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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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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总管见云居雁跟着,欲言又止,直至云平昭点头,才说道:“老爷,县太爷刚刚派了师爷来说,县太爷已经按照您的意思。抓到了杀手豆儿父亲的赌馆打手,现在县太爷亲自带人,正要去查封赌坊。”
“这次县太爷的动作怎么这么快?这点时间就抓到人。他没有和自己的师爷、幕僚商议了再想对策吗?”许氏一边说,一边朝云平昭望去。云家虽与官衙的关系不错,但每个赌坊都会幕后老板。与官衙有一定的关系。云家历史再悠久,声望再高。县官也不会因为云平昭一句话,毁了黑白两道长久以来形成的平衡。
云平昭亦觉得他们虽然报了官,但最后的结局不外乎交个“凶手”出来,了结杀人命案。看严总管面色凝重,他示意许氏稍安勿躁,让继续往下说。
严总管上前一步,言道:“在下看师爷说话的样子有些古怪。猜想事情一定不简单,于是就请师爷喝了一杯茶,又让人招呼了他的手下,这才得知,原来那些打手是被绑了,扔在县衙门口的,他们口口声声说是到官府自首的。县太爷正想问个明白,知州大人的信就到了,吩咐县令大人,千万不能随便交个人出来敷衍了事。一定要把整件事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否则乌纱不保。”
云平昭与许氏面面相觑。因不想把事情闹大,云平昭向官府报案的时候说的不过是家里的恶奴被人打死了。这种小事。怎会连知州都惊动了?最重要的,昨夜发生的事,今天知州的信就送到了县令手里,这为免也太快了。
严总管对云平昭拱了拱手,补充道:“在下怕其中另有隐情,已经怕人去打听了,知州府那边也派了人去,相信很快就有消息。”
此刻云平昭也只能等消息,遂命严总管一有情况就马上通知他。严总管得令而去,许氏问丈夫:“你觉得会不会是他?”
瞬间,云居雁一颗心吊了起来。她知道许氏口中的“他”是指沈君昊。可是他吗?他会关心她吗?
云平昭不语。他不好当着女儿的面说未来女婿在城内夜夜笙歌,不到日上三竿是不会起床的。有时候他真的怀疑沈家这是故意给他难堪。这次等沈伦来了,他要好好问问他,到底是怎么管教儿子的。
云居雁看父亲的表情便知沈君昊一定是忙着与于翩翩在一起。她命自己冷静,把事情的经过过滤了一遍,说道:“父亲,二妹的婚期眼见就到了,这时候把事情闹大了,万一被人浑水摸鱼……”
“夫人,不好了!”
云居雁的话未说完,就听一个小丫鬟嚷着这句话就跑了进来,说是云梦双把云惜柔打了,满头是血。云梦双已经被云辅下令关在了泰清居,而云惜柔也在云辅哪里等着大夫。
毕竟是自己女儿,云平昭一听就急了,一行人急匆匆往泰清居而去,一路上丫鬟告诉他们,云惜柔原本是去劝云梦双的,因此没人敢拦着。下人们远远看到两姐妹在说话,云惜柔意图把云梦双拉起来。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云梦双居然像疯了一样,抓着云惜柔的头把她往柱子上撞。幸好一旁的丫鬟眼明手快,急忙阻止,因此只是撞了两下。
许氏见云平昭着急,劝道:“不过是撞了两下,没事的。”
云平昭头也没回,只当没听到,加快了脚步。
云居雁急忙上前,对着许氏悄声说:“母亲,事情有些奇怪,待会我们看清楚了再表态,千万不能被人抓住什么错处。”
三人到达泰清居的时候,云惜柔正靠在榻上,如意在一旁照顾着她。看到云平昭、许氏进屋,她挣扎着就想起身,嘴里唤着“父亲,母亲”,眼中满是泪水,却硬生生强忍着。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心软。果然,云平昭上前按住了她,轻声细语地问她伤得如何,有没有头晕不舒服。
此时伤口差不多已经止了血。云惜柔示意如意退开,她可以自己按住伤口。如意躬身退开。云惜柔一手摁住额头上的白纱布,一手请云平昭许氏坐下。说话间,她状似不小心地松开了手,白纱布掉在了云平昭眼前,触目惊心的红色映入众人的眼帘。云惜柔急着想捡起,随着她身体的动作,刚刚止了血的伤口开始往外渗出鲜血。虽然伤口并不大,但看着也是触目惊心的。
