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淇水滺滺潋卿颜-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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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太后的人?”少年的声音冷了几分。
  
  身后的声音让我很不舒服,但想着是我擅闯在先,也不好发作:“我不是谁的人,只是一个医者。”
  
  “哼,凭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吗?”语气中溢满了傲气。
  
  我一时气结,也不顾压在项上的剑,转身朝他吼道:“你爱信不信,没见过像你这么无理取闹的……”却看到一个与我差不多身高的少年,他那那让人眼前一亮的容貌,未出口的半句话硬生生地让我吞了回去。
  
  那少年先是被我的吼声吓得愣了愣,随后看到我又直愣愣地盯着他的脸瞧,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略带邪气的丹凤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提剑的手微微一用力,脖间立刻传来一丝剧痛:“你最好不要乱动,否则……”
  
  看着他的眼就知道他是所言非虚:“你是…濮阳夙?”
  
  “是又怎么样!”少年的脸闻言,顿时阴霾了几分,“既然认识我,那???接下去是想嘲笑我的身份吗?”
  
  看着他柔美的双唇一张一合,吐出的尽是些尖锐的话语,我不禁皱眉:“你一定要这么话中带刺吗?我几时想嘲笑你了?”
  
  “世人都是一路货色,你若是那例外,方才也不会直盯我的脸了。”濮阳夙拉着一张脸,冷声道。
  
  “方才是我唐突了,下次不会了。”方才是我唐突在先,他会如此想我也不能全怪他,虽说看不惯他的一张冷脸,但是此刻却也不得不暂时耐着性子道。
  
  濮阳夙抿唇,斜眼睨视我,满脸地不信,我心中的怒火一时窜起:“你做什么脸色给我瞧,我被你这个生人又压剑又破皮又流血,都不与你计较,只是多瞧了你几眼,犯得着如此得理不饶人!依我瞧不是皇上患病,而是你,定是被门磕坏了脑子!”
  
  随着我的一席话,只见濮阳夙的脸一阵白一阵青,待到我说完已是全黑了,看样子是从未被人这么反驳过。架在我肩上的剑不住地低颤,剑的主人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不让我的人头落地。我见话已出口,自己也无收回之意,索性正色瞧他的反应,心中却暗暗做了防备,可不想自己的小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丢了。
  
  就在我和濮阳夙在外殿对峙之时,内殿传来了一阵咳嗽,一个虚弱的男声幽幽地响了起来:“夙儿,怎么这么吵?”
  
  “是太后派来了一名医者,给你瞧病。”濮阳夙大声边朝内殿回话,边取下了剑。
  
  “孤没病……”内殿的声音顿了顿,“罢了,既是母后的意思,夙儿就带进来吧。”
  
  “管好你的嘴!”濮阳夙恶狠狠地撂下这么一句,就大步朝内殿走去,我虽有不满,但眼下又不好发作,也顾不上脖上的伤,急急地跟了进去。
  
  内殿十分的昏暗,我眯着眼小心地走着,生怕踩到什么。萧统帝就在内殿深处的龙塌上,一直在不住地低咳。我轻起纱帐,在床沿边站定,见那病榻上的萧统帝形容槁枯,哪里还有半分当年叱咤疆场的英雄气概。
  
  应该是感到有人近身,萧统帝半睁了睁眼,复又闭上:“你叫什么?”
  
  “民女云芷沂。”
  
  “云芷沂…云芷沂……会是那个云芷沂吗?”萧统帝口中喃喃,声音低得几乎不可闻。
  
  “皇上,让民女替您把脉,可好?”见他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我只好开口询问。
  
  萧统帝点点头,算是应允了,我缓缓走近龙塌,坐上床沿,熟练地扣上腕间的动脉,触指之处冰冷之极,脉象虚弱不说,还异常地紊乱,毫无规律,我心中大呼不好,赶忙覆上脖间的动脉,不出所料,一如腕间一般,一阵望闻问切之后,我的眉头早已紧锁。
  
  见我这副模样,萧统帝只是笑笑,眼睛一直注视着我脸上的表情:“怎么了,孤果真病了?”
  
