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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罗河女儿 ) 奴隶路卡的奇特未来-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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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走——？”
“我没听错吧？”
“天啊……”
“埃及的末日到了！”
凯罗尔双手交握，血色在她化过妆的脸下泛滥开来，她的胸激烈地鼓动着，深亮的眼眸象日落时分的大海，伊兹密沉默不语站在她身边，路卡惊异地睁大了眼。赫梯王愕然从宝座上立起：“这个小女孩又想搞什么？”无人回答，在逐渐寂静下来的空气中只有神的女儿的声音，以及台下负责为她传声的官员的声音，渐渐地传开去。
“两个多月前，我生下孩子后死在了赫梯的军中，是伊修妲尔女神救走了我，她从冥府唤醒了我的灵魂，允许我复活来到这里，允许我来向你们告别。”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到三千年代之前的德贝，但是，这一次我也要永久离开了。”
路卡抱着孩子的手为之一抖，凯罗尔回过头，满眼泪水依依不舍地望向孩子们，却又迅速转头看向台下，那交扭的十指指节发白了。
“我之所以回到这里，是为了阻止埃及和赫梯继续仇杀下去，是为了阻止埃及和赫梯继续仇恨彼此。”
“你们本该相遇，相见，相识。”
“你们本该成为朋友。”
伊兹密的心往下一沉，忽然明白了她在说什么。可是，她还在说下去。
“你们本该相爱而不是相杀，可是，却因为我……因为我……”她失声哭了出来，整个广场鸦静如声，就连赫梯王也缓缓坐了下去，想要听到更多的惊人内幕和神界的秘密。
“我爱的人民啊，我要告诉你们，两年前，就在天狼星升起的那个夜晚，爱西丝女王在王宫神殿里活活烧死了前来庆祝曼菲士登基的赫梯公主米达文，秘密毁掉了整个和平外交使团。”
“我亲眼看见了米达文被杀的一幕，我知道赫梯和埃及的同盟断绝不是赫梯的责任，这种情况下埃及进攻赫梯实属入侵，但是为了埃及的安全，我还是对伊兹密王子和全体埃及人、赫梯人隐瞒了这件事，我看到战争的发生却没有真正去阻止……”
她低下头，风静静的，台下万人震动。伊兹密的嘴里都是苦涩，他没有看她，但心中的痛苦又一次如海般涨潮，她的哭泣声传到他耳边，蓦然间，他忽然懂得了她的心，忽然对恨疲倦。
她是真真切切的爱着他了！
赫梯王长身而起，拍着扶手就要吼出来，路卡霍然惊觉，第一时间想到问题所在，他抢上几步，抱着孩子猛地跪到王的面前，拦着王的去路。“陛下，请您听完她的话，我求您！”他大声说。伊兹密猛然醒悟，急急转头喊了一声：“父王！”
凯罗尔看着如发怒狂狮般双眼圆瞪逼视她的赫梯王，顿觉刀般的凌厉气势有如实质地划过了她的脸，神色立时惨淡了好几分，忍不住朝后退去。路卡惊呼：“公主小心！”凯罗尔的身子已然一歪，朝后倒去。伊兹密连忙一捞，这才阻止了她失足跌下高台。
凯罗尔心悸地在他的怀抱中站定，那坚实的手臂和如此亲近的、许久未有的距离使她心中一酸，赫梯王愤怒的眼光却使她缩了缩，更深地靠近王子。而下方的埃及民众则千姿百态，有惊呼，有呐喊，有怀疑，有震动，也有惶惶，有人失手掉了手中鼓乐，也有人拼命抬头想看清台上情势，赫梯王十指捏得格格作响，猛地一把将路卡掀到一边，若非路卡身手灵活，紧赶几步稳住身体，几乎让孩子跌落，但孩子们立刻大哭了起来。
