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天(出书版)-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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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马平川大战，凤南军大胜。而十二皇子昭子凤更是夺了头功……活擒敌军北将军风冥之。

　　〃皇子殿下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不愧是我楚国之星啊！〃

　　〃殿下英明，吾等甘拜下风！〃

　　〃凤南军全体士兵愿意誓死追随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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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类似的话，明若听得耳朵老趼都出来了。最后，等那些人终于把马屁拍完，明若问了杨莫一个实质性问题：

　　〃我们该怎么处置风冥之？〃

　　〃看他愿不愿意投诚我们楚军，不过照安王的性格该是不会投降。〃杨莫直言。

　　〃那我们怎么处置他呢？〃明若不禁好奇道。

　　〃处死！〃

　　〃什么？〃明若这回急了……自己虽然讨厌那个风冥之，却还没讨厌到要他死的地步啊！早知道这样，还不如那时睁只眼闭只眼把他放了，〃会不会太血腥了？〃

　　〃皇子殿下太仁慈了。〃听了明若的话，杨莫虽然感动，却不得不道明，〃若是我们落到他手上，也是一样的下场……这是规矩！〃

　　〃唉……〃听他这么一说，明若不禁有种泰山压顶的感觉。真的没想到，居然会害死人！不由喃喃道：〃这样他的家人不是会很伤心吗？他们府上的人也一定很彷徨……可能以后会流离失所……〃

　　〃他们不会伤心。〃杨莫摇头道。

　　〃呃？〃

　　〃因为离国的规矩……王族将军战死，府上所有人，一律陪葬！〃

　　〃什……么！！！〃

　　这……怎么会这样？！明若费了好大劲才让自己没有晕过去……那启枫师傅怎么办？！

　　自己不是把启枫师傅给害了？

　　顿时，明若感觉此时对着杨莫的，一定是张苦大仇深的丑脸了……还好脸上有麻子（记得自己对杨莫说这是小时候生了怪病没有钱医治才留下的，当时还赚了不少同情的眼泪）。

　　脑中不禁浮现出一条条不等式：

　　启枫比叶源重要。

　　比张校尉重要。

　　比叶城重要。

　　比西陵还重要……自己就是为了他才来西陵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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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绝对不行！！！

　　这样一来，

　　这样一来……

　　这样一来！！！

　　自己不是拼死也要把风冥之给救出去？！

　　于是……一项艰巨的任务，顿时摆在了明若眼前！

　　由于整个营地都是临时搭建的，所以防卫的措施从硬件上来说实在有限得很。不过软件上却是另一个极端……四边围着的可是整整五万凤南大军，估计皇城守卫都没有此等阵势吧？

　　明若一边看着自己营帐外成群结队走来走去的士兵，想半天还是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无懈可击。

　　怎样才能把风冥之救出来呢？

　　第一，必须要快……若是等到离国那边确认这个安王已死，又效率很快地把他的家眷早早送上天，那自己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二，要把他救出营帐很容易，但要确保他在回队之前不再次被抓却难了……毕竟自己偷偷放人已经冒了天大的风险，总不能狂妄到要求手下不准追击吧？

　　最主要的是：现在西陵还自身难保！

　　想到这里，明若不禁大叹一声……本来自己已经想好怎么安置这些凤南军了，连逼楚军退兵的法子也一并安排了……可偏偏半路杀出个风冥之，害自己……

　　现在好，只能任凭那些定时炸药绑在自己身边而且随时有爆炸的危险……

　　若是被那些人识破……想到这里，明若不禁畏缩了一下，吞吞口水……真是想都不敢想。

　　〃你们先下去，我有些话要问里面的人。〃

　　〃啊，是！〃守卫的士兵一见来者是昭子凤，先前有些戒备的神情顿时放松下来，行了个礼便出去了。

　　待两人的脚步声远了，明若这才松了口气，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包袱，把身上的行头换了一下……重新恢复女子的装扮！

