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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贤后 绚烂如花-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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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适默无声息地跟上。
一下车就看见驿站官员候在驿站门口,见着安延等人下了马车,谨慎地看了好一阵,才战战兢兢地走过来磕头,“叩见皇上。”
驿站一般只接待官员和公差,但也有一些有官府的推荐的平民和商队可以入住。这个驿站位于锦州道县,距离充州边境不到一日的路程。潘芙蓉急着去充州,并不想在锦州多加逗留,故而舍了州府衙,将落脚点选在了这里。驿站没有军队,为了保障安延的安全,潘芙蓉特地交代了驿站官员不许声张。可是驿站官员可从来没有接待了级别这么高的人物,哪里敢不出迎?
早早他们便将驿站里的所有住客赶走,日里前来投宿的,核实身份后,一律不接待。一直候到天擦黑,终于瞅见安延一行人。
驿站里的官员从没见过圣颜,看见安延阵势寒酸原不想接,但一见安延,几乎就能确定安延便是皇帝——年龄对得上,而那一派贵族风范,便是衣着再简朴也遮盖不住。
潘芙蓉看着跪在地上的驿站官员,沉下了脸,“此次皇上微服出巡,已然在密旨上明说不得宣扬,何以来迎?”
“皇上恕罪。”官员不知随行的潘芙蓉是什么人,只一个劲地向安延磕头,“微臣实在不敢疏忽……”
“好了好了。”安延看那官员吓得脸都白了,急忙出声和解,“你先起来。唤我严老爷即可。让你的手下都散了,先找人带我们进去。”
“是,是。”官员连声称是,忙令手下散去,亲自带安延到收拾好的厢房。
因为驿站已无其他住客,四周倒是安静。厢房虽小,也认真地收拾过了,干净整齐。
安延还算满意,“不错。”他赞了声后,对那官员道,“没有什么事你就退下吧。”
官员自是大松了口气,千恩万谢地退了下去。
官员走后,随行的侍从又将厢房重新布置了一遍。三人的吃住用度都有专人负责,全不用驿站的东西。
一切打点停当,已经夜深。
用过晚饭,安适回了自己的房间,潘芙蓉亦早早地睡下了。
只有安延因在马车上睡得太久,躺在潘芙蓉身侧,久久无法入眠。
不想吵到潘芙蓉,安延干脆起了身,叫了个侍卫陪自己散散步。
彼时已经夜半,夜阑人静,灯火稀疏。
安延晃了一会便犯了困,正要折回房间,突然听到驿站门口有争执声。
好奇过去看看,却见驿站门口被人敲开,一个姑娘抱着包裹,正用带着哭腔的语调苦苦哀求开门的小吏,“大人你行行好,让我进去歇一夜吧,求求你了。”
小吏亦是为难,“姑娘,实在抱歉。今日驿站不接收任何住客。”
那姑娘快哭出来了,“我走了好久才走到这里的,求求你了……”
借着火光,安延看见那姑娘泪光点点,面容姣好的脸上掩不住的狼狈和惊恐,顿时心生怜悯,“让她进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注:“莲子清如水”的意思是:我对你的爱慕纯净如水。
正文 63第 62 章
开门的小吏见到安延;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严……老爷。”
“恩。”安延应了声;走近了一些。
可巧那女子也在看他;目光不经意地撞上了。
“公子万福。”女子收回目光,俯身行礼。
安延观她仪态;觉得不像出身贫苦人家的人。又见她衣服上尽是污秽;多处划破,更加觉得她可怜。
“给她安排一间房间,准备热水;让她好好休息一夜吧。”安延朝小吏吩咐。
小吏诺诺应了;急忙关了门;领着那姑娘往里走。
安延已有倦意,当下便要回房。
没走几步;竟被那女子唤住了,“公子慢走。”
安延没心情闲聊,不过还是驻了步,转身看她,“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那女子又福了个身,“小女子多谢公子方才出言相助。不知恩公可否告知姓名,来日也好登门道谢。”
安延听罢连连摆手,“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那姑娘却有些急了,“公子请勿推迟。”
身边侍从觉得有些不对,急忙小声提醒安延,“老爷,还是小心为上。”
安延为难一阵,最后决定听从侍从的意思,“姑娘想必也累了,好生休息吧。我也该歇下了。”
女子垂下眼帘,面上竟是悲戚多于失望,“叨扰公子了。”
她说完,随小吏走了。
安延也觉得这姑娘有点怪怪的,不过眼下正困,也没多想。
回到房间见潘芙蓉睡得正香,他小心翼翼地除了外裳,轻手轻脚地爬上床,搂过潘芙蓉便睡下了。
迷糊间正要入梦,却被门外的嘈杂声吵醒了。
“求求你了,让我见见你们老爷吧。我有急事!”
