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引鳯-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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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逸只是一路牵着她，沉默，她乖乖地任他牵着机械地向前走。
　　即将出发，哭泣声此起彼伏，啜泣声也不绝于耳。新兵恋恋不舍地离开家人，步向集合地点。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她一把扯住他，垫起脚尖，在他额头印下一吻。
　　“胜利女神将与你同在。逸，你要活着回来，不然，不然……”说到最后，声音带着哽咽。
　　逸俯身，柔软蜻蜓点水般在她唇上滑过。“我答应你，鳯。”沙哑低沉，双眼微红，一脸坚定地作出承诺。
　　站在城门，直到逸的身影变成黑点，逐渐消失。才回头，却发现周围一片安静，而后阵阵窃窃私语。无视众人异样的目光，她径直往回走。走到一僻静之处，止住脚步，淡淡开口。
　　“翔。”
　　青衣人应声而现。
　　“随逸去吧，保护好他……”她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翔一惊，眼神踌躇。
　　“去吧，翔。这是命令！”想起那个预知梦，火光中幽幽的冷香，不由加重了语气。这场战争至少需要几年，即使命运改变不了，她也要尝试更改它！
　　“……是。剑将接替属下担任护卫。翔告辞。”转身，缓缓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保重，翔……”身影一滞，继续步远。
　　“什么！玄雪殇与墨阳合作！”执杯的手一颤，水洒了些许。“这是怎么回事，三娘？”
　　“鳯丫头，先别急。”三娘玉手拎起茶壶，径自为自己倒了杯水，才缓缓开口。“齐国君王将最宠爱的公主雪姬和大批财宝送给玄雪殇，要求共同发兵夙国，承诺事后五五分账，姓玄的答应了。事情就这样。”
　　听着三娘轻描淡写的叙述，她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齐国皇帝不是白痴就是弱智，竟然引狼入室！”心下不禁为远在战场上的逸担忧。不知道这姓玄的到底是真的贪图美色和财宝，还是将计就计。怎么看都是后者。
　　放下杯子，三娘附和道。“就是，这玄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吃掉明国，江国也难逃灭国命运啊。”
　　来回踱步，她不禁咬牙切齿。“明国那些老头都干吗去了，不会先笼络江，对付齐国么。”她不管明国灭国，只要逸和他老爹没事就好。
　　“现在齐国二十万大军快到达边疆，江国二十万大军已出发。明国边境只有三十万大军，是从各州紧急调来的，乌合之众不知道能抵挡多久。”轻轻叹息，三娘望着窗外，甚感无奈。
　　“我们能做的，只有用全力筹集粮草，解除逸他们的后顾之忧了。”
　　“……也只能如此了。三娘这就去准备。”福了福，三娘匆匆离去。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她比想象中更爱明国呢。
　　玄雪殇么，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她喃喃念叨着。
　　
　　　　

第三十五章：及笄
更新时间2015…2…24　13：00：50　　字数：2716

　时光匆匆，严冬将至，战事至今已过了大半年。两方实力不相上下，陷入僵局。
　　逸由于在战场杀敌众多，战功显赫，晋升为校尉，位居六品。每月临近月底，逸都会飞鸽传书到欧阳山庄，上面只有一字——“安”。
