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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清羽记-第2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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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扬趁着人少,悄悄进门,在院中一眼看到秦桧,连忙收回脚步。这死汉奸扮忠臣扮得上瘾,自己昨天在岛上荒唐一整天,这会儿看见他不免有些心虚。正要避开却发现树后还有一个人。程宗扬好奇心起,小心看了 一眼,竟然是兰姑。
两人说了半晌,兰姑飞个媚眼,笑着离开。
等她走远,程宗扬跳出来。「好你个秦会之!连老四的墙角都敢挖—! 一大早跟兰姑眉来眼去什么呢?」
秦桧连忙道:「不是不是!兰姑问我织坊旁那块空地要盖什么楼?」
程宗扬纳闷地说道:「她问这个干嘛?」
秦桧笑道:「我看兰姑的意思,在宅里多半有些住不惯。若公子以后要建风月场,兰姑庶几可以左右逢源……」
「别给我文诌诌的。」
程宗扬摸着下巴道:「你是说她想做老鸨?」
「八九不离十,我看就是这个意思。」
秦桧笑道:「这也无妨,将来公子的楼宇建成,终究要有些风月女子点缀。」
程宗扬道:「我还想在楼里招待女客……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告诉你,其实女人的钱比男人更好赚。珍宝饰品,这些利润高又没什么用处的玩意儿不都是女人买的吗?如果真搞成金钱豹那样的风月场,恐怕没有几个女客会登门。」
秦桧笑道:「有几个风月女子也无伤大雅。建康风俗如此,只要不挂上青楼的招牌,难不成还有人来管吗?」
程宗扬上下打量他:「奸臣兄,这么起劲挑唆我开青楼,莫非是你老人家动了春心?当了几天和尚就耐不住寂寞?」
秦桧洒然道:「逢场作戏,在下也不忌讳。奈何天下之大,知音难觅。」
「哟,你还想找知音?」
程宗扬忽然打个哆嗦。死奸臣的老婆是在岳王庙一起陪跪的,难道秦会之还能找个比他更奸的老婆臭味相投?
程宗扬竖起一根手指:「你找谁都行。但有件事先说好——无论如何,不能找姓王的!」
秦桧怎么也猜不到他脑中转的念头,反而笑道:「琅玡王家和太原王家岂会轻易下嫁?便是公子去求亲,他们也不会答应,何况秦某。」
他没把程宗扬的告诫放在心上,说道:「殇侯传讯来,问当日说的店铺是否已经开张?在下该如何回复?」
「就说我正在筹办。」
程宗扬敷衍一句,紧接着问道:「我要那个东西的事,你跟他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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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派人送信,这几日也该到了。另外殇侯问,公子何时启程去洛阳?」
「洛阳?」
程宗扬稀奇地说:「我去那儿干嘛?」
秦桧咳了 一声:「殇侯希望公子能早日接近汉室权贵。」
程宗扬拍了拍额头,「差点儿忘了。」
殇侯大方地送钱送物就是想让自己先由建康入手,慢慢把生意做到洛阳。反正他那么多年都等了,也不急在这几天。
程宗扬道:「横塘的楼只怕还要建个半年。小狐狸又去了江州……这样吧,十日之内,安顿这边的事,我先离开建康。」
秦桧精神一振。「如此甚好!此去洛阳需两月有余,我这就去安排!」
「谁说我要去洛阳?」
秦桧一怔。
程宗扬道:「我要先去东海!洛阳什么的等我回来再说!」
