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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也要爱-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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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以后——我们俩干脆就在这儿写文章,一生一世的,成为知名作家。
大年三十这一天,我们洗了一个委实惬意的澡,这澡将我们二○○四年的疲惫、罪恶、倒霉、贫穷、病痛一冲而净。浴后的杨帆穿着夏雨送她的那件白色羽绒服,宛若天仙。她的脸色红润,肤色健康,浅笑低吟,端的是举世无双,弄得我身体的欲望又朝气蓬勃起来。
这一天深夜,我们在河边放了上百个爆竹,河水倒映着绚烂盛开的烟花,整个世界一片灯火通明、喜气洋洋。之后我们索性又在河边燃起一堆篝火,杨帆与陈菁围火而舞,我陪老阿婆靠火取暖,只听她喃喃地向我指出:“小帆跳得比菁儿好!”接着杨帆与陈菁又唱了几支歌,老阿婆俯过头直言不讳:“小帆唱得也比菁儿好!”只见篝火将她们的脸映照得红彤彤的,仿佛两抹红霞,老阿婆则不无感叹地说道:“没裹小脚也挺好!”
这一天凌晨,我与杨帆完成了一次情意绵绵的交融。杨帆在我面前一一除掉衣裤,向我展现她那晶莹剔透的胴体。之后,她再度穿上那件洁白的羽绒服,我们躲在羽毛下纵情狂欢。我的双手钻进羽毛,游走过杨帆的每一寸肌肤;我的双唇滑过脸颊,吻向杨帆的每一处毛孔。我听到了世界上最优美的喘息,我看到了世界上最明媚的色彩,我们的灵魂与身体,永无止境地缠绵交融在一起。睫毛长长、Ru房丰满、大腿修长、小腹平坦,杨帆纵情高歌,李小峰策马狂奔,在鲜明的节奏中我们最终融化成一个人。
第94节:尾声 死还是不死,这是个问题
第十五章 尾声 死还是不死,这是个问题
此外,对“禁书”《女生日记》的反复拜读,让我见证了杨帆非同寻常的伟大。这个细腻女子笔下的爱与恨、生与死,令我真实地触摸了爱情的体积与温度,感觉到了死亡的重量与长度,从而让我知道自己的经历是多么的肤浅不堪。
二○○五年二月九日,农历大年初一,中午十一点三十八分。我腰酸背痛地从梦中醒来,看到的只是一片色彩斑斓的羽毛。我忧心忡忡地跑到楼下,阳光中的老阿婆气定神闲地告诉我:陈菁与杨帆到镇上跳舞去了。
十二点十二分,人民警察破门而入,李小峰束手就擒。
十二点二十四分,透过警车的茶色玻璃窗,我看到了走在乡路上的陈菁,她的神情萎靡不振,但我分明能感受到她手中即将攥着的二十万块钱!在等待宣判的日子里,我终究还抱有一小丝侥幸,直到李小山那次前来探望,告诉我:“小峰,杨帆已经被判了死刑!”瞬时,我的世界天昏地暗,我再也看不到,我再也听不见,一个趔趄栽了下去。不久,我也被判处一年有期徒刑。
接下来,我拒绝任何人的探视,包括我那失望的父母。我在铁窗内浑浑噩噩,我的肉体虽然还在接受正义的匡正,但我的精神世界却越发飘浮肆虐。到后来,我的肉体与灵魂完全剥离——肉体姑且活着,灵魂早已死亡。有时候我甚至想到过自杀,据说人有成千上万种死法,哪怕在铜墙铁壁的监狱中也有近百种—— 一个人真想去死,任何人也拦不住他。到最后,我终于选择了一种最为简单有效的方法:绝食。等主意已定,我便开始实施方案。我就那样虚弱地蜷缩在黑暗里,虔诚地期待着与杨帆在天堂中的相会。就在我饿得头昏眼花的边缘,我仿佛听到了一声枪响。这响声穿破了杨帆的头颅,她那无辜的鲜血与脑浆,溅洒在人们幸灾乐祸的快意恩仇之中。然后,我仿佛又看到了陈菁,她一边用那二十万元购买着高级香水,一边在人海中寻找着男人,紧接着就像母猪一样对他们说:“我们睡觉吧!”
