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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妖奇谈-第3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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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十个孝顺儿子,媳妇、孙子、孙媳也都是没有话说的孝顺孩子,家里虽然不说是富可敌国,可是也有良田千顷,金银无数,她的后半生过的舒心适意,只要去了后能和相公相见,她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虽然并不怕死,但是对孩子们的牵挂还是难以割舍,看看这个,摸摸那个,自己去了他们一定很伤心吧,看着一双双泪眼,不由满心的怜惜:“我走了之后,你们不要哭坏了身子。我是去跟那个没良心见面去了,那是好事……”
“娘,您这是什么话,咱们请最好的医生……小三在京里,叫他请御医来,咱们不怕花银子……”听了这近乎遗言的话,儿媳当下便哭了起来。
曹二姐却不再开口,闭上眼静静躺着,儿媳不放心,又是叫大夫又是煎药的折腾了半天,见婆婆一直很平静,才渐渐放下了心。
到了下午,曹二姐忽然又坐了起了,又惊又喜地冲着门叫:“他来了,他来了……”
“娘,谁来了?您快躺下。”
“他终于回来了,我已经等了四十多年了……他终于回来了……”曹二姐伸出手臂,双眼死死盯着门口,儿媳刚想再劝,却听见门外真的传来了一阵骚动。
“你是什么人?你要干什么?”
“拦住他,拦住他!”
“你这道士太也无礼,怎么私闯我家的内院。”
“大家别吵,小心惊挠了老太太。”
“来人,快抓住他……”
“你不能再往前走了,那是老人家养病的所在!”
“再不停下我们要去报官了!”
“……”
吵嚷声越来越近,似乎是那个闯进来的人正在渐渐接近这里而一大家的家丁都对他无可奈何。这是怎么了?找了强盗不成?屋里的女人们正在惊惶不停之时,屋门被人推开,一个道装青年大步走了进来。
“你终于回来了……”曹二姐即喜且悲的呼叫一声。
难道老太太认识这个二十出头的年青人?大家充满了疑惑不解,可是仔细一看就发现,曹二姐的双眼在看着的根本不是来人,而是他手中抱着的……一个骨灰坛。
“郎君啊,你终于回来了吗……”曹二姐的一声长唤,令张格心痛如裂,这么好的妻子,二狗却为了自己的缘故抛下了她,让她受了一辈子的孤凄,她为了张家牺牲了的一生,自己却至到今天才知道她的存在。
张格几步走到床前,扑通一下双膝跪地,双手把骨灰坛捧到曹二姐面前:“弟妹,是我对不住你们夫妇……我,我把二狗……带来了……”
曹二姐一把夺过骨灰坛,抱在怀中抚摸着,用面颊磨擦着,脸上绽开了灿烂的笑容,忽然一切都凝结,她的头枕着骨灰坛一动不动了。
“娘……”
“奶奶……”
“老太太……”
屋中的人顿时乱作一团。
张格明白曹二姐已经去了,对她磕了三个头,才站起身来,见有人想从她怀中取出骨灰坛,连忙止制:“那是她一辈子都在等的人,别再让他们分开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发现了张格的与众不同,张孝亲说话客气了不少。
“我是……”张格苦笑,自己是谁?说自己是他的大伯,他能相信吗?只好惨然一笑说:“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母亲的后事你要好好的操办,让她和你父亲死后同穴吧……她……我们张家欠她太多了,我生生世世都还不清楚……你们这些子孙要好好的……”他又在弟弟夫妻二人的遗骨面前停留了片刻,身影一晃,就此消失不见了,留了下张氏子孙在身后更大的张惶与不解……
张孝亲扶杖出门,看着远山长叹。
如今世道如此混乱,自己这一大家子人可要如何是好?
