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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玉天成 沈娆-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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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沉寂已久的宋家也有了点人气,穆家的下人们在中厅摆上香案,放上蔬菜、瓜果、酒水、香茶、筷子等物。宋潜身着新郎服饰,拜了祖宗和父母的牌位,跪在香案前有些凄然。父母一直盼着自己成家,今日大婚,却只有自己一人操办,何等清冷。宋家几代单传,他族中并无长辈亲友,连想请人来参加婚礼都不能——何况还顶着个麻风病的名头?自己这一身疥癞,也不知几时能好得了,还要连累那将过门的妻子陪自己吃苦……
正当此时,穆允河又另外带着些仆人来了,还有附近庄子里出名的陈媒婆,一场婚礼没有媒人成何体统?既然要办,总要办得完完满满才好。
日头上中天的时候,宋家门外响起了锣鼓声,送亲队伍到了。穆允河对宋潜说:“天成,出门接亲吧!”
宋潜走到门外去,这时陈媒婆带着两个帮手的女人已经开始在大门口撒豆子、炒米、小果子和铜钱了,几个被吸引过来的村童跑到门口来争先恐后的抓住、抢走,好歹算是营造出了点喜庆气氛。
梅老爷从他的轿子走下来,又吩咐朱嫂等几个女仆把新娘子扶下轿来,进门以前,她还得还跨过一座马鞍子,也许因为“鞍”“安”同音,是求取平安之意。地上铺了层薄薄的毯子,两个穆家的婢女迎上前来,一个手持蜡烛引着新娘走,另一个婢女拿着一面镜子倒退着走。盖着盖头的新娘子小玉可不清楚外头在弄这么多程序,她是迷迷糊糊的就被一路扶到了中厅。
陈媒婆往宋潜手里放一个系着同心结的木牌,又把另一端塞到小玉手里,然后她指挥着一对新人面对面走向香案,向祖先灵位下拜,再向坐在中厅两个太师椅上的男方家长穆学士、女方家长梅老爷下拜。
陈媒婆尖着嗓子喊:“请新人拜——天神地祇东王公西王母——再拜——又拜——”
“请新人拜——本家禁忌龙神井灶门官——再拜——又拜——”
“请新人拜——本家伏事香火一切神祇——再拜——又拜——”
“请新人拜——高祖曾祖公婆祖父祖婆——再拜——又拜——”
小玉起身又拜拜了又起,头上还顶着那么大的花冠,简直是难受到了极点,怎么要拜这么多啊?听着那老婆子唧唧歪歪不知在念些什么,小玉都快想用封口胶把她的嘴巴封住。
她盖着盖头看不见她的“丈夫”,只能看见一双黑色的靴子,也不知这传说中的麻风病人是个什么模样。她看不到,别人可都能看见,梅老爷宋嫂这些“娘家人”看见宋潜果然如传说中一样,满头满脸都是疮癞,身上还有一阵阵的异味,羸弱不堪,步履虚浮,都暗暗惊心。
匆匆拜完,一对新人便被送入洞房,陈媒婆和她的帮手们又往床上撒米、钱、果、糖,边撒边念念有词:“撒帐东,帘幕深围烛影红。佳气郁葱长不散,画堂日日是春风;撒帐上,交颈鸳鸯成两两。从今好梦叶维熊,行见镔珠来入掌;撒帐后,夫妇和谐长保守。从来夫唱妇相随,莫作河东狮子吼……”
小玉就当听戏了,来古代几天,今天的婚礼真是让她“大开耳界”,一个老婆子都有这么好的文采啊!看来自己这个语文老师来了古代也要成文盲了,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古人都是用繁体字的,她可不会写,还真是转眼间就从知识分子变成了睁眼瞎!
撒完糖果,陈媒婆取来一对酒杯,酒杯上用红绿丝线打着同心结,陈媒婆往二人手里哥塞了一个酒杯,还像模像样的念诗:
“玉女朱唇饮数分,盏边微见有杯痕。仙郎故意留残酒,为惜馨香不忍吞……”
小玉听得目瞪口呆,这诗……咋听着像是在调情呢?古代的婚礼好玄妙啊……
两人双双喝酒行“合卺”礼,陈媒婆催促着他们:“把酒杯往地上丢!快些!”
