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磐之舞(原名:凤舞天下)-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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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下一人的桶中洗澡的御天澜的背影，连忙单膝跪地，齐声低头请罪道：“臣等无能，害皇上您受惊了！请皇上恕罪！”
　　“哗哗”的水声，御天澜半天不吭声，直到两人额头上的汗珠快要流下时，他才开口问道：“宫中的情形怎样？”
　　于是，程冉将怎样发现泰溪山的情形，朝廷众臣各自的反应，怎样找到凶手，怎样找寻他仔仔细细地报告给了他，而御天澜则边听边沉思。
　　“哗”的水声响起，御天澜从桶中站起，擦拭干后，原本要穿上月氏帮他准备好的一套补丁衣服，但是小玄子到了他身边，跪举着衣服和鞋袜，他瞥了一眼后，“哼”了一声，便示意帮他穿上，于是，程冉也上前，赶忙和小玄子一起帮他着装。
　　终于不用再穿那身扎人的粗布衣服，御天澜的眉头松了松，看见他的神色好了点，小玄子暗道自己机灵，回来的路上赶忙替皇上买了从内到外的衣服以及鞋袜。
　　“你说御天昂在牢里自尽了？”已经穿好衣服，御天澜手一背，俯视又跪了回去的两人。
　　“是的，就在四王爷被打入天牢的当天，他就自尽了，而他的亲信们也都服毒自杀了。”程冉再重复一遍。
　　“小玄子，去传朕的口谕给三王爷。”
　　“奴才遵命！”
　　“御天昂，御天芸意图谋反，虽均已身亡，但死不足以弥补其罪行，今将两人贬为庶民，从族谱上除名，不得葬入皇家陵墓！御天昂的妻妾、子嗣以及家仆全部流放至东边边境的边流地。梁氏一族抄其所有家产，缴入国库，另灭九族！”
　　听见千熙公主竟然也是谋反之人，程冉和小玄子不禁都大吃一惊，但不敢出声，在听到御天澜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们惊讶不已和摸不着头脑。
　　“让三王爷找个理由，秘密地将东城门的守卫全部抓起来，我要知道究竟是谁指使他们那么说的，碧仁宏那天究竟是不是一直在乾都，还有派人盯住八王爷，我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另外，让三王爷想办法把凤轩留在乾都直到朕回宫为止，秘密召凤仲南回乾都，这件事一定不能让凤轩知道。”
　　御天澜停顿了一下，望着程冉问道：“当年在德妃身边伺候的凤玲到哪里去了？”
　　程冉愣了一下，立即回答道：“被贵妃娘娘逐出宫，贬为军妓了。”皇上这是怎么了，竟然主动提到德妃娘娘。
　　“再告诉三王爷，把顺公公安排到贵妃那里，让他给朕盯着贵妃的一举一动，另外将贵妃身边的陈公公调走，秘密地将他抓起来，让三王爷亲自、单独审他，务必要知道当年朕的母后死的那天晚上他在哪里，做了些什么，别把他弄死了，朕回去还要亲自审他。还有，把凤玲给朕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即便是死了，也要给朕把她从坟墓里挖出来，让朕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如果她还活着，给朕看好她，朕要亲自审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人不明白，却频频点头应声。
　　“最后，嗯，让三王爷替朕开始准备大婚的事情。”
　　大婚！？当即两人愣了，应不了声，心中疑惑皇后是谁？
　　“对了，你们带了多少人过来？”
　　“现在只有我们二人，因为其他人被派到各地找寻皇上您，分散开来，本来还有五人，但是刚才小玄子让他们通知其他人去了。”程冉恭敬地回答，然后又问，“皇上，您都让三王爷去做，难道您还不准备回去吗？”