去年听到蒙古大军南下的消息,他早早地便把全家迁入了乡下的田庄,而且把大儿子一家送往南方,希望万一不幸也可以保留一条血脉,谁知道还不等蒙古人杀到,大儿子一家却已经被大败的宋军淹没,从此再也没有了消息。如今蒙古大军日益逼近的消息还是日日传来,但是他已经决定一家人死也死在一起,就都呆在这偏僻的山庄中,听天由命吧。
“唉……”他仰天长叹了一声,正想转身回去,却看见山间小路上来了一个人。
张孝亲揉揉眼仔细看,那个人正迎着他走来,面貌在朝阳下十的清淅——这张脸他永远也不会忘记,正是当年那个送了父亲骨灰来给母亲,令她可以含笑而逝的男子。只是母亲辞世已有七个年头了,这个青年的面目怎么会没有一丝一毫的变改?难正如当年他的屋里忽然消失之后大家猜测的一样,他是……
张孝亲胡思乱想之间,那个青年已经到了跟前,上下打量他后问:“你是张孝亲吧,怎么一家人忽然就搬到了这里,让我好找?这些年家里还好吧?”
听了他的问话,张孝亲心里莫名地涌起了一种亲切感,虽然素不相识,却不禁絮絮地把这几年家中的种种不幸向他诉说了起来,当说到大儿子一家下落不明,现在蒙古大军逼近,一家人正听天由命的时候,老泪瑟瑟而下。
道装青年皱眉说:“山中一日,世上十年啊……想不到我不过闭关修练了几年,世事就又有了这么多的变幻……你放心,有我在,我看谁能踏进我们张家一步!”
接下来的几天中,这个自称张格的青年花了大量的时间,在整个庄子外且朱砂,鸡血等物画出了许多古怪的符咒。并且在庄子中的每栋房子上,贴上了朱符。张家的人不明白他这些举动的用意,可是知道他的来历神秘,到了这个时候,病急乱投医,也就听任他去作为。
张格要他们准备好了一个月有余的食物、用品,当听说蒙古大军到了一百里外之时,便叫所有的人回到庄内,没有他的召唤,千万不可出来,张家人不明白他的用意,只是照办。可是有个孩子大胆,居然偷偷跑出去察看,虽然马上就被张格发现,大骂了一顿拎了回来,但他回来之后对大家说,只要一出了庄子的范围,回头便看不见庄子了,只看见一处占地宽广的烂泥塘和大片的荆棘丛,连可以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大家这才明白,原来张格已经在村子周围布下了幻阵,把整个庄子藏了起来,难怪他要大家早早准备一切,在这段日子中连烟火也不准大家动。
菩萨保佑,由这样一位神人来保护张家,这一次张家一定可以躲过这一劫了。
几天之后,蒙古大军果然从附近掠过,旌旗招展,人扬马嘶,几千人的队伍如同雷鸣般的掠过,把庄子中的人看的胆颤心惊。这些异族一路南下,不知杀了多少平民,所过之处大肆屠戳,鸡犬不留,如果今天没有张格,这个小小的庄子在这些残暴成性的蒙古军队的铁蹄之下,必然化为齑粉了。
眼看着蒙古军队今天一支,明天一伍的从庄子边过去,每个人都对庄子视而不见,庄内的人渐渐增加了对张格的信心,有他护持着,这次张家一定可以得脱大难了。
闲来无事,张家人不同开始对张格的身份诸多猜测,众口纷纷,有的说他是得道的高人,敬佩曹二姐的贞节,所以来护卫张家;有的说他是张二狗的道友──其实张二狗根本没有死,而是尸解仙去了;也有的人还记得张格当年在曹二姐床前下跪,叫得那一声“弟妹”,那么他一定是张二狗的兄长,张家的长辈,有了这么一位得道的长辈,张家的子孙有福了,必然会事事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这样猜测却都得不到什么这证实,因为谁也不敢去亲口问问张格。
张格因为知道了曹二姐的事情,加上张义的死一直积压在他心中的悲痛,使得他的心神大乱。他体内两颗内丹的力量这些年来他只吸收了其中一半,为了防备走火入魔,他就近在山中修炼了几年,当想要看看张氏子孙的现状就回去向师父告罪的时候,却又遇上了这么一桩事。
这些乱兵真是该杀!
