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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江湖一箭穿-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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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胡思乱想些什么?我摇了摇头,甩去不该有的想法。“你的眼睛为什么有时候变成绿的?”终于提出这个在肚子里忍了很久,盘旋了很久的疑问。
  “它看到喜欢的东西就会发绿。”楚沉的声音,梦幻一样的在耳边响起。
  喜欢的东西。呃,我什么也没有听见!
  “你想不想知道小山那夜在哪儿?”楚沉转过头,同时转开话题。
  “哪里?”我立刻来了劲道,目光炯炯的盯着他。
  楚沉伏身,从床下某处捞出一缕细小的棉线。“就在床下,他慌里慌张出来时,衣服被床沿勾掉了一条线。那日我就发现了。所以也早就猜到小山必会被牵扯进本案。”
  “问题是,小山在床下究竟躺了多久,他又听见些什么,最后为什么很慌张的走了。”楚沉继续说道。“这些,就需要小山来告诉我们。”
  他吸了口气,继续道:“不出意外,小山下午就会被保释,回到松风居。到时候,很多事情我们就会知道了。”

  云州纪事(六)

  小山还没有等到。钱老板就赶着为我们报信了。“云姑娘!关于那个死者的身份,衙门给查清楚了。”
  “是什么人?”我很热切的问道。楚沉在榻上半死不活的靠着。今日的他有些反常,一直有些懒懒的,什么也提不起劲来,问他怎么了也不大接茬。
  钱老板气喘吁吁的匆匆进门,灌了口水,定了定神道:“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原是以为是个外乡人。不想官府画了他的像贴在城里,竟然有人认出他来!原来他十多年前就是云州一霸!叫什么陈彪的。后来好像加入了什么黑帮派恶势力,后来好像还做了头目,过了几年就离开云州,不大回来了!此人以前一直欺男霸女,鱼肉乡里,这次死了,好多百姓说他是活该,罪有应得!”
  说完松了口气,喜孜孜道:“因了此事,云州百姓说啊,这姓陈的作恶多端,人神共愤,死有余辜!这下没人觉得松风居风水不好了,都觉得我们这里正气凛然……”
  这也牵强了些,死了人总是不吉利的,难道因为死的是个恶人就反而吉利起来?看来人心真是不可理喻。
  我回过头去看楚沉,他似乎并没有多少的惊讶,只是安静的聆听。忽然开口问道:“那位帐房何先生,是位鳏夫?”
  钱老板眨巴一下眼睛,深叹了一声:“也是可怜!听说原是有位温柔体贴的小娘子的,比他小了好几岁,人也漂亮。何先生非常宠爱他的娘子,两人虽然清贫,倒也恩爱安乐,谁知道,唉!造化弄人,有一日,那小娘子不知怎地忽然悬梁了!何先生痛不欲生,后来也就一直未娶。”
  不好的感觉再次升上来。我忍不住有些焦虑,开始在屋里踱步。不知道踱了多久,一头撞上堵肉墙。抬起头,嗯?楚沉安静的站着看我,眼里有些忧虑。“怎么了?为什么坐立不安?”
  我慌里慌张的摇头。躲闪着他的目光。
  有人进门,一下子扑到在地上,砰砰的磕头:“多谢公子!谢谢公子请了人,花了钱保释我家小山。公子大恩,小妇人粉身难报!”
  我吓了一跳。认得是冯嫂。小山出来了?
  楚沉懒懒道:“起来吧。一来你儿子就是个小贼,二来,我有些事情问他,三来。”他忽然停顿一下,眼神复杂的看了我一眼,脸上起了些微微的笑意,“谁叫他也叫小山。”
  冯嫂犹在磕头,不停的唠叨遇见贵人了。
  楚沉有些不耐烦,眉头一皱,冷冷的打发她出去,叫了小山进来回话。
  小山进来的时候,我很仔细的打量着他。与画像真是非常的相像。不过那眼睛却不再飞扬叛逆,更多的是畏畏缩缩,眼珠子也呆滞了很多。想来这几日在官府很吃了些苦头。我有些难过,到底还只是个孩子。
  楚沉依旧是淡淡的,打量他一会,忽然开口道:“你很喜欢赌博?擅长哪种?”