秦桧怔怔道:「为何要去东海?」
程宗扬拍了拍他的肩,用神秘口气道:「私事。」
看着程宗扬认真的表情,秦桧心里发愁也不好再询问。轩窗下,那个天竺女子正双手合十,无声地念着什么。她额心胭脂已经褪色,但衬着她迟暮容貌,别有一番庄严与圣洁。
程宗扬咳了 一声,扯着小紫进来。
小紫没好气地说:「你好无聊。」
程宗扬恨得牙根发痒。「你以为那两成股份是白拿的?死丫头,都是中了你十! |13 口 」「哎,我只说了 一成,那一成是你白送的好不好?」
小紫笑吟吟道:「程头儿,你好厉害哦。人家听芝娘说,你那天干了十几次呢。从泳池边一直到干到床上,她们四个轮流服侍都伺候不来,最后都被你干得起不了身。尤其是卓奴,被你在人家身体里射了十几次,满屁股淌的都是Jing液,连肚子都鼓起来了呢。」
「小声点!」
程宗扬心虚地看着拉芝修黎,好在她听不懂,闭眼默不做声。
卓美人儿被射十几次并不多。自己的安全套没剩多少,不得不省着用。身为替代品,卓美人儿成了自己应急的工具。自己在芸娘、丽娘身上干的那几次,最后一点没浪费,都射到卓云君体内。
卓美人儿还是挺乖的,每到自己忍不住拔出来就主动送上美|穴,好让自己在她身子里痛痛快快地发泄。
程宗扬干咳一声:「我叫你来不是说这个的!」
小紫眼睛一转,「你要干拉芝修黎吗?用你那个幽冥宗的圣铃啊,只要你晃一晃,她就光屁股跳舞给你看,到时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好了……」
程宗扬连忙捂住她的嘴巴,「别胡说啊!谁说我要干她!我问你,你是怎么跟她说话的?」
小紫竖起一根手指,挣开他的手掌认真道:「一成股份。」
「你砍死我吧!」
「小气鬼。」
小紫转身就走。
程宗扬拉住她,「一成太多了。这样吧,」
程宗扬唉声叹气地说道:「我把拉链作坊让给你好了。」
「不行!我要水泥坊!」
程宗扬恨不得咬死她,「拉链!你爱要不要!」小紫转了转眼睛,「那好吧。」
得到程宗扬的保证,小紫走过去,一指点在拉芝修黎额心。
一抹血色光芒从小紫洁白指尖一闪而过,拉芝修黎睁开眼,然后身子一震,露出一丝凄蒙眼神。
小紫对程宗扬道:「你想问什么?」
「你问她,阿姬曼芭娜是谁?」
小紫没有做声,拉芝修黎却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张了张嘴巴,然后意识到自己已经不能发声,她提起笔,在纸上画了几个字符。
「她说,她不认得阿姬曼。」
小紫笑吟吟道:「她在撒谎昵。」
程宗扬看着那些梵文,怀疑地说:「你认识?」
「傻瓜才认识呢。」
程宗扬抓住头发,叫道:「这是怎么回事?」
小紫红唇一张,吐出一块红润玉石,只有指尖大小,色泽宛如鲜血凝成。小紫把红玉递给他,「放到舌头下边,你就知道了。」
程宗扬将信将疑,「这是什么东西?不会有毒吧?」
小紫翻了个白眼,「这是血如意。」
「死太监的东西?他还真配合啊。」
「才不是他呢。他因为缺了 一味龙血,一直做不出来。我帮他做出来,他死的时候还很开心呢。」
「骗鬼啊!肯定是你和那两个死奸臣严刑拷打逼出来的!」
小紫打了个小小呵欠。「真无聊。你自己跟她说吧。」
说着在拉芝修黎脸上扭了 一把,咯咯笑着离开。
程宗扬拿起那块血如意,犹豫一下,含在舌根下面。玉上还带着小紫温润的气息,甜甜的,有着兰花般的芬芳。
程宗扬有一瞬间恍惚,仿佛与小紫唇舌相接。片刻后他晃了晃头,学着小紫的样子,手指点在拉芝修黎额心。刹那间,一种奇妙感觉涌入脑际,两种不同的意识微妙地碰触,纠缠在一起。但究竟有什么变化,自己也说不上来。
程宗扬无意中低头,骇然发现纸上的梵文自己竟然能看懂。上面一行行写着同样一句话:诸行无常,诸法无我。生灭灭已,寂灭为乐。
妈的,早知道死丫头没一句实话。人家哪儿写了不认识阿姬曼?可是这些梵文,自己怎么会懂呢?