　　“嗯，暂时不。让他们尽快赶过来，待人都到了后，再在朝中散布已找到朕，但是身边没有多少护卫的消息，朕要看看有多少人会借此机会来杀朕。另外，到时候拨一批人护着月家人。”御天澜怕万一引来刺杀他的人不小心伤了月家人，弄得凤舞伤心的话，就不好了。
　　“这些事情务必在他国使者来之前给朕办好！”
　　“臣等遵命。”两人应声，然后，小玄子刚准备出去，赶回乾都，而程冉也要出帐篷，免得别人发现他时，帐外传来了月七儿的声音。
　　

　　第二十章　生离死别

　　“天澜，你还没有洗完吗？饭都凉了！”觉得刚才说他臭有点过分的月七儿，良心有点小不安，等了半天他都还没有洗完后，忍不住，摸索着来找人了。
　　“已经洗完了。”御天澜赶忙应声，出帐篷。
　　天哪，他刚才是不是在皇上的脸上看到了喜色这种表情？小玄子深切地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
　　御天澜掀开门帘，看到外面只有月七儿，其他人好像都吃完了，围在一起聊天，便示意两人不要出声，跟在他身后出去。两人悄悄地准备溜走，月七儿却侧耳听了听，突然问道：“谁！？”
　　两人忙停下脚步，而御天澜说：“没什么人。”然后抓着她的手，准备拉她走，然而，月七儿不肯动，再听，她明明就有听见两个人的脚步声。
　　倏地，月七儿甩开他的手，手中的拐杖被换至到左手，就左右一敲，由于速度太快，程冉和小玄子当即就一人挨了一棒，确定果然有人的月七儿认为御天澜刚不跟自己说有人是因为他们威胁了他，所以很不客气地开始打人，而倒霉的两人因为皇上对她的态度而不敢回手。
　　月七儿的杖影铺天盖地地网向了两人，渐渐地，程冉认出了她的招式，心情开始激动，将小玄子推出月七儿的攻击范围，他却认真地和她对打了起来，越打他的脸上越是显露愉悦之色，心情喜悦澎湃不已。
　　“七儿，别打了，他们不是坏人！”不得已，御天澜朝不肯住手的月七儿喊道，顺道引来了月家人的注意力，吓得一家人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了，连忙全部跑了过来。
　　终于，在御天澜喊了三遍后，月七儿才突然收手退后，问道：“他们真的不是坏人？”
　　“不是，他们是朕、我的……家仆。”御天澜望着受到惊吓的月家人，想了想说道。
　　“哦，原来是你的家仆啊！”月七儿眨了眨眼睛，出人意料地将拐杖朝御天澜那里挥去，恰好，一拐杖打在了他的屁股上，然后就见她很愤怒地说：“你竟然骗我说没人，如果我再发现你骗我，我就要退婚！”接着，她就转身走了。
　　屁股被打疼地御天澜，脸色有点微赧，但顾不得疼痛，连忙追上生气的小女人道歉去，在她还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他要尽可能地讨好她，免得她恢复记忆后，一怒之下离开自己，那他可就惨了。
　　被月家人发现的程冉不在躲躲藏藏，朝月家人点点头，然后示意小玄子回乾都，接着他便紧跟着御天澜。可以看得出他心情极好，他有些明白为什么皇上不让凤大人出乾都了，也知道皇上要和谁大婚了，还有前面很多的事情，他现在都明白原因为何了。
　　虚惊一场的月家人面面相觑，最终，也跟了回去，至于没人理的小玄子，只能带着疑惑离去，他的内心不停地纳闷，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个女的，她真的是盲人吗？她真的看不见？那个，还有，皇上他是遇刺伤了脑袋了吗？他的皇后人选该不会是那个游民女孩吧？这一切也太离谱了吧！
　　人生中，往往事情并不按照人们所期待的那样去发展，不仅如此，一切的事情发生地是那么的突然，那么的快，让人措手不及。相遇是缘，而离别却是瞬间，那么的短暂。
　　就在程冉他们被发现的第二天，由于月家人说既然御天澜的家仆都找来了，而且他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便决定按照原定计划去塬都，所以，此时此刻，他们在前往塬都的路上，如果他们现在还待在丽都，说不定什么事情都没有，可是他们现在正经过丽都边境的丽缈山，在山间林道上，不幸的遇到了一群意想不到的人。