看着一队又一队的兵马飞驰而过,张格的心里充满了愤恨,他不会忘记,二狗就是死在这样的军人手中的。眼前这些军队的身上充满了血腥味,那满不过他的嗅觉。
要不是师父不许杀生,你们这些凶手个个该死!
张格看着有些骑兵的马鞍边上,甚至挂着明显是平民的人头,不由把牙咬得咯咯作响。
早上的军队过完,平静了几个时辰后,地面微微颤抖,远处应该又来了一支骑兵。
张格坐在庄前,懒洋洋的抬头看了一眼。
不对,不仅仅是蒙古的军队,还有别的人。
张格一下子站了起来。
凭他的视力,很快就看见了远处涌来的军队,以及军队前面一段距离,几个小黑点般的人影。
平民在被追赶吗?张格皱起了眉头。
救还是不救?
要是救他们,就有可能暴露村庄的存在。
不救,自己与心何忍?
这几天下来,发现在张格的保护下自己比较安全的张孝亲胆子也大了不少,已经敢站在张格的背后看军队过境了。等到那几个人影来到了附近,已经看清楚那是两男两女带着三个小孩,他们在村子附近张皇地跑动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清儿……”张孝亲惨叫一声,“那是我的长子长孙啊,仙人,那是我的长子长孙一家!”
张格看看阵法外的几个人,又看看张孝亲:“他们真的是……”
张孝亲连连点头,泣不成声地说:“他们是我的大儿子一家……前辈,不,我知道您是我们张家的长辈,求您救救咱们张家的子孙吧!求您救救张家的子孙吧!”张孝亲一边说一边用力磕头。他有三个儿子,次子早已经过世,只留下两个女儿,三儿子只生有个一个女儿和一个体弱多病的儿子,现在张家的香火已经不旺,万一大儿子和大孙子再有什么闪失,还不如自己这个老东西死了的好啊……
眼前这个神通广大的青年道士,似乎应该是自己那个从未蒙面的父亲的兄长,也就是自己的大伯。小时候听母亲说过,大伯死后变成了僵尸,又吃了八百年的妖狐内丹,父亲就是为了阻止他害人才离家追踪他,感化他的。如果这个大伯肯出手的话,张家就有救了。想到这里,张孝亲磕头的力气有加了几分。
他们都是二狗子的子孙后代,是啊,看看外面那个十几岁的男孩,长的眉目之间与二狗竟有五分相似,他们全是二狗的血脉,张家的后代啊,自己没能好好保护二狗,难不成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子孙死在自己面前?
张格双手扶起张孝亲,不再犹豫地一挥衣袖,村外象没头苍蝇一样乱撞的几个人,忽然发现眼前的景物出了变化,只见浓雾象实质的物体一样,扭曲着两边分开,形成了一个一人多宽的通道,从这窄窄的通道望去,大雾中露出后面熟悉的村庄来。几个人来不及多想为什么,拔腿就向那里跑去。
这时,一个蒙古骑兵已经到了他们身后不远,见到这条怪异的“雾巷”先是一愣,随后几个支羽箭射了过来。
张格长叹了一声,本来他还来的及在他们进入之后关上阵法,本来即使蒙古人发觉了什么不对也没有办法追进来,可是这些箭支一射入阵中,阵法便算破了。
张格挡开射来的箭支,看着周围正在消褪的雾气淡淡地对张孝亲说:“带孩子们进屋去,我不叫你们千万别出来。”
张孝亲眼见一队蒙古骑兵向村子冲来,吓得边话都不会说了,只能连连点头,与儿孙们相互搀扶着进了屋。
张格看着那些骑在马背上的人类,看着他们配带的那些血迹斑斑的兵器,握紧了双手,从牙缝中迸出几个字:“来吧……”一声长啸之后,蒙古骑兵们正面撞上的是一个脸色煞白,双眼血红,口露獠牙,额生竖目,指爪如钩的怪物。只听一声裂帛般的巨响,当先的那个骑兵连人带马被他撕成了两段,紧接着,他带着一身的血水,冲入了队伍中……
