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传说之巫妖-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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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在什么时候，自己的身体已经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它们被冻结在了魔法召唤出来的坚冰之中。
　　　　落回地面幽银之火的首先遣返了全身受到严重损伤的土元素，然后来到被牢牢冻住的恶魔面前，对于这种思想单纯，意志薄弱的低等生物，巫妖不必有太多的顾虑，他把手放在了其中一只多手魔的头顶，开始读取对方的记忆。
　　　　一滩清水在幽银之火身后的地面上无声地流淌着，在距离后者几米远的地方凝聚成一个全身透明的恶魔。这个水魔的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现在，眼前巫妖正在专心施展魔法，他的注意力全部被来自多手魔的记忆所吸引，只要轻轻一下，这强大的对手就会在自己手上毁灭。
　　　　“主人一定会很高兴的，”水魔一边想着自己将会得到的奖赏，一边把自己那具有腐蚀性的液态身体化做一只粗大的水箭，射向幽银之火。
　　　　在水箭击中自己之前的一刹那，幽银之火转过身，干枯的手掌轻轻地按在水箭的顶端，水魔在瞬息之间被冻结成了一根冰柱。
　　　　“索伦斯？”看着幽银之火抓回来的多手魔和水魔，爱尔维德沉思着。
　　　　作为昔日卡伦魔王最得力也是最强大的手下，在卡伦升入第四层之后，爱尔维德和索伦斯继承了他的绝大部分领地，嗜血魔王和暴怒魔王在整个第四层以下的魔域成为了让所有恶魔闻风丧胆的名字，他们是最亲密无间的伙伴，在两人的联手打击下，任何敌人都无法逃脱灭亡的命运。
　　　　但那是在三千年前。
　　　　就像世界上多数因为利益结合在一起的合作者一样，当所有的竞争对手消失之后，那些原本曾经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伙伴便成为了自己最大的敌人。在一千年前的那场大战中，爱尔维德获得了近乎决定性的胜利，从那以后，索伦斯的势力范围便被压缩到了一个狭小的地带，如果不是为了对付第十七层那些贪心的对手，嗜血魔王之名早就已经成为了历史。
　　　　但这次不一样，爱尔维德隐约地察觉到，自己的这个老朋友已经不再甘心充当隐士了，他的手正在伸出自己的地盘之外。除了这次的事情之外，根据矮魔们的供认，上次袭击六臂蛇魔带领的队伍也是出自这位老朋友的策划，而幽银之火遭到的袭击，同样是他的安排——索伦斯一向是一个谨慎的人，就算足以消灭自己派去的部下，他也不会只设下一道埋伏的，早在蛇魔之前偶然飞过矮魔们埋伏圈的巫妖被看作了自己派出去的援兵，只是由于他的行动太快，在他飞过的时候，那些缺少法师的矮魔根本没有办法截住他，只来得及把信息传递给下一个伏击地点的同伴。
　　　　魔王并不知道，他一心派遣斯德尔想要寻找的东西的主人，早在他的手下抵达之前，已经毁在了眼前这个巫妖的手里。
　　　　“是把一些小虫子清理掉的时候了。”爱尔维德终于下定决心向自己昔日的亲密伙伴，如今就象苍蝇一样骚扰着自己的对手开刀，然而在那之前，他还需要完成一些更重要的事情。
　　　　“听着，”魔王对幽银之火说道：“我亲爱的朋友，我要你为我再做一件事情。”他拿出一个卷轴，递给巫妖，“拿着这个，从现在起，你将成为我的特使，你要担负起监视恶梦城的职责，在我解决掉十七层那些贪得无厌的家伙，回到深渊之前，替我看好那里，不要让索伦斯逃掉。”
　　　　幽银之火默默接过对方手中的通讯卷轴，借助这个卷轴，他随时可以在第一时间联络到爱尔维德，把自己的见闻报告给后者。