程宗扬怔了 一下,那种感觉就像借了对方的眼睛在看。程宗扬转过眼睛,只见拉芝修黎美目低垂,面孔波澜不惊。
原来这块血如意能沟通两个不同思想。拉芝修黎认得梵文,自己借助她的智慧也能看懂。这样说来,_然不懂华言,但自己的话她能听懂。程宗扬压下心头惊愕,温和地慢慢说道:「有个很漂亮的天竺舞姬,名字叫阿姬曼芭娜,你认得吗?」
借助血如意的媒介,拉芝修黎分明听懂了 ,可她没有回答,只握着笔在纸上一遍又一遍写着:诸行无常,诸法无我。生灭灭已,寂灭为乐。
她没有用惯柔软毛笔,字迹深浅不一,但一字一字写得极为认真。字是看懂了,但文字意思没那么好懂。只是程宗扬似乎能品尝到每个字都充满了凄然与苦涩滋味,还有一种幻灭感。
再这样下去只怕自己第一个先疯了。程宗扬索性道:「我们在五原城见过面。你被卖掉不久,阿姬曼也被卖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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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芝修黎没有回答。
程宗扬道:「买她的人,是我。」
拉芝修黎手指微微一顿。
程宗扬叹口气,「我还以为你真听不懂呢。但她现在不在这里,恐怕一时半会儿你们还没办法见面。」
拉芝修黎停顿一会儿,慢慢写道:「阎浮提有大国王,欲求法。有夜叉告国王,尔欲得闻知,以妻子与我。王诺。夜叉便于高座取其妻子食之。遂化菩萨,为一偈云:一切行无常,生者皆有苦,五蕴空无相,无有我我所。」
脑海中似乎捕捉到一丝信息,这丝信息不是来自文字,而是来自于拉芝修黎的意识深处,充满无法言喻的哀伤、痛楚与忍受。那位国王看着妻子被夜叉吞食,将之当成求法的考验。她与阿姬曼的分离也是必须要承受的尘世之苦。
杂乱意象不住涌入脑海,生之苦、老之苦、病之苦、死之苦、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蕴盛……诸般痛苦纷至还来,充斥在自己的意识中。在这些意象背后仿佛能听到她在用梵文吟诵:诸行无常,诸法无我……
程宗扬大叫一声,收回手指,背后已经布满冷汗。良久,他扯出一个笑容,「你好好在这里休养……放心,往后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
程宗扬几乎落荒而逃地离开房间。到了门外,他吐出那块血如意,叫道:「秦会之!」
秦桧身形一闪,落在阶前,躬身道:「公子!」
程宗扬稳住心神,「你知道的多!告诉我,萨和檀是怎么回事?」
秦桧皱起眉,屈指弹了弹额角,然后道:「莫非是萨和檀王?」
程宗扬不确定地说:「大概是吧?」
秦桧咳了 一声。「萨和檀王是佛经中一位国王,别人有所要求,从不吝惜施舍。
后来有个婆罗门少年要国王和王后一起给自己当奴仆。这位国王当即答应下来,抛弃王位,与王后一起随少年离开。少年说当奴仆不能穿鞋子,要两人赤着脚走。王后本来是大国公主,出城不远就伤了脚。少年生起气来,把她牵到市上卖掉。王后被人买走当作婢女,后来生了个孩子。主人说婢女要什么孩子?让她把孩子埋掉。
王后抱着孩子到了墓场,发现看坟人正是国王。然后两人一梦醒来,仍在宫里享受尊荣,那个婆罗门少年原来是菩萨来点化他们的。」
程宗扬听着,眉头越皱越紧。秦桧道:「公子为何对这些有兴趣?」
程宗扬叹口气:「这也太能忍了。喂,奸臣兄,换了你能不能受得了?」
秦桧眉峰一挑,朗声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求菩萨施恩,不过愚男女的痴心妄想而已。」
程宗扬哂道:「说得好听!换了你,肯定篡了这傻瓜的位,天天干他老婆,还让她乖乖接受,盼着哪天能感动神仙。」
秦桧笑了两声,说道:「大凡宗教,信之过深则妄。佛家本意,不过身为众苦之源,要人舍却肉身之欲,以求大道。若是为求大道,故意以磨难加之肉身,那便误了。」
程宗扬有些明白拉芝修黎心里的痛苦与忍耐。一个人受到伤害太深,总要想办法保护自己。刚才交流时,拉芝修黎心头不断闪过萨和檀这个名字,看来是受了这个故事的影响,那位王后能舍身为奴,丢弃自己的孩子,她为什么不能舍弃自身一切,把自己的遭遇当作一种得道的磨难呢?