　　拢了拢身上的厚实的披风，在凤凰轩外来回踱步。皑皑白雪，深浅不一的脚印，一路蔓延至脚下。向手心呼了口热气，她搓了搓冻红的手掌。抬首张望，天灰沉沉的，一片苍凉，刺骨的寒风钻进衣缝，不禁打了个寒颤。
　　一个温暖的手炉递了过来，段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身单薄的白衣，柔若无骨，细腰盈盈。白了他一眼，大冬天的，穿那么少，懂武就了不起么。
　　“在等轩辕小子的信么？”抬手替她紧了紧披风，他漫不经心地问。
　　“嗯，又月底了。一月复一月，时日过得真快。”捂着手炉，身子渐渐暖和起来。
　　“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了，及笄之礼将同日举行。”段青慵懒一笑，“欧阳鳯也到了嫁人的年龄了呢。”
　　她苦笑。嫁人？让只剩下三年命的我去做人妻么。
　　“段青，我不会嫁人的。这只会害了另一个人。”转身背对着他，望着树上透明晶亮的小冰柱，她回答得苦涩。
　　“为什么？”走到她身前，他疑惑看着她一脸无奈。
　　“……你很快就知道了……回去吧……”缓缓走向凤鸣轩，转头瞥见段青孤单得站在雪中，白衣似与之融为一体，眼眸闪现着复杂的光芒。“……欧阳鳯，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关上门，浅浅地叹了口气。抬起头，一只白鸽静静地站在窗台上，可爱地歪着头，黑溜溜的眼睛看着我。慢慢解开鸽子腿上的纸条，展开。
　　淡淡地笑了，随手将纸条放在桌面。转身走到笔墨前，拿起毛笔，踌躇了一阵。该报平安？还是该让逸保重，敌人是杀不完的，别太拼命？
　　盯着雪白的纸，直到执笔的手开始僵硬。最后才提笔写下一字——“鳯”。
　　一阵风随着半开的窗卷了进来，纸条打着旋转，飘至一角。急急上前，拾起，拍拍沾上的灰尘，小心地装入一个木盒。盒里已有好几张纸条，整齐一致的“安”字。只有放在最上面的纸条齐整地两字——“念鳯”。
　　盖好盒子，仔细地收好。
　　这是第十张了吧。右手轻轻一抬，鸽子迅速地飞向天空，转眼变成了个小黑点，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及笄仪式办得相当隆重，欧阳天也赶了回来，众多官员和商人参加。玉和城儿跟在她身后，体贴地帮她挡了不少酒。盯着众人不时闪着算计、狡黠的眼神，不禁哀叹，麻烦要来了么。
　　不出所料，第二日，地方各色媒婆几乎挤破了欧阳山庄的大门。提亲的人有官员之子，也有商贾及其亲戚，甚至将门之后。
　　段青一脸兴味地看着赤和城儿疲于应付，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不禁向他自嘲地笑笑。
　　“如果不是看在欧阳山庄富可敌国的财产，你以为，凭着我如此平凡之貌，会这么受欢迎么？”捧起茶杯啜了一口，好苦。相当想念逸做的奶茶啊。
　　“如果他们看人只懂看表面，如此肤浅之人，不要也罢。”段青眼神一凛，语气不屑。
　　第二日，她向外界透露，欧阳家将由欧阳城继承，所有财产归云儿所有。不出所料，来提亲的人减少了。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仍有将近三分之二的人留下，离开的基本上是商贾。
　　“欧阳鳯，你在霂乡大展神威，明山寨众人一日之间消失，无迹可寻；霂乡新政的绩效有目共睹，你说，提亲的人会少么，呵。”段青带着欠扁的笑容，缓缓道来。
　　她回以一笑，“那么我只能用非常之道来解决了。”
　　准备了几日，对外宣称亲自面见众多提亲之人。
　　众人步入大厅，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正中的躺椅上，一个相貌平凡的女子斜靠在一绝色男子，慵懒地浅笑。女子左手边，另一绝色男子跪坐在地上，半边脸枕在女子的大腿。地上的男子虽只露出半边脸，但不难看出，这两位绝色男子相貌近似，是双胞胎。两人均是玉骨冰肌，长发如墨，眉眼如画。
　　门口的人皆是一愣，对两名男子露出惊艳、垂涎，转而对女子鄙视、不屑、厌恶，甚至嫉妒的神色。
