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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门虎女-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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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废话,一骨碌翻上床,韩珞瑜走到床边,替我掖了掖被子,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我侧过身,摸了摸左手手臂,问道:“今日之事,你怎么确定我就是被冤枉的?你这么相信我?”
  我摸到的位置,正好有一块半青半红的梅花形胎记,这样有特点的胎记,见过一眼的,便不可能忘记,韩珞瑜却朝着众人撒了谎。
  他淡淡的说道:“破绽太多。”
  “比如?”
  忽然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那男的浑身上下有哪一点能比得过我?我相信你的眼光。”
  我嗤笑了一声,“那还有呢?”
  “首先,时间安排得太巧,府里明白事理的人不在,正好不久后我也要回府了,其次,你怕冷,那个房间没有地龙没有火炉,就算你真想偷情也不会选在那种地方。第三,出事的时候,护院正好被人引开了。”
  我垂眸,“是啊,若不是我缠住了他,恐怕让他跑了,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说话间,韩珞瑜已经褪去外衣,钻进了被子。他略微粗糙的手轻轻拂过我的脸颊,满是心疼的说道:“阿韵,让你受苦了。”
  我扬起下巴,“哼,当初就跟你说这芯蕊有问题,你不听,这笔账,算你头上。”
  韩珞瑜闷不做声,只是看着我。
  我又是道:“芯蕊也只是个奴才,她没那个权力,也没那个胆量将翠儿卖去那种地方,只是,这背后的人……”
  “就交给我吧!”
  “那好,给你个蒋公赎罪的机会,我先睡了。”
  “嗯。”他喉咙里发出个单音节。
  半夜,我是被一阵阵疼痛惊醒的,只觉得腹部像是被什么绞着疼。
  “好痛……”我嘤咛出声,我摇着枕边人喊着:“珞瑜……珞瑜……”
  他带着还未睡醒的朦胧的声音问道:“阿韵,怎么呢?”
  “我好痛……”
  他紧张的问道:“哪里疼?”
  我紧锁着眉头,这种疼痛像是被肉被剜去了一般,我呻。吟着:“肚子好痛……”
  韩珞瑜唤了守夜的侍女将屋里的灯都点亮了,眼前的漆黑瞬间有了暖色的光芒。
  “我看看……”韩珞瑜揭开被子,一阵寒意袭遍我全身,我分明见到他身形一晃,他慌忙吩咐道:“快去叫大夫,快去……”
  “喏。”
  我捂着肚子,侧过身弓着背,刺目的鲜红色映入眼帘。
  雪白的寝裤上,床单上,甚至被褥上都沾到了……
  韩珞瑜立即将被子给我盖上,“别怕,大夫很快就来了。”
  我不禁苦笑,这大姨妈来得也太凶猛了吧!
  大姨妈……等等……脑海里忽然闪现一个念头,不对……算算日子,我已经一个多月没来例假了,难道这是——小产!
  想到此处,心中无法平静,腹部绞痛的更厉害了……
  韩珞瑜刚替我擦去额头的汗珠,又转身喝斥道:“大夫怎么还没有来,快去催!”
  “喏!”又一名侍女急急忙忙退出了房间。
  看着韩珞瑜焦急的样子,我心里更急。疼痛让我连安慰人的心思都没了。我咬着牙,此刻无比恨古代,这压根就比不上现代的112的办事效率啊,怕是等大夫来了,我半条命都没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夫才过来,那时候,我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了,只能感觉到有人在替我搭脉,甚至听不太清楚大夫和韩珞瑜说了什么。
  再后来,我只知道,那还热着的苦涩的液体灌入口中,划过干燥疼痛的喉咙,我最讨厌吃苦的东西了,可是这可苦口的药汁划过喉咙,似乎没那么难受了,这点点哭味比起疼痛来,什么都不算。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最后沉沉的睡去。
  再次醒来之时,只有翠儿站在一旁。
  “小姐,你可算是醒了?”
  只觉得全身乏力,口干舌燥,小腹还有隐隐的疼痛的感觉,头昏脑涨的。我问道:“翠儿,我这是怎么呢?”