程宗扬喃喃道:「麻醉剂啊……」
秦桧没有听清,问道:「公子?」
程宗扬有些喾闷地说:「没事了。把马准备好,我要出去一趟。」
秦桧道:「是。我随公子一起去。」
程宗扬一口拒绝。「没你的事!」
秦桧叹道:「公子不许我们跟着,总得说一声去向吧?」
程宗扬干咳几声:「我要去云家。」
秦桧微微一怔,随即露出暧昧神情,「在下明白。」
然后低笑道:「云大小姐性子火爆,还请公子小心。」
程宗扬脱口想说,我疯了才去找那个野丫头!但转念一想,脸上堆起虚伪笑容,拍着秦桧的肩道:「还是你精明啊!我跟云大小姐有一腿这么隐秘的事,你都能看出来!既然你猜到了,我也不瞒你,去给我准备几件精致礼物!说不定我今晚能上床跟大小姐乐乐。」
秦桧笑道:「恭喜公子。若与云氏联姻,诚为美事。」
程宗扬煞有其事地点头,肚子里哈哈大笑。能败坏一下云丫头的名声,感觉也不错啊。
第五章 献媚
秦桧以为程宗扬私下会云丹琉,其实猜得不远。这会儿程宗扬正在云家小姐的闺房里促膝谈心。
「这是犀角杯。用犀牛角雕出来的,你瞧,颜色这么红。用它喝水据说有定惊、解毒的功效。这是象牙球,看着是一个,其实里面有十几层,每层都雕着不同的图案和符号,转过来才能看到。还有这个!」
程宗扬拿起一对葫芦形的珍珠。「好看吧?这是沉香珠,不但香气扑鼻,夜里还会发光呢,只不过没有夜明珠那么亮。单颗都罕见,眼下正好是一对,最适合当耳坠。」
程宗扬放下珍珠耳坠,小心翼翼地说道:「喂,你不生气了吧?」
淡淡的龙涎香雾从镂空的错金博山炉中袅袅升起,缭绕在布满飞禽走兽的山形炉盖上。浅红纱帐低垂,悬纱的一弯银钩在榻侧轻轻摇动。绘着兰花的白纱灯罩上,灯光与月光交织在一处。
云如瑶一侧面孔映着淡淡月光,光洁如雪,明净眸子仿佛蒙着一层朦胧水光,让人捉摸不定。她看着案上琳琅满目的南荒奇珍,抬起眼轻声说道:「不要骗我了。」
程宗扬心脏顿时漏跳一拍,强笑道:「我没有骗你啊……」
「我已经问过了。」
云如瑶道:「你已经去了江州。」
程宗扬大大松口气,连忙道:「其实我明天才走。因为上次的事……所以过来看你,给你赔罪。你不要生气了。」
一缕发丝垂到脸侧,云如瑶下意识地用手指绕住,似乎有什么事犹豫不决,良久才道:「你若去了江州,以后不会来了吧?」
「谁说的?只要我回来,肯定会来看你。」
程宗扬笑道:「说不定我每个月都回来几次呢。」
云如瑶似乎下定决心,她摘下发钗,让长发滑落下来,说道:「江州离建康有一千多里。」
程宗扬没想到江州有这么远,正想着怎么回答,云如瑶忽然起身。
一阵香风袭来,瞬间,程宗扬发现自己已经跟云如瑶滚到一张榻上。
雪白狐裘松开,露出少女柔嫩的双|乳。程宗扬惊愕地发现,云如瑶里面穿的竟然是薄如蝉翼的霓龙丝衣,还是上次自己带来的,没想到她竟然真的穿在身上。隔着透明薄丝;红红的|乳尖潸晰可辨。
程宗扬咽口唾沫,「瑶小姐……」
云如瑶仰起脸,「还记得你上次做的事吗?」
程宗扬干咳一声,「上次我真的是帮你打通经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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