　　　　尽管接受了委托，幽银之火的心中并不赞成爱尔维德的决定。在巫妖看来，放任一个和自己共事了上万年，又争斗了两千年，对于自己无比了解的对手不管，却为了一些无足轻重的领地空间而兴师动众，是一个极为愚蠢的行。要知道，只有深渊魔域才是所有魔王的根本，在恶魔的心中，这个自己种族发源的世界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一个丢失了在深渊魔域领地的魔王将被视为失败者，没有人会再为他效忠，所有的恶魔，哪怕从前最为忠诚的手下，都将离他而去，那是最为完全的失败，他将变得一无所有，没有人能够在那种情况下东山再起，这也是索伦斯在失败之后宁肯眼看着自己的领地空间一个接一个地被侵吞也不愿离开自己最后的据点的原因，而现在，很显然，爱尔维德已经忘记了这一点。
　　　　但幽银之火并不准备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魔王，巫妖不认为自己的劝告会对魔王产生什么影响，面对爱尔维德的要求，他选择了没有任何异议的服从。
　　　　“我会监视索伦斯领地的一切动静，但嗜血魔王并不是一个好客的主人，”巫妖毫不客气地提出了自己的条件，“我要三个传送门卷轴。”
　　　　法师对于任何生物来讲都是一个不容忽视的职业，哪怕是达到了魔王这个层次的存在，也不敢对这些掌握着神秘力量的人有丝毫的轻视，但从另一个角度讲，法师同样也是极为脆弱的，他们在近战时就象刚出生的婴儿一样毫无防卫能力，一个手持大棒的农夫也可以轻易杀死一个没有防备的法师。尽管作为不死生物，幽银之火早就超越了普通法师的范畴，但进入一个魔王的领地去作间谍，纵然这个魔王在多数人眼里已经日薄西山，依然是一件充满了危险的事情，从这个角度讲，虽然不必准备就随时可以使用的传送门卷轴对于一个魔王也是难得的物品，巫妖仍然相信，爱尔维德会满足自己这个并不过分的要求。
　　　　“一个。”魔王不假思索地说，“我的传送门卷轴不多，我必须把它们用在最需要的地方。”
　　　　巫妖再次伸出手，爱尔维德并不情愿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卷轴，“你现在马上赶到恶梦城，在从领地空间回来之前，我不希望再看到我的领地受到任何虫子的骚扰。”
　　　　“如你所愿。”幽银之火平静地说道。
第十三章
　　　　尽管对于魔域以外的生物来说，深渊魔域本身就是一个不怎么令人愉快的地方：到处可见的火山和溶岩流淌的沟壑，空气中四处充斥着的让人窒息的硫磺气味，炽热得让人难以忍受的温度，还有无处不在的虽然不会立刻致人于死地，却会让人的身体产生可怕变化的射线，这些都足以让人望而却步。但和科科安鲁尔比起来，就连最为讨厌魔域的生物也不得不承认，魔域的其他地方简直称得上乐土。
　　　　位于魔域第十六层的科科安鲁尔是整个魔域里屈指可数的险恶之地，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痛苦之海。但对于索伦斯来讲，这个寸草不生的地方却是一个安乐窝，他的城堡，恶梦城，就在这片巨大海洋的中间，除了那条狭长的，连接陆地和城堡所在的小岛之间的小路，任何无法飞行的恶魔都无法进入魔王目前唯一的领地。小岛周围那充满痛苦之水的无边海洋成为了城堡最好的天然屏障，所有接触到这种液体的生物，哪怕是最强大的神诋，也会被同化，从灵魂到肉体都成为痛苦之海的一部分。正是靠着这道屏障，以及来自第十七层那些企图与爱尔维德争夺领地空间的魔王们的间接帮助，嗜血魔王才能在爱尔维德强大的实力之下坚持下来。
　　　　克蓝一面大声诅咒着，一面奋力扇动自己的翅膀，全力向前飞行。今天是主人规定时间的最后一天，如果自己无法在今天日落之前赶回主人那里的话，等待自己的将会是最可怕的惩罚，一想到那些由于没有完成主人的吩咐而受到惩处的同伴的下场，小恶魔便感觉到一股寒意从心底深处升起。
