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王之王-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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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给我们留下了什么？读《地王之王》，万千警示尽在其中。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不是一本小说，而是一个行业和时代的忏悔录。对一个现代人而言，如果只从中读到了*与幻灭，那还需要再读一遍。
　　——凤凰卫视中文台执行台长　刘春
　　毫无疑问，《地王之王》带来的震动将是巨大的。它大开大阖，写金融危机下地产大鳄的末路狂奔，写财富大爆炸中的人性迷失。面对它，更多的人将被迫沉思、反省。这本小说，是清算，是摧毁，也是救赎。
　　——《中国可以说不》、《中国不高兴》作者、时政作家　宋强
　　我敢说，这是一部让数百万地产人痛苦难眠的小说。在癫狂中坠落，在噩梦中醒来。谁敢多看一眼自己歇斯底里的样子？好在，阳德鸿给出一面镜子的同时，也放了一本《圣经》。
　　——著名专栏作家、公共知识分子　王小山
　　读《地王之王》，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生理反应。有人痛哭，有人大笑，而我是大汗淋漓。我知道，一场竞猜人物与企业原型的游戏又将风靡整个中国地产界。但比对号入座更可怕的是，它对我们每个企业家都提出了道德上的质询和宿命论式的追问。
　　——著名杂文家　笑蜀
　　当了十年地产记者，阳德鸿像开了一个大染坊，恣肆汪洋，绚烂成章。他笔下之血雨腥风，丝毫不逊于武林。多年以后，人们会通过他的小说，像想起侏罗纪的恐龙一样，想起人类曾经有种动物叫开发商。阳德鸿的系列地产小说，早已超出了行业小说的意义。
　　——著名作家　张者
　　■《地王之王》以作者一贯的人文视角和性情之笔，撕开了社会敏感带的黑幕。书页里夹着的，是独具地产界特色的喧嚣与躁动、阴谋与爱情，是一个普通人难以觊觎的别样江湖。新奇，震撼！
　　——长篇小说《四面墙》作者、小说家　哥们儿
　　

引子
他劝诫自己，什么都别去想，天塌下来，也要狂欢一次。于是，他发出指令，他喝一满杯，她就脱一件衣物。当喝到第五杯的时候，她已经赤条条颔首而立，汉白玉般的手臂优雅地下垂……
　　城中区副区长张震从情人安子家一觉醒来，已是早上十点。他使劲睁开眼，只觉得头大如斗。他本能地看了看床前的镜子，脸青面黑，头发蓬乱，像一头怪兽。他张嘴一笑，面部就有些疼痛，像被揭了皮。他心底突然涌起一阵感伤。
　　昨晚是平安夜，他却一点也不平安。听着附近教堂的钟声，内心异常慌乱。几杯酒下肚，更是洪流恣肆，泥沙俱下。他劝诫自己，什么都别去想，天塌下来，也要狂欢一次。于是，他发出指令，他喝一满杯，她就脱一件衣物。当喝到第五杯的时候，她已经赤条条颔首而立，汉白玉般的手臂优雅地下垂，双手相叠，欲遮还羞。他双眼*，却故作镇定，又灌了自己几杯，才缓缓站起来，一挥手，猩红的酒液倾泻而出，瀑布般淌过她的*，悠悠而下……
　　后来，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昨晚是在这里过夜。按理他是应该躺在家里的。越是敏感的日子，越是要乖乖地回家。这倒不是因为他怕什么，拿时髦的话说，这是潜规则。很多朋友也都是这样潜的。
　　但这次不一样。冷寂的夜空，凌乱的脚步，辽远的颂诗声，仿佛随酒精潜入了他的体内，形成回响和波涛，将他的灵魂叫到了这里。