  萧统地的目光让我感到一阵胆颤,我探究地看着一旁的濮阳夙,从怀中摸出一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对萧统帝柔声说道:“皇上您没病,只是气血虚了点,这脂凝丸,是补气养血的良药,民女给您服下,可好?”
  
  萧统帝听我这么说,笑着又闭上了眼:“孤就说没病,母后总是不信,等会回禀母后,可要替孤说清楚了。”
  
  “是,民女遵旨。”我一边答应着,一边服侍他服了药,“皇上,您好好休息,民女明日再来。”
  
  “嗯,去吧。”
  
  我欠身退出内殿,刚要跨出大殿门,就被濮阳夙叫住:“你给我站住。”
  
  “你……还有何事?”说实话我并不想搭理他。
  
  濮阳夙挡在我面前,一脸地傲慢:“你方才说皇上没病,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清楚吗?”说毕,转身欲走。
  
  “你给我站住,不然…”
  
  未等濮阳夙他气急败坏地说完,我迅速转身,一个箭步上前,一手按住他腰间还未出鞘的剑,语气不善地开口:“同样的事,发生一次就足够了。”
  
  许是被我出乎意料的动作吓住了,没想到我会武功,这次濮阳夙只是复杂地看着我,竟没有出口反驳。
  
  见他不言语,我凑上前,看着濮阳夙细致得毫毛几不可闻的脸颊,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其实萧统帝心里比谁都明白,那毒是谁下的,他明白着呢,不然也不会拒不就医。”说完,也不管他濮阳夙会有何做想,转身大步踏出璟瑄殿。




淡墨·梦境

  随着“哐当”一声沉闷的关门声后,周围陷入了一片死寂中,门前微弱的烛火在不断地颤动着,惹得满室的灯光随着它一起跳动,忽明忽暗,使得整个牢房显得更加阴森诡异。
  
  “咳咳咳——”感觉到地牢中的寒气不断渗入体内,我忍不住咳嗽了起来,伸手从身上拿出药瓶,取出一粒脂凝丸含在嘴里。心里暗自庆幸没有把所有的药全放在芷沂那里,否则这会自己就真的只能在这地牢里不是冻死就是等着旧病发作而死。
  
  嘴里含着脂凝丸,不一会便觉得一股暖流在体内流窜,身体也不再似似刚才那般冷了。借着微弱的灯光粗略打量了一下牢房,看到墙角处搁着一块木板,上面零星地铺着一些稻草,暗自庆幸总算还有一张可以算作是床的地方可以让我睡。
  
  坐在床上想起出松木林这一路来发生的事,心中一阵感叹,我东门淡墨不求出山后能闯出一番多大的名堂来,只求能早日完成师命与芷沂归隐松木林,只是,没想到才出山门我竟已沦落为他人的阶下之囚!前几天还信誓旦旦地和芷沂说着永远不分开,可转眼却已是分开六日了!不知芷沂现在可好?那天在松木林隐隐听得那些人提到了进宫,芷沂与我从小在山中长大,对于宫廷的事可说是半点都不知道,芷沂又是个极率直之人,如今她只身一人进宫,万一一句无心之言惹了那些权贵而招来杀身之祸可如何是好?芷沂,只求着你能平安无事就好!
  
  而自己如今被游梓寒囚禁在地牢,不知是否还有出去之日,以他们游家的势力若要把我怎么样,完全是连眉头都不用皱一下。而师父呢,如今又身在何处?可否料到我们出山会遇到这样的情况,是否已经知道我被劫来了沐游山莊?
  
  眼前的灯光仍在不停地跳动着,头开始有些昏昏沉沉,这几日来一直未好好休息过,身体也早已吃不消了,之前若不是一直强撑着,想快点治好了游恺的病去见芷沂,怕是早在游梓寒的马上时就倒下了。只是,想不到的是,到底还是落得了如今这样的结果!
  
