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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度商痛-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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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我狐疑地盯着她。

  “骗人是小狗!”赵秘书的红唇肉肉的,宛若熟透的草莓,娇艳欲滴,看得我积极运动微凸的喉结,接连几次重复吞咽口水的动作。

  以“狗格”抵押“人格”是女孩子惯用的技法,一般而言,如此语境的话儿可信度还是蛮高的,至少,她们没有空口白话,而是牵出一只“狗”来为自己担保。

  毕业分手之时,小丽坏坏地笑着对我说,有一个漂亮的女生喜欢我,我知道她又在耍笑于我,便置之不理,一笑了之。回到家中,我才发现书包里多了一张小丽玉手亲书的纸条,上写着:有一个女生喜欢你,真的。骗你是小狗。

  我们班六十九人,可怜得仅有七名女生,是典型的女生贫困班,比和尚班强不了多少,能有谁会希罕俺?“七仙女”当中,除小丽外,都已名花有主,她们早先与白马暗中拉拉手钩钩胳膊啥的,从事地下革命活动,毕业后就燕燕于飞,光明正大了,谁还会一晃间觉悟倍增,实现质的飞跃,投诚到我的麾下?难道是小丽这鬼精贼喊捉贼,挥泪大甩卖,想便宜点儿把自己兜售给我?——不可能啊,虽说小丽爹妈劳燕分飞了,但她那大款的老子给她娘俩N多银子,足够锦衣玉食山珍海味的,她肯死心塌地地屈尊下嫁,跟我吃糠咽菜清贫度日?这鬼丫头是想报复我不借给她橡皮吧?我把小丽的纸条扔进书堆里,以一毛钱一斤把十年寒窗抱啃的书本悉数变卖了。那张纸条在天平上还是有点质量的,但在收破烂老大爷的秤下渺小如沧海一粟,归零了。

  眼下赵妮娅也以“小狗”自我威胁,玩的是同样把戏吧?

  “快收拾东西走吧,车在外面等着呢!”她的胳膊嫩滑得掐出水来,如一截白藕,轻轻撩了我一下,“实话跟你说,乔老板让我俩去海边收拢天然胶。”

  “乔老板说的?他人呢?”

  “他与税务局的陆胖子去北戴河度假了,大约半月才能回来。”

  “去海边收拢天然胶?——海里出产天然胶啊?”赵秘书的话儿颇为荒唐,让人难以置信。

  “你废话真多,想编《十万个为什》呀?路上我慢慢告诉你。”赵妮娅吃吃地笑,“走吧,三百多里路呢,天黑前必须赶到!”

四十七 渔村(上)
赵秘书驾驭着性感的红色Polo上路了。尽管车内空调呼拉拉“北风那个吹”,但我还是躁热得难受,汗流浃背之余,脑门搭载了豆大的汗珠。赵秘书开车有如猛虎下山,方向盘扭过来打过去,碰碰车游戏似的,在人群密集的街市里横冲直撞,刺耳的急刹车声绵绵不绝,俨然让人置身于好莱坞大片的追车戏中,那种身临其境、魂飞出窍的刺激使我终生难忘,其惊心动魄的程度抵得上一万零一部《头文字D》了。

  汽车飞上高速公路,我才把一颗高悬至嗓子眼的心安放进肚子里,专心致志地喘了口气,心想,这哪儿是开车,分明是玩命呀。

  赵秘书跟我说,她学车不到两个月,手生着呢,还需要来日方长的熟能生巧,所以,制造点紧张与恐怖是理所当然的,希望我能提高觉悟,深刻理解。

  我淡淡地苦笑一下:“驾校哪里是在培训司机,分明是在培训‘杀手’呀?”

  “闭上你的乌鸦嘴,说点儿吉利话好不好?”赵秘书香汗涔涔,吁吁娇喘,无暇顾及凌乱的秀发,“我还不知道驾校门口朝哪呢!”

  “不知驾校门口朝哪儿——那怎么考取驾照?”

