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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臣-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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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世凯颇有些不太乐意的点了点头:“少帅吩咐,那么我干脆就把营务处的差使辞了吧。”
说实在的,袁世凯并不想去广州,他更热衷于新军的练造,但是吴辰方才说身边信得过的人太少,这无疑是告诉袁世凯在这位少帅的心目中他是个可以信得过的人,这让袁世凯颇为感动,终于还是决心去广州一趟。
吴辰颌首点头道:“吴某最信任的便是张先生和慰亭,如今你们一个往京城,一个去广州,倒是吴某在仁川清闲自在了,今天你们都别走,就在这里用饭吧,难得大家聚在一齐,一来算是给慰亭接风洗尘,二来给张先生送行。”
张謇捋着稀须微笑着点了点头,袁世凯笑道:“恭敬不如从命,难得吃上子城的饭,今日袁某定然要海吃一顿,绝不能吃亏。”
到了第二日,吴辰与袁世凯亲自到港口去送别张謇,张謇登上北洋水师返回威海卫的一艘油轮,互道了珍重,那油轮随着升腾起来的煤烟徐徐离港,张謇仍附在船舷上朝着吴辰二人招手,吴辰目送着那油轮消失在碧海蓝天,这才黯然与袁世凯出了码头,袁世凯道:“张先生不过是去京城一趟,子城何故伤感?”
吴辰挤出一丝笑容:“张先生没有说,吴某却也知道,这一次去京城恐怕并没有这么顺畅,要想让朝廷同意不知要求告多少京城里的权贵,不知要遭人多少白眼了。”
袁世凯默然无语,二人默默的在低矮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的徘徊,吴辰穿的是武官服,边上的朝鲜人见着了纷纷退避,袁世凯道:“子城,这几日几个洋人教官就要抵达,军事训练安排的如何?”
吴辰看见远处一座酒肆,抖擞精神:“我们到那里去坐一坐。”
袁世凯点点头,二人在酒肆的二楼找了个清净的所在坐下,要了壶酒几样小菜,这里临近街市,推开木窗街景便一览无余,吴辰自斟自饮了一杯,随后道:“慰亭怎么看?”
袁世凯这些天来一直筹划着练兵的事,早已胸有成足,道:“此次聘请的洋人教官有三个俄国人,两个德国人,资料我都是看过的,都是该国正牌子学堂里出来的军官,也都打过仗,因为年纪大了,在军中不太得意,便前去上海淘金,我的意思是,两国的军制不同,若是混合一起训练难保会出现混乱,不如将左营分为两队,一队由俄国教官训练,一队由德国教官训练。”
吴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近年来朝廷与德国、俄国的关系正处于蜜月期,德国人新近崛起,在洋务派眼里更是觉得如获至宝,认为德国依靠维新而跻身列强行列,自己所走的道路并没有错,而俄国在朝鲜问题上与朝廷同仇敌忾,坚决反对日本人涉足朝鲜,再加上朝廷对俄国人抱有极大的期望,这也是许多德国、俄国教官愿意来淘金的重要原因,他们的许多同行都被北洋水师聘用,而且薪金不菲,对于这群退伍的军官来说,远东确实发财的理想之地。他沉吟道:“这是个好办法,慰亭想得周全,若是两队再进行竞赛,每月进行会操,会操表现好的一队都给予一定的奖励,想必效果会好一些,不管是教官或是士兵,都要让他们卯足了劲的操练,才能练就出一支强军来。”
袁世凯喜道:“倒是我疏忽了,竟没有想出这个好法子。”
吴辰沉吟道:“若能能多请些教书先生来,让士兵们能读书写字恐怕更好一些。”
袁世凯惊道:“子城怎么会这样想?士兵们能打仗就行,为什么还要识文断字?若是当兵的都能读能写了,谁还愿意当兵?”