我把左手放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感受到了子弹带给人永久安眠的快感。但我突然意识到,我现在还不能死。在模拟死亡之后,我空白的大脑里,突然充溢着两个字:报仇。
之后,我痛改前非,我洗心革面,我开始在劳动之余,谱写只属于我与杨帆的《天使不说话》。在虚拟的文字世界里,我与杨帆再次亡命天涯。就在我差点就忘却了深仇大恨之际,陈菁竟然自己送上了门。
本来我是不打算见她的,但后来想了想,还是事先恐吓她一下,让她死得有些预兆与准备比较妥当。事后想来,假如不是我那变态的复仇方式,或许我的小说将是一出无可挽回的悲剧。然而当我见到陈菁后,一切故事,竟然柳暗花明了。
陈菁说:杨帆没有死。
陈菁说:杨帆的《女生日记》,在她那里。
陈菁说:杨帆没有砍死那个女人,是赵一平杀死了她。
陈菁说:那二十万元给了聋哑学校的小石头,他现在正在北京某医院接受康复治疗。
总之,那将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隔着厚厚的玻璃,陈菁的叙述终于化解了我所有的疑惑,从而为故事上演了一个温暖的结局。按照她的说法,杨帆那天已经许诺:只要等杨母手术做完,就把自己交给陈菁“赚钱”——当然,前提是必须给我十五万。没想到后来杨母自杀了,陈菁便开始有些于心不忍,但杨帆却更加坚定不移。
杨帆被抓之前,曾把《女生日记》留给陈菁,希望她转交给我。本来陈菁对杨帆恨之入骨,也没有想过要帮她。但按照杨帆的最终“遗愿”,将二十万原封不动地寄给周阿姨后,陈菁还是忍不住好奇偷看了杨帆的日记。结果,她这一看,竟然看到了隐藏在惨案中的秘密。
在《女生日记》第三十四页上,杨帆如实地提到:那天她偶遇两人奸情后,的确如前文提到的一样,遭遇反客为主,被人拳打脚踢,自卫反击时也真地刺伤了肖云霞。但更确切地说,那把刀只划破了肖云霞的脸,只是那个脾气火暴的大姐头怒不可遏,想要夺过刀来亡命报复而已。要知道,对于当时的赵一平来说,这场景可不是一般的混乱。慌乱中他把凶器从肖云霞手中抢了回来,刺向了肖云霞。之后的杨帆也如她曾经说的一样,赶快跑到阳台上去打120急救电话。但赵一平意识到自己即将颜面无存,而且很可能锒铛入狱,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再给了拼命挣扎的肖云霞几刀,直接制造了后来人们认定给杨帆的“残忍手段”。之后赵一平猩红着眼,扑过来抢手机的时候,被杨帆一不小心推了出去……
等弄清了事发真相,陈菁义愤填膺,便发誓要为杨帆提起上诉。之后,在缺乏足够物证与诉讼费的情况下,陈菁狠了狠心,去找了曾给予她一生痛苦的初中老师。
值此柳暗花明之际,请允许我讲述一下陈菁的秘密。确切地说,在高一以前,陈菁还是一个羞羞答答、文文静静的小女孩。而这名中学老师,因为谈吐不凡、相貌英俊,一直是陈菁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这当然无可厚非。然后到了期末考试,陈菁去找初中老师指导作文。想必这男人也是个风流情种,便轻而易举地把陈菁骗上了床——这也应该顺理成章。然而,就当陈菁经历着她人生中最疼痛又最享受的第一次时,男人的女朋友回来了。没想到啊,这男人竟然乖乖地跪了下去,并且给了不知所措的陈菁两巴掌。不仅如此,那女人对陈菁拳打脚踢之后,连衣服都没有给,便把她轰了出去。最令陈菁伤心的是,男人不仅没来帮她的忙,反而跪在地上骂:“小骚货、狐狸精,快给老子滚!滚!滚!”
