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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度商痛-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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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马身材剧烈地抖动,“哼!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迁就,忍让,你却步步相逼——你还想怎么样?”
女人晃动着身躯,来回走动,把老板桌敲打得噼哩叭啦。
“哈哈哈哈……”乔老板跟没事人似的,“错!大错!!大错特错!!!单董事长息怒,请听我把话儿说完。”
“又有什么鬼花招?快说!”河马女人气得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拿起一支钢笔心烦意乱地耍弄着。
“放心吧,这次我不是伸手向你要钱,而是请你助我一臂之力!”乔老板俯身,双臂支撑在老板桌上,歪头看着河马女人,“我那点儿家底你清楚着呢,薄得可怜,维持温饱尚可,但要扩增个差不多的项目就势比登天,所以,需要一笔贷款——当然,我不是向你借贷,而是向银行——只要你给牵根线、搭个桥就行了。”
“我不会为你担保的!”女人的火气泄了一半儿。
“不要担心把自己连带进去,用不着你担保!只要你给我介绍个松口的银行就行!”乔老板从女人手里抽出钢笔,“不就说几句话嘛,很简单,单董事长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这点小事难得倒吗?”
“多少?”女人依旧没好气地说。
“一千万!”
像流氓一样(34)
“人心不足蛇吞象,乔建月,你的胃口不小啊!一千万?你当那是日元呀,张口就来!”女人扭过脸去,“我办不到!”
“哈哈,在这里办不到就去市行,市行里办不到去省行,省行办不到去央行。你单董事长能耐大着呢,区区一千万,在你眼里那还不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这是我乔某从银行贷款,不是从你口袋里掏钱,而且,这钱早晚我还要归还的嘛!如果这事你帮不了,那天然胶的事儿,我可不敢保准儿!每吨比市场价便宜三千多块,八百吨可就相差二百四十万呢,挺诱人的!哈哈……”
女人深思了一会儿,终于开口:“好吧,我帮你试试,但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我烦你!”
“放心,这贷款办妥后,我乔某再也不会厚着脸皮伸手从你口袋里掏钱了。即使我落魄天涯,沿街跪讨,也不会进你的家门乞求施舍!”乔老板指矢天日,信誓旦旦,就差扒坟掘墓拖出祖宗八辈来做保了。
好一阵儿沉默,河马女人重新抬起头来:“好,我可以帮你,但是,第一,这次你能够讨回多少欠款我不管,但必须按合同规定的四六分,把款项及时、足额地划到我指定的账户上;第二,以后休想再死乞白赖地伸手来问我要钱,我一分都不会给;第三,天然胶的事情,速速给我办好,而且质量要有保证。——听明白了吗?”
“好极了!”乔老板长长地吐一口气,“不过,那天然胶的增值税发票我可办不到!”
“办不到?那样的价格开具变通发票,你胡弄我傻子啊!”女人的火气重来,“好啦,这笔生意你不想做就算了,玩什么小聪明!”
“娘子息怒,我百分百照办就是,不就几张增值税发票吗,能奈我何?”乔老板嬉皮笑脸,借坡下驴。
“这还差不多!”女人扬起眉毛,转而说道,“休要人前人后的喊我‘老婆’、‘娘子’,赚我便宜,我们早已离婚,法院都判决了的!”
“嗨,嗨,嗨,我可是看在女儿的份上,才这么称呼的。奉劝你一句,切不要拿自己当天仙!”乔老板的笑容自始至终都刻在老母猪屁股一样的脸上,“十几年的同床战友,一点儿藕断丝连的感受也没有?不说别的,难道丝毫就不怀念我那两颗健康的肾给你带来的快乐?哈哈哈哈……”
“驴腚里没好话,绕来绕去就转到下三路了,你这样的人渣早该阉了当太监!快滚吧!”河马女人不再理睬。
“不急,不急,我还想见见我那亲爱的宝贝女儿呢!”
