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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三生 美人殇-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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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是一个怕冷的人,因为有董卓,我才喜欢冬天吧。 
    可是如今,我却是冷得连牙齿都在打颤。 
    那一日貂蝉最后的话,究竟有何深意?我怎么想都不明白她下一步要做什么,一想,便是两个月,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于是,我便干脆不想了,留在郭嘉的糕点铺子里,每天的工作除了吃吃睡睡,便是欺负小毛,顺便管理一下糕点铺的财务。 
    只是曹操倒一直未有消息,却也从未听郭嘉提起过他,记得曹操曾说过让郭嘉留在洛阳是因为有事交托他去办,虽然不知道郭嘉在为曹操做什么,但我也从不过问。 
    我开始习惯懒洋洋,开始习惯睁一只眼闭一眼,果然,天底下还是傻瓜最幸福。 
    王允间或会来一趟糕点铺,带一些点心,然后静静地坐在一旁看我吃点心。 
    我便眯着眼睛吃给他看。 
    王允说,吕布去了司徒府好些趟,说是要找貂蝉。 
    我不吱声,只是吃点心。 
    差点忘了讲,糕点铺子里多了一个吃白食的,那个家伙比我还能睡,一天十二个时辰,他差不多十个时辰在睡觉。 
    “子龙!没有水了,打些水来!”我扯着嗓子大喊。 
    回答我的是一片鼾声大作。 
    那一日我替他付了客栈的住宿银两,结果几天后便发现他醉倒在大街上,整个一滩烂泥,动也不动。 
    结果,一时心软便捡了回来。 
    “自己去。”嘟囔一声,他抱着逆鳞坐在炉火前继续打盹。 
    “少给我装可怜,要说可怜本姑娘还比不过你吗?”我走上前扯了扯他的脸,可怜那么俊俏一张脸被我蹂躏得变了形,惨不忍睹,“至少,你还长着一副好皮囊,我可是成了母夜叉了!说不定,这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唉,我看自己八成是嫉妒他长得比我好看…… 
    “祸从口出,那边两个不正虎视眈眈等着娶你呢……”撇了撇唇,这个家伙尽给我吐糟。 
    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回头,便见着某个一身白衣的家伙正一脸温和地看着我,再侧头,那个腰间系着我做的围裙的家伙也正睁着一双清亮无辜的眼睛看我。 
    按了按额,我咧了咧嘴,狠狠一脚便踹向那个口无遮栏的家伙。 
    “啊!你想杀人啊!”赵云一下子跳了起来,怒发冲冠地瞪着我。 
    “你来糕点铺共两个月零五天,早、中、晚三餐加起来每天算你一两银子,共六十六两银子,其间替你添置两套衣物,每套二点半银子,共五两,还有你占了我的地方,两个月去除零头算你三两……”我拨拉着自制的算盘,算得头头是道,虎虎生风。 
    此乃以其人之道还置其人之身!嘿嘿,说白了就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风水轮流转啊。 
    赵云一脸的黑线,终于转身乖乖打水去也。 
    我回头,不顾一旁两个男子一副眼睛脱窗的模样,兀自窝在赵云原先的位置,靠着炉火打盹。 
    人冷的时候,会格外地喜欢温暖的感觉。 
    可是那炉火再旺,纵使烘得我四肢滚烫,头脑发热,我的心,却始终仿佛处在北级的冰天雪地之中,暖不回来。 
    赵云,也是这样的感觉吗? 
    “咕噜……” 
    什么东西在叫? 
    四下扫了一下,看到两双极无辜的眼睛,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才发现这便是罪魁祸首。 
    “若若,胭脂糕!”郭嘉笑眯眯地拿了糕点来,很勤快的模样。 
    “天天吃,不腻么?”一旁白衣某人温温柔柔地洒上一点冷水。 
    郭嘉转身,清亮的眼睛瞪向王允,“奇怪,司徒大人宽敞舒适的司徒府不住,干什么来这小铺子凑热闹?” 
