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尼罗河女儿 ) 奴隶路卡的奇特未来-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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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郎丢了苹果，拍手大笑：“小路卡，我以为你是个老实头，没想到你还会玩藏财宝这种花招，说呀，有多少？”路卡坦白说：“碎金一块，银子两小块，都是王子赏我，让我给家人赎身的，采石场的监工看我跟了王子做事，就给我算便宜些，所以还有些剩余。”女郎的脚轻轻点着凳子，笑问：“那你有没有还给王子？”路卡脸红彤彤的，这是他唯一一次隐瞒了王子吧，他还是招认了：“我想着万一有天我出任务的时候出了事，我家里人可以有些保障，就……就……”后面的话含在嘴里实在不好意思出口。虽然说这点东西王子是不看在眼里，但是……路卡头一次跟人承认自己的私心，脸还是烧了起来。
　　女郎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说：“想让家人过得平安些，倒也不算你的错处。”忽然正色问：“那你把这些都给我了，你家人以后怎么办？”路卡轻声说：“我还年轻，现在王子待我挺好的，我好好给王子做事，以后，应该还能挣回来。”他看了一眼外面，他家里人现在大概还在田地上，没得到消息回家来吧，他在宫里的时候，因为警戒的缘故，他们只能按宫中规定的时间每月一次到宫门外见他，至于出任务的时候，更是好久都难得见面，其实他也挺想念的。
　　女郎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微微一笑，轻声说：“好吧，财产的事先不提，你没忘记吧，你答应献身给我的。”路卡心里如被刀割了一般，轻轻点了点头，低声问：“你想要我在哪里献祭给你？”
　　这个女子无论是神是巫是妖，她的神通广大都不是他能对抗的，如今王子已得救了，也有了后代，而他的家人必然能得到王子的关照，那么，他死了也没什么。只是——
　　他轻轻地、恳求地说：“你选一个秘密的地点好吗？不要让王子知道我死了。”
　　女郎静静地瞧着他，那黑色的瞳孔忽然放出七彩光芒，虹霓在她眼中闪烁，呈现各种奇妙的图形，如果路卡学过现代天文学，他就会发现那是代表爱神的金星图案，但此刻这种非人的绝美却让他忍不住朝后退了一步。那一瞬间里，无垠的太阳风从恒星的方向吹来，巨大的行星悬在他的头顶，清澈而宏伟的光芒静止不动地照耀着他的灵魂。这是个恐怖的时刻，也是极端壮丽的时刻。路卡迷失在无限的永恒中，直到那女子在他耳边说：
　　“路卡，把你的灵魂献给我吧，你的灵魂要永远接受爱神的统治，永远代替我爱那个人，爱我所爱的王子。只有这样，你才能从我这里赎回你的生命……”
　　当侍卫们走进来时，路卡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处，而那个女子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屋子里只留下暗香浮动，消魂蚀骨。
第　80　章
　　那天，路卡的家人得到消息，三步并两步往回赶，亲人见面欢喜自不用说，路卡本想告诉他们：“王子答应不派我出国当探子了。”可琢磨了一下，还是没说，以后的事谁能把握得住呢？