“她懒得理你,外出旅游了!”河马女人伸臂,摆出个送客的姿势,“伟大的乔先生,请出去吧,难道还要麻烦我喊保安过来吗?”
“好吧,拿欠条来!”乔老板有些不情愿。
河马女人从抽屉里取出一张欠据:“这家混蛋的客户欠我86万,三年多了,我派人前去索要十几次,始终不见分文。这次你催讨到欠款后,务必第一时间打到我的账户上,否则,贷款的事儿就甭来找我!”
“一言为定!瞧好吧,我让那小子领教领教我马王爷的厉害!”乔老板取过欠据,转身就走。
“哎,哎,你回来,放下我的金笔!”河马女人在后面吆喝道。
“哈哈,我知道是金笔,不是金笔我还不拿呢!”乔老板出了房间,回头晃了晃手中的钢笔,抛出一个飞吻,“拜拜了,亲爱的单董,后会有期!”
“那支钢笔三万多块呢!你这个流氓,给我放下……”女人气得乱喊。
乔老板不再搭话,冲我一招手,下楼上车,出了艾斯特&;#8226;圣堡的大门。
“怎么样,这一仗干得漂亮吗?”汽车驶出大门,乔老板嘻嘻而问,“又一桩大买卖,真他妈的过瘾!不需几天,白花花的银子就来了!”
我只是笑,未置可否。
“这玩意儿归你了!”乔老板把金笔扔到我怀里,“我斗大的字认不了几个,更不要说写字了!”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随便要呢?我推却道:“乔总,这东西与我不配,我用着不合适的。”
“叫你拿,你就拿着!什么配不配,合适不合适的,日后在业务中要用到的!”乔老板有点不耐烦。
“这好几万块钱呢,万一丢了啥的,我……”真的,连黑子搭上,我家也凑不出三万块。
“白捡到的东西,丢就丢了,反正咱们也没花一分钱!”说着,乔老板岔开话题,“黑生啊,你觉得今天这事我处理得咋样?”
“乔总,我不明白,既然能搞到那么便宜的天然胶,为什么我们不自己贩卖?”我挠了挠并不能搔痒的脑袋。
乔老板摇晃着猪头:“哈哈,黑生啊,这买卖虽然赚钱,但咱们干不了,只能从中倒一把:一来,八百吨天然胶要上千万元,咱们没有那么巨额的资金,二来,如此庞大的数量,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合适的销路,所以,只能就此倒给单兰兰,从中小赚一笔!”
“为什么还要在市场价90%的基础上又让价10%给她呢?”我依旧糊涂。
“三十六计中有计曰‘欲擒故纵’,只有设置一个巨大的差价,才能引诱单兰兰上钩,才能以此换取条件,迫使她为我搞到1000万贷款。”乔老板边开车边对我说,“黑生啊,生意场如浩瀚的大海,深不可测,你可要好好学啊!”
“我会认真的!”我说。不知不觉中,我被俘虏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像流氓一样(35)
乔老板谈锋甚健,见我听得入心,便一个劲儿口若悬河地痛述革命家史:“黑生啊,不瞒你说,因为家贫,我是入赘到单兰兰家的,后来,我犯了一个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单兰兰也‘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于是,三年前我们就分道扬镳,各奔前程了!单兰兰的爹老子做过大官的,颇具道风,虽说现在退休了,但仍有些呼风唤雨的本领。我在单家呆了十五六年,他们好多条小辫子在我乔某人手里攥着呢,所以,每有我装疯卖傻、耍泼撒野的时候,他们也要白白地忍受着!”
我晓得了,怪不得乔老板方才胆敢如此蛮横无理呢,原来,他放刁是有先决条件的!