在云平昭大声质问大夫为何还不到,在众人手忙脚乱替云惜柔止血的时候,云居雁只能愣愣地站在一旁。她太惊讶了。
前世,云惜柔的鬓角也有淡淡的一个伤口,形状、大小和她刚刚看到的一模一样。她不知道伤口是怎么来的,只记得第一次看到是在她归宁的时候。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云平昭与云惜柔愈加的父女情深了。
“囡囡,你说她这是干什么?”许氏悄声问云居雁。
“恐怕是为了父亲。”云居雁淡淡地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根本无法概括她现在的生活,她不明白前世的自己为何什么都没发现。
一阵慌乱之后,云惜柔额头的伤口终于换上了干净的纱布。她含着泪对云平昭说:“父亲,我不会有意添乱的,我只是想……”
“六妹,父亲当然明白你不是有心的。”云居雁一步上前,亲热地扶住云惜柔的肩膀,关切的看着她头上的伤口。
“大姐,我只是想帮你……”
“我明白的。”云居雁点头,“六妹还是躺下来歇一会。”话毕就要按着云惜柔躺下。错愕之下,云惜柔僵住了身体,抵挡着云居雁加诸在她肩上的力量。云居雁铁了心阻止她博取云平昭的怜惜,重重抓住她的肩膀,强迫她躺在软榻上,接着摆出长姐的风范,严肃地说:“六妹,有什么话可以等你伤好了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好生等着大夫。”说着,她拉起毯子为她盖严实。
云惜柔眼中的恨意一闪而过。云居雁只当没看到,转而对云平昭说:“父亲,发生这样的事,也不知道祖父怎样了。他一定很伤心。”
云平昭这才发现一直未见云辅,朝如意望去。如意急忙说云辅命人把云梦双关起来之后,就一个人走了,不许任何人跟着。
云居雁一听,对着许氏说:“母亲,您快陪父亲去劝劝祖父,六妹这里,有我照看着就行了。”
云平昭点头,问了如意云辅朝哪个方向去了,便与许氏离开了。
云惜柔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暗暗握住拳头。她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对云平昭说,这才不惜用言语激怒云梦双,不惜受这皮肉之苦,谁知道她想了又想的计划居然就这样被云居雁三言两语破坏了。虽然那些话以后还可以对云平昭说,但以后说,哪比得上现在的效果。
“大姐对我们可真是关心。”云惜柔嘴上说着感激的话,却难掩嘴角的那一丝讽刺。因为屋内的观众除了云居雁,只剩下几个小丫头,她已经无心惟妙惟肖地发挥她卓越的演技。
云居雁敷衍地笑笑,只说让她不要乱动。在她心中,云梦双一直都是冷静自持的。这次的事,她虽被章巍摆了一道,但也不至于失了理智,在泰清居打了云惜柔。“二姑娘在哪里?”她问一旁的丫鬟。
小丫鬟告诉云居雁,云梦双被关在了西边的耳房。因云辅说她失了心智,已经被绑住了。
话才刚说到这,就听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钱氏压抑而愤怒的声音。随即就听云辅身边五福对着两人说:“二老爷,二太太,老太爷请你们过去。”
第132章死磕
按云居雁猜想,云梦双有恃无恐,胆敢威胁云辅,多半是料准了祖父无论如何都会让婚礼如期举行。云平毅与钱氏居然在泰清居大呼小叫,恐怕也是为了这个原因。眼下,相比对她无比戒备的云惜柔,陷入疯狂边缘的云梦双更容易套话。再加上她也想警告她,再做害人的事只会咎由自取。
为免云平毅夫妇很快会把云梦双带回去,云居雁吩咐锦绣照顾云惜柔,自己去了边上的耳房。
打发了守在门口的婆子,云居雁推开房门就见云梦双被绑在一把椅子上,嘴里还塞着一块白绫。看到她进门,云梦双恶狠狠地瞪着她,两只眼睛快喷出火了。
云居雁转身关上房门,居高临下看着云梦双。“好歹姐妹一场,我们一定要斗个你死我活吗?”她审视着云梦双。此刻的她头发凌乱,脸颊红肿,全无平日的柔美婉约。听到云居雁的话,她“呜呜”直叫,似反驳,又似怒吼。
“我是来告诉你,如果你还念着那句‘血浓于水’,那么以往的一切我们一笔勾销,你好好过你的日子,我也是,我们河水不犯井水。但是如果你定要争个鱼死网破,那么我也会奉陪到底。我不会让你占到任何便宜。这次的事就是一个样板。”
一听这话,云梦双怒目圆睁,全身颤抖,整个脸都是红的,显然已经气到了极点。
云居雁有些意外,也有些疑惑。她弯腰与她平视,问道:“如果我把你嘴里的白绫拿出来,你能心平气和与她谈一谈吗?”
