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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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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自然希望为生母要求更高的待遇,可一大帮文臣不答应,说先帝临终前,于满屋顾命曾有口谕‘待身后,要善待皇贵妃,一概典仪皆与皇后同’。
  其实当时老皇帝都病糊涂了,眼看要咽气了,昏沉之际只认得长年相伴的德妃;按照现代法律观点,这种情况下的口头遗嘱,其实不能算数的。
  足足吵了半个月,皇帝气的咬牙切齿,那群家伙非但寸步不让,还口口声声道要以年资论算,要求让圣德太后住到更大更尊贵的东侧后殿。
  当时正开着小差的老耿,被皇帝偶然点名发言,他一时不慎,顺口说了句‘亲娘自然比不亲的尊贵些’。这话捅了马蜂窝了。
  老耿同志当即招来了火山灰一样铺天盖地的斥责痛骂,‘不学无术’,‘不通礼仪’,‘荒唐无知’……这还算轻的,严重些直接说他‘居心叵测’,‘用意不轨’。
  可怜的老耿同志被骂的晕头转向,魂不守舍,据说是被钟大有扶着回家的。
  根据顾廷烨的揣测,皇帝其实很同情老耿。
  在民风淳朴的蜀边,常见的解决模式是快意恩仇,有问题大家一齐掏刀子上,三刀六个洞捅完了事。估计老耿同志没怎么见识过文官的这种攻击性极强的生物,他们大多外表斯文儒雅,内心凶残彪悍,从不动手,坚决动口,一直秃笔能把你从祖宗一直骂到小姨子家二舅的侄子最近逛了趟青楼没给钱,绝对的杀人不见血。
  第二天,参他的奏本就跟雪花片一样飞向内阁。
  按照古代宗法礼教规矩,血缘上的妈没有礼法上的妈要紧。倘若庶子有了大成就,也是嫡母受褒奖诰命,没那小妾妈什么事(可能日子能过好许多);倘若非要让小妾妈也荣耀一把,那也得先嫡母,再递减到小妾妈身上。
  老耿很冤,他根本没有跟强大的礼法对着干的意思。
  其实仔细分析,皇帝家的情况并非如此。
  圣安皇后不是从妃位直接晋级太后的,她是明证典礼的册封过皇后的,反而是皇贵妃(德妃)是从妃位跳级成为太后的,她又没儿子当皇帝,凭什么?!
  那帮文官明显是混淆视听,抓住了老耿的一处把柄就缠七缠八,吵闹不休,一句话牵扯到十万八千里外去。
  当初新帝甫登基,就是一时没抗住他们的人海战术,被漫天的唾沫星子迷昏了头,册封了两宫太后,如今后宫处处掣肘,想来直是悔之不已。
  大约有人在后头点拨了一番,皇帝想明白后愈发坚定立场,为了亲娘,也为了自己以后的日子能好过些,便是圣德太后去太庙哭先帝了,他也一个字都不肯让。
  一口气罢免了五六个特别冲锋在前的官员,又降了十余个官位,这才打压下那一股子人的气焰,顺带把圣德太后病倒的罪责也甩给那帮家伙,罪名是‘挑拨天家情分,居心不轨’。
  此战大胜。只可怜老耿同志,至今还称病在家,扭捏着不大敢出来见人。
  不过姚阁老说了,这种硬派功夫不好多用,这次皇帝多少占着理,况且于真正的社稷利益牵扯还不大,倘若皇帝回回都以势压人,那名声就不好听了。
  明兰点点头,要说姜还是老的辣。姚阁老这话到点子上了。
  还是应该多听谏言,多采纳臣子的意见,群策群力才好,毕竟皇帝和顾廷烨这群人历事尚浅,许多国政还在学习中,东西南北民情差异极大,官场派系纷繁。倘若一意孤行,万一坏事了,连个推搪的借口都没有,全是皇帝你一个人的错了。
  于是顾同学只好粪发了。
  为了不让皇帝失望,更为了不重蹈老耿同志的覆辙,他晚上要多看文责卷宗,分析揣摩,上班时提着精神听读书人掐架,一刻不敢懈怠,下班回府还得去他那冤家大哥那儿哭灵,就算挤不出眼泪,也得干嚎两声意思一下。这样子,不抑郁才怪了。
  好在他是个极聪明的人,待他那死鬼大哥满七七前后,他已可在朝论时插两句嘴了,而且——按照姚阁老的话来说——插嘴的十分有水准。
  几天前,朝堂上议起盐务话题。
  这些年来盐务混乱,私盐成风,官盐收不上税,账目做的天衣无缝,上下一心,先帝曾派过几拨人去查,不是无功而返,就是把自己陷在那儿,最后坐着囚车回京复命。
  当今皇帝想要整顿,百官照例争吵不休,大致意思都是不能折腾了,一闹起来牵丝拔藤的,天下又要不稳了。
  顾廷烨听了足足一上午,逮了那个嚷嚷的最起劲的,一脸谦虚的问道‘先不论其它,只问这盐务到底要不要整’。
  那官员涨了半天脸皮,又啰嗦了一大堆后果呀影响呀难处呀。
  顾廷烨又问‘那你的意思就是别整顿?就让它烂着?’