  小山有些惊疑的瞧了一眼楚沉,道:“掷骰子,赌大小。”
  楚沉冷冷点头:“赌品怎样?”
  小山不服气道:“人品可以不怎样,赌品上佳。”
  楚沉再次冷冷点头,忽然从衣袖里拿出一副骰子道:“赌一把。我输,给一千两银子,你输,如实回答问题。”
  小山又是一惊:“有这样的好事?”
  楚沉淡淡一笑:“开始?”
  小山满怀信心的点头:“好!我信公子的为人。请公子掷骰子,我赌小。”
  楚沉不说话。随手一掷,三个六点。
  小山吃惊,但人还算平静。“公子要问什么问题?”
  楚沉懒懒开口:“那夜,你在天字丙号房床下呆了多久?听到些什么?”
  小山浑身抖了一下,忽然有些歇斯底里叫道:“我没杀人!我没去丙号房!是那客人眼花瞧错!在衙门我也是这样讲的!”
  楚沉眼里露出失望的神色,摇了摇头:“愿赌服输!”
  小山依旧声嘶力竭吼道:“没有!我没去丙号房……”
  楚沉不说话,拿出那几样从当铺买回的东西,放在小山面前。小山的脸色顿时变了,整个人抖成一团。却犹自梗着脖子一言不发。
  我瞪了楚沉一眼:“小山还是个孩子,你冷着脸吓唬谁呢?”回过头柔声安慰小山:“小山,我们知道你不是凶手,只是那日偷了些东西罢了。只是我们需要你告诉我们那夜发生的事情,这件事情跟我们有些牵连,你能不能实话实说?”
  小山沉默了半晌,似乎在反复权衡利弊,终于开口:“我没杀人!只是见这人出手阔绰,衣饰华贵,起了歹念。趁着客人出门小解的空当,躲进屋里,伏在他的床下。想着等到夜里客人熟睡后好下手偷些值钱的东西。”
  “可是等了很久他都不睡,仿佛有什么心事,焦躁的喝了很多茶水,后来,到了大约二更多的时候,他房里竟然来了位客人……”
  “那客人是从窗户进来的?”楚沉打断小山的话。
  小山沉思一下,道:“我在床下倒也没看清,但确实没有听见开门的声音。忽然房里就多了一人,两人开始很低声的说话。”
  “他们说些什么?”楚沉稍微上了点心,微微前倾了一下身体。
  小山道眼里立刻流露出迷惘的神色:“我听不大懂。那住店的客人哑着声音道,朱庄主,我家主上不惜冒着生命的危险,将你从啸义山庄救出,你竟然一直都不配合!到现在都不肯告诉我们那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楚沉的面色微变,点头道:“继续说。”
  “另外一人道,‘哼!他救我也没安什么好心!不过就是想知道这个秘密!我又不是傻子,我若是讲了,恐怕性命就很快不保了!’那住店的客人又哑着声音道,‘他就在这里,信不信我给他漏点风,看他会怎样对付你这个杀父仇人!’那新来的一人也冷笑着说,‘你试试看,你倒是猜猜看,若是他知道你跟你的主上背叛他,你们会有什么下场?’两人压低声音又吵了一小会,那住店的客人显然生了气道,‘当初你是怎样说得?你说要跟我们同仇敌忾!现在却将事情一拖在拖,就是凭着我们主上的势力,要取你性命不过是易如反掌!赶明儿我禀明主上,看他会怎样对付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然后怒气冲冲的将那人赶走了。”
  我焦虑的回头看向楚沉,完了,事情好像真的跟他有关。他的脸色有些阴森,倒也没有明显的喜怒。手指缓缓的玩弄着那几个骰子。
  “后来?”楚沉接着开口。
  “后来那个不速之客似乎是走了。住店的客人便洗漱了一下上床睡了。我一直等到他睡瓷实了,才爬出来偷了他一些饰物。”
  楚沉接口:“那你应该挺从容的行事,为何爬出床时如此慌张,竟然被床沿勾掉了一根线?”