  “傻了吧,时间就是金钱,谁会花那闲功夫去学开车?”赵秘书一脸鄙夷,“花钱买一个得了。”

  “花钱买?不会是假的吧?”我惊疑。

  近几年假证游击队的生意贼他娘的红火,业务种类日益增多,势力范围横跨亚欧,从苏区径直挺进到敌战区,一贴得广告把车站、码头、校园、都市的角角落落覆盖三遍之后,又深入到广大农村了,二柱子家的猪圈墙上就贴有四张办理各种文凭、证件的标签。中国有###亿农民,每人一张清华北大哈佛学历,那业务量海了去了,我敢说,谁能揽下这所有的买卖,赶超彼尔&;#8226;盖茨跃居世界首富应该没问题吧。我们村长姜老五独眼龙看事——慧眼独具,目光超前,一下子就支持了三桩买卖,为他三个小学没有毕业的狗蛋子每人置办一张大学学历。咳,还别说,就那一纸假文凭还真他妈的管用,姜老五的三个娃儿全部出息了,一个当了乡干部,一个进了军校,一个钻了银行。我娘要我爹也给我买一张清华的,我爹白了她一眼:“你懂个屁,就是弄张老天爷的又管什么用,咱没人家姜老五那弯弯本事,就别吞那弯弯镰刀!”或许我爹说的有理,那文凭到了我手里,少不了是废纸一张!

  “真的,真的!怎么会是假的呢,是乔总托人从驾校买的。”赵秘书得意地笑了,“环球伟业的生意大了,也会给你买驾照的,所以说,抽空你就开着公司里的那辆破面包学一学,先在院子里撞撞墙,免得到街上去惹乱子。”

  “驾照真能随便地买卖?”

  “不是随便地买卖,是有的放矢。驾校卖一张驾照比学一张驾照高出1000,而且可以节省诸如教练费、汽油费、磨损费、维修费、课本费啥的,多划算啊。再说,这周瑜打黄盖两全其美的事儿,何乐而不为呢?”

  “噢,原来如此。”我又长见识了。

  “这年头,坐在驾驶位置上开车的多是老板、经理,副驾驶位置上坐着的才是真正的司机,一句话,老板、经理们买驾照了,总想过过车瘾,显摆一下。”

  赵秘书比我大三岁,并非“长头发,短见识”的那种,她经验丰富的社会认知能力让我肃然起敬。也许吧,社会之于人生就如一道令人头痛的复杂四则混合运算,需要睿智的目光去找到一种简便方法,删繁就简,则一切芜杂便可迎刃而解。

  岙北,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是一个偏僻的小渔村,羞于见人的少女一般,躲在海天相连的山坡上,蓬蓬勃勃的鱼腥气息从左边的鼻孔爬出来又从右边的鼻孔钻进去,一刻也不闲着,反复证明着小村的性质。由于道路生疏,加之一路堵车,时针跳过晚上十点的那条刻度我们才赶到岙北。

  “联络人怎么还不来呀?”赵秘书于一开阔处止住她的Polo。

  “是啊,要不打个电话联系一下?”我下车伸伸懒腰,活动一下腿脚。

  “咳,怪不得老等不到他的电话呢,原来的我手机没电了,咯咯咯……”赵秘书自我解嘲地笑着换上新电池。

  “他定然也是等急了。”我说。

  “我这就给他去电话……”赵秘书拨打着手机,“……吴黑生,你说咱俩有多倒霉吧,那小子关机了。”

  “关机?那咱们怎么办?”

  “没法办,今夜只好在车上猫一宿了。”赵秘书熄了车灯,也下了车,“一家一户跟羊屎蛋似的散落在山坡上,咱们根本没处找他。”

  对于领导的说法,我深表同意,真的,黑灯瞎火的,家家户户都睡了,去哪儿找人呀!