　　路卡的父亲早就死在和赫梯的战争里，他的母亲从那之后被一个赫梯贵族买走做了女奴，而他和两个哥哥一起在采石场当奴隶，直到他被王子收留做了王子的随从。后来因他办事有力，王子给了他金银让他去赎回亲人，他给哥哥们赎了身，但去赎母亲时才知道母亲已因忧郁过度而死，母亲为那贵族生的一个女儿也在那家当奴隶，路卡便把她也赎了回来，全家就靠他那十二亩地和牲畜生活，挤在这个小石屋子里，如今路卡高升，他们也觉得大有光彩。
　　路卡到屋子后去看了畜栏，那两头牛五只羊不但好好的，还添了一头小牛两只小羊，小羊倒不认生，他抹一点盐在手上，小羊就舔舔他的手，他再抓一把青叶子，连小牛都摇着尾巴上来跟他亲热了。路卡寻思那女人也许真是爱神，否则怎能让他家的动物数量增加，可既然如此，他更有必要跟王子报告了。那一来就得把整个事情说清楚。路卡有点怯怯的，现在王子这么喜欢他怜惜他，无非是因为他忠心的缘故，可若是知道他隐瞒下了金银还撒谎说“痛”，会怎么看他呢？路卡想得头都痛了，可终究觉得不能隐瞒。
　　侍卫们有的来过他家多次，有的一次也没来过，看着倒新鲜，路卡的妹妹连忙去对街小酒店买了白面包和油橄榄果来，他们家一向勤俭惯了，平时吃的是半黑不白的面包，喝的是自酿的酸酒，但今天招待客人，用的自然是买来的葡萄酒，顺便还买了一只鹅来烤着吃，至于那几只牛羊，他们都舍不得宰。于是路卡叫他们宰了几只小鸡来，拿茴香塞在鸡肚子里蒸着吃，小鸡够嫩，这几名侍卫一人捞了一只，倒也吃得眉开眼笑，而且还有从街边叫卖红河鲫鱼的渔民那里买来的几条鱼、自家的新鲜羊奶酪和牛｜乳，就平民之家算起来也够丰盛的了。
　　侍卫们边吃边笑：“路卡这小子交大运了，我今早还听人说，王子给路卡赏赐了一栋房子，是十足十的花岗石大宅还带花园院子的呢！”路卡吃了一惊，张大眼睛问：“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另一个侍卫笑眯眯拍拍他肩膀：“得啦，殿下不就是想让你惊喜么？我听侍女说，殿下这几天还亲自挑选女奴要送到你未来的府上哩。想来其他的金银器皿啦，庄园啦，是少不了的。你有……”路卡脸色发了白，手指扣紧了腿，王子这么上心，要是知道了自己欺骗他，那……
　　他不敢想下去，赶紧说：“你们先吃吧，我有事离开一会。”侍卫们立即站起来，说：“我们陪你走。”路卡忙推辞，这些人却坚持要跟他走，路卡无奈之下，只得说：“算了，我也没什么急事，等你们吃完了再走。”又坐了下来，心里急得油煎火辣的，恨不能立刻扑到王子跟前去认错。他的家人听说了这些消息后更是惊喜，招待得也越发殷勤，侍卫们喝得半醺半醉，没口子跟他们夸耀王子待路卡多么好，让这一家子都觉得更为笃定，只路卡一个人发愁。
　　忽然，有人在外面喊：“路卡，路卡，你在家么？”路卡听出来是熟人的声音，心里一惊，侍卫们笑：“今天真凑趣，路卡，你看又多一个人来蹭饭了。”果然，掀帘子进来的人正是王子的另一个亲信侍从，路卡忙让他：“难得你会来我家，快点坐下。”又招呼妹妹拿食物来，那人却扫视了一遍，小声附在路卡耳边说：“王子在外面。”
　　轰的一声，路卡惊呆了，他看着眼前杯盘狼籍、众人仪态不整的景象忍不住吃吃道：“怎……么……会？”那人朝他点点头，小声说：“你还不快点让他们收拾？王子要进来。”路卡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跟他说：“你能不能想办法，请他不要进来？”那人别别嘴说：“你还不知道殿下那脾气？他觉得有必要哪都会去，你还不如自己去拖着他好了。”路卡想想也是，赶紧小声跟大伙儿说了，虽在醉中，这帮人还有基本的理智，赶紧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来。
