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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三部曲之一国色-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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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已经有了莎莎,有了一对双胞胎女儿。十年不到,恍如隔世啊!
  刚强对我说,你怎么老和我抢老婆?
  我木然地瞪着通红的眼睛,你错了。战友!我怎么会抢你的老婆?
  “那我的老婆呢,被谁抢去了?”
  对着月光,我仰天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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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在霸王别姬、翼王别妾的悲怆旋律中,在女儿山和女儿泉瀑布如水的月光下,在飞天女神忧郁的目光中,我和佳苇沿着老君山观音洞和当年被活埋红军女护士的坟墓入口处,进入长长的深深的女儿峡。那时一个彻头彻尾象征着女儿身体某个部位的峡谷,天坑地缝,神秘阴森。月光如水,悬崖陡峭,两岸山影,如刀削斧劈,中间一条清泉在静静流淌,那是当年水灵被土匪抓住押往女儿洞的峡口。古老的栈道,常常只能容许一人侧身通过。栈道旁的灌木林里,有飞泉的轰鸣,怪鸟的叫声。黑黝黝的佛像,一路叮咚呜咽悲鸣,一路清冷月光暗影。当年云集女儿峡中廖佐煌部队的千军万马已没了踪影。而水流源头的那棵古老的黄桷树依旧茂密,黄桷树周围悬崖陡壁依旧森森,月光下的山峰静默无语,月光下的流水叮咚作响。老黄桷树顶端的峭壁上,一股飞泉沐浴月光汩汩流出。清泉背后,就是女儿洞。而女儿洞终年四季流淌出的飞泉,总是那样气象万千,玲珑剔透。当年,水灵和老商被廖佐煌的土匪关在女儿洞里受尽凌辱,后来被押往通往女儿坪的陡峭山路。女儿坪和女儿洞紧密相连。女儿洞后面上千级石梯,弯弯拐拐,在悬崖上若隐若现,像一座云梯。水灵和老商被土匪押往女儿坪。他们赤身裸体。被土匪抬着拖着扔在了女儿坪。那里,宽阔的山坳尽头,那几棵老洋槐树默默直指苍天。……我和佳苇沉默着走了一段路。我们从女儿洞爬上女儿坪,两人都气喘吁吁。女儿坪开发为女儿峡风景区别墅群。群山环抱。楼影幢幢。月光下,安详宁静。在彩灯迷离山坡的别墅群里,四周很静,偶尔只有晚来的轿车轰着油门。老商和水英被“点天灯”的草坪已经远去,张牙舞爪的匪徒,已见不到踪影,只留下坪上那几棵黑黢黢的老洋槐树,沉默地望着天空。月色苍茫,峡谷幽深。突然,女儿坪宽阔的广场上传来一阵欢呼声。我们默默走过去。山寨大门,也挂着暴眼的牛头羊头。四周的红灯笼和三角旗,装点着山中夜晚的祥和喜庆。借着月光,可以看见山寨广场正面用石头木料搭起的舞台。一束束彩色的电光,从广场下面不同方向射向舞台。舞台顶部,旋转着不同色彩光芒的梦幻。舞台前面木制的条凳上,黑压压的一片,坐满了到度假村别墅区来欢度周末旅游的人们。舞台上,迷幻的灯影中,表演着粗犷原始的少数民族舞蹈,藏族的锅庄,彝族的阿细跳月,傣族的竹篓舞,白族的瓦刀舞。变幻的灯光,变幻的服饰,变幻的音乐,变幻的舞姿,把人们带入了一个神秘莫测又激|情洋溢的世界。又一阵激烈的欢呼喝彩声,舞台一侧,一束光圈照耀着一个艳丽华丽的少数民族姑娘,缓缓走上舞台,望着远处。她那对雏鸟一样明亮的眼睛,在台前灯光映照下,水波荡漾,目光粼粼。她拿着麦克风的纤纤玉手,似乎在静静等待。渺远的笛声,从蓝天白云深处悠悠飘来,接着,一阵轻盈的音乐,欢快的芦笙,悠扬的螺号,伴随着叮咚的泉水,回旋在夜空下。姑娘彩色的细长发辫,从脑后飘到胸前。一阵歌声从她红白相间的唇口中传出,似乎来自雪山,来自草原,来自女儿洞,清冽流水的声响:
  
屁股石(7)
“女儿泉,女儿泉,
  我心中的女儿泉。
  你把一汪圣洁的泉水,
  注入我心田……
  女儿泉,女儿泉,
  我心中的女儿泉。
  你把一挂洁白的素练,
  飞扬天地间……”
  又是女儿泉!又是娜木措!