　　　　幽银之火静静地坐在树林中，他的身体和整个树林在太阳下形成的阴影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没有人能够在事先不知道的情况下识破这个伪装。在他的头上，几只深渊魔域独有的四爪猛禽正在巡视着天空。
　　　　这些猛禽拥有可以撕碎一头公牛的力气和足以洞穿铠甲的尖利长喙，这些天空的宠儿可以连续飞行十几天而不必休息，它们的眼睛可以穿透最浓密的雾气，再加上它们那群居的习性，在深渊魔域，除了魔王和少数大恶魔，没有谁敢于在空中和它们较量，而现在，这些魔域的空中霸王正在专心地履行着自己新的职责：充当巫妖的耳目，把一切见闻通过精神联系传递给已经控制了自己灵魂的幽银之火。在战争中的失败让索伦斯的势力被压缩到了一个狭小的地域中，但同时也让嗜血魔王控制地区的警戒程度远远超过了这一层魔域的任何地方，就算是巫妖也无法在这里随意活动而不被发现，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幽银之火只能采取这样的方式。
　　　　虽然没有说明，巫妖仍然可以理解爱尔维德把自己派到这里的用意：恶梦城所在的小小半岛同陆地的唯一连接，已经被暴怒魔王的手下牢牢控制住，没有任何恶魔可以在不惊动这些手下的情况下通过封锁，从恶梦城到达爱尔维德的领地。尽管对于可以凭借飞行通过周围海洋上方的魔王和大恶魔们来说，这封锁没有丝毫作用，但在现在的索伦斯手下，能够飞越广阔海洋的人物不会超过二十个，而这些人里显然不包括那些矮魔和多手魔。所以，现而易见，在针对自己昔日伙伴的封锁线上，有着一个或者几个不为魔王所知的漏洞，自己的任务，就是在不惊动那些内奸的前提下监视索伦斯的活动，并且如果有可能的话，找出那些漏洞。也正是由于深知这一点，巫妖才会独自秘密地穿越封锁线，来到这属于恶梦城领地外围的，通往暴怒魔王领地的必经之路。
　　　　克蓝的出现并没有瞒过天空那些目光锐利的猎食者，事实上，在很多时候，小恶魔，还有其他一些实力相对较弱的恶魔，都会出现在四爪猛禽的食谱上，这些已经成为傀儡的猛禽在小恶魔察觉不到的高空盘旋着，监视着克蓝的一举一动。
　　　　幽银之火早就注意到了克蓝的存在，这个小恶魔几乎他在进入恶梦城势力范围的同一时间飞出了那里。在从爱尔维德那里得到的情报中，幽银之火了解到，自从在一千年前那场决定性的战斗中失败以后，索伦斯的处境已经极为恶劣，他被困在了恶梦城所在的半岛上，那里的物资非常匮乏，小恶魔这种除了很差的飞行能力和服侍别人之外没有半点特长，只会白白浪费食物的生物根本不会被允许出现在嗜血魔王的阵营之中，所以，很显然，他并非是于索伦斯一方的人马。那么，只有一种解释：这个小恶魔是外部的某个势力派来的，而且，派遣小恶魔的人并不想让自己周围的人知道这件事——在恶魔们看来，小恶魔只是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他们生存的唯一价值就是为自己提供乐趣，没有任何恶魔会注意一个小恶魔的行踪。
　　　　一只四爪猛禽突然俯冲下来，在幽银之火的命令下，这只大鸟用它的利爪紧紧扣住了克蓝的四肢，然后展翅飞向高空。
　　　　小恶魔被抓时发出的尖叫惊动了正在附近巡逻的一个恶魔小队。“是那个小恶魔，”一个士兵对自己的同伴说道，“看来今天四爪猛禽的餐桌上又会多出一道小恶魔佳肴。”周围的恶魔会心地笑了起来，尽管这个俏皮话并不好笑，但看到一个小恶魔被猛禽抓走，这足以让这些整天进行枯燥巡逻的低级恶魔感到满足，没有人注意到，在他们的注意力被四爪猛禽和小恶魔吸引的时候，在离他们不远的树林中，一个身影从林间的阴影中悄无声息地出现，又在几秒内悄然消失。
　　　　幽银之火不经意地挥了挥手，被读取了全部思想的克蓝顿时在一片火焰中化为灰烬，接着，巫妖陷入了沉思。