　　路卡忙冲出去想先迎着王子，哪知王子已自个走了进来，他穿了一身黑色的长袍，头上也是同色的斗篷，遮去了半边面孔，唯一代表贵族身份的是那斗篷上镶金边的宝石穗带和极佳的质地，但那种风神仪态一看即知是王子无疑，众人都觉得：“惨了惨了！”路卡的家人更不知今天是吹了什么风把这尊神送到自个家里来了，本能地往下一跪，哗啦啦全屋子人都跪下了。路卡求助地看王子的那个随从，那人却只在王子身后摊摊手表示爱莫能助。路卡只得跪下来迎接。“殿下，您怎么来了？”他小小声地问。


　　伊兹密笑笑，一手掀开斗篷，一手把路卡从地上拉起来，小声在他耳边说：“不是叫你别动不动下跪了么？”路卡面上一红，意识到全家人都在看着俩人，更不知怎么办了，只得强做镇定回答：“殿下，您不该来这里，不安全。我送您回去吧。”伊兹密扫扫这屋里的景象，又笑了笑，这一回他的笑容闪着调皮的火花，仿佛电光般把屋里的人都震了一震：“怎么？我想来看看你还不行？”路卡终是忸怩了：“我家乱得很，不好……”伊兹密拍拍他肩膀，笑说：“我既然来了，你就请我吃晚餐好了。”转头又朝众人一笑：“你们都起来吧。”
　　路卡的家人浑浑噩噩地站起身，还没明白过来什么情况。伊兹密顺手脱去斗篷，路卡连忙接着，伊兹密看着他问：“你不请我坐下？”路卡这才醒悟失礼了，忙把屋里最好的那张椅子擦了又擦，拿来他自己的衣服垫在上面，这才请王子坐下。伊兹密闲闲交叉着手，看他象只小蜜蜂似地满屋子乱转，忍不住唇角一挑，微微含笑。趁这时候，侍卫们悄悄地帮手把餐桌收拾了一遍，伊兹密看路卡还在满屋子转悠地找干净餐具，就吩咐：“你过来。”顺手把路卡拉在身边，让他坐在旁边椅上，这才抬头，瞧着傻愣愣站着的路卡家人说：“你们也坐吧！”
　　这家人哪敢坐呀，王子欣然一笑，面容极其亲和，说：“就算我请你们坐好么？”他们才擦着椅子坐了小半个屁股下来。路卡的妹妹醒过神，忙到厨房把一套干净餐具洗了又洗拿过来，王子倒也不挑剔，就着吃起白面包和牛｜乳来，路卡的妹妹又赶着去杀小鸡，这时间王子边吃边和路卡的兄弟们见礼，问些：“你们做些什么营生啊？”“今年收成还好么？”“收获的果子都卖出去了吗？”路卡的二哥又赶紧捧了一大堆果干出来，都是自家田地上的出品。王子拈了几颗葡萄干，说：“挺甜的，你们的庄稼活不错呀。”路卡的大哥二哥立时受惊若宠，连话都说不顺畅了。
　　路卡忙给他们打眼色，他们赶紧把油橄榄果和葡萄酒送过来，王子一边喝着葡萄酒，一边吃面包，转头对路卡说：“你吃过了么？”路卡忙点头，王子看着他，甜甜一笑：“要是你不撑的话，再陪我吃点。”路卡忙伸手去拿面包，哪知王子笑着把自个手上的面包掰了一小块，递到他手上，路卡脸上发烧，却还是乖乖吃了，王子边吃边看着他笑。侍卫们早就悄悄退出了屋子，这会子只有路卡家人陪着他，但路卡家人都看直了眼，啥都不敢问。
　　路卡想起来，小小声问：“您怎么没吃晚饭就出来了？”王子难得地撇撇嘴，竟有几分可爱的天真：“你知道我很忙，刚要用膳的时候，格鲁吉亚公主又来大闹，我就躲出来了。”路卡想起那位极品公主，不由好笑，理解地点点头。王子笑着说：“她真会缠人，我骂又骂不得，打又打不得，只能好言好语跟她蘑菇，无聊得要死。”路卡家人都听得呆了，这种宫廷事情路卡是从来不讲的，如今却听王子亲口讲了出来，他们不敢插嘴，只觉得王子对路卡极其亲昵，什么隐事都能讲似的。
　　哪知王子抱怨完格鲁吉亚公主又抱怨路卡：“你这家伙，回家也不禀报一声，也不说什么时候回来，我等得不耐烦，想着横竖没见过你家，跑来玩玩。你欢迎么？”话是抱怨，脸上却真是笑意，而且还真是饿了一般，吃得很爽快。路卡连忙迁就着他说了些絮话，这会儿，路卡的妹妹从前在贵族家帮厨，倒也是烹饪好手，一阵功夫就把烤好的小鸡端上来了，至于新蒸的小鸡还要等一会。她跪着说：“您请用。”王子笑笑：“你站着说话吧，这是你们家，就当我是寻常客人好了。”女孩脸红红地谢过，这才站了起来。