“我原本姓宫的,后来,因为债务纠缠,便改姓乔了。”乔老板继续说,“与单兰兰离婚后,我就离开了艾斯特&;#8226;圣堡,另起炉灶,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缔造了环球伟业。虽说离异多年,但因为生意方面的关系,单兰兰免不了时常有求于我,当然,我也时常有求于她,所以,我们是好合好散,互惠互利,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用赶时髦话说就是,双赢!就拿今日之事来说吧,她有86万元的欠款追缴不回来,交给别人办理又不放心,就只能跪求他的前任丈夫了!哈哈,###分成,这笔欠款索要回来,可够肥的!”
在外人眼中,城里人有钱了就离婚,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说拉手就拉手,说翻脸就翻脸,抹脸比脱裤子还快,翻云覆雨的,全是闪电行动。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对,叫“个性”,说到家,过于个性,无视共性,便是彻头彻尾的自私。若要说珍视婚姻,那还要数农村,虽说有很多的“先结婚后恋爱”,但他们那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式地相爱——男人爱老婆,老婆疼男人,两两谦让,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有夫妻二人甚至一辈子都没红过脸的。城里花花绿绿的,诱惑一浪接连着一浪,宛如新鲜瓜果上市,大家便有啃上一口尝尝鲜的欲望,于是那些卿卿我我、海誓山盟的爱情如玻璃盏一样跌落了,碎得一塌糊涂。前两天的报纸上说,一对生死相许的小夫妻在摸到五百万大奖后,当即义无反顾地宣布决裂了——勇气可嘉,神气十足呀!我同桌小丽的爸爸也是在这时尚的离异大潮中追风逐浪力斩情缘的,小丽的妈妈见回天乏力,只得泪眼迷离地高唱一首《只要你过得比我好》,凄婉地步下婚姻的殿堂;较之妈妈,小丽更加悲痛欲绝,显得比窦娥还冤,其情形让人惨不忍睹,惹得我愤愤不平,险此“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黑生啊,常言说得好,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才受穷。在商场混就要事事长点脑子,谨慎小心。只好操作得好,那绝对是财源滚滚,盆满钵满啊!”乔老板一路启发我。
我点点头。的确,乔老板说得在谱,这是一个注重“操作”、讲究“操作”、绞尽脑汁搜索枯肠变着花样“操作”的时代。同样的一件事儿,只要“操作”得好,“独眼龙”就可美其名曰“慧眼独具”,“秃头”就可美其名曰“聪明绝顶”,“妓女”就可美其名曰“小姐”,“嫖客”就可美其名曰“先生”,“阳痿”就可美其名曰“坐怀不乱”; “早泄”就可美其名曰“过于激动”; “死搬教条”就可美其名曰传统,“胡乱来”就可美其名曰“先锋”……这么说,乔老板也是位善于“操作”的高人,有着变幻莫测的魔力,能够点石成金,化腐朽为神奇。
“哪咱们如何操作呀?”我开口发问。
“嗯,很有些难度,要精心、周密布局一番的——不过,我已有个大概轮廓了。当务之急,我们要先为单兰兰讨回那86万债款,然后再着手天然胶、税票,最后再办贷款,上新项目。”乔老板打开手机,“喂,是大彪吗?哈哈,是我,乔某。没啥大事,就是想借你手下那帮弟兄用一用,外出办点事儿。嗯,明天,说定了,明天早上六点准时出发,面包车我早已联系好了。好的,就这样!”
“乔总,不就是去索要欠款嘛,又不是去打架,何必兴师动众呢?”我看了他一眼。
“不是打架,但胜过打架!”乔老板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到手的钱,到嘴的肉,任何一个欠债者都不会善意还款的!不预先找几个江湖兄弟帮着站站场,助助威,壮壮胆,那欠款能要回来吗?这86万欠款,单兰兰早先派人追要过十几次都未果,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啊,一句话,‘难于上青天’啊!” 。 想看书来
像流氓一样(36)
第二天一大早,我刚起床洗漱完毕,猛听外面闹闹嚷嚷的,伸头一看,见楼下站了七八个人,乔老板正跟他们比比划划。
我跑下楼去。
“昨晚立交桥附近发生了一起车祸,其中一方是大彪的要好哥们,大彪带几个弟兄过去帮场,所以他来不成了。”一个人对乔老板说。
“嗬,这小子业务挺接手啊。行,他忙他的,咱忙咱的。”乔老板挨个打量那些人,“你们七个都准备好了吗?”