　　　　小恶魔知道的有价值的情报并不多，但只是从不多的一些情报中分析出来的东西也足以向巫妖说明一件事情：在爱尔维德看似稳固的统治下面，一股足以让这个魔王完全垮台的暗流正在悄然涌动着。
　　　　如果没有在接受爱尔维德的聘请之前遇到卡伦，幽银之火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掌握的情报告知给自己的顾主，但现在，被迫接受了一个进入第四层魔域的魔王命令的巫妖不得不把前者交给自己的任务放在优先的位置，这让他必须想得更多。
　　　　在今天以前，确切地说，在得到小恶魔的情报以前，幽银之火为自己设计的计划是首先得到爱尔维德的信任，然后寻找机会达成卡伦的任务，而现在，在得知一个企图颠覆暴怒魔王统治的阴谋就要展开的时候，巫妖看到了另外一个选择。
　　　　打开魔王交给自己的通讯卷轴，巫妖在每天例行的报告里用魔法写下了一切正常四个字，然后把这条消息发给了远在领地空间的爱尔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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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望着眼前的爱尔维德城堡，索伦斯心中充满了各种难以名状的情绪，他的命运今天将在这里揭晓：如果失败，等待他的唯一命运将是灭亡，不用等到爱尔维德动手，那些原来对他忠心耿耿的手下，就会为了向自己的新主宰显示忠诚而献上自己的头颅——然而一旦成功，自己在这魔域里的最大对手，那个几千年来始终压在自己头上的对手，那个曾经是自己最亲密的战友，与自己分享过无数荣耀与权力，如今却带给自己无比的耻辱，让自己时刻感到生命的威胁的手，将会永远消失。“深渊魔域十六层的唯一主宰”，只是想到这一名号，也足以令索伦斯这样经历了无数事件的魔王心潮澎湃。
　　　　但所有这些都取决于今天的计划是否能够顺利进行。索伦斯的目光带着一丝忐忑，望向身边的一个全身包裹在斗篷里的神秘生物，在所有隶属于索伦斯一方的恶魔之中，他是唯一一个敢于同魔王并肩站立的。
　　　　察觉到索伦斯的目光，那神秘的生物回过头来，他的脸被斗篷的风帽的影子所遮盖，唯一可以辨认的是那双闪烁着紫色火焰的眼睛，没有人能够从这双眼睛之中找到任何感情的波动，但魔王却似乎在那里获得了什么信息，他压制住自己那起伏跌宕的心绪，挥了下手。
　　　　这一简单的动作成为了这场战争开始的标志，随着这道命令，几十万头低等魔鬼在恶魔士兵的驱赶下向着爱尔维德城堡涌去。
　　　　这些低等的魔域生物并没有多少智力，战斗力也低得可怜，就连一个凡人也可以轻易杀死其中的任何一头，但它们庞大的数量保证了自己种族的生存，同时也使之成为那些高等恶魔征战时打头阵的最爱。
　　　　随着这些魔鬼的前进，无数的魔法陷阱被引发，酸液、闪电，火焰和毒烟不断从地上和空中出现，无情地收割着这这些低等生物的生命。转眼间，这些魔鬼就伤亡惨重，将近二十万头魔鬼在这些魔法陷阱之下失去了生命，还有十万头失去了战斗力——在魔域，这些魔鬼的最终下场就是成为其他恶魔的食物。
　　　　但这种牺牲并不是全无价值，大量的魔法防御被这些本来就是作为炮灰的生物所消耗。索伦斯的士兵缓缓地跟在它们的身后，最前面的士兵在前进的同时不断把手中蕴涵电流的鞭子甩向低等恶魔，迫使这些目睹了自己同类的伤亡而变得畏缩的生物继续向前。这种战术在深渊之中有着一个很形象的名字：肉趟路。
　　　　随着最后一头低等魔鬼在从地底喷射而出的冲天烈焰中化为灰烬，爱尔维德城堡的外周防御也基本被破坏一空。紧跟在后面的恶魔士兵们已然做好了准备，在前进的道路被打开之后，这些深渊魔域里面的强力兵种呐喊着，向城堡所在的高地冲去。
　　　　爱尔维德城堡的城墙上，隶属于爱尔维德的恶魔们正严阵以待。
　　　　“发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