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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队在黄土高坡-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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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风炉,热风工还是找不到班长张铁山,车间主任从高炉下来,见没有班长,便对其余几个年轻热风炉工说:“你们会操作吗?”
“会。”两个热风工说。
“好,那你们烧炉吧!”几个年轻的热风工打开烟道,接上推管,引上煤气,点燃棉纱往炉内一扔,煤气点燃,开始烧热风炉。点完炉,一个热风工一回头,看到热风除尘塔后张铁山探出半个身在窥看,忙走过去,见他拿着个本本在记,一瞭眼,看到好像记的操作程序,便对他说:“张师傅,送风时看不到您,烧炉时看不到您,你躲这儿干什么呢?”
“我在尿!”班长张铁山说。
班长张铁山由于开炉时不在现场,没有及时完成高炉下达的工作指挥,所以第二天便把他的热风班长撤了,和其他热风工一样,排进班里,按三班捣捣班了。后来有热风工去太原钢铁厂学习,恰好碰到六二年钱和张铁山同在一个高炉热风炉的工友,问:“张铁山以前是热风工吗?”
“是。”那个老工人答。
“他怎么在我们厂开炉时,都不会操作啊?”
“他当然不会,他是热风青灰工,不是热风操作工。”原来,太原钢铁厂大,高炉也多,高炉煤气往热风炉内燃烧前,先要在一个罐子里,把煤气中的灰尘颗粒给沉淀下来,除尘塔便是打铁罐子,高炉煤气先在它那里沉淀除尘,再进入洗涤塔内水除尘,最后才能引进热风炉内烧。
高炉大,煤气流量大,灰尘**的就多,除尘塔里灰多了,便要从底部一个堵口里放出来,把灰尘运走,在太钢有专门干这个工作的,称为热风清灰工。张铁山六二年前在太原钢铁厂,干的便是这个工种,热风清灰工虽然和热风工差几个字,但是排风送风,烧热风炉,换炉,他只看过但没干过,所以不会。开路时,多起来偷看也缘于此。
张铁山被撤了班长,当了热风工,他仍是不气馁,仍倚老卖老。“我干热风干的毬毛都白了,甚不知道。”这是他的一句口头禅。
王大力来热风炉上班,他便常以一个老师傅的姿态,训导王大力。热风炉的除尘塔三五天便清一次灰,赶上谁上白班,谁便清灰。那天正赶上王大力和张铁山的班,换完炉后两人便开始清灰。
王大力摇开清灰塔底下的阀门,灰色米粒大的颗粒从清灰塔底部像流沙般流出,流了一会儿,慢了,灰也留得少了。
张铁山对王大力说:“你拿钩子伸进清灰塔里勾勾,把上面的灰勾下来。”王大力便拿了根平时搅铁水用的手指般粗一丈来长的铁钩,伸到除尘塔口想去沟里面的灰尘。
但他没料想张铁山突然摇除尘塔上的排气孔,就在铁钩子要伸进除尘塔里时,王大力突然看到除尘塔下的排尘口火光从塔内往外一窜,他便飞起身来后腾了几米,拿的丈把铁钩脱手,在空中转了个圈,随后听到嘭的一声,除尘塔下部喷出一股浓烟,遮天盖地,甚也看不见了。
王大力生生地被崩出一丈多远,**摔得生疼,觉得左眼皮被铁钩子勾了一下,麻木沙疼,睁也睁不开。待烟雾散尽,张铁山跑了过来,忙问:“崩着没有?”
王大力忙让他看:“看看我左眼勾瞎了没有?”
张铁山一看,王大力的左眼上流着血,也吓慌了,往手上吐了点唾沫,抹去王大力左眼的灰尘看了看,眼珠还在,只是眼皮勾了个口子在流血,于是长出一口气说:“眼珠还在,没勾坏,眼皮破了点。”王大力按了按眼珠部位,还是鼓的,又睁开眼那只眼模模糊糊还能看见东西,心里便放下了一些,再看那铁钩,手指般粗,一丈来长,那勾尖部位,曾勾过铁水,已被铁水刷得尖似笔尖,不禁后怕道:“怎么这么寸,差一公分就把眼珠勾出来了!”想想前后,便埋怨道:“我勾灰呢,你打开除尘塔上面的排气孔作甚!”