  “小姐这是来事了,又受了风寒,才会这样。”
  我松了口气,料想,翠儿是不会骗我的。
  翠儿又是道,“小姐,这药刚凉了会儿,现在喝正合适。”
  我也是无语了,来个大姨妈都能血崩得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似的,就如同在现代,你来个大姨妈被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一样可笑。
  我一口气将药喝下,温热的液体划过喉间,苦涩的味道在舌尖弥漫开来,难得有我不讨厌中药的时候。
  “姑爷呢?”我问道。
  “姑爷只是说让奴婢好好照顾小姐,并没有说其他的。”
  我又问道:“那他什么时候出门的?”
  “有一会儿了。”
  “好吧!扶我起来走走。”
  翠儿紧张的说道,“万万不可,小姐,大夫说,您最好卧床静养。”
  我反问了一句:“那吃饭总不能躺在床上吃吧!吩咐人传膳吧!”
  “喏。”
  这饭菜还没有全端上桌,小九就从门缝里溜了进来,跑到我面前,一个劲摇着它那条老粗的尾巴!小九的血缘很特别,它的母亲是条狼狗,父亲是从外引进的一种牧羊犬,小九扎扎实实是狗王国的混血儿,大约也是这样,它的鼻子甚至比其他犬要灵敏得多,隔着老远,它就能顺着饭菜的香味找到地方。
  厨房本事小九最爱光顾的地方,但是鉴于其他房的那些夫人姨娘们对此颇有微词,小九也就失去了能进厨房的特权,成日与我厮混在一起。这不,它又麻溜的跑进来,找我讨吃的。
  春笋将鸡汤端上桌,说道:“瑜少夫人,您请用膳。”
  这话的意思便是菜已经上齐了。
  我朝翠儿说道:“先喝半碗汤暖暖胃。”
  “喏。”翠儿舀着一勺汤,此时,小九突然吠了两声。
  我朝小九笑道:“放心,少不了你的。”小九叫得更凶了。
  翠儿将汤碗递过来,揶揄道:“都是小姐把它宠坏了,这么没规矩。”
  我接过汤碗,回应道:“它只是只狗,哪里来的什么规矩。”
  汤碗触道嘴边的那一刻,小九忽然扑了过来,汤洒了一身。我一个激灵便弹了起来。
  汤汁迅速浸过厚厚的衣服,灼热的液体流到了皮肤上。
  翠儿啐道:“这畜生,真该好好教训教训它。”说罢,翠儿狠狠的踢了它一脚,小九哼哼唧唧的呻。吟了两声,开始舔洒在地上的汤汁。
  我看着意外落到汤汁里的银筷子泛黑,立马拦住小九。
  “小九,不要吃!有毒!”
  小九晃着尾巴,亲热的将鼻子往我脸上凑,我摸着它的脑袋,“小九好样的。翠儿,后街不是有家专门养狗的人家么?你去把他请来。”
  “小姐……”
  我呵斥道:“快去。”
  小九将它的小脑袋一个劲往我怀里钻,我替它顺着厚厚的毛,它的尾巴晃得更起劲了。只是,它的声音带着些呜咽,带着些哀凄,像是在告别。
  我双眼酸涩,跪坐在地上,抱着小九,“我会救你的……”
  正如所料,小九没几分钟便有些站不稳,开始哼哼唧唧的呻。吟着,心中更是愤怒,这些人真是一刻都不消停,为何总是要害我的命……
  看着小九有些涣散的眼神,我有些心疼,若不是它,现在躺下的,应该是我了。
  我让春笋请了大夫来查验,大夫告诉我,这人毒下得很巧妙。我们吃饭用的都是银质的筷子,直接下毒势必被发现,这人通过用药浸泡过的汤勺下毒。
  小九被人带下去,交给那个专门养狗的人,只盼着他能救它一命。
  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告诉了韩珞瑜。他沉默了许久,忽而开口道:“阿韵,陪我演一场戏吧!”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便是胥江

  年关将近,整个颍都笼罩在一层阴霾之中。这层阴霾,不仅是连绵了半月的小雨夹雪,更是皇权斗争愈演愈烈。