  小山明显的呆滞一下,不相信的看了看楚沉,半晌才到:“公子真神人也。我之所以慌张,是因为那夜发生了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什么事?”楚沉微微的靠上榻椅背,一副十分慵懒的样子。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了臭宁墨。
  小山犹豫一下道:“那夜我在床下伏着伏着,竟然睡着了,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大约是太困了!我醒来时不知道过了多久,怕天将要亮了,就慌里慌张的爬了出来,卷了他一些东西,奔了出去,一时大意,不小心被别的起夜的客人瞧见……”
  “睡着了?”楚沉忽然眼睛一亮,站起了身。

  云州纪事(七)

  楚沉站起身,伸手摘下挂在床边的那个绣球形的小香炉,打开来,里面的圈圈香已经烧成灰,犹可以看得到细细的一圈一圈的形状。楚沉将那香灰放在鼻子下嗅了一下,缓缓合上香炉,出门到了隔壁丙号房,在相应的位置找到一个一样的小香炉,打开来嗅了一下里面的香灰,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他转过身对着我一笑,眼波柔和:“宁神香换成了江湖上下三滥的迷香。”
  哦?怪不得小山睡着了。
  “是……那个人换的?”终究是好奇心占了上风。尽管我还是小心翼翼的含糊而问,害怕这个问题会撕开他心里的旧伤。
  他的嘴角依旧向上弯出一个浅浅的弧度,眼里波澜不惊:“两个可能。一是给他下毒的人害怕毒发时的动静惊动别人,过早的泄了底,同时下了迷香。二是那个刺了死人一刀的人为了暗杀方便,换掉了安神香。”
  “你……觉得是谁?”迟迟疑疑,我还是问出来。
  他缓缓转身,眼里多少有些锐利的神色。“钩吻替代金银花,杀人于不知不觉,文人气十足,阴。尖刀刺胸,跳窗而入,江湖气十足,霸。下三滥的迷香,更像是属于江湖。”
  尘埃落定。
  我黯然低头,在他心里,真相已明。
  “你老提到那个死人哑着声音?”楚沉转头看向小山。
  小山愣了一下,沉思一下,犹豫着说:“他那日来时,我听他跟店小二说起,好像是因为咽喉肿痛导致声音嘶哑。记得当时帐房何先生还插了一句,说是外感风热。”
  我的头垂得更低。
  夜里我一直心事重重。楚沉更是郁郁寡欢。似乎是累了,他很早就爬上榻。有几次我想跟他聊聊这个案子,每次过去,都发现他在闭目假寐。
  我终于也爬上床,可是睡不着。心里堵得慌。不知过了多久,我还是忍不住爬起来,走到榻边,原是小心打探他有没有真的睡着,不想被那双月色下熠熠发光的晶亮眸子吓了一跳。
  “没睡?”我在心底反复的犹豫矛盾,终于还是开了口。
  “嗯。”他的声音里似乎沉淀着情绪,带着些浓浓的鼻音。
  “心情不好?”我猜测,跟我一样的原因?
  “嗯。”
  “是不是……因为凶手,竟然是……”我难过的闭上嘴,竟然是他。
  “凶手?爱谁是谁。关我何事?”楚沉似乎愣了一下,声音里的情绪越来越重,有些烦躁的踢了踢被子,很孩子气的动作。
  竟然不是因为这个缘故!我多少有些惊讶,给他理了理踢乱的被子:“那又为什么?”
  他转过头,后脑勺冲着我:“真的想家?要回射日庄?我很无趣?”
  呃?忽然想起自己早上的无理取闹。这就当了真,不高兴了一天?什么时候这样孩子气的婆婆妈妈!
  “不是……其实只是害怕吃苦药。不是真的想回射日庄。”我有些郁闷的解释。早上的时候还觉得自己受了委屈,指着他来安慰我。结果,换成我低声下气的澄清误会。阴阳颠倒了么?
  他轻轻的叫了一声,身体忽然翻转过来,一脸轻松,眼角隐隐笑意。“今天忙坏了!竟然忘了如此重要的事!我赶紧叫厨房煎药!差点错过了喝药的时辰!”