    “呀呀呀,上门便是客,郭贤侄难道连这样浅显的道理都不懂?”王允轻叹,仍是一径温和得令人牙痒。 
    “王司徒是长辈,想来是奉孝无礼了。”郭嘉一脸的无辜,加重了长辈二字。 
    我窝在炉火边笑眯眯地看他们斗嘴,这样的场景真是太习惯了。 
    “再斗下去,黄花菜都凉了。”打了个哈欠,我困意浓浓。 
    “黄花菜?好吃么?说出菜单我帮你做,如何?”笑眯眯,王允一脸的认真。 
    “好好一个国家栋梁,怎么会如此不务正业,真不知朝廷的俸禄都吃到哪儿去了……”郭嘉笑得天真。 
    我眯起眼,眼前这两个家伙,怎么看都像两只笑面狐狸…… 
    或许……王允天天到这糕点铺报到,也不尽然都是为了看我……总还有些其他原因,比如忌讳某个太久没有出现的人…… 
    “水!打好了!”磨牙,一旁赵子龙狠狠地瞪我。 
    “这么快?”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我不愿多想,幸福实在不多,偷得一点是一点啊,微笑着半坐起身,我抬手便捏了捏了捏赵子龙的胳膊,“哇,果然练武之人不是盖的!” 
    “动武不如用脑……” 
    “聪明人活得久……” 
    一旁两人忽然极有默契地一同开口,然后又面面相觑。 
    我微微一愣,失笑,然后再愣,然后便笑不出来了……他们两人,都没有赵子龙活得久…… 
    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却因为我能看通他们的未来而笑不出来。 
    冷冷地甩开我的手,赵云瞄了一眼旁边两个虎视眈眈的文人,“不要谄害我,祸水。” 
    我大笑,得寸进尺地一手搭上他的肩,或许因为知道他心中另有他人,我反倒自在。 
    如果……生活能够维持这样……也不错。 
    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到最后才发现,身处在这样一个时代中,原来连这样刻意维持的平静,连这样虚假的平静……都是一种奢侈。 
    表面结了痂,可是那痂下面的伤口却在不知不觉中无声无息地腐烂…… 
    平静的生活终是没有能够撑太久。 
    傍晚的时候,宫里来人传唤,王允匆匆从糕点铺子离开。 
    天边最后一丝晚霞也消失无踪时,郭嘉开始收铺子。 
    我倚着窗坐着,百无聊赖地望着对面的大街,忽然,有一片冰凉沾上我的鼻尖。 
    我怔了一下,斗鸡眼似地盯着自己的鼻尖,一动不动,那一小片晶莹的物体已经在我的鼻尖上融化成一颗透明的水珠…… 
    我伸手,越来越多的晶莹飘落在我的手上,化成水,从我的指缝间滑下。有些冷。 
    下雪了? 
    终于……下雪了? 
    一直以为早已没了知觉的心,开始隐隐作痛。 
    这副身体三岁时,有一个男子笑着告诉我:“以后,只要下雪,便是笑笑的生辰。” 
    他有淡褐的双眸,微乱的长发。 
    此后的每一年冬天,我都会收到许多许多生日礼物。 
    今年,还有吗? 
    眯了眯眼,我忽然感觉眼睛有些酸涩。 
    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间,外面已是一片银妆素裹的世界。 
    我无意识地抓起窗棂上的积雪,捏成球状,抬手掷了出去。 
    一下,两下,三下…… 
    我忽然跳了起来,抓起一旁正在睡觉的子龙和正在准备晚膳的郭嘉,“走走走,我们去堆雪人。” 
    结果,堆雪人变成了打雪仗,当然,笑得“咯咯吱吱”的只有我。 
    天,已经黑了下来,郭嘉体力不支先行进屋休息去了。 
    “那么喜欢一个人,怎么说放弃就放弃了呢?”侧头,我看向赵云。 
    他扭头看我,原本漂亮俊秀的脸上满是胡渣,头发简单地束在脑后,一身粗布衣服,全然没了当年白衣金线的潇洒,“问你自己。” 
    “这个时代,女子总是比较吃亏,婉儿她……应该是爱你的,否则,她不会把一柄破木梳当宝一样……”我淡淡地开口,“每个人都有很多的无奈,如果你再坚持一下,婉儿她……就不会一个人撑得那么辛苦了。” 
    “你不讨厌她?”赵云说这话时,有些讶异。 
    我笑,“立场不同而已,换我是她,说不定也会如此,甚至手段更为激烈。” 
    赵云仰头不语。 
    我知道,那个女子的份量没有在他心中减弱半分,曾经可以因为那个女子的一句话而要钱不要命的家伙,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放弃呢? 