这声音……
安延还未清醒过来,身边的潘芙蓉已经被吵醒,“出了什么事?”她起身问话。
“回夫人。”门外是侍卫的回答,“方才老爷放进来的姑娘,坚持要马上见老爷。”
“什么姑娘?”
安延已经完全清醒,忙在侍卫答话之前亲自解释,“方才我睡不着出去走了走,看见一个姑娘孤零零地,大半夜到驿站投宿,便让驿站的人放她进来了。”
潘芙蓉愣了一刻,而后别过了脸,不看安延。
她不过贪睡了一小会没看住安延,怎么就生出这样的事来?试问正常的女子,会在大半夜一个人赶路吗?也就安延,可以想都不想地放人进门。
安延见她不说话,以为她生气了。忙执过她的手,急切解释,“怜儿你别生气。我当时没多想,也不知她为什么一定要见我。你若生气,就让人把她赶走好了。”
“妾身没有生气。”潘芙蓉转回来,笑容温柔,“老爷心善,自是可怜那女子孤身一人。她深夜来访,想必是有所求。老爷还是好人做到底,听听她想说什么吧。”既然找上门,趁机摸清对方底细,才最稳妥。
安延其实也觉出自己这样放一个不明不白的人进驿站有些不周全,但见潘芙蓉不仅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十分支持他的做法,禁不住内心感动,只觉潘芙蓉就是他心中的解语花。
既然潘芙蓉支持,安延也不推辞,令人将人放进来。
潘芙蓉着好衣裳,陪安延一起在堂上坐好。
安延坐定,发现那姑娘抱着自己的包裹,衣裳也没换,只是匆匆洗掉了脸上的尘垢,稍稍理了理凌乱的发髯就过来了。好在小姑娘天生丽质,小脸素净,倒也没有邋遢的味道。
“姑娘……”
安延刚刚开口,一直候着他的女子立刻跪在了地上,“我已走投无路,还请公子务必帮我。”
“这,这……”安延最经不住美人求,当下已经失了分寸。
潘芙蓉真怕安延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口应下,急忙插嘴,“我家老爷心善,若能帮上,必不推辞。怕只怕帮不到姑娘。不知姑娘所求何事?”
女子跪在地上纠结许久,终于将一直紧紧抱着的包裹放在地上,后退一步,又是磕头,“这个包裹,是家父用性命换回来的。小女自知命已不久,只求能在临死之前,托得良人,将它送入京州。”
潘芙蓉扫一眼身边侍卫。那侍卫会意,走上去想拿包裹,却被女子用手压住了,“夫人,”她看着潘芙蓉,言语焦急,“里面的东西真的非常重要,不能轻易落到他人手上。”
潘芙蓉见她如此紧张,反而更加生疑,“那你倒说说,里面是什么东西。”
女子一阵为难,竟不说话了。
安延见人为难,又不忍心了,低声对潘芙蓉道,“不过送个东西,就答应她吧。”
“老爷,”潘芙蓉嗔怪地看他一眼,佯作吃醋,“万一是什么不法的东西呢?老爷每回都这样,见着美人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朕……”安延急急辩解,差点说漏嘴,“我怎么会如此?自然要问清楚的。”
“要我帮你,你得先说清楚里面是什么才行。”三两句话,安延改了主意,决定先将事情问清楚。
“啪啪啪!”沉默间,敲门声陡地从门外传进来,敲门人丝毫不顾及眼下已是后半夜,扯着嗓子吼得整个驿站都能听到,“开门!立刻开门!”