丢东西谁不会呀,小玉心想。她随手就把酒杯往地上一扔,同时也听见了另一只酒杯落地的声音。只听陈媒婆夸张的大喊:“哎哟,好兆头,好兆头!一个酒杯跳起来一个酒杯没动弹,大好兆头啊,要生很多儿子呢!恭喜恭喜!”
不是吧,扔个酒杯也有说法?
酒杯扔完,陈媒婆又指挥两人并排站着,小玉感觉到一只胖乎乎的女人手伸进她盖头里,狠狠把自己的头发揪出一缕来,和旁边那新郎官的一缕头发扎在一起。她疼得是差点掉眼泪呀,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结发”,也就是象征性的扎一下走个过场而已,她还以为要两个人把头发都绑在一起呢——那怎么走路啊?
人家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可是上天呀,你真的要赐给我一个大麻风丈夫啊?我知道错了……小玉无比哀怨。
“结发”仪式一完成,这婚礼可算结束了。小玉被两个仆妇扶到床上坐下,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真累啊!
婚礼本来应该开几席婚宴,可是宋潜情况不同,也就从简了。梅老爷见大功告成,欢喜不已,哪敢久留?反正现在都拜堂了,就算是正式夫妻了,即使宋家和穆学士发现他李代桃僵,能奈他何?所以连连推说身体不适,脚底抹油,飞快的跑了。
宋潜将穆学士送到门口,说:“侄儿本该宴请叔父,奈何如今诸多不便,还望叔父见谅!”
穆学士说:“天成,你和我客气什么?能看到你成家,叔父也算放下心中大石,不枉我和你父亲交好一场……”穆学士有些哽咽,又做欢容说:“你看,叔父人老了,都快成老糊涂了,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快回去陪陪你的妻子吧!”
宋潜让穆学士将仆人们都带走,穆学士开始不肯,经不住宋潜坚决推辞,也只好先领着人走了。穆学士知道这个世侄虽然随和,人却是极硬气的,轻易不肯受人好处,先前只是为了婚事不得不求助于他,现在是无论如何不愿再受他恩惠了。
穆学士走出宋家,回头看了一眼,心想世侄现在多灾多难,不知道他那新婚妻子,是否能够好好照顾他呢?
小玉没考虑过如何照顾她的“丈夫”,她如今自顾不暇。
小玉很饿,早晨那晚汤圆早就消化完了,她从来都是一个按时进食的人,现在几乎大半天水米不沾,几乎都要饿昏过去。
趁着房里没人,她在床上摸索着找到一些干果,匆匆忙忙的吃了几个,也说不出什么滋味,不过总比饿肚子强。
她多么的想念美好的肯德基啊,起码有肉吃……
小玉听到房外传来脚步声,她赶紧把盖头盖好,端端正正的坐在床上。来者走到她面前,她看见了一双黑色靴子,知道是宋潜来了。
小玉突然才意识到,在这个时代里,她已经“嫁人”了,今天,就是洞房花烛夜……不会吧?
她终于紧张起来。
“呃……你饿了吗?”
一个有些微弱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虽然听得出气息不稳,但不失清亮,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听,还好还好。而且他问的也正是小玉想的,一下子对这位宋公子产生了点好感,知道疼人啊!
“有一点……”小玉不敢说自己很饿,据说古代女性最主要的美德是矜持,她得装淑女。事实上,她已经开始产生幻觉了,满脑子的北京烤鸭梅干扣肉煎饼果子刀削面……咦?怎么好像真的闻到了面条的味道?
一碗温热的细面放到了她的手上,还附带一双乌木筷子。
“吃吧。”宋潜温和的说,自己也拿起一碗面吃了起来,忙了半天,此刻已经是黄昏,他也有些肚饿了。
宋潜发现小玉没动手,不禁有些疑惑的问:“你怎么不吃啊?”