  娜木措的歌声,在女儿泉女儿坪风景区艺术团的篝火晚会上回荡。接着,山寨广场上,燃起了两堆熊熊篝火。舞台上的男女演员纷纷走下台来,和台下欢乐的人群一起,围着篝火载歌载舞。歌舞简捷明快。红红的火焰映照着人们一张张幸福的脸,篝火月光的双重幻影泻在广场上,重重叠叠地交织着梦幻般的欢乐。他们一会儿锅庄,一会儿跳月,一会儿伴随节奏明快的音乐翩翩起舞,随着舒缓的音乐,围着篝火,前前后后,肩并肩,手牵手,有节奏而细碎地跳动。穿着少数民族盛装的演员和普通百姓男女,围成一团,跳成一团,构成了女儿峡风景区一个普通的周末夜晚融洽欢乐的风景。我没有投进欢乐的人群,我远远站在彩旗飘飘的木楼上,瞭望高高的天空明亮的月光和大广场上燃烧的篝火。欢乐的人群围绕着篝火组成了两轮红红的火月亮。欢呼。跳舞。我想,真是人间最美的景象。和几十年前这里发生的一切,水灵和老商被裸体吊在树上“点天灯”,毫无联系。当然,每个时代都有独特的人生风景和生命风景。无论郎天裁镇长,还是刚强,无论蓝一号,还是吕六号,无论绘画的莫尚,还是雕塑的易安,他们能够在这样一个风景区,在这片曾充满死亡暴力与血腥的自然美景之上,开拓人们休闲娱乐的场所,也功德无量啊!他们塑造文化,塑造历史,改变现实,创造未来,气魄和胸襟,值得肯定。至于别墅区艺术团,或以艺术团名义招聘的演员姑娘们,是怎样在别墅群中,招待上级来的领导和投资商,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和老商水灵不属于同一世界,他们也在创造自己的世界。也许受到了歌舞的感染,也许受到了刚强和莎莎,生出了双胞胎女儿的刺激,在《霸王别姬》的悲怆音乐中,没有缓过气来的佳苇,那晚,在彩灯闪烁的某个别墅窗前,脉脉月光下,并非富丽华贵的客厅或卧室,做出不可思议的举动。这种举动和当年我在大西北库阪兵站和刚强那个边防哨卡,佳苇做出的举动,完全不一样。库阪兵站,窗下那盆骆驼草。边防哨卡,阳台上那束玉兰花。骆驼草和玉兰花,记载着我和佳苇的友谊,佳苇和刚强的爱情。女儿峡女儿坪别墅群里,我和佳苇变成了实实在在的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窗前虽然有月光,有女儿峡特有的杜鹃花开放,卧室布置得像新修的宾馆。卧室房间,弥漫着女儿峡山野的潮湿和芬芳。毕竟,那个秋夜,那时,我没有带画架,也没有带速写本。佳苇站在杜鹃花开的窗前,就像当初到我画室里来,自动为瑁黧的经商,取得莫尚的投资,要我以她为模特画一幅人体油画,那时的姿态一样,时光过去好几年。当初,她清纯的少女裸体,我没有见过,也没有画过,我真不知道是什么模样。我只知道她飘逸的赵一曼式的小分头和齐耳的头发,银白纱巾披在肩上,秀发飘逸,半只耳朵半片脸庞,黛黑的眼珠,像清亮的雏鸟。而现在,站在杜鹃花开的月夜下,她慢慢披上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她披的那条银白的纱巾。露得很透的肩,依然那么温润圆润。我们的对话和语气,似乎十分尴尬,又充满浓浓火药味。我不知道是我要把她在月光中剥光,还是她要把我剥光,正如发生在别墅里某些剥光衣服的男人女人一样。她说,为了瑁黧,我们应该重新开始。她说,我拼命摆脱刚强,就是为了你。她说虽然这些年,我没有和你联系,但你的一切,我完全了解。她说,我们从瑁黧的阴影中走出来,今后的路途,还需要携起手来往前走。我闷在客厅里的黑色沙发上不说话,我根本不愿意回答她的问题。不是因为她给我介绍了瑁黧,瑁黧已经死去,我就必须和她在一起。最关键的是,她现在已经是吕六号的情人,正因为吕六号有可能东窗事发,她才离开吕六号和我一起重回乌溪小镇。她说,我有什么必要向你解释吕六号和我之间的事?