,你说吧,说给我听听!”
林森给岳清兰掖了掖被角:“算了,不说了,你已经受伤躺在病chuáng上了!”
岳清兰说:“林市长,你不说我也知道,有人说我公报sī仇,是不是?”
林森这才叹了口气,郁郁道:“不止这些啊,话多着呢!你过去不是说过么?不能用无辜者的血染自己的红顶子,现在有人说:那也不能用改革者的血,自己同志的血去染红顶子啊!还有人明说了,你是要用周秀英同志的血去染自己的红顶子了!”
岳清兰火了:“谁这么胡说八道啊?周秀英是谁的同志?什么时候又成改革者了?林市长,我不否认周秀英任城管委主任期间做过好事,当年的张子善、刘青山在战场上立过大功,不是照样判了死刑吗?‘杀了张子善、刘青山,挽救了两万,甚至二十万干部!’这是máo泽东的评价!所以,林市长,我不隐瞒,我们彭城检察院抗诉的量刑建议就是要判周秀英死刑,就是要警示那些敢于渎职、滥用职权的犯罪分子!周秀英受贿情节非常恶劣,受贿造成的后果也极其严重,大家都知道的,致使‘八一三’大火的死亡人数急剧增加,这是无法否认的血淋淋的事实!”
说到最后,岳清兰已有些气短声弱了,眼里浮出了闪亮的泪光。
林森劝道:“岳检,不要这么冲动,这对你养伤不利!有些话我今天本来不想说,可我真不愿看着你进一步jī化矛盾,也怕伤了一些干部的心!清兰同志,不能太理想化啊,我们不是生活在真空中,你的原则xìng、高尚情cào和道德勇气,都让我敬佩,但我也不能不提醒你:必须面对现实啊,你冷静地想一想,如果你们检察院的抗诉成功了,周秀英真被判了死刑,我们彭城的干部们会怎么想啊,啊?”
岳清兰说:“林市长,谁怎么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敢渎职。您别把我想得多高尚,也别说敬佩,我承受不起,真的!我所做的一切,只不过在履行职责罢了!”叹了口气,又恳切地说,“林市长,我不知道您今天说的是您个人的意思,还是哪位领导同志的意思?但我知道余可为同志的态度,自从案子涉及到周秀英,余可为同志就一直在干涉。可我硬着头皮tǐng过来了,也因此得罪可为同志了!”
林森苦笑道:“清兰同志,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坦率地告诉你:你得罪的不是一个余省长啊,还有一大批干部,甚至可以说是彭城的一个官员阶层啊!”
岳清兰不由jī动起来:“是的,林市长,这是事实,我已经躺在这里了嘛!昨天伍成勋找我了解情况时,我还向伍成勋说:凶手线索不要在受害者家属中找,受害者家属就是对判决有些不理解也下不了这种毒手!凶手要在那些渎职单位或个人身上找,就是你说的那个**官员的阶层!我很清楚,我得罪了他们了,可我不敢得罪法律,不敢得罪我们广大老百姓,不敢得罪一个法律工作者的良心!”
毕竟是来看望一个躺在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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