还在犹豫的女子一听这声音立刻变了脸色。
“出去看看。”潘芙蓉悄声吩咐侍卫。
“公子,来不及了。”女子的泪水落了下来,看向安延的眸里尽是绝望,“如果不能将这个包裹送出去,我死不瞑目!还请公子务必信我一回。”
安延见她哭得凄切,更加心软,“你先别哭。一口一个死字做什么?”
“门外那些人……”
“老爷,大事不好。”侍卫冲进门,神色严肃,“驿站已经被一个营的军队层层包围。来人是充州将领,说是奉命追捕偷盗充州库房宝物的女盗贼!”
屋里的侍卫一听这话,立刻聚拢上来,将潘芙蓉和安延护住了。
那女子一见周围如此阵仗,扑上去将包裹紧紧搂在怀里,白着脸对众人哭得声嘶力竭,“我不是女贼,你们信我!求求你们,信我!”
正文 64第 63 章
安延听说有女盗贼;本来吓了一跳。但见那女子哭成这样;又开始不忍。
“怜儿……”他望向潘芙蓉,“或许她真有难言之隐。”
潘芙蓉却先转向侍卫,“你派人出去;先将军队拖住,不让他们进来。”
侍卫领命出去后;潘芙蓉回头看那女子;“姑娘,你刚才也听到了。老爷可怜你,想帮你;我没有什么好说的。眼下我们的人已经去拖住军队;你将事情说清楚;我们才好帮你。你与老爷萍水相逢;便敢以性命相托,必定是相信老爷的为人。既是如此,便不该对老爷隐藏什么。”
那女子在潘芙蓉的劝慰下渐渐止了哭声,最后朝安延拜了拜,道,“夫人说得不差。我与公子萍水相逢,却得到公子救助。小女心怀感激,本不该拖累公子,奈何已到末路,不得已只能来找公子。”
“小女姓韩,是充州知州梁光昌账房之女。梁光昌身为知州,多年鱼肉百姓,欺上瞒下,贪赃枉法。此次洪灾如此严重,全因梁光昌将每年用于水患的官银私吞,导致防洪大堤年久失修所致。去年朝廷另行拨款整治水患,梁光昌更是丧尽天良,趁机克扣了大半灾银。家父看不过百姓受灾,冒死将梁光昌的账本偷了出来。”
韩氏的眼泪簌簌而下,泪水都滴在了怀中的包裹上,“家父已经被梁光昌害死。临死之前,嘱我一定要将这些罪证送到京州。梁光昌害死家父后,没找到账本,知道账本在我这里,便派人一路追杀到这里。我本已抱着必死之心,只是可怜荆充二州无数百姓,更不忍愧对父亲泉下。但请公子能替我将这包裹送走,我即刻便去赴死,绝不累及驿站里的人。”
“太过分了!”安延拍案而起,义愤填膺,“想不到我大玄还有如此败类!朕若不办他,还有天理?韩姑娘你一介弱女子,尚可为了百姓舍身取义,朕堂堂天……”
潘芙蓉扶额轻叹,“老爷……”
安延愣了一下,立刻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朕一时激动……”
那厢韩姑娘已然回过味来,“难道公子竟是……皇上恕罪,民女不知圣驾在此。”
“皇上!”潘芙蓉已然对掩饰身份不做期望了,只能出声提点安延,“韩姑娘一面之词,尚不足以取信。”
“可是民女有证物!”韩氏已然放下戒备,急急地将包裹推到安延面前。
安延正要去接,被潘芙蓉一手拦住,“皇上,证物并不急看。况且皇上微服到此,不便处理如此大事,还是等回宫再说。”
“可是,难道放着韩姑娘不管吗?”比起治贪官,安延比较关心眼前人的性命。
潘芙蓉暗叹一声,转头吩咐侍卫,“出去传话,告诉他们,皇上就在驿站。谁敢进来,就以唐突圣驾的罪名斩了。”
交待过侍卫后,潘芙蓉转向韩姑娘,问她,“你刚才过来的时候,可有旁的人看见了?”