  我和韩珞瑜的那场戏,也在这场寒雨中落下帷幕,此时,那些惹人厌烦的人,已是另做了处理,至于太子派人送来膈应人的美妾,已是被韩珞瑜和我联手,赶去了更偏远的院子。只是韩珞瑜对给我下毒的人绝口不提。
  可怜小九,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原本壮硕的身体,如今是瘦得皮包骨,成天一副恹恹的样子,除了每日我去看看它,它还能晃几下尾巴,其他时候都是趴在地上,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即便是我戴着它平日爱吃的东西,它也只是哼哼两声,又睡自己的去了,再不似往日的活泼,连它身上的狗毛,也没了往日的光泽。
  专门照看它的人告诉我,小九这是在慢慢恢复,所以比较渴睡,等再过些日子,保准它又活蹦乱跳了。
  刚告别小九,折返回房,就听人说婆婆也来了。我和这个婆婆直接的关系一直不咸不淡,没什么事,几乎不打照面,我向来不太喜欢像她那种性子软弱,没有主见的人,因此,也不屑于跟她多交流什么。
  进了大厅,行了礼,就听到她说:“诗韵,你进门,也有大半年了吧!”
  我抬起头,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母亲有话,不妨直说。”
  “你也知道,珞瑜是长子,我和老爷还指望他能让我们韩家枝繁叶茂。诗韵,你这肚子,大半年都没动静。所以,我和老爷寻思着,也是时候该给珞瑜纳妾了。”
  我瞥过坐在一旁的韩珞瑜,见他没有任何情绪,想来,他也不会喜欢这些莺莺燕燕的。便说道:“母亲觉得怎样便是怎样罢!”
  她有些惊讶,“我以为,你会不愿意。”
  我笑道:“母亲说笑了,您是给珞瑜纳妾,就算是寻求意见也该问珞瑜,而不是我。”
  婆婆看了韩珞瑜一眼,说道:“这儿媳果真没娶错,识大体。既然这样,挑个吉日,去田府纳采问名。”
  听到此话,我便是慌了,这意思是……婆婆和韩珞瑜早就商量好了?这是来通知我的?
  我急忙问道:“不知这是要娶哪家小姐为妾?”
  婆婆笑盈盈的说道:“你也见过,便是田家的锦绣姑娘。”
  太子送来的歌姬被赶走了,又有人忙着给韩珞瑜纳妾,这回不是歌姬那种身份低贱的侍妾,而是正经人家出身的闺阁女子。这对象还偏生就那么不巧,还是同我有过过节的田锦绣。
  我心中五味陈杂,转而问道:“珞瑜,你同意呢?”
  婆婆答道:“娶锦绣本就是珞瑜的想法,他是怕你不愿意,才让我来先探探你的口风。”
  我震惊的盯着韩珞瑜,他的双眼却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呵。我强扯着笑,“以锦绣姑娘的家世地位,做妾,太委屈她了吧!”
  田锦绣的家世背景的确比不上我夏诗韵,但田家也算是大家,嫡出的女儿做妾,说委屈一点都不夸张。说什么,我也不能接受与他人共侍一夫。
  婆婆叹了口气,“是委屈了她,所以,等她进了门,有什么事,你多担待些。”
  韩珞瑜却是说道:“做妾的确委屈了她,不如,让她当平妻好了。”
  只见婆婆一怔,我也是一愣,难以置信的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韩珞瑜却是怒道:“你什么你?这么久,你还没学会规矩?”
  自从太子送来名为作伴,实为监视器的美妾,我和韩珞瑜的日子本就一直过得不咸不淡,韩珞瑜想寻那些人的错处,找个正当的理由将她们赶出去,为此,我还充当了一把悍妇,和韩珞瑜有模有样的在院子里吵了几架。最后或以八字不合,或以家宅难安为由,将她们迁至另一处别院,这才作罢。我并不是那么介意当“悍妇”,毕竟,让那些膈应人的妾侍滚蛋,我心里还是更舒爽些。
  我可以陪韩珞瑜演戏,但这场戏绝不包括让韩珞瑜纳妾。更何况,这件事,他事先并未与我商量,谁又分得清他是做戏,还是假戏真做?