　　现在，当他睁开双眼，看到自己像被掏空的棉絮胡乱地塞在床上，而用过它的人已经消失，禁不住悲从中来。他喊安子，房间里空旷无声。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去了哪里。他挣扎着起来，镜子里的自己丑态毕现，像一个被当场抓获的嫖客。他感到一阵恶心，一头冲进了卫生间。
　　热流带着安慰，让他渐渐舒缓过来。突然，房间里铃声大作。他打了一个寒战，水淋淋地钻出来。
　　“小张啊，就等你了。”书记的声音依然那么沉稳。
　　糟了，这可是紧急会议。半年来，区里的土地出让接二连三遇到麻烦。先是CBD滨江1号地块拍出60亿的天价，惊动中央媒体，被质疑政府哄抬地价；后又是人民商场，本来一直很顺利，在火热的拍卖现场，突然遭一群拆迁户搅局，拍卖会草草收场，白白损失几个亿。最可气的是那蓝菲菲，草台班子一个，偏偏要跟那些巨头去斗，弄得差点收不了场。水产市场那项目，明摆着没几十亿落不了槌，龙天尚且服输，你还咋呼什么？
　　不过，要说服输，龙天也未必。仗着市政府副秘书长陆海峰撑腰，段小若明确对拍卖过程提出质疑，差点推倒重来。要不是负责土地出让的唐大哥竭力斡旋，并让副市长陈建功表态，称要维护拍卖的权威性，这事儿差点就被搅黄了。但话说回来，远通虽然拿下了，也是咬不烂，吞不下，噎得难受。
　　妈的，这地王呀，真是害死人不偿命！
　　张震一边回想半年来的惊心动魄，一边胡乱穿着衣物。下楼的时候，皮带还在胯下一甩一甩的。为了这个土地工作会议，他没少熬夜，其中包括躺在各张床上，望穿楼板，炮制各种言辞，还有深入一切能够深入的领导家中。毕竟到城中区才一年多，出这么多乱子，怎么也说不过去。
　　当然，前两宗也算不了什么，纯属意外。蓝菲菲那边，严格说来也是意外，说好了另外给项目补偿的，谁知他妈的会突然变卦。不，是变态！
　　幸亏纪委那边顾全大局。幸亏还有安子。
　　对，安子，这个有些*，又有些神秘的娘们。她咋就那么大的能耐？
　　很多次，张震要打探点什么，话刚出口，就被她的舌卷莲花堵住了。他隐隐觉得，这个女人是风月老手，猎取对象必定非富即贵。但她并没有像蓝菲菲那样提出非分要求，相反有点假戏真做的样子。为此，这个圣诞节，他早早送了3克拉的大钻戒，再搭上一个周末。他还骗老婆说是出一个很重要的差，重要到不能随便说的程度。他在内心深处感激安子。这种感激驱散了他对老婆残存的一点内疚。
　　现在看来，将命运交给这些女人，终究是不妥的。蓝菲菲就别提了，贱到骨子里。安子又太妖，来无踪去无影，什么时候给你下蛊都不知道。想来想去，还是老婆踏实些。俗是俗了点，但毕竟是夫妻。一张纸就将两个人的命运连在了一起。
　　张震驾着刚换的奥迪A6，穿梭在风一般的思绪里。他知道，今天这个会议非同小可，副市长都要参加的。大半年来，房地产实在太疯狂了。好多地方，楼面地价还高出周边房价一大截。每次拍卖会都心惊肉跳，恨不得将拍槌给缴了。眼看银子汹涌而来，老实说，还是很兴奋的。兴奋之后，又有点惶恐：钱是有了，但都在账上啊。动辄数十个亿，钱从哪里来？又将向哪里去？作为分管城建的副区长，张震唯恐多收三五斗，丰收成灾。
　　为此，他在枕头上说过一句很经典的话：“老婆，钱都先放着，说不定哪天又得退回去。”
　　他先知般预感到房地产好日子不会太久，一旦开发商没钱了，什么心眼、手段都出来了。没准私下上的供，都想着冲抵土地款呢。
　　退钱不过是一句戏言。他真正不安的是，龙天那里，千万别留什么隐患。段小若是不好惹的。蓝菲菲嘛，找机会补偿一下得了。
　　但现在，补偿还有必要吗？她的揭发，她的赤膊上阵，与她所说的爱，真是一个绝妙讽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却没想到露水也会有毒。