　　〃晚上好，安王大人，我们又见面了呢。〃由于风冥之是重犯，所以杨莫把他单独安置在一个帐篷里，明若也不担心会认错人。

　　〃怎么……〃听到来者的声音，安王下意识转头，这一看却是愣住了，〃是……你？〃

　　〃嘿嘿，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明若从腋下掏出一块手帕轻笑道，〃既然是安王殿下，那贱婢我就不多说废话了。开门见山地说……待会儿我提的要求，若是安王殿下能答应，那小女子就稍微冒一下险，救安王殿下于水火中好了。〃

　　〃不过你得先回答我，启枫师傅还在你府上吗？〃这个当然得先问清楚，若是启枫已经走了，自己便没有必要这么拼死拼活救这个人渣了。

　　〃哪个启枫？〃

　　〃别装蒜，你既然连我都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当日……〃

　　〃原来是他。没错，是有这么一个人，怎么了？〃

　　〃请别这么看着贱婢，被王爷这样身份尊贵的人注视，贱婢会觉得很不好意思的。王爷也无须对贱婢的话有所怀疑。〃明若闭上眼睛来回踱步，对风冥之说话左一声贱婢，右一句贱婢，而且每每说出时又会特别强调，语气却是不客气得紧：〃毕竟被囚禁等死的是王爷不是贱婢，贱婢救你除了和自己的人身安全过不去外没有任何好处。〃

　　〃怎么没有？〃风冥之讽刺道，〃你不就是为了谋求你想要的那份利益才来找我的吗？〃

　　〃有兴趣听了？〃停下步子，明若瞥了那人一眼。

　　〃说。〃

　　〃这是纸和笔。〃明若把文房四宝放在他面前道，〃你的手脚虽然都被铐住了，但是写字并不碍事吧？我说一句，你写一句，最后你若是答应，在纸上签字画押就好了。〃

　　〃你不会自己写吗？〃风冥之疑惑地看了明若一眼道。

　　〃贱婢家温饱尚成问题，别说请夫子教字了。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似安王身份尊贵，钱多得无处用！〃其实明若也不想浪费这时间，实在是自己那狗爬的毛笔字不能见人。

　　〃姑娘说话为何字字带刺？〃

　　〃王爷说笑了。贱婢只是一个流落风尘的无依女子，若不是出于无奈，估计连看安王一眼的胆量都没有。王爷莫要把这顶压死人的帽子往贱婢身上扣……而且姑娘这样的尊称，王爷大可以留着，等哪天想勾搭哪个倒霉的王孙小姐或是大臣千金的时候用，不必浪费在贱婢身上……那只会让贱婢觉得虚伪。贱婢觉得那句虎落平阳被犬欺才能真正反映王爷此刻的心声吧？〃虽然明若一直对自己说要冷静，要客气，但是一想到眼前这人是怎么仗势欺人把启枫给要去，心底的怒火就忍不住噌噌上升，口德也顺带直线降了下去。〃好了，不浪费时间了。我开始说了……〃

　　〃我，离国，安王，风冥之在此立誓：从今时今日起，都将善待西陵人氏叶启枫，无论富贵贫穷，生老病死，一生不离不弃。〃

　　〃喂，别发呆。〃才说完一半，眼角余光却瞥到那人的手停在了那里。

　　〃你要我做的就是这些？〃风冥之显然有些失神，停了好一会儿才诧异地问道。

　　〃当然不会那么简单。〃明若一副哪会这么便宜的口气。

　　〃哦？〃

　　〃刚才只是概括的提纲，接下来才是具体措施。第一，不准强迫启枫做任何他不想做的事情，包括利诱、欺骗和威逼胁迫。第二，随时随地承担保护启枫的义务，不准任何人做出任何对启枫不利的事情。第三，遇到好的事物，比如好吃的、好穿的、好住的，一律要先给启枫。第四……〃

　　就这么洋洋洒洒地，明若说出花了整个下午想到的所有细节……花这么大代价，不捞个够本岂不是可惜？若不是现在时机不对，她最想的还是把启枫师傅给要回来。只恨现在自己这边的情况也凶险得紧，待在这里还不如在离国安全。