  陪赵妮娅海侃穷聊了好长时候,吹了大半夜的海风,困乏得再也睁不开眼,我跟她说声道歉,一头钻进汽车后排,倚在靠背上昏昏沉沉地闭上眼睛。

  当跳跃的曙光把我从酣睡中晃醒,我心惊肉跳地愣在那儿,一动也不敢不动……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四十八 渔村(下)
我大睁双眼僵化在那里——赵秘书双臂缠绕在我脖子上,大半个身子趴在我怀里,睡得甜甜的,均匀的呼吸起伏有致,偶尔有几声含混不清的呓语絮絮而出。我最大角度地转动眼球,偷偷窥视怀中的赵妮娅:亮亮的秀发,粉粉的脸蛋儿,长长的睫毛,翘翘的鼻子,艳艳的红唇,长长的颈项以及颈项下面露出的半截嫩滑的胸脯——真美啊,如果赵妮娅投胎到遥远时代的越国,足可盖帽四大美女,挤掉西施的名字。她乖巧地偎在我的胸口,鼻孔的热浪打在我半裸的肌肤上,感觉起来柔柔的,痒痒的,舒服而又难受,喜欢却又想方设法地拒绝;她平素高傲的胸脯恣意地顶在我的胸前,那一片白花花的嫩肉让我呼吸滞重,我感觉有一只急速飞奔的豹子闯入胸腔,以其矫健的四肢全然占领了心的荒原。我知道,那只豹子有一个恐怖的名字,它叫欲望。欲望是吸一口就会成瘾的毒品,如果不快些驱走,就会让男儿的城堡顷刻之间沦陷,化为一座废都。

  “赵秘书,赵秘书,醒醒,天亮了。”我僵硬着全身,小声喊叫着。常言道,朋友妻,不可欺,听说赵秘书与乔老板有桃色关系的,乔老板离异,赵秘书单身,他俩的友谊正在健康的轨道上大踏步向前迈进,急剧升华,早就生米成熟饭了,我怎能浑水摸鱼?

  “天亮就亮呗,管我屁事。”赵妮妮非但没起身,反倒向我怀里靠得更紧了。

  “赵秘书,联络人的事儿……”我提高分贝,再次正襟危坐着喊叫。

  “你烦不烦,我还没睡醒呢!”她杏眼圆睁,发现自己正拱在我怀里,突然狂笑不止,“咯咯咯,噢,明白了,我赵妮娅有辱你的君子之风了,对吧?——呸!吴黑生,我告诉你,别自作多情,生铁蛋子一个,我对你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咱俩那样子……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儿不合适。”我解释道。

  “吴黑生,你纯粹是假正经,明###里有鬼,想入非非,还要虚伪地装作正人君子之流!”赵妮娅呶起樱桃小嘴,“我是妖精啊,能吃了你?”

  “不,你比妖精漂亮多了。”

  “你不害怕?”

  “不害怕,不害怕。”我这句话的水分已高达70%了。

  “来,拥抱一下。”她闭上眼睛,张开双臂,静静地等待。

  “……”看来,又中了鬼子的埋伏,摘用领导们自我表扬时常用的一句话便是,“我展开了激烈的思想斗争”。

  “吴黑生,你到底抱不抱?”赵妮娅最后通牒了,我的思想斗争才进行到一半。

  “我……”我首鼠两端,进退维谷,抓阄的心思都有了。

  “你呀,真不像个男人!”“嘭”一声,赵妮娅打开车门,站到车外。

  阳光洒满山坡,罩在薄薄裙子下的她的躯体的优美线条被光线勾勒得清清楚楚,凹凸玲珑。我的喉结又开始运动了,像成熟的男人那样。

  “我……我不像男人?”我讷讷自语。

  “当然,好男人应该像流氓一样!”她回望一眼。

  我石化中。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怪不得小混混们身边总是美女如云,前呼后拥,遮空蔽日呢,原来他们荷尔蒙超常发挥,至少是正常男人的三倍以上,雄性味十足啊!而一般男人总是鲜有个性,唯唯诺诺,斤斤计较,瞻前顾后,不敢越雷池一步,缺乏动手动脚的魄力,只是停留在理论的高度上歌颂爱情,不肯身体力行,先斩后奏。相比之下,女孩儿们更喜欢暴力型男人,喜欢被一种野蛮与疯狂俘虏,甚而喜欢被肆意地虐待,她们讨厌君子型男人叶公好龙样的爱慕表达方式,她们要求的是不遗余力地真抓实干,即便是误入贼船,成了迷途羔羊,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赵秘书的思想解放程度足可比肩港台赶超欧美了,我的行为太中国太传统,换言之就是过于保守,勾不起她新新人类的兴趣,让她失望了。一个让女孩子失望的男孩,算不得好男男孩,我就是那样的男孩。