伊兹密紧急中只来得及朝他望了一眼，还好，路卡没事，孩子们也没事，但国王已大步冲了过来。伊兹密不及细想，一手回环，护住凯罗尔，另一手猛地对父王做了一个推拒的动作。父亲巨大的力量碰上了毫不逊色的儿子。尽管伊兹密就站在台沿，却只是微微一摇，立刻恢复了稳定。赫梯王指着凯罗尔吼了起来。“你为什么要护着她？”但伊兹密毫不动摇，稳稳地揽住凯罗尔。“父王，”他说，“她是我的女人！我孩子的母亲！无论有什么事，现在都请您不要追究，让她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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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罗尔看着癫狂的国王，缩在王子怀内瑟瑟发抖，小脸煞白，但听到那句“她是我的女人……”却猛地抬起头来，寻找着伊兹密的眼神，伊兹密双目直视父王，一字一句地说出了那番话，语气缓慢而坚决。
最初回过神来的埃及宰相已忍不住喊了出来：“别伤她！”颤巍巍扶着权杖就想冲过来。下方人群也被这急变骇得惊叫起来，声声震响里都是一个名字——
“尼罗河女儿！”
“尼罗河女儿！”
两个成年男子的眼睛在空中交锋，都有着同样的坚决和刚勇的气魄，有那么一刻，赫梯王似乎看到了年少时的另一个自己，也是同样坚决着要横扫天下、主宰命运的自己，他冷笑一声，问了：“为了她，你宁愿违抗我吗？”
伊兹密的目光朝路卡爱抚地望了一眼，又回过来顶上父王的眼神。他沉稳而坚定地回答：“不仅仅是为了她，一个男人有义务保护他孩子的母亲。”
路卡说得对，不能让人当着孩子的面杀死孩子的母亲。杀她也好，宽恕她也好，都是伊兹密自己的权利！他曾经爱过她，也曾经恨过她，但如今他选择的是原谅，他愿意为了孩子和未来忘记过去的纠葛！在他的孩子们面前，即使是他的父王也不能杀掉孩子们的母亲！
路卡抱着孩子们赶了上来，轻声说：“王，求您了，看看孩子们，不要这样做！”
凯罗尔的脸忽然有了血色，许久以来，她第一次感激地朝路卡望了望，忽然站直了身体，也第一次真正迎接赫梯王的目光。
人群还在喧哗，但她深深地朝赫梯王鞠了一躬。
“请您听完我的话，我不会再逃避我的过错了。”
伊兹密愕然看她，猛地明白了她的心思，撒开了手，但仍然挡在她和父王中间。
凯罗尔朝着人群深深躬身。再抬起头时，她的脸上都是泪水。她看着路卡说：“把孩子抱给我吧。”
路卡有些不忍地看了看她的脸，却还是把孩子抱给了她。凯罗尔不再在意王的愤怒，低头温柔地亲吻了两个孩子，这才抬头对全体人民说。
“我是不该来到这里的人，不该扰乱你们的生活，我做了错误的决定，让赫梯与埃及的仇恨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让埃及成为现在这个样子，我向你们，向所有埃及人、赫梯人和所有被我改变了命运的古代人道歉，我知道你们不一定懂得我所说的意思，也不会明白我来自哪里，但正是如此我才更加痛苦内疚……”
人民开始沉静下来，静静思索她所说的话。
“……所以，我必须离开你们，把从前的安宁和原来的历史还给你们，把你们本该有的平静生活还给你们，我要走了，我……”她又一次哭了起来。“为了所有为我牺牲的人，我必须来到这里阻止埃及与赫梯的血战，必须保全曾深爱过的你们，为我而死的人已经太多了，我不愿意德贝再度被神明们诅咒，不愿意再次发生米达文那样的惨剧，我……真的对不起你们……所以，我只能告别……”
赫梯王想要冲过来的脚步被儿子阻止了，路卡抱着孩子焦急地看着他们。孩子在哭，人民在默默地思考，这是第一次他们从盲目崇拜之后思考从前埃及王家的所为。而尼罗河女儿还在告别，抱着孩子们向所有人告别……
