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亩三分地-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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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户人家大门口，麦穗上前两步和看门的说话：“大哥，我是卖玩具的。上回府上的老爷……”
“知道知道，老爷有交代过。不过你来晚了，昨个老爷托人买了一套玩具回来，所以又交代我说如果有人上门来卖就让她请回吧”看门的小哥没难为人，把老爷交代的话一字不差说给麦穗听。
麦穗听了一愣，不明白地追问了一声：“卖了？在哪买的？”
“那我哪知道呀，我就是一个看大门的，哪敢问老爷啥啊”小哥摇摇头，然后摆手示意她们离开，“快走吧待会儿管家就来查岗了，如果让他看到你们俩在门前，我又该受罚了”
“谢谢小哥。”麦穗急忙道了谢，没耽搁就离开了这户人家。
“小妹，咋回事？”麦苗也听到了守门小哥的话，这会儿她有些着急，抓着麦穗胳膊的手也因为着急而略微发抖。
“还不清楚，我们再看看”麦穗说话间已经加快了脚步。
到了下一家门口，她刚打听就被不耐烦的看门的给轰走了。
不过临走前守门的人也说了，这是主人交代的。说是有人来卖玩具就轰走，反正他们已经有了，不需要再买一套。
这样把七家跑遍了，麦穗却只卖出三套。
有四户人家都说是买了，还都是昨个买的。
“大姐，我看这里面有说道。”麦穗想了想，忽然眼睛瞪得老大，眼珠差点瞪出来。
难道她预先算计的一个月才能走路风声的事提前了？看现在这样子，八成是已经有人知道玩具的事，更要命的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竟然有人开始卖了。
“我们再看看，看样子那家和我们一样卖玩具的，是昨个才开始卖的，咱今天就来了，或许还多少能把最后一口汤给喝掉。”麦穗叹口气，然后拉着麦苗继续在胡同里边走边吆喝起来。
这一次可没前两次那么好运，麦穗和麦苗足足吆喝了快两个时辰，嗓子冒烟腿也快走不动了，才卖出了二十盒玩具。
“还剩七盒，咱们往回走吧路上有买的就卖了，没有就背回去。”麦穗看麦苗已经要走不动了，把水袋拿出来递给她，“大姐，喝口水歇会儿吧”
“我不累。”说是这样说，可是等麦苗接过水喝了几口，这停下一小会儿的功夫再想走，腿就开始抗议起来直打颤。
“歇会吧，再把晌午饭吃了，好有力气啊不然咱就算把玩具都卖了，也没有力气回家了。”麦穗寻摸个地方坐下来，然后把干粮从怀里摸出来，分了两半递给麦苗一半。
麦苗也跟着坐下来，接过干粮大口大口开始吃起来。
俩人吃饱了又休息了一刻多会儿，才起身往回走。
等快要出了西街，她们手里的积木就剩下三套了。
“也算还可以吧，三十套，卖出了二十七套，一套一两银子，也算行了。”麦穗看麦苗一直在皱着眉，急忙试着安慰她。
“你心里头真这样想倒好了”麦苗叹口气，“我可听三哥说了，你们那边按照月钱算，赵叔和小五两人加起来月钱一月就是九两银子，去掉成本，你再去掉给娘的五分之一抽成，到最后别赔了就成。”
麦穗摇摇头，“我心里有数，不会赔的，顶多就是少赚点。”
“是吗？那你干嘛眉头从一开始就皱着，都快拧成八字了”麦苗嘀咕着，走到麦穗身前伸手将她紧锁的眉头抚平，“这事里面肯定有啥说道，闹不好你这营生就干不成了。”
“不会的我心里有数。”麦穗也学着麦苗的样子，伸手把麦苗的眉头抚平了，然后握着麦苗的手出了西街。
一路北走，她们俩边走边跟人打听，就知道了那家玩具店是开在西街的集市上。
“走，看看去”麦穗有点着急了。
“可是，”麦苗拉回了麦穗，“咱这样子在去啊？到了地方，还不被店家给轰出来啊？”