那一天,刚刚失去Chu女之身的陈菁,从母校赤身裸体地走出来,走上人潮汹涌的大街,她应该是伤心致巨、绝望致巅。而她买菜归来的老奶奶,因不愿眼见孙女受辱,自戳了双眼……后来,在几个叔叔的帮助下,祖孙俩搬离了小镇,居住在成都的郊区。对于那段耻辱的往事,老阿婆或许忘却了,但陈菁却不能够。这期间她如何一次又一次地变换自己的性格,我无从得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在这种“自得其乐”的蜕变中,慢慢把真正的自己遗失了。
后来,那个初中老师声名扫地,和女友分了手,学校也开除了他。再后来他好像去了上海,然后“嫁”入豪门,紧接着凭实力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几经沉浮,已经富绰有余。现在,在他人生的履历表上,或许只剩下这么一件难堪的往事了。于是,他试图通过弥补陈菁,让自己的人生光滑完美。
但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陈菁去找到那男人,我并不知道,便开口问了她。陈菁说:“日记,日记——看了杨帆的日记,我才知道自己的这点悲剧,简直不值一提。”
至于后来的故事,正如陈菁所说:在那个富翁男人的资助下,通过那位优秀律师的努力,他们找到了足够多证明《女生日记》上案情真实的证据,从而让她“谋杀女人”罪名不成立,只以“误杀男人并影响恶劣”的罪名,被改判为有期徒刑五年。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开始脚踏实地地去救赎自己曾经的胆大妄为,我开始好好地修炼自己的文字,去迎接新的生活与杨帆。
而赵一平,我终于可以为你下一个定论:你死得其所,但我理解你痛疼的感觉。陈菁后来说,她之所以对我有“性趣”,完全是缘于赵一平无数次提起我时的潜移默化。在无数个令我颓废绝望的日子里,赵一平依然坐卧不安。他在那个醉酒的晚上,走了一条爱情的捷径,结果这令他骑虎难下,抱憾终生。他最爱杨帆,但却永远无法拥有她的心,他败给了他最好的兄弟——我,李小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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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陈菁透露,赵一平每次与她偷欢之后,都会痛哭流涕,委屈得就像一个迷路的小孩。听说,有好几次,赵一平都想成全了杨帆,但他告诉陈菁:“杨帆是我的左心室,割出来了,我就会死掉。”甚至也有好几次,赵一平想要找人干掉我,但他又告诉陈菁:“李小峰是我的右心房,戳破了,我也活不了。”他就这样怀揣着他的左心室与右心房,看着他们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渐渐地走向了身体的沉沦,到最后迷失掉了他自己。
现在,留存在我大脑里的,只剩下一个疑问,那就是杨帆为何不早早地告诉我,她并没有杀死那个女人?怀着这样不解的心情,我翻看了陈菁送来的《女生日记》,从而总结出如下三个原因:第一,杨帆不想让赵一平,一个已经被她推下楼的死者,死得罪有应得,死得奇臭无比。第二,在杨帆看来,“杀人要偿命”,赵一平既然已经被她杀死,便没有什么解释的必要了,而且估计也解释不清楚。第三,杨帆在日记中还写道:“我开始慢慢习惯这种流亡生活,与小峰经历的东西,远比舞台上丰富得多。”
此外,对“禁书”《女生日记》的反复拜读,让我见证了杨帆非同寻常的伟大。这个细腻女子笔下的爱与恨、生与死,令我真实地触摸了爱情的体积与温度,感觉到了死亡的重量与长度,从而让我知道自己的经历是多么的肤浅不堪。
二○○七年十二月十九日,李小峰因改造认真,表现优异,提前出狱。