我怎么不吃?你戴上这块鬼盖头试试,看你吃不吃得了!小玉暗暗咒骂着,宋潜看了半刻也发现问题所在了,“哦”了一声,放好面碗拿起一根准备好的枰称,挑开了她的盖头。
夕阳的余光微微的照射在房间里,小玉一时没适应光线,眯了眯眼睛,然后看到了她的丈夫。
宋潜挑开盖头后,才想起自己眼下这副尊容不堪入目,很尴尬的等着新娘子露出不屑的表情。他看见了一个眼睛大大脸儿圆圆的秀气少女,虽没有传闻中那种夺目的美貌,但让人觉得很可亲,想到这是自己的妻子,宋潜心里有一丝欢喜,但转眼就被忧愁取代。
可是,她没有瞪大眼睛,也没有惊声尖叫,只是好奇的大量着他的模样。宋潜被小玉看得好不自在,便问:“娘子,你为何这般看着我,是不是我太难看了?”
小玉点点头,又摇摇头,在宋潜一头雾水的时候,她突然说出一句话:“你根本没得麻风嘛!”
第六章:小玉辨症
小玉点点头,是呼应宋潜“是不是我太难看了”那句话。难看,真难看啊!要是换了别人,估计要吓晕过去了,但小玉却一点都没吓到,为什么呢?因为她对宋潜居然产生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天啊,原来不是我一个人长过那么多痘痘,一山还有一山高,这男孩子的痘痘真够夸张的!
但是再夸张,那也还是痘痘,不是麻风!所以小玉才会拼命摇头,心想那些人是怎么回事?这哪点像麻风了?
小玉没有亲眼见过麻风病人,但在网络上电视上都看见过,真正的麻风病人确实是长期生疮,但还有红斑白斑、麻木闭汗、眉毛稀落、皮肤干燥、四肢筋粗、嘴歪眼翻、口角下垂等等症状,可眼前的宋潜,除了满脸脓包之外,五官还是端正的,哪有这些情况?
宋潜听到新婚妻子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根本没得麻风”,简直有一种沉冤得雪的感觉,感叹的想,才女就是才女啊,和那些无知村妇果然不一样!
宋潜说:“我本来就不是麻风,大夫早诊断过了,是黄水疮。”
黄水疮?小玉在脑海里把这个名词过了一过,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黄水疮,黄水疮……
“哦,是脓疱疮嘛!”小玉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不是麻风就好,她不是歧视麻风病人,问题是那毛病在这二年就算是绝症了,还传染性极强。幸好幸好!不过,黄水疮貌似也会传染的呢,小心为上……
心情一开朗,胃口更好了,小玉赶紧拿起那碗面哧溜哧溜的吃起来。
宋潜有些诧异的看着小玉“穷凶极恶”的吃相,这和他印象中的大家闺秀好像有点差距,不过……满可爱的。
宋潜把自己那碗面也吃了,两人面面相觑,忽然觉得房里气氛透着一丝古怪。
“那个……呃……”小玉没想好怎么称呼这个名义上已经成了她丈夫的人,“我可以把头上的花冠摘下来吗?”