  我强压着心底的怒火,说道:“夫君教训得是,平妻就平妻吧!总不能平白委屈了锦绣姑娘。诗韵身子有些乏了,就不打扰二位雅兴,先行告退。”
  我并不是个爱无理取闹之人,至少要问清楚韩珞瑜此番究竟用意何为再作打算。
  最后,他却告诉我,“这次并非权宜之计,我是真要娶她。只有这样,我的仕途,才能走得更平稳。”
  我依旧不甘心,“只是因为这样?”
  “你怨我么?”
  我想过无数种回答,却没料到竟然只是一句轻描淡写的“你怨我么”!如果他说得决绝些,我还能当他在演戏,可如今,我要如何看待这一切?
  “哈。”我笑了声,“想不到,你竟也是这般肤浅之人。”
  “这是太子的意思。”
  我嘲讽道:“好借口,你一个堂堂朝廷二品命官,他不过是个太子,他要折腾你婚姻大事做什么?你可知这皇权之争有多凶险?你非要参合什么?一个不慎,便是全家人同你陪葬!”
  他声音有些嘶哑,“我已经没有退路了,阿韵……”
  我仰起头,看着房梁,心中满是苦涩,“随你吧!”
  从那天起,我不再过问韩珞瑜的任何事,一心扑到我的赚钱大计。男人爱权利无可厚非,但并不代表我就必须与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必须为自己留好退路。
  我将事情一字不差全告诉了秦琴,并且将我的担忧说给了他听。二人一合计,最好的办法,便是逃亡。秦琴挑的人经营的胭脂铺子小有成就,于是乎,我们打算去国力最强的宋国扎根。若是担心的事情没出现,只当我们是扩展业务,若是发生了,我们也有可以落脚的地方。
  我和秦琴筹备着去宋国的事务,与此同时,韩家和田家也在筹备婚礼。
  我心里还是有些许期盼,期盼韩珞瑜不会娶田锦绣。
  有一次,看着给韩府准备的聘礼,我心如刀绞,还是忍不住问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前途,能让你非纳妾不可?”
  “当然是令人羡慕的位置,走出去,你也会觉得脸上有光的。”
  我冷冷说道:“我不稀罕。”
  他忽而说道:“若是能封侯呢?”
  我心中一惊,脑海里闪现出“陇西侯”三个字,“封了候又如何,说到底你还是一名武将,随时都有可能战死疆场。”
  韩珞瑜脸色一沉,“有你这么诅咒自己夫君的么?”
  诅咒么?史书那句“韩珞瑜战死陇西,时年三十又三”那才是如梦魇一般的记载。
  我苦笑,背对着他,“正因为我希望你好好活着,才与你说这些的。荣华富贵转瞬即逝,太执着,终归不是什么好事。”
  “若你真是这般无欲无求,又何须与商贾之人来往?”
  我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我不靠天不靠地,不靠祖宗不靠父母,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都能靠我这双手养活自己又有何不可?”
  “你不觉得你这番言论很可笑?父亲是当朝左丞相,长姐是晋亲王王妃,夫君是二品都护,你本是富贵之人。何须你一介女子要自己养活自己?”
  我扬了扬嘴角,反问道,“现在是不用,可将来呢?”
  “你什么意思?”
  “你什么你?这么久,你还没学会规矩?”我有些恼了,将他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
  他怒道:“夏诗韵!”
  我不再多言,转身离去,我们这一次谈话以不欢而散而告终。
  没几日,羌族大军再次来犯的消息传到颍都。
  原以为,上一战元气大损,羌族至少要再休养个三五年才有力气继续耗,没想到,他们这么快便卷土重来。
  皇上封韩珞瑜为征西大将军,率军西征。
  临行前,韩珞瑜盯着我良久,最后还是伸出手,紧紧的搂着我,万般不舍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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