“现在，我要走了，我要回母亲身边，返回遥远的世界，我会在那里读着你们的诗歌，看着你们的壁画，了解你们从前的故事，可是，我将再也不能回来。女神告诉我，从二十一世纪通往你们这个时代的通道将会关闭，我将再也见不到你们……”
“……在这个告别的时刻，我为我所做过的旧事感到悔恨，我为赫梯蒙受的两年冤屈感到悔恨，我为没有及时告诉曼菲士和你们真相感到悔恨，我为一切最终成了这个样子感到悔恨……我想离去，又想留在你们身边，可是，米达文不会复活，曼菲士不会再统治埃及，在埃及与赫梯之战中死去的人们全都不能再回来，过去的两年再也无法挽回……”
每个人都跟着哭了，赫梯王惊异地停止了冲动，看着那个哭得抖瑟的女子也感到了心中的触动。路卡也哭了，他想起在埃及宫殿里和侍卫们亲如一家的那些时刻，想起了小时候陪着米达文和王子的那些片段，如果，一切能重来，该有多好？
“我将离去，我把你们托付给伊兹密，我希望埃及和赫梯不要再有血腥的战争和谋杀，不要再让和平破碎土地洒上鲜血，我希望所有仇恨的人们重新变成兄弟……我也请求你们，原谅我的过错和罪孽，看顾我和伊兹密的孩子，就象你们爱我一样，去爱他们，帮助他们成为贤明的王子和公主……”
眼泪哗哗地掉下来，眼前的景物再也看不清了，她转头看向伊兹密，用颤抖的手将孩子们递过去，伊兹密茫然接过，她又转过头，看着路卡，含泪的微笑里是无比的凄清。
她缓缓取下王冠，那仅仅是不久之前她才戴上的，但现在她把它交在了路卡手上。
“路卡，女神说，有人比我更适合做伊兹密的王妃。我把它交给你，希望有朝一日伊兹密能亲手为他的王妃戴上这顶王冠。”她朝他深深屈膝，躬身。“我以一个母亲的身份请求你照顾好孩子们！路卡，我也要谢谢你从前救了我那么多次！”
路卡不忍地朝她走上去，仿佛想要去阻止什么。凯罗尔摇了摇头，看到路卡不肯接递过去的王冠，她一边拭泪一边塞在了路卡手上。
孩子们的哭声小了，她最后一次朝孩子们望去，转身走下了高台。
没有人敢阻止她，人群分成两边朝着她哭泣呼喊，伸出手来，但没有人敢拦在她的眼前，人们朝她躬身，她掉泪的脸看着四周，以一种朦胧的微笑最后一次向人民示意。
这是尼罗河女儿最后一次走过古埃及的人群，也是她最后一次享受这万众敬爱的荣光。
伊兹密没有跟到河边去送她，他只是站在台上，和抱着孩子的路卡一起目送她远去。事先安排好的人员在她的眼前为她开道，他们将护送她去到尼罗河边，在金色的阳光中送别她。她那雪白的细亚麻裙子将最后一次绽开在尼罗河的水波中，渐漂渐远，直到被巨大的突如其来的旋涡吞没。
赫梯王没有继续愤怒或者仇恨，他只是感叹着：“这都是些什么神啊！”揪着那把大胡子，恨恨地纠结了一把。
从帝王谷那里吹来的风里似乎带着地下的黑暗的巨大的回声，在三千年代的古历史中久久的轰鸣……轰鸣……传到遥远的、遥远的、再也无人听清的未来……
尼罗河女儿哭泣着闭上眼睛，但她的唇上却又有着微笑的苦涩。这一穿越时空的神奇旅行，终于将历史划归了原点，曼菲士在她的时空里是一位夭折的少年王，爱西丝则是被人秘密谋害的年轻女王，可谁也没有想到，真正的真相却是如此。她该恨还是该悔，再也说不清，可是，也许那双茶色的眸子和银色的长发将在她的未来岁月里永远纠缠不清。她爱过，也恨过，但到头来仍是爱多于恨，如果，当她在现代醒来，真的发觉她爱的这两个人都已重生，是否真的能够重新来过？
她没有力气再想下去，随水漂动的亚麻长裙上的金莲花闪烁着新王朝时代最后的光彩，渐渐没入了时间的旋涡……
“永别了，我爱的古埃及人们，永别了，这错误的爱情，永别了，我那银发茶眸的王子，愿你和你的小爱人永远幸福……这也许就是我来此一遭的唯一真意……”
她渐渐消失的意识里最后一次念起的名字是：“伊兹密！”