“怕啥呢咱穿的不咋地，可是刚卖了玩具身上不是有银子吗？俗话说，那些个店家看人不也是看钱，身上有钱他还能把咱吃了呀”麦穗一副不在乎啥都不怕的模样，不等麦苗再说啥，拉着她就往西街集上跑。
等到了店家门口，麦穗看着店铺上的大字写的是：宝斋楼。
既然不是专门卖玩具的，那就是说还不构成对她们的威胁。
麦穗暗中松了口气，然后把身上的背篓卸下来递给麦苗。“大姐，你在这里等我，我进去转一圈就出来。”说着她人已经快步跑进了店铺里。
店铺里的伙计见来人了刚要热情招呼，可等看清麦穗这身打扮后，立即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了。
“这里是西街，客官买东西是不是该去北街？”伙计走过来，话里话外就是赶人走的意思。
“可是卖玩具的不是就你这里？我要那个”麦穗眼尖，进来后就瞧见了摆在货架上的玩具盒。
和她卖的几乎一样，不同的是要比她做的玩具盒高出不少。
这倒是奇怪，咋会高出这么多？
麦穗好奇，就往摆放玩具盒的货架边走。
不料伙计一把把她给拦住了，“那一套要五两银子，你……”
“我有”麦穗不愿意在伙计这耽误功夫，从怀里摸出来五两银子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又放了回去，“我家里小弟缠着我好几天了，说要买这个。我找了好久才听人说你这有卖，咋，不卖？”
“不是不是”店伙计看到银子眼睛当时就直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回神后，他立即陪着笑模样，看人的眼神都跟着变了，整一个溜须拍马的架势。
“您请您请，顺子，赶快把那套玩具拿下来给这客官瞧着”他吆喝一声，货架边上的一位伙计应了声，伸手就把那盒玩具从货架上拿了下来。
麦穗拿到手里先掂了掂分量，发现这套玩具的份量要比她的大了快一倍多。
好奇心驱使，麦穗很快打开盒盖，看到里面摆放的积木傻眼了。
这是啥？
虽说也是二十块积木，图形和她的几乎一样，可是看着就是别扭。她的玩具放进木盒里是摆放整齐刚好成正方形的，而这个就是随意摆放的，看着让人眼花缭乱。
做工和她的差不多，不过人家用的是檀木，而她用的是最普通的木头，烧柴的那种。
因为是檀木，所以到没有用涂料，只是每块积木上头都雕刻了一些花纹。有花草树木，有鸟虫百兽，有山川河流……
还没得仔细看清楚，店伙计就把积木给收起来了。
“不好意思，我们老板有规定说是每个客人只准看一眼。你也知道这同行是冤家，如果让同行学了去，可就断了我们的生路。”店伙计陪着笑，然后又问：“怎么样？你还满意吧？用包起来还是再看看其他的？”
麦穗想瞪人，心口窝的怒气顿时生气老高，却又只得忍下。
敢情他们也晓得同行是冤家，也知道偷了人家的艺就等于是断了人家的活路。他们就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自个儿做了缺德事，还惦记提防别人来偷他们的东西。
呸，真不要脸。
麦穗在心里暗自骂了好一阵儿，才算是消了点气儿。
生气归生气哈，可是麦穗脸上可是看不出一点变化。这会儿气顺了点，麦穗抓住店伙计的话顺杆爬，想着揪出点更多的内幕。
“其他的？”麦穗顺着店伙计的话问。
店伙计点点头，又拿来一套。这套和刚刚的不同只在于那套是檀木做的，这套是鸡翅木做的。
看麦穗没啥表情变化，店伙计又拿来一套。这套的材料干脆换成了玉石，翠绿翠绿的，不知是玉还是翡翠。
“鸡翅木的这套要价七两，翠玉的十三两。”店伙计说话间比划了一个掏钱的动作，“你看你是要哪套？”
原来就这些，套出自个儿想知道的了，麦穗却是冲着店伙计一笑跟着摇头道：“不是都不是，我家小弟看上的不是这样的他说要花花绿绿的，各种颜色，他就喜欢那新鲜色。你这都是一个色的，不好看”
“这个”店伙计没想到麦穗会这样说，迟疑间已经面露难色。
“你这里是没有还是卖光了啊？卖光了那我下次来，你可得给我留着一套”麦穗话赶话，继续说。