云梦双不动,也不再出声,只是那样盯着云居雁看。仿佛想把她生吞活剥一般。
看着这样的目光,云居雁忽然想到,前世。在她临死那刻,她大概也用同样的神情瞪着见死不救的许弘文呢?她自嘲地轻轻一笑,伸手取下了云梦双嘴里的白绫。
云梦双捕捉到那抹笑容。心中更是愤恨。“一笔勾销?”她冷哼,“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云居雁觉得不可思议。
“这次是你赢了。但如果不是祖父偏心,如果不是你有一个高贵的母亲,如果不是你的命好,你能赢我吗?我告诉你,我不认命!你要一笔勾销?除非我死了,否则总有一天你会偿还你欠我的一切!”
云居雁起身看着云梦双,心中又是生气又是好笑。这些话应该是她说才对。可云梦双却说得理直气壮,仿佛真是她欠了她一般。“二妹,你似乎忘记了,是你在落梅阁设计了我的未婚夫,我和他才是指腹为婚的。”
“难道大姐也忘了,是你拒婚在先的。”
“所以因为我曾拒婚,你就能把我推入湖中,甚至与许弘文联合毁我名誉?”
“这都是你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云梦双疯狂地大叫,“你设计陷害我。害得我不得不嫁许弘文不说,如今你又让人废了他的右手。我一直忍着,我一忍再忍,我只恨自己技不如你。我只恨自己出身不如你,我只恨没有人能够帮我。这些日子,我已经如此忍气吞声,你却依然步步紧逼。如今又跑来假惺惺地说什么一笔勾销,说什么血浓于水。如果你真的在把我当二妹,你会如此这般对付我?”
“我对付你?你值得吗?你配吗?你落得今日的下场都是你咎由自取!”云居雁同样怒了。她从没见过这么不知廉耻的,倒打一耙还能如此理直气壮。
云梦双亦是气急攻心。她不顾一切想站起身,奈何绳子把她牢牢绑在了椅子上。她跳跃着想撞向云居雁。大概是椅子太重,她一下子重心不稳,直直往地上倒去。云居雁下意识想去扶她,可她哪里抓得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和椅子一起倒在地上。
就在云梦双倒地的那一刻,房门突然打开了。“梦双!”钱氏惊呼着扑向女儿,大声嚎哭了起来,嘴里喊着:“她可是你二妹,你如何能狠心害她性命,你们这是要逼死我们娘俩,逼死我们一家子!”她哭着抱住了云梦双。
许氏随即进屋,拉开云居雁,对着钱氏怒道:“你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明明是她自己摔倒。”
“摔倒,梦双好端端的怎么会摔倒!”钱氏对着许氏大叫,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云居雁母女身上。
云居雁看到两房的丫鬟都在不远处站着,她们在祖父的院子像泼妇一样大骂,实在不成样子。她轻轻拉住许氏,刚想劝上两句,就见云梦双突然对着自己笑,那笑容带着七分愤怒,三分诡异。云居雁看得毛骨悚然,手上直起鸡皮疙瘩,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云居雁急忙想叫屋外的丫鬟进来,就见云梦双把头重重一偏,用额头撞向了地面。
“你干什么?”许氏亦看得分明。
“母亲,我的头好晕。”云梦双并不理许氏,对着钱氏做晕倒状。
钱氏急忙回头去扶女儿,就见她的额头已经肿了一块,顿时更大声地叫嚷:“打死人了!这是要打死我们母女吗?既然云家容不下我们,不如和离……”
许氏气得脸色铁青,对着门外大叫:“你们都是死人吗?看着二姑娘突然自己摔倒,也不过来扶一把。”