“哦,可以啊……我把碗筷拿到厨下去,你先更衣吧。”宋潜连忙走了。小玉心想大哥你跑什么,难道你比我还紧张?不管怎样,小玉就想快点把这身堪称“超重”的行头脱下来,好在如今是四月天还不太热,真无法想象六月里穿这身盔甲是如何熬过一整天的。
小玉打开陪嫁的皮箱,找出件素净简单的袍子穿上。
这两天来到古代,她学会跟着馨儿的第一件事就是穿衣服,不学不行啊,她是个丫头又不是个小姐,不自己穿衣服难道还有人伺候?害的馨儿以为她脑子真的进水傻掉了,不然咋连穿衣服都不会了?又痛哭一场,让小玉好生无奈。
宋潜过了好久才拿着一盏油灯进来,把房里的两根红烛点燃。新婚之夜,烛影摇红,本是人间美景,奈何房中的一对妙龄男女都无心欣赏。
人家是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他们俩倒不至于泪流满面,可是脸上都讪讪的,宋潜是自惭,小玉是紧张。
“娘子,你累了吧?早点安歇吧。你放心,这些床褥都是新换的,我没用过。我到邻房去休息了。”
还是宋潜这大男人先开了口,小玉一听,心中大石起码落下一半,对宋潜更添好感。识相!小玉真想对他竖一竖大拇指。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她也不能太冷落人家,好歹得回句话吧。
“谢谢。”想了半天,小玉只挤出了两个字。突然想起一事,又说:“呃,那个,你叫我小玉就好了。”她实在是听不惯“娘子”这个称呼。
宋潜想起妻子的闺名应该是明珠二字,“小玉”莫不是她的乳名?宋潜本来性格就比较洒脱,也不那种迂腐古板的读书人,当下从善如流,连连呼她“小玉”。
其实小玉这么做,还有另一层意思,就是她也不想称呼宋潜“相公”,怎么想都觉得叫不出口!可直接叫“宋潜”也不可能,且不说没有古代妇女这样称呼老公的名讳,连一般的人也是不能叫人家名字的,尤其是读书人。她记得听历史老师说过,在古代,你叫人家的名,跟骂人一样,只能叫他的表字,《三国演义》里马超给蜀国皇帝上书,说“孟德杀我百口”,被人家杀了家里一百多口人,你还得叫他孟德,不能叫曹操,不然证明你这个人没文化。
“那我可以叫你天成吗?”
宋潜一震,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很温暖的感觉。以前,有很多人称他天成,父亲还在的时候,那些秀才书生都喜欢来找他游玩,个个都“天成天成”的唤他,亲密无比。他们曾与他蹴鞠、游河、欢宴,可他这次回来,不仅父母双亡家财失尽,还染了一身脏病,每个人都躲着他。除了世伯穆允河,再没有第二个人叫他“天成”,而是叫他“大麻风”、“癞花子”、“臭要饭”……
小玉的这一声“天成”,让他重拾了多少往日的温馨岁月,仿佛家未破,亲未绝,他还是那个悠哉游哉的小少爷。
“好的,你就叫我天成吧。”宋潜柔声说。
小玉听宋潜那么爽快就答应了,看来这个人很好相处嘛,除去生病长疮这一点,还是很讨人喜欢的。性格好,很重要呀!
宋潜交代小玉好好休息,就真的跑到隔壁去了。哇,好老实哦!小玉忍不住再次心中赞叹,他知道自己身上腌臜,居然没提洞房的事情哎,实在是个好男人。小玉想,嗯,这么个好人,得帮帮他才是,不就是治痘痘吗?那是咱的长项啊!
宋潜在书房里打开铺盖,便点了盏小灯,就着灯光看起书来。
但不知怎的,今天看书,总没有往日专注。宋潜翻了几页书,不禁又走神了,不知不觉的想着隔壁那个可爱的姑娘……现在是他的妻子了。
她和他想象中的模样,不太相似——说到才女,他总觉得是像他母亲娄夫人那样的,娴静温柔,知书达理,进退有度。可这个姑娘却很跳脱活泼。但是她对他的病却没有嫌弃厌恶的意思,孤身进了他家的门,连陪嫁的丫头都没有,想来是那些丫头也害怕他的病吧?她脸上却无一丝愁容,一副乐天知命的开朗神情,让他那被乌云遮蔽了许久的心灵,得到了很多很多的宽慰。
这就是要和他共度今生的结发妻子了!想到这里,宋潜的嘴角浮起了淡淡的笑意。
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敲了两声。
“天成,你……睡了吗?”
宋潜打开书房门,看到小玉站在门口。
“时候太早了,我睡不着啊。家里就我们两个人了?”小玉看宋潜好说话,她也算是个自来熟的脾气,很快就把他当自己人看了,说话间不由得亲密许多。现在的光景差不多只是晚上七八点钟而已,习惯了晚睡的现代人能睡的着才有鬼了。
宋潜说:“是的,今天的仆人都是我穆世叔家里的,来帮忙料理婚事,我已将他们遣回去了。”
“那,我们来聊聊天,好不好?我一个人坐在房里,好闷的。”小玉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宋潜,一脸祈求。如果说初见宋潜的脸时还有那么一点难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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