“回乔老板,一切就绪!”小伙子们齐声高喝,俨然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从课本上找句话就叫“时刻准备着”。
“今天大彪没来,我乔某亲自强调两句:第一,一切行动听我指挥,不得擅自胡来;第二,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动手;第三,我不说下手,谁也不许下手,否则,后果自负。”乔老板咳嗽两声,官腔百分百,“出手不能太狠,点到为止,娄子捅大了,弄出人命来,谁也不好过。大家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七个年轻人异口同声,很有专业素质,显然受过军事化训练的。
我紧绷着嘴唇,把蹿到嘴边的笑声打压下去——乔老板的讲话太逗人了,明明是“一切行动听指挥”那么屁大的一点事儿,非要肢解成三份,标示个一二三来,以彰显条理清楚。也不能怪乔老板,流弊所及,天下皆然,许多领导讲话的时候,非要扳着手指东一榔头西一镢头地瞎凑一长串无关紧要的几条(当然最好是十条),就像小乞丐来回数弄讨到手的那几枚硬币一样,自我陶醉地炫耀、卖弄一番。
那七个小伙子统一身着黑色的裤子,黑色的T恤,戴着黑色的遮断人生的墨镜,脸上镀着厚厚的冷漠。当中一个年龄尚小的,十五六岁,模仿出道江湖的豪侠,作威风凛凛状,当属帮派里的新生力量了。
七人站成笔直的一行,乔老板在他们面前趟了三个来回,首长检阅部队一样一扬手:“出发!”
七人蹬上面包车,我与乔老板钻进奥迪,沐浴着朝阳前进。
“乔总,他们是干什么的,专门要债吗?”在车里,我问乔老板。
“他们呀,哼,什么都会,什么都不会!”
“什么都会,什么都不会?”乔老板的话儿显然是一边吆喝矛一边吆喝盾,让我听得糊涂。
“是啊,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打架带斗殴,他们样样都会;真让他们干得正事,啥也不会。这帮小子,不学无术,整天在黑道上混,一群完蛋货!”
“黑道上的?”我惊愕。他们一个个眉清目秀,够帅够酷,跟周杰伦似的,怎么就黑道了呢?
“嗯,就是黑社会,他们是‘菜刀帮’,刚才我提到的大彪是他们的老大。”
——老大?这名字听起来够光芒绽放的,很有点领袖的味道。那七位小伙子清一色黑衣打扮,让我想起港台电影里的“斧头帮”、“三K党”、“砍刀邦”之类,他们整齐化一,专业性超强啊。哲学家们说,世界是矛盾的统一体,有阳光便会有阴暗,如此推断,在社会背后必然潜藏着另一个社会,即黑社会。当前,全球形势一片大好,世界一切爱好和平的人民正聚精会神搞建设,怎么还会有破坏安定团结大好局面的不良因素呢?综合报纸电视杂志里的说法,本&;#8226;拉登那帮子是地球上最大的黑社会,他们组织严密,行动诡秘,专搞大动作,制造大响声,前不久把唐诗里的“危楼高百尺”撞得轰然倒地,引逗得USA举国惶惶,据小道消息,象驴竞赛获胜的该国总统午睡的时候脑袋底下也枕着子弹上膛的五连发手枪呢!
乔老板又说:“这帮乌合之众,打架小过年似的,以斗狠著称,弄不好惹出大乱子来,不到万不得以,我才懒得搭理他们呢!我们是正南正北的生意人,有些事需要他们帮忙,但又不能跟他们走得太近,若即若离方为上策。”
乔老板的意思明摆着呢,就是要掌控一种狐假虎威的境界。他担心与黑道交往过密,弄得自己口碑欠佳,一身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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