虽然,他答应给我房子,给我存款,给我车,但这一切,我要了吗?我有我的工作,我的身份,我的单身宿舍,我是一个军医,一个护士,我读了专科读本科。要不,我把毕业证甩给你看看。我说,我不要想看你这些。我不知道,你们这样的女人,究竟想得到些什么?房子,汽车,存款,情人,还要寻找更相爱的男人。她说,吕六号有许多情人,我只是其中之一。他以半官方名义和我相处,也就是说,如果我不同意,生命安全得不到保证,同时,他还有自己的老婆孩子。我决心离开他,我决定去告发他。把他答应留给我的存款别墅汽车,作为赃款上交。我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她说当然。我说肮脏。她茫然的眼睛里又浸满泪水。你这是什么泪?有什么值得悔恨的?眼看着吕六号就会垮台。她不愿意听我的话,很熟练的,也许是经过训练的,用她那柔软的手臂圈着我的腰。我推开她的手。我说今天晚上我们绝对不可能那么做。为什么?因为你刚从另一个冠冕堂皇,一肚子男盗女娼的男人怀抱里抽出身来。她说,你不要说得那么恶毒,你不也和瑁黧发生过关系么?吕六号无论怎么样,他不依然仅仅是一个男人?难道你把我和瑁黧的关系,与你和吕六号之间的交易做对比吗?你怎么变成了这样的一个女人?而你这种行为,是在亵渎我和瑁黧的感情。瑁黧已经去了,我们应该好好地怀念她。她说,好好怀念她,我们就应该一起好好过。再说,你以为你和瑁黧就那么纯洁么?很久以前,你曾打算强Jian瑁黧,而且你也不是瑁黧的第一个男人。她怎么进的某某国宾馆,你并不是不知道。瑁黧在国宾馆做服务员的时候,也曾受到一个高干的引诱,而且那个高干有可能就是你们某某人的父亲,后来瑁黧也有过好几个男人,她和莫尚之间的关系,你应该很清楚。我听了佳苇的话,真想“哇哇”大吐大叫,然后向她扑过去,我不想强暴她,奸污她,但我绝对不允许谁侮辱我的父亲!因为,他的一生多么伟大,又多么苍凉!瑁黧在我家暗黄小楼给我父亲当保健护士以及和我之间发生的那点事情,根本不是谣传的那么回事。我根本不想解释不想说明,我想,瑁黧和佳苇怎么都是一对魔鬼,而且这对魔鬼都来自王昭君的故乡,难道当年的王昭君也和瑁黧佳苇一样,也是在用自己的肉体去讨生活么?我似乎知道,我所要画的《国色》将是怎样的一幅肮脏的生命画图。我想冲到窗前把她的身上穿的一切脱个精光,看看她的裸体上,究竟染上了哪些肮脏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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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股石(8)
她靠在窗前一动不动。月光映在她圆润肩头上那条我熟悉的银白纱巾,默默泛起亮光。
  我舒了一口气,我想,佳苇,作为女人,此刻对我说这些,也没有错没有错啊!原谅她吧。我想。我心照不宣地说,声音很小:“你,现在,还是不是军人?”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当初的刚强,不是一个军人么?现在他不依然和被莫尚奸污过的女人莎莎一起,生出了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女儿么?”
  双胞胎,水灵和水英也是双胞胎。但愿刚强和莎莎的那对双胞胎女儿,不会有水灵水英同样的命运。
  但是,她们的命运,谁在掌握,掌握在谁的手中?
  “再说,佘三娘是不是军人?娜木措的奶奶罗乌支是不是军人?她们都曾穿着军装、穿过军装,而后来,不依然是赤身裸体地投进女儿泉,葬入十里红山坡么?”