吴辰给袁世凯满上一杯酒,与袁世凯对碰一杯才正色道:“我要的是一支真正的军队,不是一群奴才,而且……”吴辰在这里停顿了片刻,深望了袁世凯一眼,才犹豫道:“慰亭,我打算训练的是军官,不是士兵。”
“军官?”袁世凯到吸了口凉气,以他的聪明立即明白了吴辰的意思,吴辰是想把这左营完全像福州船政学堂那样的军校?只不过船政学堂是大清第一所水师军事学堂,而吴辰却想搞出第一个陆军军事学堂出来,这可能吗?袁世凯先是一阵疑惑,随后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起来,他还想起了一个问题,吴辰需要培训这么多军官做什么?五百名军官啊,这是什么概念,要多少军队才需要如此多的军官,他到底想做什么,纵然袁世凯此时最大的愿望就是与吴辰一道训练一支强军出来,可是此时他的野心并不大,他只希望光耀门楣而已,可是吴辰的野心……
袁世凯连忙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以掩饰自己的异常,也趁机使自己镇定下来,他迟疑了片刻:“子城,此事当真能成吗?”
这一句话一语双关,既有训练军官能否成功的意思,又有吴辰的冒险是否有成功的希望,袁世凯端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眼睛略显血色,直勾勾的盯住吴辰,吴辰的话似乎勾起了他内心深处的一股**,可是与他的家教又完全不符。
吴辰笑道:“为什么不能成功,如今乱世显现,谁能割据一方练造一支强军便可立于不败之地,我都不怕,但是慰亭怕了吗?”
吴辰之所以有恃无恐的向这个袁世凯剖白心迹,一来是他已经被捆绑到了自己的船上,二来他比谁都明白,这个表面上有些腼腆的年轻人胸口的抱负和野心并不低于自己,训练军官团是他一直以来的计划,这个计划不是由他一个人就能够成功的,多一个参与者,可以让他少一分担子。
袁世凯胸口起伏了几下,抢过吴辰面前的酒杯猛的灌了一口,随后笑道:“子城不怕,慰亭自然不怕,慰亭愿做徐达。”
吴辰心里暗笑,他自比徐达,那不意味着自己是朱元璋吗?狡兔死,走狗烹可是老朱的拿手好戏,不过这个时候自然不方便提这种晦气的事,他正要说话,却不料袁世凯面色一变,连忙闭上了口,这酒肆的二楼是用木板隔开的厢房,隔音性并不强,隔壁厢房的话都可以传过来,自然,这边的话也能传出去,吴辰与袁世凯能肆无忌惮的在这里聊天,自然是因为这酒肆大多是中下层的朝鲜人光顾的场所,那些懂汉话的上层贵族官员是不会来的,袁世凯支着耳朵认真听了片刻,神情凝重的道:“子城,关于大量迁徙汉人来仁川的事还有谁知道?”
吴辰一愣,道:“这件事只有我们与张先生才知道,绝没有再告诉任何人,怎么?”
袁世凯低声道:“我近来学了些朝鲜话,你知那隔壁的厢房几个人在讨论什么?”
袁世凯冷笑一声:“方才那几个人正在讨论子城迁徙汉人到仁川的事。”
吴辰脸色一变,这件事原本就是机密,怎么会大街小巷都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毕竟汉人迁徙难免会遭本地人排斥,是以吴辰一直没有公布出去,可是这个消息是如何传播开来的?!~!
..