　　〃你要求的就是这些？〃写完最后一笔，风冥之把纸扔回给明若。

　　〃就这些了。〃明若清清嗓子。接过纸看了看，娇好的眉毛不禁蹙成了一团……字如其人这句话果然是天大的歪理，否则这手拿到现代能当字帖用的小楷怎么会出自这种性格阴暗的人之手？而自己那手见不得人的字……

　　〃好了，至少在逃出这里之前，我们得站在同一阵线上了。〃把协议书小心地藏在怀里，明若打开了风冥之的镣铐，〃不过我警告你，你别想什么拿我做人质的笨办法。这里没人管我死活的，到时顶多我们抱着一起死。〃

　　〃这是我军的衣服，今晚的口令，还有驻地外面的马。〃明若如数家珍。

　　〃什么？〃

　　〃我把事先所能做好的所有功课都做了，不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接下去就看你，不，我俩的造化了。〃不知为何，明若总感觉现在看到的风冥之和上次看到的完全像两个人……若上次用风流倜傥来形容的话，那这次只能是苦大仇深了。像自己欠了他五百万似的。哼，心情不好也别拿我当出气筒啊！明明是自己学艺不精……连我这样的人都能赢你……真弱！明若一边想一边鄙视到底。

　　〃怎么看你都不似没读过书的样子。〃

　　〃那是因为人家的恩客多，耳濡目染嘛。再说，没有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才说着，脚底一个踉跄，〃喂……我说，我们为什么好好的路不走要蹚水啊！〃

　　这个安王也挺有两把刷子，一路上，走来问话的凤南军全被他挡回去了，走的路也是最不惹人注意的，就这么七拐八弯，倒是很快就到了驻营外面……亏自己还是凤南军的指挥，竟不如一个敌人！

　　唉，也不知道这场仗是怎么赢的……

　　〃那样会留下气味，凤南猎犬的嗅觉可是出了名的厉害。〃

　　〃凤南军有猎犬？奇怪，我怎么不知道……〃明若好奇地道，早知道应该去参观参观。

　　〃那是军中的正事，你一个女子怎么可能会知道？〃风冥之轻笑，〃不贱婢贱婢地称呼自己了？〃

　　〃哼，正事女人就不能管了吗？再说了，我爱怎么称呼自己关你什么事了？知道吗，跟女人计较的男人最无聊了！〃说到这里，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没注意的明若自然一头撞了上去……

　　〃哎哟，我的鼻子！〃

　　〃喂！我说……你这么盯着我瞧干什么？〃明若拍了拍突然停着不动的石像，〃看得我心都毛了。〃

　　〃有没有人说过你一点都不像一个风尘女子？〃良久，风冥之才收回视线浅笑道。

　　〃没有。〃明若这回可是很坦白，因为她以前从来没有从事过类似行业，〃不过这也不奇怪，真要说起来启枫师傅比起我更不像吧？〃

　　〃枫儿？不……〃男子摇了摇头道，〃那样的人多得很，不过像你这样的却很少。〃

　　〃不行！不准再说了……〃看着风冥之的神情，再听着他越来越低沉的语调，明若毅然打断，〃否则我不带你去找马了！〃

　　〃什么？〃

　　〃《蛋白质女孩》中把男人从苍蝇到豺狼分了三类。王爷你绝对是豺狼中的王者，王者中的豺狼！〃明若很难得地超过风冥之走到他的前面，〃正所谓棋逢敌手才有意思，小女子自认和你不是一个级别上的。不不不，连对手都够不上资格……反正，别来招惹我就是了。〃

　　〃蛋白质？〃

　　〃王爷无须了解，只要遵守诺言，好好待启枫师傅就好。〃明若头也不敢回，〃这些道理，只要我知道就够了。〃

　　正说着，后面突然传来了喧哗声，无数的火把，照得天空发黄……

　　〃不好，估计被他们发现了。〃明若心慌地回头。

　　〃俯下身子往前走，注意脚下……尽量不要出声。〃对于夜路，风冥之显然比明若要熟悉得多，〃拉着我的手，他们还没有发觉我们的方向。〃

　　〃哦。〃被火把一惊，明若马上变得听话起来。

　　然而，她才回头想确定自己的具体位置，却正好瞥到一枝冷箭向着风冥之的背脊飞来，面色顿时煞白。

　　〃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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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即使被一只大手及时捂住了嘴，明若还是吃痛大叫起来。