　　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她嘴角的弧度更甚了。
　　依然懒懒地靠着身体僵直的袁裴，她随意抬了抬手。“各位远道而来，请坐。”轻轻击掌，十个小厮上前奉茶。小厮个个眉清目秀，低首垂眸，恭顺可人。众人再次显出鄙夷的神色。
　　心底偷着乐了起来。这十个小子，可是三娘从义学堂里面精心挑选出来的，个个聪明机灵，经过两日特别培训，帮忙演这场戏。现在看来，果然都是人才啊，呵。
　　兴许瞧见她眼底的笑意，趴在腿上的段青不满地瞪着她，无声抱怨：我们干吗要帮你演这出荒唐戏？
　　她挑了挑眉：谁叫你们长得这么美艳，物尽其用嘛。
　　身旁的袁裴也飘来哀怨地一瞥，她向他使了个眼色：快结束了，忍一忍，拜托了！
　　殊不知在下面的人看来，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停向身边的绝色男子抛魅眼。不一会，众人便竞相告辞，匆匆离去。
　　确定众人已经离开，她抱着肚子大笑起来。
　　突然瞥见门口硕长的身影，立刻正襟危坐，怯怯地开口。“……爹。”
　　“见过欧阳庄主。”段青、袁裴两人连忙起身。
　　欧阳天无奈地看着她，“鳯儿，你又淘气了。这明国上下，怕是没人敢来提亲了。”说罢，嘴角一抹苦笑。
　　她无措地绞着手。“能不能嫁人，鳯儿并不担心。就怕消息传出去了，爹的脸面受损。”
　　“……明国一直以来尊崇一夫多妻，自从八年前，明国当时的潋滟公主不但在府里养有好几位绝色男子作为男宠，甚至娶了两位男妻。从此，明国也有一些朝廷重臣之女收养男宠，但至今未有人像公主那般公然迎娶男妻。”听欧阳天这么一说，她的脸立刻垮了下来。
　　“爹……你的意思是说，我这样做没办法打消他们提亲的念头。”那她不是白费功夫了么。
　　“……一般平常百姓是不能接受，可是高官已是见怪不怪了……”看着她哀怨的神色，欧阳天宠溺地笑笑。“鳯儿真不想这么早嫁人么，那为父便帮你推脱了吧……”
　　冲上前，抱着他。“谢谢，爹。”不忘用头在他身上蹭了蹭，学以往的欧阳鳯撒娇一阵。而后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因此忽视了身后的欧阳天已经收起了笑容，注视着她远去的背影，眼底浓浓的悲伤。
　　“……赤……”青色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在一旁，一脸笑意。
　　“庄主，她这样做必有她的理由。不必担忧。”赤浅笑着。
　　“……我明白，可是……”幽幽地望着门外，欧阳天神色悲切。“……时间过得真快，鳯儿及笄了……快到了吧……”喃喃说着，迈着沉重的步子，缓缓离去。
　　“……庄主……”赤收起笑脸，望着远去的那抹孤寂的身影，神色复杂。
　　

第三十六章：身赴榕城
更新时间2015…2…25　13：01：06　　字数：2994

　过完年，天气愈加寒冷。城儿、赤忙碌着筹集大批的军需物品，如被褥、食物、靴子、手套和绒帽等，每日忙得晕头转向。
　　战况持续胶滞着。齐国与江国互不愿成为对方的下属，只好分而行之，采取车轮战术，由齐国与江国两军分别交替进攻。明国轩辕将军驻守在边界岚城，只能加固城池，采取轮班制度，对抗两国无休止的骚扰。他将大军分成三批，轮流抵抗齐国、江国的轮番进攻。但是长期如此，岚城内的官兵日夜被惊扰，时刻紧绷神经，大部分已精神颓废，无精打采，疲于应付。情况对明国相当不利。
　　“唉，只守不攻，是下下策呢。”抱着手炉，她趴在凤鸣轩的躺椅上，裹着被褥，听三娘说着最新的战况。
　　“是啊，轩辕将军一向勇猛。当初以少胜多，力挫齐国大军，现在怎么突然畏首畏尾了？”皱着眉，三娘不解。
　　“听说人老了，更偏于守，而不是攻。或许轩辕将军也是如此。”翻了个身，淡淡说道。“还是驻守边境多年，未有战事，忘记怎么打仗了。”
　　“鳯丫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轩辕将军是明国第一大将，是战胜的唯一希望呢……”