四十九 猴子(上)
海风习习,我与赵妮娅站在山坡的最高处眺望大海,彼此谁也没有说话,那是一种令人尴尬的时刻,交谈尴尬,沉默亦是尴尬。我驻守,就像海边屹立的礁石,她冲锋,就像那奋不顾身扑向礁石的海浪。——没有把她搂进怀里,我错了吗?如果是,就该归罪于孔夫子,中国人中其流毒太深,每个细胞都灌满了君子之道,丧失了动物的野性,二千多年后的今天依然不敢接受浪漫,享受激情。

  “这就是爱,说也说不明白,这就是爱,稀里又糊涂……”手机响了,是赵秘书的。女孩儿们的手机铃声大都与爱情有关,赵妮娅的也不例外,她所崇尚的或许就是那种“说不明白,稀里糊涂”吧。

  赵妮娅返回车上,抄起手机:“喂,噢,是啊是啊,你好你好,我们正在村外的马路上呢。一直往前走是吧?好的,你在路边接应一下,我们马上过去。”

  我呆在原地,深刻反省当中,和尚念经一样深刻检讨当时没有把赵秘书搂在怀里,以致忤逆了领导的美意,有失领导厚爱。

  “吴黑生,应当说,你生不逢时啊!”赵妮娅瞟我一眼,诡秘地笑了。

  “生不逢时?我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比置身万恶的旧社会强多了,我幸福着呢,应当说,我生逢其时!”我回应。

  “你最好生活在封建社会里!”

  “封建社会?你想统治我是不是?”

  “在封建皇宫里,你是一名合格的太监!皇帝老儿年年都会为你颁奖,发你一个坐怀不乱处男杯!咯咯咯……”赵妮娅笑声澎湃,我耳鼓里满是海潮的汹涌激荡。

  “……”我无言,继续石化中。

  “笛笛笛……”赵妮娅反复用力摁着喇叭,再三催促:“吴黑生,别傻愣了,快上车,联络人正在村子里等着我们呢!”

  “嗳,嗳。”我回过神来,匆忙钻进车内。

  我们前行到村口,就见有人在路边拼命地甩动胳臂,招呼停车。

  “是环球伟业的赵小姐吧?”路边一个五十余岁、关公脸膛的男子探出长颈鹿脖子扯起喉咙高声吆喝着。

  “是啊,你是……”赵秘书停车问道。

  “啊,啊,我就是‘猴子’。”男子边说边点头。

  “你好,你好。”赵秘书下车与“猴子”亲切地握手,我也下车。

  “我姓侯,是土生土长的岙北人,附近百八十里大人小孩都认得我,大家亲热地管我叫‘猴子’,在岙北这一亩三分地,有事你随便吱一声就是。”男子自我介绍一番,像王婆卖瓜。

  “我姓赵,这位是我们公司的经理吴黑生。”赵秘书指了指旁边的我。

  “你好。”我向前走两步,与“猴子”热烈握手。

  “情况怎么样,一切进展还顺利吧?”赵妮娅半倚在车门上,风情十足,车模般靓丽。

  “啊……啊……”“猴子”愣一下,回过神来,把游离的目光从赵妮娅饱绽的胸脯上恋恋不舍地移开,“打捞了约摸二百多吨吧,一直风大浪高,速度慢了点,不过,只要见钱,热情还会高涨的。”

  “干嘛不多组织些人打捞啊?这样磨磨蹭蹭的,啥时才能结束?”赵妮娅语气着急地说,“夜长梦多,万一露出马脚,一分钱见不到不说,还要蹲局子的。”

  “猴子”点头哈腰:“那是,那是,沉船有一个多月了,那些洋鬼子比咱们还着急呢,大风大浪的,他们也只能望洋兴叹。”

  赵秘书紧绷着红唇,沉默一会儿:“风急浪大,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等到风平浪静了,海事部门打捞的时候,还有你们的肉啃?”

  “是啊,是啊——不过,这两天他们意志消沉,下海的热情大减呀!”“猴子”话里有话。

  “——为什么?”赵妮娅认真地盯着他。

  “我老是空口说白话,他们信不过。”“猴子”憨笑着,“钱始终没有……”

  “噢,侯先生,大老爷们何必拐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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