  不论那群嘴皮子怎么绕话,顾廷烨只问一句:于国于民,到底该不该整顿盐务。
  盐税占国库收入五分之一,如今连五十分之一都没有,盐务糜烂至此,哪个官儿都不敢说不整顿,一时朝堂默然;见此情形,皇帝气势大振。
  很好很好,既然大家都认为应该整顿盐务,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怎么整’,‘派谁整’,‘是徐徐图之还是快刀乱麻’的问题。
  明兰非常赞赏,顾廷烨果然上道,还没学两天策论,就知道分离辩论法了,不过待到朝堂上讨论起整顿盐务的人选时明兰又不免惴惴:“你……想去么?”
  顾廷烨挥袖端坐于太师椅上,含笑道:“我今早就与皇上说了,这种细致活我做不来。”
  明兰拍拍胸膛,大大松了口气。
  古代女人真难做,既不愿老公当海瑞,又怕老公变严嵩,最好还是谭伦那样的,忠义两全不说,故旧遍天下,还能高官厚禄的善终,最后福延子孙。
  顾廷烨瞧她这样,笑着捏捏她的耳垂,温言道:“你别忧心。皇上此次是瞧准了的,年前的两淮兵乱刚过,各地卫所驻营换了好些人,都指挥使一级大多效忠皇命,皇上这才决意动手的。”
  明兰抱着男人的胳膊,笑眯眯的像朵牵牛花,把脑袋挨着他浑厚的肩膀,低声道:“只要你平平安安的,什么荣华富贵我都不稀罕。”语气柔涩,身子温软。
  顾廷烨只觉心头痒痒的,反手搂住明兰,目色发暗,嘴角含笑,一只手慢慢往腰下摸去。
  明兰按住他愈往下的手,脸色发红:“正服着齐衰呢。”
  没有一种避孕是百分百安全的,何况这会儿她正值危险期。
  顾廷烨沉着脸,抱着明兰揉了半响,终于直身站起,大步往外走去,明兰见他脸色不好,追在后头小声问了句。
  “去扯灯笼。”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这么晚才更。
  为了大家的愉快,我这里说明一下,以后我就不说什么时候更新了,这样也不用请假了,反正一有时间我就会码字的。
  我也希望尽快结束的。
  ………
  说一下出版的事。
  其实是这样的,当初开坑时,征询了一些前辈的意见,种田文基本是不出版的,因为事情琐碎,故事平淡,篇幅又太长,没有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也没有战火连绵。
  总而言之,经济效益不高。
  我仔细找了找,发现种田文好像是没什么出版的,连QIDIAN那样的种田文集中地也没什么出版的种田文。
  然后我动笔了。
  带着放弃出版的心情,我写的十分愉快,天南海北,尽情挥发着狗血和开心,把我一直以来很感兴趣的几种性格付诸于角色人物,然后构架一个有趣的故事。
  若能赚些零花钱,那就更好了,当时的想法就是如此,也仅此而已。
  谁知,大家很捧场,让偶的文居然一步步爬上了总分榜,甚至要出版,真是始料未及。
  这里非常感谢一直坚持看V文的各位读者,因为你们的存在,网上还有认真的作者原意认真的去写故事。
  话题开了,继续说出版。
  这次的出版是台湾出版社来找我的,所以出的是繁体版。
  不过等待简体版的亲也不用担心,我跟编编说好了的,如果一直没有简体出版社帮我出版,可以定制印刷的,到时候我看看能不能想办法降低成本,让大家买物美价廉的书。
  
  我写东西的情绪很挑剔,要是不想写就会一直拖拖拉拉。