  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地下垂,周围的一切变得越来越模糊,脑中唯一的意识就是好好睡一会,也许,身体就会好些了。
  
  “芷沂,芷沂——”迷迷糊糊中仿佛看到了芷沂在我面前,我忍不住惊喜地叫出声,向她跑去,然而她却只是看着我,眼神空洞,毫无神采。我心一紧,这个芷沂是我认识的芷沂吗?
  
  “芷沂,你怎么了?芷沂?”我扶住她的双肩摇晃着她,她却仍是只盯着我看,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声音也发不出来。
  
  “芷沂——”突然芷沂挣脱了我的双手,身体离我越来越远,我惊慌地想伸手去抓住她低垂着的双手,却抓了个空,“芷沂,不要走——”看着芷沂的身影渐渐消失,我歇斯底里地大叫,却只能看着她消失前张着的嘴里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芷沂——”我惊叫着从床上惊坐而起,感觉到自己紧紧地握着的手心全是汗。
  
  芷沂,她不会有什么事的?我坐在床上不断地安慰着自己。我和芷沂都是算卦者,不会轻易做梦,如今这梦,心不由地又是一紧。芷沂,你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我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迷迷糊糊地不知时日,只记得饿了冷了就吃些脂凝丸以及随身携带的养气药丸,然而,身体终究是一天比一天的虚弱了下去。脂凝丸也失去了它本身的功效,只觉得吃了身体仍然是冰冷得不得了,本来就是多年的旧疾,现在心里又担心芷沂,一想到她可能会遇到什么不测,心跳就不可抑制的加速,使得原本就虚弱不堪的身体更是心力交瘁。
  
  而游梓寒也是说到做到,至我关进来那日起,就没有人来送过饭和水,整个地牢除了我的呼吸声外,异常地安静。
  
  我躺在床上,眼睛却始终盯着大门方向,我急切地需要见到一个人,急切地想从他那里知道芷沂平安无事的消息。然而,那扇门却是始终不移动丝毫地关着。
  
  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热量在渐渐消失,手习惯性地摸向胸口,待拿出药瓶才发觉随身携带的药早已被我吃完。绝望地垂下手,药瓶从手中滚落到地上,发出一阵脆响,接着就是咕噜几声滚到了墙角,响动之后久久的寂静更加让人毛骨悚然,我下意识地往墙角处缩了缩身体。
  
  芷沂,我们是真的再也见不到了啊!昏暗的灯光在眼前渐渐涣散,终于,只剩下一片黑暗。我这是要死了吗?我还没有见到芷沂,还不知道她是不是平安无事,我不想死!不甘心地想张开嘴呼救,嘴张了半天却是纹丝未动,而我也终于一点点失去了意识。
  
  “东门姑娘,张开嘴,把这个喝下去就会好起来的!东门姑娘,云芷沂姑娘没事,你放心好了,快把这个咽下去。”黑暗中有声音在耳边响起,芷沂,她说芷沂没事!我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身体也渐渐地放松了下来,这样即使走也可以走得安心了。
  
  “东门姑娘,东门姑娘!”耳边有一个声音在急切地叫着我的名字,我动了动嘴很想对她说,我这会很累,很想睡一觉,很想。
  
  然后,叫声停止了,迷糊中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将我的嘴慢慢地撬开,接着一股热流流进了嘴里,只觉的苦苦的,像极了小时候师父喂我吃药时的味道。
  
  “师父……”不觉中一声师父就脱口而出,然后我安心地沉沉睡去。
  
  待我醒来时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到了另一个房间,床上挂着的帐子是一如当初在船上时的粉色,察觉到离自己不远处传来的呼吸声,我以为是游梓寒就冷冷地问道:“你想怎么样?”
  