    婉公主坚持的事,他不忍反对,就算她在伤害自己,可是只要她坚持,他便不反对。 
    但,当她遇到危险的时候,这个家伙是拼了性命也会保护她的吧。     
    见仲颖笑笑南柯一梦 寻貂蝉吕布费尽心机 
    雪,一片一片一片…… 
    飘落,却没有感觉。 
    为什么会没有感觉?明明应该会冷啊。 
    “怎么没有穿外套,就这样站在雪中,不会冷吗?”一双温暖的手臂忽然间缓缓从背后将我拥入怀中。 
    被裹入怀中,那样熟悉的感觉?! 
    我怔住,缓缓转身,随即瞪大双目,看到一张熟悉到令我痛彻心扉的脸庞。 
    “仲……颖……”声音瞬间变得嘶哑,我转身,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眼睛瞪那么大干什么?”董卓笑了起来。 
    我仍是发怔。 
    “怎么了?”低头,他轻轻磨了磨我的鼻尖,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柔。 
    “仲颖……”我张了张口,却仿佛除了这两个字便什么都不会说了一般 
    “嗯,呵呵,不要叫了,不会忘了该送你的礼物的……”他笑了起来,抬手握成拳。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拳,有些回不了神。 
    礼物?他没有忘记该送我的礼物!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董卓他怎么会忘记给笑笑的礼物呢…… 
    “猜,会是什么?”他笑得神秘。 
    “什么?”鹦鹉学舌一般,我仰头看着他。 
    “看。”他缓缓展开拳,递到我面前。 
    “咦?” 
    在他手心里的,是一樽木偶,以前他曾送过我一个木偶,但眼前这个,雕的却不是我。 
    是一个女娃娃,眉目之间,笑意盈盈,有七分像我。 
    “这是什么?” 
    “女儿。” 
    “什么?” 
    “我们的女儿,董卓和笑笑的女儿……”董卓笑了起来。 
    “女儿?”我呆住,哪来的女儿? 
    “嗯,我们的孩子,我希望是个女儿,长得像你,我会给她世界上最好的,让她比公主更尊贵。”董卓的神情温和到了极点,“不如,我来给她取名吧?” 
    “取名?”我低了低头,竟真的看到了自己微微凸起的腹部。 
    “嗯,叫什么好呢?乐乐?乐乐好不好?快快乐乐一辈子,嗯嗯。”董卓连连点头,仿佛越想越满意一般。 
    “仲颖真是没有取名的天赋啊”,我下意识地笑了起来,“当初你强塞了一个乱七八糟的名字给我,现在又想如法炮制?” 
    “就叫乐乐吧,笑笑和乐乐。”董卓笑得有些志得意满。 
    “我在做梦吗?”怔怔地看着董卓那淡褐的眼睛,那眸子里是满满得快要溢出来的幸福,放轻声音,我低低地开口,仿佛声音高一些就会跑了一场美梦一般,“如果是梦,那就永远不要醒了吧”。 
    腹里微微一疼,我蓦然睁开双眼。 
    看到的,是糕点铺的屋顶。 
    “乐乐!”慌忙坐起身,我抬手按腹。 
    “怎么了?”赵子龙冲了进来,见我好端端地坐在床上,不由得白了我一眼,“好端端鬼叫什么?” 