“那排气孔和着爆炸有甚关系?”
“怎么没关系,里边灰热,有的还是红着呢,你打开上面排气孔,把氧气放进来,可不是得爆炸!”
“日毬怪了,老子还不懂这,干的毬毛都白了,是你拿铁钩子碰除尘塔碰出火星引爆的吧!”张铁山说。
热风炉的燃烧口堵盖式生铁铸的,用时间长了,送风时堵盖能热到**百度,不送风推到一边,又只有二三十度,冬天,更是零下一二十度,一冷一热,长久以往,铸铁堵盖便会金属疲劳,接下来便是断裂。
有一个堵盖裂了,要把旧堵盖卸下,换上新堵盖,一个堵盖直径一米,厚两寸多,二百来斤重,本来每次换,都是把另一个燃烧的热风炉的风机停下来,这样好减少换堵盖区域内的煤气,使工作的人少吸几口煤气,不至于中毒。
可是王大力和张铁山换堵盖时,张铁山却不让停下旁边烧的热风炉的风机,说停了风机不是强迫燃烧,改为自然燃烧,怕炉温烧不上去。于是王大力便和张铁山一起换炉堵盖,换完堵盖。
王大力突然感到有些头昏,恶心,知道自己中了煤气,忙往出跑,跑了两步,感到两腿发软,脑子里一个流星慢慢划过,到头分了两个叉,火星爆破,耳朵里隆隆轰轰钢厂的声音突然小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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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恢复高考
王大力只听一个人的声音说:“拉啊,把你拉到没煤气的地方去!”随即,模糊地看到一个人揪住自己脚腕,从热风炉旁往外拉,面部向上,脑袋在地上碰的呯呯响,但一点也不觉得疼,最后,脑袋里爆破的火星散尽,王大力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王大力慢慢清醒,他躺在热风炉工作区北面的路上。身上盖个破大衣,后脑勺疼的要命。摸一摸,起了两个大包。他依稀记得自己中了煤气,依稀记得别人像拖死狗一样把自己拉了出来。他忙站起身,但双腿发软,稳稳身形,便踉跄地走进热风值班室。
张铁山正在观察着仪表。“张师傅,我是不是中煤气了?”王大力问。
“可不是吗,换个堵盖,你就中煤气了。我抱你出来,还挺沉抱不动,我又来不及叫人,便把你拉出来了。怎么,好了?”
“好了,就是头有点疼,磕了俩包!”王大力说。
“我摸摸!”张铁山过来摸了摸,“好大的包,只不过头上磕了包,醒来的就快了。”张师傅戏说道。
“为什么?”
“疼啊!”
“煤气怎么那么厉害,三两分钟人就熏晕了。”
“可不是吗。”中午去伙房买饭,张师傅好像觉得一块干活,王大力中了煤气他没中,总有点对不起他,便主动去食堂买饭。
王大力给了他四两饭票和五毛钱说:“我买两个窝头,两个肉菜和一个素菜。”
张铁山看了看饭票,退给王大力两毛钱说:“不用那么多,暂时热风炉的,食堂做饭都用从咱们这引过去的煤气,咱买一份肉菜,他还敢给比两份少,吓死狗的!”
“咱别占人家便宜,吃多少咱花多少钱。”王大力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所以把钱也没看的太重。
“不用,我说不用就不用,我还没有那个面子,在钢铁厂我就别混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张师傅才把饭打回来,王大力一看,素菜熬萝卜倒不少,半饭盒,肉菜,过油肉,和自己平时两毛钱买的一份一般般多,不禁问:“张师傅,也不见多啊?”
“这食堂的班长是个新复原的大兵,他不认识我,我还特地向他说:我是热风炉的盛菜倒还行,盛那半勺肉本来就不多,还颠两下,颠下去两片。明天,咱们治治他,以为老虎不发威,他就敢抠老虎**了!”