第二十四章:慈不掌兵
吴辰独自喝了杯酒,眸中散发出森森的寒意,冷笑一声道:“张先生与慰亭是绝不会将此事传播出去的,我自问没有向第四个人提及过此事,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府中的那些朝鲜小厮,这恐怕是有人趁着我们谈话时躲在外边儿偷听去了,现在要查清楚的是,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幕后主使。wWW。”
袁世凯表情沉重的点了点头:“若是有人主使,想必那个人很快就会浮出水面,先传播出这个消息,激起朝鲜人的义愤,而后再煽动人与咱们对着干,以此来打击子城。”袁世凯激动道:“定是这样,子城,恐怕要预先做好准备了。”
吴辰转了无数个念头,最后道:“若我猜的没错,当是那金大成捣的鬼,走,和我回去,先把人查出来。”
袁世凯点了点头,二人立即下了楼,结帐之后匆匆往郡守府赶。
回到郡守府,吴辰让守卫在门口的王二蛋去军营调人,让几十个亲兵看住大门,任何人不允许进出。
军营距离郡守府并不远,片刻功夫,王秋便带着一棚人马来了,吴辰下令道:“将这郡守府给老子围起来,一只苍蝇也不许放出,王二蛋,你去将府里的下人全部召集起来,在大堂候着。”
“喳!”王秋、王二蛋立即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二人分别去执行命令。
吴辰冷面朝着袁世凯道:“慰亭,你将来迟早要带兵的,今日我便教你慈不掌兵的道理。”
袁世凯知道吴辰这次是要大动干戈,他点了点头,默默的随着吴辰与一干明火执仗的士兵进入府邸。
此刻,四十余名小厮正忐忑不安的垂立在大厅里,大气都不敢出,王二蛋手里扬着明晃晃的钢刀戒备的扫视每一个仆役的脸,被王二蛋扫过的仆役一个个将头垂的更低,连大气都不敢出。
此时吴辰已带着人跨槛进来,厉声道:“不会说汉话的人到另外一个屋子里候着。”
袁世凯连忙用生涩的朝鲜话给吴辰翻译了一遍,那些不懂汉话的仆役如蒙大赦,纷纷鱼贯而出。
“站住!”吴辰突然喝住一个落后的仆役。
那仆役吓了一跳,一下子瘫了下来,吴辰咬牙切齿的道:“王二蛋,把这人拖出去宰了。”
王二蛋应诺一声,吩咐几个亲兵将那仆役拉了出去,那仆役听不懂汉话,但是见吴辰眼眸中的杀机以及王二蛋不怀好意的笑意,几个亲兵过来将他架出去,立即明白了几分,呼号哭喊着用朝鲜话求饶,那声音凄厉恐怖,让那些站在大厅里懂汉话的七八个仆役一个个脸色惨白,浑身颤抖。
吴辰拉过一把椅子自顾自的坐了上去,翘着二郎腿一脸玩味的在每一个仆役的脸上打量了片刻,很快,厅外传来一阵惨呼,王二蛋拎着一个血淋淋的头颅走了进来。厅内的仆役们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望过去,这头颅正是方才那仆役的。
“你……你们……”其中一个方脸仆役身躯一软,瘫倒在地,手指着那头颅尖啸。
吴辰将目光锁定在那意识崩溃的方脸仆役身上,微笑道:“你上前来答话。”
方脸仆役瘫在地上全身瑟瑟发抖,牙关不断的咯咯的打着冷颤。
吴辰双眉一竖,喝道:“怎么?老子叫你过来,你竟敢不听从?”
方脸仆役连滚带爬的向吴辰的脚下挪动,悲声道:“郡守大人饶命,我……”
吴辰又换上一副笑脸:“饶命?是啊,人都是怕死的,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呢,要活命可以,告诉我,这府上是谁在偷听老子的话,又将消息散播出去的?”
方脸仆役微微一愣,迟疑了片刻,才道:“小……小人不敢说……”
“不敢说是吗?”吴辰冷笑着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王二蛋,给老子把他砍了,还有,打听打听他的家人住在哪里,带些人去抄了他家。”
王二蛋应诺一声,那方脸仆役连忙悲呼道:“饶……饶命啊,我说,我……我说……”
吴辰阖着眼冷声道:“现在已经来不及了,老子的话只问一遍,机会也只有一次。”
吴辰散发出来的杀机,就连身边的袁世凯都觉得不寒而栗,边上的亲兵七手八脚的如拖死狗一般不顾方脸仆役如何哀求,扯着他的头发直接拖了出去。
厅内的气氛又静了下来,剩余的仆役此时已昏厥了一个,其余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吴辰朝着一个两腿打颤歪歪扭扭的仆役勾了勾手:“你,过来。”
那仆役慌忙跪下,死命的磕头痛哭流涕道:“郡守大人,我说,我知道是谁。”
吴辰脸上灿烂如花,将脸别过去朝袁世凯道:“慰亭,你身上有没有银子?”
袁世凯此时也被眼前的残酷吓得颇有些腿软,此时吴辰突然和他说话,不由得一愣,随即回过神来:“有的。”
“取来全部给他。”吴辰朝着那肯招认的仆役努了努嘴,袁世凯立即从袖中掏出一块碎银子丢在那仆役的跟前,他此时的心境也不知是兴奋还是害怕,既对眼前的惨景有些发憷,又对吴辰这种高高在上决断人生死的权力有着一种内心深处的渴望。
“好了,该赏的赏了,可以说了吗?”