  “不是大哥,是我,游若寒,东门姑娘。”耳边响起的却是另一个女声,甜甜得,还带着几分亲昵。
  
  我转了头看到游若寒正双手拿着药罐在往碗里倒药,闻到自己嘴里浓浓的药味后知道自己昏迷时喂我喝药的人是她,就感激地说道:“这几日麻烦你了,游姑娘。”
  
  “你要谢的人可不光只有我啊!你昏迷的这两日里大哥往这儿不知跑了多少次了,就连那日你身子虚弱得不能张嘴喝药还是大哥他……”说到这里游若寒却突然停住了,只是眼神暧昧地看着我。
  
  “那日怎么了?”我从床上坐起来不解地问道。
  
  “那日啊,那日没什么!”游若寒却神色闪烁地说着。
  
  我张口喝下游若寒递到嘴边的药,感激地对她一笑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不碍事的,还是我来,你身子还虚得很!”说着又是一勺药递到了我嘴边:“东门姑娘,大哥那人性子比较急,把你关进地牢的事,希望你不要生他的气,记恨他。那日他也是担心父亲才会一时情急冲动,事后他也是很后悔,你都没看到他那日把你从地牢抱出来时的焦急样子,真是恨不得昏迷的人是他呢!”
  
  “游莊主怎么样了?”我并不想对游梓寒这个人再说些什么,一个人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把人关进地牢不给吃喝,由此也可见他是一个多么心胸狭窄和独断妄为之人。
  
  “东门姑娘放心,父亲已经醒过来了。他知道大哥把你关进了地牢,可是狠狠地训了他一顿呢,这不,上午还在书房面壁思过呢!”说到这些时游若寒脸上露出几丝好笑的笑容来。
  
  我只是默不作声地听着,心里却是记挂着芷沂,梦里的画面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将口中的药咽下后问道:“游姑娘,你知道芷沂的情况吗?”
  
  “她……”
  
  “她很好,你不用担心她。”游若寒还未把话说完就被门外的声音打断了。
  
  我和游若寒往门口望去,不出意料地看到游梓寒正站在房门外,一张冷俊的脸上却皱着双眉看着我,阳光从他身后照进来,晃得我有些眼晕。
  
  我一看是游梓寒,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后说道:“既然游莊主也已经醒了,没什么大碍,我是不是可以去见芷沂了?”虽然不解游恺的病为何就好了,是哪一位高人所治,但是那些都与我无关了,我现在只想快点去见芷沂!
  
  “若寒,你去看看父亲吧。”游梓寒却并未回答我,倒是对着我身边的游若寒说道。
  
  游若寒对着我挤挤眉,然后笑着对游梓寒道:“东门姑娘的药还没喝完呢!”说着将手中的药碗递到游梓寒手里,“我可是都交给你了啊,一定要一滴不剩地喂东门姑娘喝下啊!”说完也不等游梓寒再说些什么,一个闪身出了房间。
  
  我看到手中端着药碗的游梓寒脸色颇显尴尬,就开口道:“把药碗给我,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游梓寒站在原地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讷讷地将药碗递给我,有些不自在地道:“身子好些了吗?”
  
  “差不多了,不妨碍动身去见芷沂。”我一口将剩下的药喝下,冷冷地道。
  
  “将你关进地牢是我……”
  
  “游公子何须说这些,你们沐游山莊要关一个小小的东门淡墨算得了什么,你们就是想要我一声不吭地死去,我又怎么敢吭一声,说个不字!我现在只想离开这里去见芷沂,游公子能不能大人大量不计较小女子那日犯下的过错,放了我呢?”不等游梓寒说完,我就一口气将自己这几日一直憋着的话说完,一点都不给他插嘴的就会,虽然已经在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了,但是一番话说出来却还是不免带了几分嘲讽。
  
  听了我的话,游梓寒的身体明显地一僵,接着也冷了脸道:“这个恐怕不行!我已经和朝廷那边回报,说你不在我这里,他们不死心,现在还隐匿在沐游山莊附近,你此刻出去立马会被他们发现,到时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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