王大力头上那两个包疼,也没注意他说的话。第二天上午十点左右,电话铃响了,王大力忙放下记录本抄起电话,一听,是食堂打来的。电话里说他是食堂管理员老王,食堂正在蒸馒头窝头,煤气突然小了,火也自然小了。刚上气的馒头窝头火一小一泄气,都蒸不熟了。问热风炉能不能把通往食堂的煤气阀门开大些。
王大力忙问张师傅,往食堂送煤气的阀门能不能打大,张铁山忙摇摇手,轻声说:“告诉他不能高炉现在炉况不好,煤气不多,能保住烧热风炉就不错。”
王大力依言回了电话。过了五分钟,热风炉值班室的电话铃又响起,王大力一接,是厂办公室主任打来的电话,也是问能不能往食堂暂时送些煤气,好让已上屉的馒头和窝头蒸熟,这次是张铁山接的电话,他很果断地说:“现在不能往食堂送煤气,如果你坚决要求我们往食堂送煤气,那我们只好停下热风炉的燃烧,往高炉里送的热风便保不住要求,出了废铁或因高炉炉温下降而悬料,我们热风炉可不负责任!”硬邦邦的话一扔出,长办公室主任立刻哑口无言,生产第一,生活第二,全厂都围着高炉转,高炉生产就为出好铁,如果因为蒸窝头蒸馒头而影响高炉生产,或悬料或出废铁,这个责任谁也负不了。
电话沉寂了十来分钟,张铁山对王大力一撇嘴说:“们,狗眼看人低,厂长,主任去买饭,两毛钱能买你一块钱的过油肉,啪啪两三勺都盛碗里,一碗啊。咱工人去买,两毛钱,就那么一点点,还给颠下几片。今天老子也整整你,让你两个食堂都吃生馒头,半生不熟的窝头,也让你看看马王爷到底是几只眼”正说话间,电话又响了,张铁山忙拿起电话,一听,是车间王主任打来的。
王主任问:“食堂打电话打到车间办公室,厂办公室主任也把电话打到车间办公室,连厂长都往车间办公室打电话,问能不能送点煤气,救个急,老张,想想办法,克服一下”
张铁山放下电话,美滋滋地说:“怎么样服软了吧。得,咱们看王主任的面子,克服一下困难,把煤气送些吧!”边说,边对王大力瞥瞥眼。
“师傅,来份白菜,来两个馒头,来一个肉菜。”王大力把饭盒伸进桌子后面打饭。那卖饭师傅接过饭盒,刚要盛菜。食堂管理员王胖子忙走过来说:“他的饭我给盛。”
把那个炊事员支走后,悄声问:“王师傅,你和张师傅在热风炉是一个班吧?”
“对啊!”
“以后我们食堂用煤气请你们照顾点。”说完,“哐哐”,给王大力饭盒盛了大半盒过油肉,又在上面盖了些熬白菜,拣三个馒头递给王大力。
王大力说:“这几个肉菜?我没带那么多菜票”
“这是一个肉菜,两毛钱。”
“我要两个馒头,不是三个?”
“这馒头有点小,三个算两个吧。”食堂管理员王胖子一边说,一边点头笑。
王大力把饭端回热风值班室,张铁山问:“打饭回来了?”
“嗯。”
“怎么样,肉菜给的多吧?”