  啊?怎么会!我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本来已经睡下的,……怪自己嘴贱!呸呸呸!
  又过了两日。有几个人来客栈找过楚沉,一个个对他敬若神明,每次一进门便扑倒在地,三跪九叩,最后诺诺离去。连钱老板也看出楚沉的身份非比寻常。
  多数时候我只是倚在床边发呆。随着事态的发展,一切都朝向着我不喜欢不希望的地方滑去。可是我却无能为力。我觉得自己的渺小无能,想要握住的都是空。
  薛大捕头的到来多少有些出乎我的意料。那日,钱老板过来传话,说是衙门来人,要就那桩凶案问话。于是我跟楚沉过去。
  一个公人打扮的壮汉在天字丙号房里站着,钱老板,小山,何风都在。还有一人,竟然是那日在天井里跟楚沉演哑剧的那个年轻人。一见楚沉,那人噗的跪下,磕了三个头。这也就罢了。可是紧接着发生了一件事情就让我有些汗毛直竖。
  那个公人打扮的壮汉,薛大捕头,忽然软脚虾一样的扑倒在楚沉脚下,三跪九叩。行完大礼,久久趴在地上不起身,终于被那年轻人轻轻的拖了起来,起来时竟然眼含泪花,肩膀微颤。一个瞧着铁骨铮铮的汉子,竟然激动成这样!我不禁动容。
  所有人都有些惊讶。虽然没人就此发出任何声音,任何评价。
  然而一切的焦点楚沉,只是冷冷淡淡的站着,未发一言。那个年轻人让楚沉坐下,在一边恭立着。
  薛大捕头首先道开场白:“初六,这间屋子曾经发生一件凶案,今天我们请来与案子有关之人,问一问当时的情形,重现一下现场。”
  说罢他清了一下喉咙,朗声道:“首先,是死者的身份。官府已经调查清楚,是以前的云州一霸,陈彪。因为在云州曾经犯过大案,一直在逃……”
  “不是说他是因为加入了什么邪教黑帮,为了更好的发展自己的事业才离开云州?”钱老板忽然鬼迷心窍,低声打断了薛大捕头的话。
  我大吃一惊,连忙扯了他一下:“道听途说,怎可当真,钱老板真是糊涂了。”
  钱老板似乎想要辩驳什么,忽然发现薛大捕头和那个年轻人正对着他怒目而视,目光灼灼,似有摧枯拉朽之意,不禁吓了一跳,乖乖的闭上嘴巴。
  薛大捕头恶狠狠的瞪了钱老板好几眼,然后愤愤道:“此次,该恶人潜入云州,意图再犯大案,不想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还未作恶,竟然就死在松风居,真是苍天有眼……”
  小山忍不住插嘴:“陈彪是不是还没作案就露了形迹,被差爷给咔嚓了?”
  薛大捕头流畅的话语一滞,似乎被自己咽下去的话给呛着,大声的咳嗽起来,半天才顺了气道:“……胡说!没有,我倒是有心杀他,可惜但是还没有得到消息。还是等到他死后才查清他的身份!这个恶棍,死有余辜……”
  小山小声道:“那怎么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薛大捕头又一次被自己的话呛着,这次他干咳了几声,终于转移了话题,似乎懒得跟一个小泼皮一般见识。
  “至于他的死因,仵作已经验明,只因为中了钩吻之毒。至于这装有钩吻的茶罐是怎样进入陈彪的房间,君……楚公子收罗了一些证据,有一些妙解。我们还请他给我们解释一下。”说罢,用及其崇敬的目光看着楚沉,一脸谄媚。

  云州纪事(八)

  楚沉微微点头,开门见山道:“要知道谁是凶手,就要知道将茶罐放入陈彪房中的人到底是谁?”
  他缓缓转过眼,看向帐房先生何风,“何先生将茶罐放入。”
  何风出乎意料的平静,清秀儒雅的脸上甚至有着微微的笑意。我难过的闭上眼,转过头不想再看他。
  钱老板忍不住大叫:“胡说八道!怎么说来说去都是我店里的人!为什么?动机呢?难道是为了劫财?何先生一向知书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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