　　他咬咬牙，决定跟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再玩玩。
　　这样想着，车就到了区政府楼下。看着齐刷刷一排官车，他心里直发毛。在领导面前，守时是最大的政治。
　　但他迟到得刚刚好。当他夹着包噌噌往上跑时，有人喊住了他。回头一看，几个人从警车里从容地走了过来……
　　

第一章　身体约定（1）
先做一个局，高价拍进，大肆炒作，把地价做上去；然后多少缴一点定金，假以时日，就找个理由跟政府谈判，要么退地，要么延缓开发或增大容积率。而退地是政府决不愿看到的。毕竟，太影响形象了。那么，就特事特办呗。
　　1
　　圣诞节的H市充满装腔作势的气氛。大街上的情人们挽着手，仿佛走在巴黎拉德芳斯或纽约第五大道。一夜的狂欢并没有让他们的身体败下阵来，他们目不斜视地走进连卡佛或UME，继续血拼和浪漫。各个售楼部，圣诞树更是绿意盎然，雪花还在飘啊飘。被复制的钟声，回荡在浮华的空间里，刚刚穿过大门，就消失在了冰凉的空气中。
　　但张震被带走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地产界。那些若隐若现的大佬们，无不为之震惊。这个学而优则仕的副区长，在9月底的水产市场一役，还显得那么活跃，转眼就成为瓮中之鳖。这已经是今年建字口犯事的第二个厅官了，此前还有一大批处长次第落马。他们感到，一场更猛的官场地震已经来临，这震中就是房地产。
　　在震惊之余，有些人又感到惊慌。越是树大根深，越会带出更多的泥。
　　而心情最为复杂的，是蓝菲菲。她是在驾车飞驰过程中接到电话的。她当即来了个猛刹车，宝马M6发出一声啸叫，差点又是连环车祸。
　　说实话，她等这一天很久了。自从半年前拍卖会上的一锤定音，自从他不再返回她的床头，她就有心将那个无耻的男人送进去。
　　在那个寂寥的秋日，她发出了平生第一封举报信。她直接用了道德败坏、生活糜烂、贪污*、鲜廉寡耻等词语进行了审判，并以公诉人的口气列举了若干事实，劣迹斑斑，铁证如山。但署名时还是颇为谦虚，管自己叫“一个知情人”。
　　当她将信封石头一样投出时，她的血泪史被弄得浪花四溅。
　　2006年春天，一切都充满希望。蓝菲菲在脸上描了半个小时后，急急地走出了办公室。她要去见一个人。此时的她，内心跟天空一样透明。无论如何，“蓝色海岸”的容积率还得调一调。而有个人是具备这个能力的，这个人就是城中区副区长张震。在两个多月的排队之后，她终于得以跟他单独一聚。一定要单独，她想。
　　为了别开生面，她将约会选在了这个城市最秘密的私家餐馆“海底食尚”。据说“海底食尚”老板曾经是一个潜水教练，于千百人中爱上了一个美女学员，竟然跟着那道海风，追到了这个城市。在缠绵数月之后，教练才发现这美女是有夫之妇。他含泪选择了离开。但他并没有去天涯海角，而是弄了一个退役的潜水艇回来，搞起了私家餐馆，在沉沉浮浮间打捞爱情。说是餐馆，不过19平方米，最多容纳19人，每桌最多19道菜，每道菜起价19元，每月最多接受19批客人。最妙的是，再尊贵的客人，落座后也要等上19分钟才上菜。总之，无论怎样，都要天长地久。有人说，这位情痴不是在搞餐馆，是在搞行为艺术。而去过的人，都大呼刺激，吃回饭，简直是九死一生。还有人说，亏那哥们想得出，即使遭宰了也九死而不悔。
　　蓝菲菲刚好是第109批客人。两人在岸上等了19分钟，才看到一匹蓝鲸远远地游过来。如此巧合，当然是蓝菲菲故意渲染。一进潜水舱，两人立即被曼妙的海底世界震住了。只见四壁一片蔚蓝，珊瑚、水草、贝壳，还有各色鱼儿游来游去，蓝菲菲不禁叫出声来。见到客人，一位装束颇似美人鱼的服务员摇曳而来，将两人领至窗前。餐厅静得出奇，只有一曲My　Heart　Will　Go　On在缓缓流淌。张震与蓝菲菲相视而坐，真像是一对情侣。潜水艇慢慢*，由浅入深，水泡一串串冒起来，像是爱情的誓言在闪烁。