　　王子边吃那只拿蜂蜜和茴香烤出来的小鸡，边称赞她的手艺，随手脱下右手的一只镯子笑道：“这算我的饭钱。”女孩子忙起身接过，没口的感谢。灯光下，她的颊边红得象涂了一层胭脂，眼角边汪着两朵红云，羞答答地把那只镯子放进了怀里。那种少女的羞态格外不寻常，路卡的哥哥们都看得分明，惟独路卡和王子没注意到。王子笑向路卡说：“等会你跟我走，我有好东西给你看。”路卡心头一跳，已明白王子是要带他去新宅了，心里更乱了起来，不知不觉就把头低了。
第　81　章
　　这是个寒冷的夜晚，葡萄藤上打着白霜，无花果树瑟缩在墙角，包扎上了防冻的麦杆，但柏树依然浓绿地挺着身子，无惧严寒。两个人一离开温暖的屋子，吐出来的气就带着白雾，王子带着路卡上了马，把他的小脸包在自己斗篷内，回身打个招呼，就提马走了，侍从们不敢怠慢，提着灯跟着跑了过去。
　　这一行人刚刚消失在街角，路卡的妹妹就兴奋地跟哥哥们说：“好亲切的人呀，大家都说他冷静又威严，可今天见了他，才知道他是这么和善……”路卡的大哥看着黑暗中没有街灯的道路说：“看来他对我们家小弟很照顾。”妹妹就说：“明天我想去拜托下路卡哥哥，让他安排我到王宫当侍女就好了。”二哥冷不防听到这话，把油灯移过来照了一下她的脸。烛光下她满脸绯红，眼里水漪漪的都是少女的思情。他笑了一声：“妹子，我劝你别想这些才好，王子那是什么人物，你进了宫就能侍候他啦？而且……”他凑近些说：“王子一心一意只爱尼罗河女儿，无人不知，刚才你没听到么，格鲁吉亚公主那样尊贵的人他都没看在眼里头。你就是见了王子，王子也不会多看你一眼的。”
　　女孩子登时羞到了窘处，大声说：“我什么也不做，就看看不行么？”二哥嘿嘿一笑，但大哥立刻出来打圆场：“老二说得没错，你就安心看我们邻居谁家小子合适嫁了吧，这回得的赏赐足够给你置办一副很好的嫁妆。王子你就不要想了。他是未来的王，要匹配神的女儿。我们这样的人家，你就是给他做侧妃也没指望。再说，你以后要看他，他很喜欢我们家路卡，说不定还会来呢。”女孩的脸慢慢忧郁了起来，把头垂了下去。
　　路卡自然想不到这里的事，他脑袋全被认错这个念头给占满了，虽然说他在那厚实的斗篷里丝毫风都吹不着，王子身上的体温又暖人，王子的气息还是那么好闻，可他心里乱得就跟山上吹来的寒风似的。王子也不说话，只是随意地驱着马，那马儿在轻飘的细雪中踏着步儿，雪屑落在斗篷上，很快又被风吹去。雪中少有人行路，灯笼的光照出去也照不了多远，气氛安静而清净，浓黑的夜中飘着晶莹的雪光，但地面只有略略的薄雪，对行路没有什么妨碍。过了一会，王子在他头顶问：“觉得冷么？”路卡轻声说：“我不冷。”又问：“您有没有吹着风？我们这就回王宫去吧，这天气不适合出来，您要是受了寒可不好。”王子把下颔在他头顶支了支，轻笑：“哪有那么柔弱？往常这种天气我还在翻山呢。”路卡想想也是，即使下雪天赫梯人也有军事训练的习惯，以防军队习于安逸而遭袭击，便不吭声了，反倒是王子环着他的手把他紧了一紧。
　　又过得一会，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路卡看到那栋大宅院时惊呆了，侍卫们没说错，这房子切切实实都是结实的花岗岩建筑起来的，门前有埃及式的廊柱，浮雕着神像的大门包了一层青铜，门上还挂着花环，两排男女奴隶跪着迎接，而门后廊边的鸟笼子里，一只鹦鹉叫喊着：“欢迎主人！”于是奴隶们轰然叫道：“欢迎主人！”王子下了马，笑嘻嘻牵着他手走进去，路卡只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王子赏他这么多东西，难道是真的？
　　当然，路卡并没注意到那些女奴都是长相平凡、身材一般、看起来稳重可靠的，如果他注意到了就能发现王子的那点私心。但他只是红着脸被王子拉着，王子带着他到处看，边看边问：“你喜欢不喜欢？要不要我再叫人改一改？”路卡一句话也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