  谢谢大家容忍我这个无厘头的家伙。
  作为一个职业读者,我们常常遇见虎头蛇尾的文,就是开头很惊艳,然后烂尾了。
  以前我也是广大骂架群的一员,可如今成了个业余写手后,我觉得吧,一篇文的初始灵感是最美好,最动人,也是最完美的。
  所以很多作者在刚开始动笔写的时候,文思泉涌,下笔如有神,那个时候,作者是靠着激情和灵感在写作。
  等到了后面要渐渐收尾时,尤其是长篇小说,那个时候支持着作者写下去的,就是责任心和毅力。
  对自己负责,对自己曾经美丽的构想负责,对自己这么长时间的努力负责,当然,最多的,还是要对读者负责。
  我只能说,我会努力的。
  因为更新不快而生气的,我很抱歉。
  因为故事发展不合心意而生气的,我也没办法。
  而那些因为任何事请都会动不动联想到作者人品优劣的铜子们,我也很生气。

  第150回
  照大周朝的礼法,嫡亲兄长过世后,弟弟们要服一年的齐衰不杖期,实为九个月,可顾廷煜不是一般的长兄,而是顾府宗子,袭侯爵位,曾位属家长级别,所以头三个月为重孝,禁房事,停宴饮,断乐享。
  如花似玉的老婆当前,看得吃不得,摸得动不得,眼看着朱氏的肚皮一天天大起来,男人脸黑如锅底,更觉自己生来就和秦家八字不合。
  某日东昌侯府来邀,请他们夫妇去品茶尝新梅,自遭到了断然拒绝。
  太夫人红着眼眶寻明兰去说了一通。
  “侯爷着实太难过了。”明兰如此解释,“积痛于心,难以遣怀,竟连白灯笼也见不得了,睹物思人……就怕想起了大哥会伤心。”
  太夫人胸口一闷,想起最近的事,更是愤懑,险些又晕过去。
  安抚完‘体弱’的婆母,明兰悠悠哉的回了澄园,却得了盛家报信:说长柏要外放了,约月底就走,请六姑爷和姑奶奶回府一叙。
  明兰满腹疑虑,转头道:“我记得,要外放的是爹爹呀,怎么成大哥哥了。”
  顾廷烨斜靠在窗边,手持一卷书,失笑道:“老泰山倒心明眼亮,也不独申时其这个老狐狸机灵。”
  话说这位政坛不倒翁也是个人物,放哪儿都不得罪人,既会看皇帝的脸色,又能把握百官的暗潮,新皇帝使着颇觉手感不错。
  但近来的官场越发不好混,不是得罪这边,就是得罪那边,不是得罪朝臣,就是得罪皇帝,未免晚节不保,临老栽阴沟,申时其从年初就开始上折子‘乞骸骨’。皇帝自然不同意,申时其索性装病不出,一装就是半年(期间躲过了两场空前激烈斗争的朝议),公开旷工。
  皇帝拔河拔不过他,只好准奏。
  照皇帝的预想,与其来一个不得心的首辅,不如叫这老滑头继续干着,待时候差不多了,顶上自己的心腹即可;皇帝信重的姚大人进内阁不久,资历尚浅,申时其这时候撂挑子,皇帝心中的人选还顶不上,能顶上的皇帝不放心。
  老狐狸很上道,一获了准奏,立刻向皇帝推荐了个人选,波云诡谲的朝堂中,皇帝一眼就瞄见了半瞌睡状态中的卢老大人——得了,就你吧。
  “这老家伙……”顾廷烨提起他,就免不了咬牙切齿。
  其实卢老大人比申时其还老,人家就淡然多了,该说说,该做做,只要皇帝不讨厌他,他就为国贡献到棺材。
  临走前,申时其把最看好的一个侄子和一个孙女婿都外放到安全的地方上,朝中有他外甥和门生看顾,精神抖擞的办完了这些事情,他才一副鞠躬尽瘁的劳心模样,登上回乡马车。
  大约是盛紘从卢老大人那里听说了什么,或是自己看出了些什么,觉着与其叫刚入政坛的儿子被牵扯着趟进浑水,不如先避一避,看看风向如何,免得折了大好前程。