我回到故乡,母亲白了头,父亲驼了背;赵大爷用树枝鞭笞我的双腿,刘伯伯用竹棍敲打我的屁股;而刘义的坟上长了草,赵一平的坟上开了花……
我来到重庆。母校焕然一新,高楼拔地而起,又一批新生入住了我们的宿舍。废弃的工厂已经拆迁,一只母猫带领着一群小猫晒太阳,依稀就是曾经的“活着”。
我来到长沙。杨母的坟头已长出两棵茁壮的黄桷树,“秋天的时候看到绿芽,一定特别温暖”。远处的柳絮飘落在她的坟茔上,仿若天使的翅膀。我相信,在这块土地之下,一定埋藏着一个诱人的天堂。
我来到梅城。萧金贵蓄了胡子,肖晓萍也烫了发,小萧鑫已经能够迈着碎步,喊“爸爸、妈妈”。还有那只“活着”,越发短小精悍,看样子它已经习惯了与高大的牧羊犬撒娇。而那一排民工房已经被弃,电缆厂新修了一栋宿舍楼。
我来到梅山。聋哑老人依旧手舞足蹈,周阿姨仍然笑意盈盈;小石头已经康复出院,小公主也正茁壮成长。教室重新粉刷了一遍,伙食也有所改观;有三个孩子就了业,有两个孩子回了家。然后,我来到海边,再次坐上老许的小船,在风口浪尖上,乘风破浪。
我来到南京。作家线头又出了两本书,一年之间,他家里便多了一个姿色平平却又涵养极佳的妇人。蔡小田告诉我:“夏雨啊,和她老公去了法国。”浦口区又兴建了不少工厂,而古都金陵的满天繁星,突然间又收拢成一轮皎洁的圆盘。
最后,我来到成都。大哥已经成了主治医师,而大嫂也正怀着小宝宝。竹林间的别墅多了一名小保姆,而老阿婆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依然是:“我家菁儿,人可好啦!”这次,我真诚地点了点头。然后,陈菁带路,我们去了监狱,我终于见到了我最亲爱的杨帆。
现在,穿着囚服的杨帆依然美丽,在征得狱警的同意后,她还专门为我献舞一支。我们就那样傻傻地对望了很久很久,然后,我把一本《天使不说话》递给了她。只见我的杨帆睁圆了眼睛,撅起小嘴说:“你这个坏小峰,竟然抢了人家的创作题材!”
我尽情地欣赏着她的淘气,悠然总结道:“只需要一本《女生日记》,你已经是一个伟大的作家。”
第41节:遵义 腻腻的Ru房(3)
然而就在杨帆为这块废铁抿着嘴偷笑的时候,一个更大的劫难已经来到我们面前。
用特务般的身份搜寻了一上午的垃圾,我们回到了亭子,准备睡上一个下午,晚上好带回那些战利品。杨帆到附近的树林“小解”去了,我饥肠辘辘地转到大树后面拿食物。
然而,箱子不见了!
我的喜悦僵硬在脸上,整个人如遭猛烈一击,脑中顿时一片空白。杨帆急得都快哭了,她后悔莫及地向我数落道:“里面还有两包瓜子、三个面包、半袋方便面、两个苹果,还有二十四个空瓶子啊!”不久,她就意识到丢失的远不止那些食物,我们所有的衣服、笔记本、二十块钱、银行卡以及我箱底的那些琐碎之物全都不翼而飞!这其中还包括夏雨曾经送我的ZIPO打火机和高级剃须刀,当时贵得用掉了她两个月的零花钱。我一直将它们放在箱底,放在我外出流浪的心灵深处,哪怕在最缺钱的时候,都没有动过它们的主意。但现在,除了两条性命、一张身份证、三块两毛钱及一部破手机,我们恐怕一无所有了。
我们的逃亡遇到了空前的困境。没有了箱中东西的支撑,我一点底气也没有!还来不及抱怨或忧伤,我们就迅速地离开了那座亭子——这个偷盗者或许是其他的拾荒乞丐,但也可能是人民警察的正义追捕。
在偏僻的商店买了两个馒头,干咽过后,烈日的灼热让我们的嗓子都生了烟。于是我们不得不走到河边,拣了处稍显清澈的河水喝下去。在无比绝望中终于熬到了晚上,我们重新振作精神,沿着白天的行程一路拾荒。
这个城市的拾荒者似乎很少,我们除了拾起白天已经盯好的垃圾,一路下来还有不少新的发现。每到一个垃圾筒,杨帆总是抢先探下手去,像往抽奖箱中摸奖券一般。每到这个时候,她就会神秘而滑稽地望着我,用手去感受垃圾筒中可能会有的财富,我能轻易地从她眼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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