“是他……”那仆役忙不迭的捡起碎银子,回过身指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仆役道:“我知道,他叫蔡晓勇,就是他经常在郡守大人议事之时有意无意在窗下偷听的,我总共撞见了两次。”
吴辰顺着那仆役手指的方向望去,那名叫蔡晓勇的魁梧仆役与吴辰对视一眼,蔡晓勇先是一阵慌乱,随后突然暴起,抄起身边的一个花瓶正要行凶,几个亲兵早已一拥而上,将他死死按住。
蔡晓勇扑哧扑哧的喘着粗气,狠狠的盯着那出卖他的仆役,眸中满是杀机,那仆役继续道:“郡守大人,这蔡晓勇曾与我说过,说有什么大人物要我们探听您的消息,还说什么为了家国大义,令有银子赏赐,我上老母在堂,下有妻儿要养,我……我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样做啊……我……”
蔡晓勇破口大骂道:“李成兆,你果然是个废物,我瞎了这双眼会叫上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吴辰长身而起,慢悠悠的笑着走到蔡晓勇的身边,七八个亲兵按着他跪在吴辰的脚下,吴辰冷笑着打量了他片刻:“老子自问待这府上上下不薄,说吧,为什么要背叛老子,是谁指使的,说出来留你个全尸。”
蔡晓勇显然要有骨气得多,怒道:“姓吴的,你不过是想将我们朝鲜人赶尽杀绝,你迁徙汉人,仁川的朝鲜人还有活路吗?。”
吴辰冷笑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蔡晓勇继续怒吼道:“你纵然是仁川郡守,难道你以为千千万万的仁川百姓会甘心任你鱼肉吗?做梦!”
“把他的头抬起来。”吴辰阴测测的向着一个亲兵使了个眼色。
那亲兵抓住蔡晓勇的头发用力一扯,蔡晓勇咬牙切齿的脸便出现在吴辰的眼前,吴辰平静的注视着蔡晓勇的眼眸,从他的眼底深处吴辰并未找到任何的恐惧,这多少让吴辰有些失望,吴辰冷冷道:“其实你不说出来我也知道是谁,金大人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为他卖命?”
令吴辰失望的是,他并没有从蔡晓勇的神情中套出有价值的东西来,蔡晓勇哈哈大笑道:“好处?我的好处便是为了千千万万个朝鲜的百姓!”
王二蛋在一旁怒吼道:“混帐东西!”
吴辰挥手制止了王二蛋,凝视着蔡晓勇道:“有件事我想和你说,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蔡晓勇冷笑道:“我早就想到有这么一天。”
吴辰淡然一笑:“我会将你浑身上下的骨骼一点点敲碎,用尖刀一点点剔除你的皮肉,最后才刺瞎你的双眼,你也不害怕吗?”
蔡晓勇一副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似乎吴辰的话对他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厅内的几个仆役早已被吴辰的这番话吓得魂飞魄散,一时间屎尿齐流,一个个惊恐的望着吴辰那张仍然带着微笑的脸,他们知道,这个人恐怕什么做的出来。
吴辰缓步走向蔡晓勇,早有两名如狼似虎的亲兵将蔡晓勇掀翻在地,拉住他的双臂,让他十指摊开平放在地上,吴辰拿起铁锤交给王二蛋,道:“行刑吧!”
吴辰又望了蔡晓勇一眼:“真的不说吗?”
蔡晓勇哈哈大笑,笑声嘎然中止。
王二蛋握着铁锤走了过去,半蹲在地,扣住他的食指,挥动铁锤狠狠的砸在他的手指之上:“说不说?”
蔡晓勇咬紧牙关,仍不吐露一字,王二蛋铁锤在疯狂的飞舞,蔡晓勇几度昏迷,又几度被冷水泼醒过来,十根手指,脚趾早已是鲜血淋漓,不少亲兵都不忍心继续看下去,将头垂了下去,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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