张格站在满地的夕阳中,忽然觉得阳光之下,血的颜色是如此的耀眼。
他茫然四顾,在他的周围全是人和马匹被撕裂了的尸块,一直散布伸延到了很远的地方。
他忽然生出了极度的疲倦,颓然坐了下去,夕阳下盘旋着无数被这场“盛宴”吸引来的禽鸟,在这个修罗场上方鸣叫不已。张格无力地坐着,连去驱赶为了他身上挂着的几条碎肉而扑到他头顶的乌鸦的力气都使不出来。那是一种深深浸入了骨髓中去的疲倦,即使他的四肢依旧充满力量,他还是抵抗不了这样心中的无力。
当张格抬起头,阳光已经淹没在群山之后,在昏暗的光线之中,一个白衣少年正持剑站在他不远的地方。
少年容貌俊美,却有一只眼睛紧紧闭着——这么一个英气勃勃的美男子,却是一个独眼龙。
张格看着他的眼睛,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那少年对他冷笑一声:“有什么好看的,这只眼睛可是拜你所赐!”
“胡十七郎。”张格知道这是谁了。
胡十七朗打量四周,啧啧“赞叹”:“你还真是下得了手,这么多人马…张二哥一直希望你能恢复原来善良的本性,看来是不可能了。”
“二狗他已经…”张格叹口气,这个胡十七朗与张二狗的关系不错,自己曾经伤了他,毁了他一只眼,可是后来找师父来救自己他帮的忙,可以说是以德报怨了。
“我知道。”胡十七朗也叹了口气。张二狗拜女道士为师之后,因为女道士与祖父的关系,他们见过几次,每次张二狗都高高兴兴的,说哥哥有了怎么怎样的进境,已经完全摆脱了杀戳之心等等,没想到这么一个人,转眼就没了。不过他和生前与这个僵尸已经兄弟和好,也算是实现了平生最大的心愿。这几年张格住在山里,他这个地头狐当然不会不知道,可是因为没什么交情,并没有出来和他见面,没想到张格竟然弄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那些人不能再住在这里了,过几天我和十九弟护送他们去南方吧。”
张义跟师父走之前,曾求十七郎打听曹二姐的消息,所以找到曹二姐母子之后,胡十七一直暗中照看他们,可以说张家这些年的一帆风顺,这个小狐狸在背后作了不少的手脚,这一次他也是为了保护张家子孙而来,却发现张大狗已经先他一步到达,毕竟人家是血亲,他也就没有多事,结果却成了张格的一场大屠杀——早按自己的办法,把人全转移到山中去不就完了?真是……僵尸的脑袋就是僵啊。
“十七哥,十七哥……”一个少年叫着,匆匆从云端落了下来,“这个僵尸还在这里啊,还不快叫他走!”这个少年说话极快,冒冒失失地挥着手,他的话中张格没听懂了几个字,到是胡十七朗一皱眉头:“难道是爷爷他们要来?”
“是啊,是啊,我是见爷爷开始招集族人,才偷偷跑来通知你们的,叫他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胡十七朗用力挥手,头上渗着汗珠。
张格明白了,这座山林里的妖怪们,因为自己在附近杀了这么多人,怕引来神、仙的干涉,让他们受池鱼之灾,所以打算先下手把自己除掉,以除后患。胡十七与胡十九这种情况下还为自己报信,确实是仁至义尽了,更何况自己与他们并没有什么交情,反而与胡十七有毁目之仇,他们这全是看在张二狗的份上。
张格的眼眶潮湿了,向胡十七与胡十九深施一礼:“二位胡兄,我弟弟的后代就拜托二位了,还有二狗他们夫妻的坟……我,我以后恐怕也没有机会回来了……”
胡十七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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