“真不少。”
“给你分一半吧。”王大力说着,往张铁山饭盒里拨了些过油肉。
“这就得整整他们,不然他们太瞧不起咱们热风的了。”
“张师傅,咱们这靠给人送煤气就多吃,多占不好吧?”王大力心有不安。
“有什么不好,谁有点权利不用呀!”张铁山说。
欧阳秋兴冲冲地回了屋,吃过饭,便在屋里的书架上东找西找,然后又把一个装书的箱子打开逐本翻看。张兰见丈夫如此行为,便问:“你找什么呢,我替你找。”
“我告诉你,”欧阳秋很神秘地说:“要恢复高考了,上大学考试,真刀实枪的考,不像工农兵大学生,干部嘴皮子一吧嗒,就把谁上工农兵大学给订了。这次实打实的考,我就不信咱们重点学校的高中生比不过他们那些杂碎。”
“你说什么呢,说谁杂碎呢?!”张兰很不高兴地推了他一下。
“没说你,没说你。”欧阳秋也觉得自己刚才那句话说的有些损人,打击面太大,忙赔笑。其实他是在和刘炳坤置气,看到刘炳坤把自己女朋友娶走,又涨工资又当工长,心里早就暗暗运气,只是没有地方发泄罢了。
今听到要考大学,心想,靠文化知识时候到了,你刘炳坤再有本事,再能,你能考上大学?而我,欧阳秋,该是出口恶气的时候了,一旦考上大学,大鹏展翅远走高飞,岂和你们这些井底之蛙挤在一小滩水里比叫声吗?
“真要高考了?”张兰问。
“我还能哄你?”欧阳秋说。
“你想考?”
“当然考!”
“你考上大学走了,我和孩子怎么办?”
“你接着在厂里上班,我上大学毕业后,瞧能否在大城市站住脚,如果能在大城市工作,我把你和孩子都弄过去,咱不在这个县城呆了。”
张兰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儿说:“要不咱俩人都考,我也想上大学。”
“你也考,孩子怎么办?”欧阳秋没想到张兰也想参加高考,但一想到两人都上了大学,孩子无人看管,无人带时,忙表示反对。
“你可以考,我为什么不可以考?”张兰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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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总要人带啊?”欧阳秋说。
“你带不就行了!”张兰说。
“可是我是男人啊,男人带孩子总比不上女人,何况自古以来就是男主外女主内,男人外面打世界,女人在家相夫教子。这有什么不好,而且上学很苦很累,我上学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么,你怎么想不开呢。”
“我怕你一上大学,离我远了,我鞭长莫及管不了你,你花心再起,又勾搭上一个大姑娘,我那不是成了窦娥冤”
“不会不会,我哪舍得你啊,就是舍得你,也舍不得咱宝贝闺女!”说着,过去亲了一下正在地上玩耍的孩子脸蛋。
张兰见大夫坚持要考大学,心里也琢磨,男儿有志,志在四方。他飞远了飞高了,自己不是也要随他远走高飞,攀高枝么。看样子他是不愿让自己也考大学了,干脆自己就为了这个家舍了自己,全力支持他考,他如果上大学了,离忻县远了,自然离陈鲁平远了,剩下自己老担心他们死灰复燃。到时候自己也走,离忻县远远的,让陈鲁平和刘炳坤坚守钢铁厂阵地呗!想到此,张兰说:“你要考就好好准备,家里事我全包了,一心一意准备,千万别放空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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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各自备战
刘炳坤见陈鲁平坐在小登上用大盆在洗衣服,也搬个小凳坐在旁边“你坐在这儿干什么,瞅的我好不自在,心痒痒的。要不你来洗,我坐床上歇歇?”陈鲁平佯装生气地笑着说。
“别,还是你洗吧。我洗你又嫌我洗不干净。”刘炳坤说。
“那你就安安静静坐着,眼睛别老在我身上瞅来瞅去的。”陈鲁平娇嗔道。
“我得好好瞅瞅,我怕哪天你离开我了,我瞅不见你了,那时多后悔!”
“我是你老婆,白天晚上见的,怎么会离开你呢?”陈鲁平见他这句话说的没来由,便停住洗衣服的手,扭过头问刘炳坤。
“那可说不准。”
“你最近又琢磨什么呢?”陈鲁平觉察丈夫这段时间经常一人默默闷坐无言,知他心中有事,不禁问道。
“我是在想这么个事,最近厂里的知青都在说过几个月就要恢复高考了,就是考大学。咱厂有不少知青都在准备考大学,你说我吧,什么事都要强,但这学习我实在不灵,上中学时太贪玩了,学习底子没打好,要考大学根本考不上。
可是我是个好强的人,咱家也不能一个大学生不出啊,我知道你上学时学习好,人在学习方面有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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