　　〃谁在那里？〃

　　〃快走！〃风冥之不再迟疑，拽起明若就跑了起来。

　　〃好痛！〃明若觉得最好自己现在立刻晕过去什么也感觉不到，却还是痛苦地被硬拉着往前拖，〃老兄你放了我吧，马就在前边不远的杉树林里。〃

　　从小娇生惯养，明若自然一痛起来把什么都抛到九霄云外了，口不择言道：〃我想躺下来休息一会儿……〃

　　〃你疯了？被他们抓到是什么后果你知道吗？〃风冥之见她一下子变得不可理喻，火气也跟着上来了。

　　〃被打死总比痛死好啊。〃明若没骨气道。

　　〃你真是……〃风冥之蹙眉看着龇牙咧嘴的明若，心中升起说不清的情愫，〃既然这样何必为我挡箭？〃

　　〃那个因为挡的时候根本没有想那么多！若是当初给我那么一丁点无私考虑的时间，我才不会做这种傻事！哎哟……痛！〃呜呜呜，这么重的工伤……竟是救了一头豺狼。

　　〃你……〃

　　〃老天在上，我这可是完全为了启枫啊……你一定要保证他没事，否则我这次可真的亏大了。〃明若一边痛一边双手合十喃喃道。

　　〃你撇开启枫，还有其他什么愿望吗？〃风冥之看着明若自顾自拜佛的样子，不知为何，心中一阵不快。

　　〃没有。〃这次回答得倒是很干脆……其实应该是：你能为我做的，除了好好照顾启枫之外没别的了。不过明若并不想说得那么坦白。

　　〃你喜欢他？〃风冥之试探问。

　　〃嗯。〃

　　〃那当初我把他带走，你应该很恨我吧。〃怪不得她对自己的态度那么恶劣。

　　〃是很讨厌你。不过你若是能遵守约定好好对待他的话，我就不恨你了。〃说说话也好，至少可以转移点注意力，不要集中在这个〃痛〃字上，〃只要启枫师傅开心就好。〃

　　〃那你呢？〃

　　〃笨！启枫师傅开心我不就开心了？看，我现在又救了你一次，你若是知道感恩的话就再对启枫好一点啦！〃

　　〃你……〃对着这个神经明显大条的女人，风冥之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放心，安王府要养好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哼，那也要看某人用不用心！〃走着走着，终于到了杉树林，远远的已经看到两匹黑马，她不禁叹道，〃唉，说起来……当初差点牵了白马。〃

　　〃你这样骑马行吗？要不要过来和我一起？〃看着她走路都歪歪斜斜的样子，风冥之忍不住脱口问道，但话刚出口便后悔了……这不是等着让凤南军逮吗？

　　〃算了。〃明若摆摆手。天下第二痛苦的事莫过于此……最想做的事却偏是最不能做的。

　　〃那就走吧。〃熟练地拉了拉缰绳，这边马儿已经蓄势待发。

　　〃你先走吧，我走另一边。〃天下第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最不想做的事情却偏一定要去做。

　　明若指了指反方向：〃帮你引开人，保险点！〃

　　〃你疯了？你现在的情况……〃一定会被抓住。这句话风冥之没说出来，但原本黑色的眼眸渐渐沉淀为绛紫，被黑夜衬得分外妖娆。

　　〃王爷，若你真的是一个军人，你就应该知道这是最理智的一个决定。〃明若忙着和痛觉神经作搏斗，一点都没有注意到。

　　〃告诉我你的名字。〃

　　〃没有人告诉你，女孩的名字是不能随便乱问的吗？既然说是明月，就一直是明月好了！〃

　　〃那个，马儿啊马儿……紧急时刻，你就帮帮忙吧。〃等着姓风的终于走了，听着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明若吞了吞口水，才硬着头皮扳鞍上马。

　　老天！好容易爬了上去，另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