  我想了很久很久,再告诉她:“你和她们一样,仅仅是女人。而女人更应该像杜鹃花,像女儿山中的月亮。”
  她叹了口气,默默把肩头上的纱巾取下来,扔在床上,向我挥挥手,轻声对我说:
  “你出去吧,容我们都好好想想。”
  我慢慢走出了她那间映照着女儿山中脉脉月光的房间,外面客厅里的日光灯,嗞嗞作响。
  我想把她拉出来,在月光的沐浴下,无端地流浪。正如我们当初到她的家乡,那个古老的明昌小镇上,一样月光中,一样的街头小巷,情感的街头,生命的小巷,走向灵魂的故乡。
  可是,佳苇并没有容忍我好好想一想。回去后,佳苇拼命学外语,学医,考上了解放军某某医学院的硕士,专门研究高原病防治。而且,不谈恋爱,也不结婚。她做这一切,都不仅仅是为了证明自己。而且,虽然她和吕六号完全断了关系,吕六号,也挺够仁义的,的确也暗中帮了她不少忙。空余时间,学习写作。她也开始喜欢上了朦胧诗,她也在某著名诗刊上发表所谓的朦胧诗:
  “我的情感
  如尼女的×道
  羞涩干涩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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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玫瑰花瓣
  湿润的语言……”
  这不是易安的作品么?怎么,一代一代的女性,搞艺术,学军医,怎么都不放过?她们的生命与爱情,追求,挫折。挫折,追求,欲望越强,梦想越多,怎么到头来都如尼女的某道,那么苍凉?
  谁的罪过?我是不是该去找找她。
  我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国色Ⅱ号》系列,没有了方向,我想还是莫尚当初在绣楼里送给我的那一幅名为《寻觅》的油画,茫茫戈壁滩上面行走着一个美丽的女郎,而我心中的女郎,又不断变幻着动人的模样。我觉得在男人与女人之间,姑娘与少女之间,发生着许多奇妙的变幻,不知因为一种什么样的情感躁动、心灵的躁动和欲望的躁动,某某国宾馆,我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了一个奇妙的房间,还是那个女郎,那个有着千种妩媚万种风情的女郎。她妩媚地对我说得直截了当:“哎,胖哥,进来,玩一会儿。”而这次我没有拒绝。我蹩进屋子顺手关了门,山一样把她推按在床上。她一动不动。她仅仅想得到那笔并不丰厚的嫖资,而且,嫖资我已经交过。本来,我们同住在这个宾馆或饭店,她多次深更半夜从外面归来,不招呼就进我房间里来泡方便面,或者,借打火机,而我没有见过她吃方便面,只觉得她抽烟的姿势和她走路一样优雅而高雅。我觉得,她可能就是古代希腊法庭上的那个裸体女郎,在画家的笔下,也可能是罗丹和毕加索遇到的那些漂亮人体模特之中,最漂亮最具风情的一个。我不知道是白天还是晚上,我们都穿着衣服进入了宾馆那个高级房间。浅黄的窗帘,浅黄的被套和浅黄的沙发,桌椅和床头柜,晾衣架和抽水马桶都浅黄浅黄,而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卫生间,在我们眼前出现了一片银白的世界和|乳白的云彩。我们急不可耐地褪着对方的外衣和内衣,花瓣一样扔在空中又落下,直到我们的身体像两条白白的鱼,在|乳白色的云彩中慢慢游动。我们开了空调,甚至没有盖被子。我不知道什么样的流水,冲刷着这两条赤裸的游鱼,在雪白的卫生间浴池里沐浴,或者淋浴,游动得淋漓酣畅。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从浴池游到|乳白色的云彩之上。不用说,我们都无师自通地把人类流传下来的古老的那些某某技巧,充分运用,发扬光大。我觉得,从人体的角度,从绘画的角度,从人体模特和构图技巧的角度,我们白白的身体交织在一起的动作结构和肢体语言,面部胸部臀部的技巧表现,我想,世上任何一切画家,都不可能把我们完整完美地表现出来。她的确是敬业优秀的职业妓女,而她还那样年轻,那样充满活力。我们的语言动作,时而狂风暴雨,电闪雷鸣,风平浪静,鸟语花香;时而像火焰,像激流,像阳光下的岩石,像月光下的沙滩。我看到她那头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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