店伙计这才有了笑模样，“那是自然，等师傅做好了我就给你留一套，不知客官咋称呼，家住哪啊？要不然等做好了我差人给您送家里去？”
“成啊，我就住在桃村，离这不远哩，你进桃村直走到大里头然后左拐找到一条胡同口有块大石头的一直走，看到一户门上贴了门神的那院子就是我家了。”麦穗随口胡诌，反正她知道桃村是附近比较富裕的村子，桃村大里边住着的都算是有钱人。
“记得了，记得了，我叔也在桃村住呢。住在大里边带胡同的可都是有钱人，可您这？”店伙计瞧了瞧麦穗身上的穿着，眉毛直打结。

第四十三章　敲奸商的竹杠

看出伙计的疑问，麦穗作势也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然后笑了：“我和娘刚走亲戚顺路来兰庄瞅瞅。我家那个亲戚不富裕，他媳妇刚生了娃我过去瞧瞧，路远着呢，不好露财，最近路上不安生啊”　
“是了是了，还是加点小心。”店伙计点了点头，对麦穗的疑问算是彻底打消了。
“我得回了，不然娘该差人来喊我了，那个你记住啦，等师傅做好了给我送去一套。要不然你托你叔上我家吱一声，我让娘差人来取”麦穗临走前又叮嘱了两句。
出了店铺，麦穗回头又瞧了一眼这家店一眼，然后飞快跑到站在不远处等她的麦苗身边。
“怎么样？”麦苗着急地抓住麦穗的胳膊。
麦穗摇了摇头，“先去绣庄，玩具这事等回家再说。”
“也好”麦苗点了点头。
两人立即往绣庄走，刚走进绣庄就被林林种种各式各样的绣品给吓到了。
只见绣庄内从屏风到挂屏、再到绣屏，无一例外上面所绣的图案竟然都是熊猫吃竹子。
麦苗最为惊讶，她走过去仔细把所有绣品都瞧了一边，然后走回来趴在麦穗耳边小声嘀咕：“还是小妹有先见之明，要不是咱换了绣样，这回来怕是要亏了。”
“我只是猜测而已，没想到她们手竟然这么快，几天时间而已，居然做出来这么多种不同的绣品。”其实麦穗也有点暗自吃惊。
如果她们有这种速度，家里有好些个绣女，那赚得银子就不会是这么少了。
对了
麦穗眼前忽然一亮，棉絮村帮过她们的婶子曾经说过村里有不少女孩会绣花，可是因为绣庄选绣娘的规矩特别多，口碑袋级别不够，就不能绣赚钱多的活。
其实论手法，绣庄里养着的绣娘也未必有外头没有口碑袋的姑娘绣的好。这东西除了靠熟能生巧和苦练，也有天分在里面的。
如果把这些绣娘给雇佣到家里来绣，那十天可就不止是出了一两幅绣屏。反正只要绣出来就会被兰姐仿了去，让她一人赚还不如让大家一块赚。
市场就是这样，虽然经营的多了赚的少，可是也只有这样才能形成市场。单一化不行，最少不会全国都有。她要的不仅仅是这附近来买这种绣样，她想要全国都流行起来，这样肉多了，她们才能跟着喝到汤。
不然让兰姐垄断下去，她们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刚在心里打定主意，这绣庄的老边兰姐就端着茶走过来了。
“来啦，快坐快坐。”兰姐仍旧那么客气。
麦穗和麦苗坐下来后，还没开口，兰姐却先说话了：“绣庄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了，你们没看到，这套新绣品出来，城里都来人订购了。只是我手下的绣女怎么绣都不如麦苗绣的啊，麦苗，你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绣法啊？”
麦苗一怔，正想着怎么回话，手就被麦穗按住了。
“兰姐，你出了这么多的绣品，咱手里这个你就不要了吧？”麦穗笑着，脸上看不出她一丝内心的变化。
兰姐但笑不语，看着麦穗好一会儿后忽然开口问：“上次你来的时候瞧着像是十一二的孩子，可才几天不见，个头长了不少。我瞧着再有半年，你可就出落的水灵灵像你姐姐一样是小美人呢”
没料到兰姐会打哈哈不说正事，麦穗愣神了一下，旋即“咯咯”一笑说：“长大是肯定的呀，只是想出落成我姐姐那样，似乎没啥可能”