　　当一条并不宽敞的道路上，相遇了两队相对而行的人马时，必须有一方宽容地让出路来。所以，驾着马车的月保想当然地停下来，将马车使劲往道路一旁靠，后方跟着的马车也自然而然随着他的动作做了，然而，月保认为在他们让出道后，应该能顺利通过的对方却一动不动。他看见对方队伍中抬着的一个小轿的轿帘被掀开了一道缝后又被合上，然后，护在他轿外的骑着马的一位高壮男子到了他的轿旁，透过小窗，不知道轿内的人说了些什么，就见那高壮男子朝他们这里望来，眼神在月保看来有点不对劲，就像是找寻许久的猎物终于送上门的感觉。
　　警觉心刚起，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就见那男子手一挥，那随行的二十几个着装一致的人立即把剑拔出，就向他们这里扑来。
　　“保哥——！”一声凄惨地叫声响起，月氏尖叫了起来。
　　“快逃！”没来得及应对而被被砍了几剑，血在喷的月保竭尽全力地喊了出来，但是，有点晚，整个的月家马车队都已被围了起来，那些人招招狠毒地杀向月家人。
　　血，喷向了月七儿的手臂，和月家大伯母、大嫂、三嫂，还有御天澜一同坐在月保驾着的马车上的她，先是听见她娘的叫声，接着她爹的喊声，还没能反应，就听到身边响起了月家大嫂的一声闷哼，三嫂的痛叫声伴随着月家大伯母的呼喊声，而她自己则感到有东西喷到了自己的胳膊上，滴在了手上，而她的胳膊被什么东西划到，疼痛感即起。
　　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看见几柄剑被插进了车厢内，月家大嫂当场毙命，月家三嫂重伤，而月七儿幸运地只是胳膊上挨了一剑，见此情景，御天澜迅速地将月七儿拉到自己这方，就见那些剑被拔出又刺进来，正好就刺在了刚才她坐着的位子上，顿时，他吓出了一声冷汗。
　　“发生了什么事了？”月七儿发颤地声音问道，她抬起手，一股血腥味冲着鼻子而来，心中的恐惧感而升。
　　差点就会失去她的御天澜心中来不及庆幸，就见车厢被人用掌力劈开，搂着月七儿的他连忙跃出，但四柄剑直直就冲他们而来，幸而程冉及时将他俩从危险中救了出来。
　　月家人人都处于危险中，被程冉护在身后的御天澜看见从那轿中出来一人，竟然是琳雪岩，便怒容满面地吼道：“还不给朕通通住手，琳雪岩，你想谋反吗？”
　　正觉得踏遍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没想到找了一个月的人，今天竟然自动送上门来，显得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出来的琳雪岩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再定睛一看，当即吓得两腿发软，连忙喊道：“给我住手，通通住手！皇上饶命啊！我……不知道……我是……我们是要……”语无伦次了。
　　听见他的话，琳利维收手，同时授意给全部的手下，退了下去，但他的一双鹰眼却盯着御天澜这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方收手，月家人忙退在一起，察看自家情况，月大抱着妻子的尸体痛哭了起来，月家三嫂和大伯母奄奄一息，而月保则是重伤，月氏让他躺在地上，上身靠着自己，泣不成声。
　　“爹！”月八跑到爹亲的身边，看着他身上插着的剑，有点慌乱，而其他受轻伤的人都围在了已经快不行的三人身边。
　　“八儿？爹？娘？”被护在御天澜怀里的月七儿手抓着他的衣服，侧耳倾听，当月八哭音的一声“爹——！”响起，月七儿神色慌乱，双手伸出，挣脱御天澜的手臂，摸索着想要到他们那边去，见状，他赶紧抓住她的手领着她走了过去。