而埃及蓝得一望无际的天空下，路卡抱着孩子们朝王子转过身，也轻轻地唤了一声：“伊兹密！”伊兹密回眸看他，无限的心思都只在两人交融的眼光里了。
第 143 章
这是丰收的季节，尼罗河在地平线上展开，河中舟子升起了风帆，轻快地运送来往物资，而顺着碧绿的波涛望去，两岸则是象金液流淌一般成熟的麦田。人们用柳条筐装起大麦和小麦，经过天秤称量后，高高地堆垒在谷仓里。新收的果子从枝头摘下，有的被浸渍在蜂蜜里，有的被晒成了果干，也有的被榨出汁液酿才新酒。刚挤的牛奶被打去浮脂，用柳条笸箩不断地滤滴，也有的被不断地搅拌，直到上层浓黄的奶油和下层的清透奶汁分离。孩子们躲在河边的灌木丛里打野鸭，放牧的人赶着山羊绵羊和牛群。在橄榄树的浓荫下，建筑工人们围着大锅，有说有笑地吃着锅里的用葱蒜烧出来的鱼和羊肉，分着黄瓜和西瓜，掰开用白色大麦做的面包，喝下用红色大麦酿的麦酒，讨论着新都的建设。
“呵，这荒年总算过去了！”有人感慨。
“足足五年啊！”有人摇摇头，眯起眼，心有余悸。
也有人叹息着：“自从尼罗河女儿走后，今年才算有好兆头。幸亏伊兹密王事先就知道有大旱，命令各地粮仓储藏买进了大量粮食，否则还真不知道怎么能熬得过来？”
有人接腔。“是，那几年这周边的国家都乱了手脚，跑到我们埃及来买粮的跟尼罗河边的沙子一样多。法老可精了，要他们出大价钱来买。现在国库里不知有多少财宝呢！”
“我就说他做得对。”有人发了兴致。“我们埃及有粮，也是自己地里出产的，专供自己人还不够呢！卖给外国人，那可不是要饿死自己人！”
“不过，谁也没想到干旱会这么久呀！到后来，我家都没办法了，把地都卖给法老了。”
“那你现在当工人，还不是一样吃粮拿钱！听说法老是为了不让黑头们看着饥荒就乱卖土地，搞到以后断了生路，才买下来的。明年就允许当初卖地的黑头人家低价赎回了。这事情办得真地道！”
伊兹密拿袍子裹住自己笑着走了过去，黑色的假发遮住了他的银发，他现在是全然的埃及人打扮了。皮肤也比当年黑了许多，没办法，埃及的太阳太毒了，而他又是个闲不住不能高坐在殿堂深处的人！
这些年他总爱改扮了出来走走，为了怕百姓们认出，就叫人制了黑色假发来戴上，行走时虽然皮肤白了点五官有些异常，但混在埃及的外国商人、学子之类的着实太多，倒也很少被人发觉。
这会，他就跟新都的这些建筑工人拉起了话来。这几年天下大旱，收成少得惊人，虽然他一早就做好了准备，可是百姓无事可做，也没有粮食，到后来为了换吃的就拼命卖地，伊兹密便用国库的钱财派专人负责买了下来，为了增加百姓收入，他还发明了在灾难时节大搞公众工程这种后世思维，重开当初停顿的新都工程，疏浚河道，改善水利设施等等，让那些卖了地以后又无地再买的百姓可以凭劳力挣口饭吃。如今年成又好了起来，明年推出允许百姓低价赎回土地的优惠制度，埃及的人心就会更为稳定了。
收成好，那些工人家里也都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看着外国外乡人也客气多了。“来，尝尝这个，这是我老婆自家做的，外头卖的没这个味道。”伊兹密倒也不客气，接过那块椰枣馅饼就吃了开来。那工人一边吃一边笑：“怎么样，我没吹牛吧！”伊兹密笑着点头，顺口夸了几句，那人可高兴了。“我老婆又能干又会生，都生了三个了，你呢？”伊兹密笑笑：“老哥，我的孩子没你多，只有俩个。”那人更开心了：“嘿，还是法老做得好，大荒的年头我家都没饿死一个人，现在年成好了，我还要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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