笑过，麦穗把茶碗放到桌子上，作势就要起身，“既然兰姐这已经不需要回收我们的绣屏了，那我和姐姐就不打扰了。趁着天还早，我们上集上转转，或许能卖出去。”
“别呀”兰姐明显地应付两人，笑容也很假，“都拿来了我就留下了，不过两个绣屏只能给你一两哦，你也瞧见了，我这块同个绣样的绣品很多，只是因为咱们是合作关系，所以我才……”
“一两？”麦穗面色忽然一沉，黑瞳迸射出寒冽的光，“我姐姐这次的绣屏，一个五两，少一分钱都不卖。兰姐想留下就用银子说话，不想我们也不强求。绣庄不说遍地都是，可三五个村就有一个。再说你这绣庄，和祁顺镇的绣庄比起来如何？人家根本没把你这里当回事吧”
“你”兰姐没料到麦穗翻脸的时候真的不认人，而且句句带着刺。
“真是给脸不要脸，嫌弃我们绣庄小，有本事你去祁顺镇的绣庄啊”依兰刚好从里屋出来，听到麦穗的话，向来沉不住气的她“蹬蹬”几步过来，跑到麦穗身前指着麦穗鼻子就开骂起来。
听了依兰的话，麦穗嗤鼻冷笑：“不要脸，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说着麦穗走到离她最近的绣屏前，忽然一伸手就把绣屏推到了地上。
“啪嗒”一声，绣屏摔到了地上，在地上颤了两颤什么事都没有。
到底是上好檀木，就是结实。
“你……”依兰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没话说了？”麦穗指着屋子里的绣品，挨个问兰姐：“这是什么？仿品？赝品？偷人家的技艺不算偷吧，所以我也不能喊你小偷，更没法报官吧？不过呢，偷就是偷的，一点长进没有。你看看这些绣品，十几种品种，可绣的全都一样，一点创新都没有，再看看这绣技，和我大姐绣出来的能比吗？垃圾啊”
“够了，这里不是你可以放肆的地方。”兰姐被羞辱得满脸通红，可对于麦穗的话又不能反驳，毕竟是她们理亏在先。
“大姐，拿好咱的东西，回去了。”麦穗拿起放在地上的背篓，一边往身上背，一边去帮麦苗的忙。
帮麦苗拿绣屏的时候，一不小心把罩着绣屏的油纸扯开了一块，麦穗一愣，旋即把绣屏重新包好，然后拿起来放到麦苗身后的竹筐里。
“走吧。”麦苗也拾掇好了，拉着麦穗的手要走。
“等等。”
她们俩刚转身还没等走，就被兰姐给拦下了。
“兰姐还有事？”麦穗转过身，看着兰姐问：“我记得刚刚咱们的合作关系好似解除了，咋，兰姐还想恢复？”
“你刚刚说你这次拿来的绣屏一共多少银子？”兰姐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双目紧紧盯着麦苗身后的绣屏。
看着兰姐，麦穗唇瓣微微上扬，“十两。”
“好，两个我都要了”
看兰姐突然说要留下绣屏，麦苗愣了，搞不懂这会儿又是怎么个状况。
按理说，刚刚麦穗骂了她们，羞辱她们一番，她们肯定会生气，合作关系也就到头了。而且兰姐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说不再需要她们的绣屏，怎么会一转眼的功夫就变卦了？
“不好意思，你要，可我们不卖”麦穗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笑话，十两就想买去，然后再偷了她们的绣样？
“你想怎样，我姐都说要留下你们的绣屏了，别给脸不要脸”依兰也不懂兰姐为啥说要留下她们的绣屏，而且还出那么高的价。
不过兰姐说话，她就跟在走就好，其他都不用管。
“我不想怎样，就是不卖。我宁可一文钱卖给路人，也不想十两卖给你。”麦穗哼了一声，拉着麦苗的手就要走。
刚迈了一步出去，麦穗的手就被扑上来的兰姐给抓住了。
“十五两，怎样？”兰姐几乎都在咬牙了。
麦穗回头看着兰姐，忽然笑得好似狐狸，“十五两啊，你是打发要饭的呢？看看你这里的绣品，赚翻了吧？我猜猜啊，你这绣庄几年来的生意都没有这几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