第一章　身体约定（2）
面对这个俊朗、干净的男人，蓝菲菲似乎忘记了他是一位政府官员。她一边随着音乐扭动身子，一边痴痴望着对方，直到他有些不好意思了，才娇滴滴说起话来。
　　看着这位顾盼流萤的女人，我们的张副区长竟然有些腼腆。早听过她的传说，现在看来，单是那暗藏机锋的凤眼柳眉，就够人消受得了。他本能地给了自己一些暗示。
　　不过，蓝菲菲并没有轻率地直奔主题。她知道，交浅言深是官场大忌。一个女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先撒娇，再撒网。在她的引导下，话题始终朝着轻松愉快的方向发展。
　　19分钟后，菜品逶迤而上。依次是一见钟情鲍、比翼双飞翅、三生比目鱼、四季*手、五代佳人贝、七妃倾城露、八面玲珑珠、九死不悔丸。美人鱼小姐报一道菜名，两人就齐声而笑。末了，蓝菲菲才举杯齐眉，与张震郑重干上一杯。
　　几杯下肚，蓝菲菲就有些醉意。“张区长，你知道吗？在我心目中，你什么都不是。”
　　“嗯？是吗？”张震吃了一惊。
　　“作为领导，你过于能干；作为官员，你过于矜持；作为男人，刚刚好。”
　　“呵呵，是男人就好，是男人就好。”
　　“吃了这个，就更像男人啦。”蓝菲菲一边夹着九死不悔丸，一边笑嘻嘻地说。
　　张震一笑，很配合地吃起来，之后便显出精神抖擞的样子。
　　两人逗笑着吃完这顿海底盛宴。一结账，两人又笑了：不多不少，1999元。
　　因为有过“天长地久”的深刻体验，蓝菲菲一下觉得很多事情都好说了。说实话，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但那都是在工作应酬上。这一次，友情才算真正开始。
　　友情迅速得到了升华。蓝菲菲是在枕头上向张震提出增加容积率的。此时的张震，刚从兴盛区规划局局长升上来不久，还多少有些畏首畏尾。但毕竟是在别人家的床上，不好义正词严，便亲了亲那张灯光下的粉脸，说：“缓缓吧，我才上来呢。”
　　“才上来咋啦？你还才从我肚子上下去呢。”蓝菲菲噘起了嘴。
　　张震呵呵一笑，说：“我不在规划局了，没那么方便啦。”
　　“方便？要怎么才方便？”蓝菲菲一翻身，又压在了他身上，“这样方便吧？”
　　自从吃了那九死不悔丸之后，张震自觉越来越像个男人。这一夜，更是战无不胜。但按蓝菲菲的说法，容积率不调上去，他仍然不算个男人。
　　为了“男人”这个封号，张震决定试一试。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结拜大哥唐达林。在这个充满江湖气息的城市，官场达人也都喜欢操点好汉气质。在张震眼里，唐达林堪称侠之大者。他身材魁伟，俊逸倜傥，又有显赫的博士学位，最关键是贵为市规划局副局长，却不居高自傲，兄弟朋友有求必应。张震知道，对唐达林而言，调容积率也就是调*那么简单。只要他开口，大哥决不会推诿。他要算的账是，到底有多大必要去开这个口。既然关系是生产力，这个生产力就不能白白输出。拿他们的话说，要权力资本最大化，而且要将风险降到最低。
　　平心而论，蓝菲菲是怎样的人，他并不太了解。即便就男女关系而言，也远没达到非帮不可的程度。但不知为什么，他越是这样想，就越是有点不安。好像蓝菲菲已经为他生了龙凤胎，就看在那两团肉*上，也要去开开这个口。
　　为这事儿，他专门约大哥打了一场球。他想尽量在不经意间提及，先试探试探。

第一章　身体约定（3）
在半山高尔夫球场，两人沐着和风，走在起伏不定的草坪上，东拉西扯地说着江湖闲话。忽然，张震一弯腰，一道白光射了出去。“哈哈，当了副区长，进步很快嘛。”唐达林一边笑，一边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