  顾廷烨十分赞成。以他官位显赫,圣眷隆厚,且武将不大涉朝议(他还是以武为主),都尚有人下绊子,何况盛长柏。
  待夫妻俩去了盛府,才知道盛紘有事托顾廷烨。
  “泽县山高路远,地处偏僻,我倒不怕你大哥吃苦,年轻人吃些苦是好的;就怕这一路草莱荒僻,官道尚不太平……”
  顾廷烨立刻明白:“岳父顾虑的有理,我这就给舅兄寻几位得力的护院,定能保得安稳。” 他顿了顿,心里转了一圈,又道,“陈州府离泽县近,我恰有几个旧识,回头我去几封信请他们也关照一二,莫叫蟊贼扰了舅兄。”
  盛紘松了一口气,欣慰道:“府中家丁的那点儿能耐,我一向信不过,你但凡开口,只要本事好性子忠厚,盛家断不会亏待了他们,若能缘分长久,生老病死一概有说法。”
  顾廷烨点头道:“如此甚好。”
  “有劳妹夫。”长柏拱手而鞠。
  内里屋中,王氏正哭的跟个泪人一般,扯着明兰的袖子不断哭诉:“你说你爹到底安着什么心,如今咱家又不是没本事,就算要外放,也寻个好地方,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那地方…我只怕,我只怕…”
  上首坐的盛老太太脸色发沉,很是不悦,一句话都不想说的样子。
  明兰抚着被掐疼的手腕,不断安慰:“太太且宽心些,爹爹素来明达,他自是为着哥哥好,才出此下策的。”
  “什么为他好?我看他是老糊涂了!”王氏哭的肝肠寸断,“你大哥哥自小是金玉堆里大的,哪里吃过苦头,这可怎么好哟!”
  明兰头痛之极,劝了半天,王氏依旧哭个不停,还越哭越大声。
  盛老太太终于忍耐不住,一拍案几,呵斥道:“你有完没完!外头还坐着姑爷,你不要脸了?!我看你是老毛病又犯了,外头是男人的事,你少过问,免得又生事端!”
  王氏捂着帕子,略略降低声音,抽泣道:“外头的事我自不敢过问,可这是柏哥儿的事呀!他,他……听说那儿的人多蛮荒,柏哥儿这辈子何尝见过这样的……”
  “住口!你知道什么?!”老太太恨铁不成钢,手指紧紧攥着茶碗,恨不能砸过去好扔醒她,“那泽县虽穷僻,亦非要冲,可越是这种不显眼的地方,越少些利益纠葛,只要柏儿安健无虞。待好好经营地方,与民休息,修桥铺路,鼓励农桑,反而能做出一番成绩来。要去那么舒坦的地方做什么,捞钱么?”
  王氏听的发愣:“真,真是如此……?”
  老太太见此情形,只有叹气的份儿了,“你当那些富庶之地的知县好做么?鱼米之乡,盐铁滨海,各种关系纠缠,后头层层势力,咱家根基尚浅,柏哥儿动不得,碰不得,才是不好过。”
  王氏泣声渐止,犹自神色忧心,似还未全信,老太太不耐烦了,直接道:“反正这事已定了,你也少说些耸人听闻的,叫柏哥儿两口子出门的安心些,别吓着他们。”
  “两口子?大奶奶也去?”王氏的注意力很神奇,一边揩着眼,一边就抓住了个次重点,不满道,“人家儿媳妇都是留下服侍公婆的!”
  “自是一起去!”老太太瞪眼骂道,“你当那穷山恶水是什么好地方,大奶奶不去照看着,你能放心?难不成你要叫柏哥儿独个儿赴任?你别张嘴,我来说。别急吼吼的抬姨娘,没的路上添别扭,寻几个周全体贴的婆子丫头给他们两口子倒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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