丫鬟们虽然不想蹚浑水,但许氏开口了,只能进屋相扶。几人一番纠缠之后,总算是解开了绑着云梦双的绳子。
云梦双的额头虽然肿了,但毕竟是自己磕的,再加上之前她被绑在椅子上,活动范围有限,所以伤得并不严重。不过她为了诬陷云居雁,当然是虚弱得站都站不住,只能靠丫鬟扶着才能勉强站立,期间不忘向钱氏哭诉,控诉云居雁是为了替云惜柔报仇,才把她推倒在地,誓言要打破她的头。
许氏当然不会由着云居雁被诬陷,直言是云梦双故意磕的。钱氏顿时炸毛了,坐在地上哭闹,使出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许氏虽然有时候刁蛮、任性些,但到底做不出泼妇的行为,面对云梦双母女的不顾一切,只能把女儿护在身后,脸色又青又白的。
对于云梦双那种破釜沉舟的决心,云居雁觉得好笑,又忍不住担心,更加懊恼自己的天真。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大房与二房之间的仇怨恐怕再难解开。这次的事,她们的祖父为了云家的面子,一定会硬生生把一切压下去,可以后呢?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云梦双若是选择与她同归于尽,以后她一定防不胜防。这一切已经不是一句“分家”能解决的。
与云居雁估计的一样,云辅听丫鬟回禀了耳房内的情形,根本没给她们说话的机会,直接命人把她们送回自己的屋子。
许氏在房内越想越生气,恨恨地说:“她宁愿磕破头也要诬陷你,真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不要脸的。”
云居雁心情沉重,劝了两句,问道:“母亲,六妹有没有说二妹为什么对她动手?”
许氏冷笑一声,答道:“她对你祖父说,是她自己不小心撞在了柱子上。你父亲现在心痛得不得了,生怕额头会留下疤痕,要我找名医给她瞧瞧。”
闻言,云居雁心中的担忧更甚。刚刚她看到的伤口并不深,但前世的云惜柔额头确实有一道疤痕。会不会前世的父母之所以决裂,并不完全只是因为易姨娘?会不会云惜柔也在其中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母亲,大夫怎么说?有没有说会不会留下疤痕?”云居雁急问。
许氏摇摇头,不悦地说:“他们看你父亲焦急,自然是有多严重就说多严重,至于会不会留疤,并没有一句准话。”
云居雁相信云梦双不会无缘无故殴打云惜柔,这次的事根本就是云惜柔故意的。她能理解云梦双因为错失侯爷夫人的名分与她死磕,可她无法理解云惜柔为何也要处处与她做对。眼下,要面对的事情太多,她不能再让云惜柔躲在暗处,寻机会暗算她,于是对着许氏说:“母亲,她再怎么说都是一女孩,留了疤总是不好……”
“谁让她不会看时机,在这个时候去招惹梦双。根本就是她活该!”
“母亲,这话你可千万不能在父亲面前说。”
“我说的是事实。囡囡,你什么时候变得怕这怕那的。她们不过是奴婢生的,哪里及得上你……”
“母亲,不管她们是谁生的,她们都是父亲的女儿。”
许氏看女儿说得严肃,不禁诧异地看着她,仿佛一下子不认识她了一般。
“母亲,您也看到了,这些日子我们与三妹处得好,父亲很高兴。您就当是哄父亲开心。”云居雁劝着,见许氏并不情愿,低声说:“母亲,我知道您也并不希望六妹的额头留下疤痕,您只是不想看到她罢了。不如女儿给你出一个主意,既能让您如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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