　　原以为没有事了，所以没人注意到琳利维暗自判断附近并无他人后，附在琳雪岩耳边说了点什么，然后见琳雪岩面露怯色，摇头，但是在他说了句“我只听命于代理宗主而已”后，突然出手刺向刚跪到月保身边的月七儿。
　　剑光在月氏的眼角一闪，反射性地她起身替月七儿挡下了这一剑，血，顺着刺穿的剑流淌下来，一滴一滴地滴在了月七儿的脸颊上，她眨了眨眼，缓缓地睁大了双眼，手慢慢地摸了上去，周围的痛喊声再次响起，伴有的还有陌生人的那句“全部杀光，一个都不准漏了”，处在黑暗中的她感觉到有人拉开了她，搂入怀中，然而她对这一切都无法思考，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有那么一天，家人会和死亡联系到一起。
　　原来琳利维在皇上出事后，就得到不知道怎么又和八王爷勾结到一起的琳秋琅那里传来的新命令，如若发现皇上，让他自行判断，在不会有人知道的情况下，杀了他。而琳利维在判断这方圆几里没有其他人后，当机立断地决定杀了皇上和月家人。
　　月家的人功夫比起琳家的影子护卫本来就差很多，而且两次都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伤亡渐多，处于劣势，御天澜搂着月七儿，保护着她，而程冉则保护他们两人，勉强能躲过对方的刺杀，至于月七儿整个人处于木然状态，没有任何反应。
　　看情况已经不行的月八，努力杀出一条路，跑到御天澜他们身边，着急地喊道：“带她走！这里由我们挡着！”
　　听到月八的声音回过神来的月七儿伸手乱摸索地喊道：“八儿，八儿！你在哪里！？”
　　“七儿，你跟姐夫他们走！”
　　“不要！”月七儿想都没想，条件反射地否决。
　　判断情况，觉得再不走肯定会全军覆没的御天澜，深深地看了月八一眼后，使劲抓紧月七儿不让她挣扎出自己的怀里，在程冉的护卫下，逃离这里。
　　朝御天澜又踹又踢，不愿走的月七儿哭喊着：“放开我，八儿，八儿！”
　　“七儿，我们会去找你的，你要跟着姐夫，我们一定会活着再见的！”月八边喊边杀，脸上有着坚定。
　　“七儿，别任性，听八儿的话快走！”成了个血人的月大喊着。
　　“七儿姐姐，等我们把这些人都杀光就去找你！”说完，月九就被击中一掌，吐出一口鲜血。
　　“七儿姐姐……再见！”月十眼中含泪，看见自己的父亲挡在自己身前，中招倒了下去。
　　月七儿被带走，月家的人奋力阻挡，然而，谁也不知道，离别是永远的，不论是活着的还是死了的人，这一幕都将是他们最后与月七儿相处的一刻。即便是十五年后，月家仅剩的三人已不再是游民，月八也不是如今的月八，身居高位，手握权柄的他知道月七儿身在何方，而她也知道他的成就，但因为身份的不便，没能再相见。
　　
　　第二十一章　重见光明

　　御天澜他们边逃，边杀追兵，幸而琳家影子护卫武功高，但却只有二十来人，除去被杀的和被月家人分担去的，能追他们的没多少人。狼狈地在山间行走，还要不停安抚情绪不稳的月七儿，御天澜深觉他三十岁这年是个霉年，尤其跟山犯冲，这过完寿辰没多久，爬了两次山，他就被追杀了两次，他发誓今年再也不到任何山那里去了！
　　怎么都挣脱不了御天澜的月七儿一怒之下抓起他的胳膊就张口咬了下去，太过狠劲，他一时没忍住，她就离开了他的怀里，往她自认为的回路跑去，他连忙将她抓住，讲道理地说道：“七儿，我们不能回去，那里不安全！”
　　“你放开我，要逃你自己去逃，他们不是你的家人，你当然无所谓，可是他们是我的亲人，我要跟他们同生共死！”月七儿哭喊着，踹他两脚，又感觉到他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于是，她抬起胳膊，张开嘴就再使劲咬。
　　这次没再松开手的御天澜把她抓回怀里，不肯妥协，想起刚才如果那刺进车厢里的剑像刺进月家大嫂那样也不幸的刺到她身上，他不禁就吓出一身冷汗，说什么他也不要让她再到危险当中去，根据刚才那些人的杀法，显然，除了自己外，她也是主要目标之一，虽说她现在能使出武功，但是这跟杀人还是两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