韩姑娘忙摇首,“我悄悄过来的,未敢惊动旁人。”
“很好。”潘芙蓉点了点头,对她道,“你先进屋洗个澡,换身衣裳。”
韩姑娘却有些为难,“民女匆忙逃命,未带换洗的衣物。”
“本宫自会给你准备的。”潘芙蓉答她。
韩姑娘惊得瞪了瞪眼,最后缓缓俯首,“谢皇后娘娘隆恩。”
正要听命进屋,又被潘芙蓉叫住,“带上你的包裹。”
韩姑娘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将那包裹抱起,进了里屋。
趁人准备热水之时,潘芙蓉走到安延身旁,嘟唇抱怨,“皇上,我们才走了一日就暴露身份了,一点都不好玩。”
“是朕不好。”安延认真反省,“不过韩姑娘也可怜。若不是遇上我们,她岂不是要……”
潘芙蓉急忙掩住了他的唇,继续不满地嘟囔,“皇上,您可不能因为韩姑娘生得美,就认定她说的都是实话。兹事体大,须得证据确凿,才能定梁知州的罪。”
“可是她有物证,而且她看起来真的不像说谎。”
“臣妾自然相信皇上的判断。”潘芙蓉放柔了声音回他,“只是臣妾以为,既然是朝中大事,自然要经过三堂会审,方能确切地定罪。皇上说对不对?”
安延想了想,点了点头。
“所以,一会儿梁知州来,皇上可不许给他脸色看。眼下情况未明,万一梁知州是冤枉的,皇上岂非错怪贤良?”
安延恍然大悟,握着潘芙蓉的手不尽感激,“亏得皇后提醒。朕为皇上,确实不可凭空武断。”
潘芙蓉顿了一会,继续道,“韩姑娘看来是个未嫁之身,她在屋里洗澡,皇上怕不好再呆在屋里。可否委屈皇上到隔间跟太子挤挤?”
这里安延最大,叫谁挪地方都不该叫安延挪地方。不过安延好说话,又觉潘芙蓉的话有理,也未多想便去了安适房里。
安延一走,潘芙蓉稍松口气。
令人将热水送进房里,潘芙蓉从行李里拿了一套素色简装,让韩姑娘浴后穿上。
潘芙蓉并不是不相信韩姑娘。梁知州出动了一个营的兵力追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可见她手中拿的,确是梁知州的罪证无疑。
但是眼下,他们只有三十随从。而梁知州的军队,已经将整个驿站包围得水泄不通。
眼下最重要的是,一定要让梁知州以为,他的罪证并没有落到他们手上。否则只怕梁光昌狗急跳墙,做出伤害安延的事来。
“一会儿你扮作本宫的侍女,随本宫出去。至于那个包裹,”潘芙蓉扫了一眼换了一身衣服后,依旧紧抱着包裹不放的韩姑娘,“先放屋里吧。”
韩姑娘有些紧张,“可是……”
“你只管照做。一会本宫自会安排你去京州。”随手塞了块玉佩给她,潘芙蓉继续道,“这是皇上身上的信物。你到了京州,拿着它去找上官仪,他会受理此案。”
“恩。”韩姑娘点了点头,听话地将包裹放下,接过玉佩。
没一会天便亮了,门外侍卫来报,说梁知州前来见驾。
充州离此有大半日的路程,梁光昌显然是快马加鞭赶过来的。
潘芙蓉于是去隔间叫醒了安延父子,并安排安延回房接见梁知州。
房间隔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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