　　“朝廷现在如此腐败，轩辕将军一盏明灯有何用呢。年纪大了，他再也没有年轻时的壮志凌云，精忠报国的气魄，现在眼里该担心的只有四个字。”历来愚忠的将领只有一个结局，尤其是在没落的皇朝，奸臣当道之际。南宋的岳飞的下场不就看到了么。
　　“哪四个字？”书生笑得儒雅，潇洒自然地走了进来。
　　“……功高过主……”使劲瞪了他一眼，怎么老偷听别人说话，而且还这么从容地跑进未出阁女子的闺房。
　　完全无视她，书生径自倒了杯热茶，一口饮尽。“功高过主么，的确……我可是报信来着，失礼之处还请见晾。”顿了顿，“齐国有些奇怪，大军停止了进攻，在岚城百里之外扎营，毫无动静。现在只有江国独自采取攻势。明国一直固守，虽未出城迎战，但一直以来抵挡敌军十分勇猛。近几日却消极抵抗，有几次差点失守，不知城内发生何事。鳯影还未得到消息。”
　　“连鳯影都探听不到，看来城内封锁消息了。我们有所察觉，齐国也该注意到了，才停止进攻，原地待命，以静制动么……战争时，城内最容易发生的变故，不外乎是上级军官闹内讧，或者有人叛国投敌；有传染病肆虐，如鼠疫、天花等；兵器粮草不足；粮食供应有限，百姓成群闹事；敌军在城内散布谣言，企图扰乱军心。还有……”媚娘和书生瞪大了双眼，她立刻住了嘴。不会穿帮了吧，一个长年累月窝在闺房的女子怎么会不可能了解这些事情。
　　迅速收起讶异的神情，媚娘嘴角含笑。“不愧是‘鸾鳯’的主人，果然不是普通人。”
　　“我们鳯影之主，能是庸人么。”书生淡淡一笑。
　　无语，盯着手腕上的“鸾鳯”。真不公平，为什么她懂啥都是这破镯子的功劳！
　　半月之后，从城内的影那里得到消息：轩辕将军病重，危在旦夕！
　　听到消息，三娘神色黯然，书生笑得有些苦涩。轩辕将军还不到四十，正值壮年，看怕是心病积郁在胸，心身疾病来着。
　　微微叹了口气。逸好不容易才见到亲生父亲，一同驰骋沙场，没想到……
　　已是三月，雪渐渐溶化，天气开始暖和起来。窗外原本光秃秃的树上，冒出几颗青翠的芽苗，地上露出丝丝翠绿，春意盎然，充满生机。春天要来了么。
　　可爱的白鸽子落在窗台上，逸的信如期而至。展开，依然是不变的“安”字。对岚城的事只字未提。他一向便是如此。轩辕将军该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最后的这点亲情，逸也要抓不住了么。
　　想至此，心下涌起淡淡的惆怅。
　　“鳯，这是今日刚出炉的绿豆糕，过来尝尝。”城儿端着一碟绿豆糕缓缓走来。
　　“城儿，你太忙的话，就别做糕点了，我几日不吃，也没事的。”各种军资物品的分类以及运输相当繁琐，城儿还要抽时间给她做点心，心里有些不忍他过于操劳。
　　“军需物品已经分类完毕，明日便可启程送去岚城了。再说，城儿喜欢给鳯做糕点。”
　　看着城儿满眼笑意，她有些困惑。
　　连忙拿起一块，唔，城儿的手艺真好，甜而不腻，满口留香。
　　“因为鳯吃绿豆糕的时候，一副很幸福的样子……”托着下颚，城儿黑眸洋溢着丝丝温柔，看着她完全没有大家闺秀的吃相，淡淡地笑着。时不时抬手轻轻擦去她嘴角的糕屑。
　　“那么这次军需由谁去送？”幸福地啃着最爱的绿豆糕，她漫不经心地问道。
　　“还没决定。前几次都是由赤送去的，最近开春，各商号生意繁忙，赤实在抽不出身。”说罢，城儿递给她一杯温水。
　　“那么……我去吧。”顺道看看凌的情况，反正她在欧阳山庄也帮不了什么忙。
　　“砰！”城儿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不行！鳯，你忘了上次去明山寨了么。战场比那还危险几倍，城儿又不能分身同去。这次说什么都玉不同意你去！”
　　第一次看到城儿如此激动，她怔住了。
　　“此一时彼一时嘛，去明山寨不能带护卫，这次我带多些去不就安全了。”讨好地对城儿笑笑，心里纳闷，到底谁是年龄比较大的呀，唉。
　　“鳯，我知道你担心逸哥哥。但是军需物资只送至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