    腹部一片平坦,我微微低头,扯了扯唇角。 
    “我啊……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我怀孕了……” 
    “然后呢?”赵云不甚感兴趣地礼貌性质地道。 
    “然后……我肚子痛,醒了。”有什么我以为早已干涸的东西缓缓掉在被褥上。 
    “你睡到日上三杆,连早膳都没吃,是饿的吧。”赵云很不给面子地道。 
    我难得地没有反唇相讥,十分反常地起身漱洗吃早膳。 
    雪后初霁,我趴在窗台上,看着天上的太阳把地上的积雪一寸寸地溶化…… 
    雪,停了。 
    礼物,只在我的梦里。 
    记得小时候在老家,爷爷教我训狗,给一块骨头作一下揖,作一下揖给一块骨头……久而久之,那小狗便明白了一个道理,作了揖便可以吃骨头。 
    听说,那玩意儿就是条件反射。 
    听说,人类是灵长类动物,那一套对人类行不通。 
    可是,我十分悲哀地发现我有退化返祖的倾向了…… 
    下雪,拿礼物;下雪,拿礼物…… 
    现在下了雪,为什么没有礼物。 
    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 
    现在,我真的,好冷。 
    对面街道上的白雪已经渐渐化开,远远有马蹄声而来。 
    我眯起眼,看到前方不远有一个男子正闭着眼,牵着赤兔马,一种摸索着走来。 
    吕布? 
    我微惊,他来干什么? 
    “那一回是在这里见到她的吧?”喃喃自语着,吕布扯了扯赤兔马,“那个貂蝉,那一天我们是在这里见到的吧。” 
    原来,他在找我? 
    那一日,他尚未复明,故而并不认得来路,所以……他牵了赤兔马扮瞎子那么无聊,就是为了找我? 
    可是,他找我干什么? 
    “闻到没有,是胭脂糕的味道啊。”摸了摸赤兔马,吕布闭着眼睛弯起唇。 
    赤兔马十分捧场地长嘶一声,表示赞同。 
    吕布轻轻拍了拍赤兔马,小心翼翼地睁开双眼,四下扫视一番。 
    然后,透过窗,他看到了我。 
    定定地看着我 ,眼睛蓦然一亮,他咧嘴笑了起来,仍是那般有些孩子气的笑,站在原地,他冲着我使劲挥手,“笑……” 
    嗯?我扬眉。 
    “貂蝉姑娘。”放下高举的手,吕布抬手轻咳一声,掩住眉目间难以抑制的欢喜,牵着赤兔马快步走到窗前,十分有礼地低头道。 
    我笑了起来,这个顾头不顾尾的家伙,如此拙劣的表演在我面前真真是小巫见大巫了,我是不是该庆幸他的城府不够深呢?只是,面对这样的他 ,知道他心里在打着什么如意算盘,我却是连责怪都于心不忍了。 
    只是,既然知道他的如意算盘,又岂能让他得逞? 
    “这位公子认得小女?”我眼中微露诧异,随即抬袖掩口,仿佛害羞,实则遮住了唇边的笑意。 
    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此乃王道也。 
    眼中的欣喜被打得魂飞魄散,吕布立刻目瞪口呆,一脸错愕地看着我。 
    唇边的笑意微微扩大,我笑,偏不如你所愿。 
    “你……不认得我了?”绷紧了面部神经,吕布轻轻开口。 
    “或许……是认得的吧”,我皱眉,略作思索的模样。 
    “是吧是吧,我就知道。”吕布忙点头,缓和了面色,“我去了司徒府好些趟,可是王允那老儿却偏把你藏了起来,不让我见你”。 
    “可是……”我低头,一脸的怯弱状。 
    “可是什么?”上前一步,握住我放在窗台上冰凉的手,吕布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 
    “大夫说,我抑郁攻心,得了一场大病,便……什么都不记得了。”泪水隐隐泛上双瞳,我说得那般楚楚可怜。 
    “抑郁攻心?”吕布怔在原地,眼中竟满是哀恸。 
    我却是茫茫然看向远处正在融化的雪景,一副失忆症的模样,全然没有注意到他眼中深刻的自责和哀恸。 
    “笑笑,我是小药罐啊!奉先,不记得了么?我是奉先啊!”握紧了我的手,他有些语无伦次了。 
    藏不住心事的孩子,我原以为他可以撑久一点的 ,只是这样,他便慌了么? 
    笑笑么?我是笑笑呢。垂下眼帘,我轻轻缩手,“疼。” 
    “若若。”郭嘉推门进来,“外面化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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