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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度-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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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能让闻者产生某种满足感的美妙声音。
那些赤裸着精瘦上身的农夫们,面朝黄土背朝天,将自己身上被谷叶割出来的道道小裂口展示给冷漠的上天观看,却没有注意到官道上正有一列长的仿佛看不见尾的车队正缓缓行了过来。
庆国出使北齐的使团终于做到了春时去,秋时回的承诺,赶在了九月中回到了国土之中。
只是回时的车队却比去时的队伍要显得更加宠大了些,除了北齐方面为了表示诚意的回礼之外,送亲的官员与仪仗更是不少,足以看出北齐朝廷对于公主出嫁的重视,这毕竟是两国间的第一次联姻。谁也不知道这种女人外交能给这片刚刚安静了二十年地大陆带来什么样的转机。
除了北齐大公主所在的那辆华美马车外,长长的车队中还有一辆马车比较引人注意,因为不论是与北齐送亲地描彩马车相比,还是与庆国朝廷的黑色马车相比。那辆马车都要显得寒酸许多,虽然拉车的马也是骏马,但连马头摇摆的都有些有气无力。
使团的成员们知道,那是因为那辆马车太重了的缘故,上面放着北齐大家庄墨韩临终前赠予使团正使范闲大人的书籍,那些书看着不起眼,没有想到却竟是比大公主的嫁妆珠宝还要重了许多。每每看到这辆马车,使团的众多成员都不免生出几分敬意,不仅仅是因为范大人脸上的光彩,也是因为敬佩范大人地治学之风??所有人都清楚。自从路过北围几个小国,在沧州外入了国境后,范大人便一直将自己关在那辆马车中。日以继夜地看书,竟是连饮食休息都不大愿意下来。
“这日子没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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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闲叹了口气,将手中那本前朝的诗集放回身后的箱中,车帘被迎面来风一吹闭了起来,让车厢里陷入灰暗之中。看不清他脸上地表情,但听这声音也能知道,咱们的范大人。并不是很情愿呆在车上伪装一位勤勉的当世文学大家。
这一路南下,无比顺利平安,那位北齐大公主从庄墨韩逝世的悲哀情绪中摆脱出来后,也回复了一位贵人应的矜持与自重,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麻烦。相反在驿站之中,城守府里,范闲偶尔还能与这位面相清美地大公主说上几句话,聊些比较寻常的事情,排遣一下旅途中的寂寞。虽然他身为臣子不敢有任何逾礼之处,但对着一位姑娘家,总比面对着高达那些冷面刀客与言冰云那块冰要好过许多。
但这种情况,在过了沧州之后,终于结束了,不是说回到庆国地土地上,范闲便不敢与这位大皇子未来的媳妇说话,而是因为使团里忽然多了一个人,而那个人的身份有些特殊,来历有些诡异,与使团里某位仁兄有些不清不楚的瓜葛,那个人一直呆在大公主的马车里,范闲也不想看见她天天以泪洗面的凄惨模样,所以只好自己躲进了马车中,将难题留给了言冰云,小言公子。
一路上监察院都会有些情报传来,除了南方侦办的那几件古怪命案还没有线索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没有人想到,最让所有人震惊的消息,却是从北方传来。
沈重死了,在一个下雨地夜晚,在十三名锦衣卫高手的保护下,被手持一柄长枪的军方大将上杉虎当街狙杀于轿中。
堂堂当朝锦衣卫镇抚司指挥使,继肖恩之后北齐最大的密探头子,竟然就这样窝囊的死了!这个看似荒谬的消息,却已经被证实是无比真实,范闲揉了揉太阳|穴,苦笑了一声,想到那份情报里王启年的描述,也不禁有些心惊。
情报上说那个雨夜,上杉虎全身笼着黑甲甲,手持长枪,于长街之上,纵马疾驰,一枪便挑了轿中沈重人头,长枪再扫,生撕了沈重身周的护卫身躯,收枪纵马回府之时,那条长街上的雨似乎才敢落了下来??这等声势,实在是有些骇人,一位九品上的绝世强者,用这种强悍的手段,直接撕裂了所有的阴谋与算计,纯以武力开始挑战整个朝廷的权威,这不是鲁莽二字可以形容,应该称其为暴戾!
没有想到上杉虎竟然会是如此霸蛮的人物,范闲知道自己依旧是低估了军队在沙场之上练就的铁血心性,不禁觉得头愈发地痛了,手指头再怎么揉也无法缓解一二,毕竟有很多人知道他在肖恩越狱一事上扮演的不光彩角色,就算谭武在毁面自杀前,没有高呼那一声“杀我者范闲”,估计上杉虎也会将肖恩的死亡,南朝人的临阵背叛这两笔帐,都算在他的头上。
范闲只有希望,南庆与北齐世世代代友好下去,永不再战,永不给上杉虎在沙场之上与自己对阵的机会。
当然,沈重的死还有许多疑点,毕竟他是权倾一方的锦衣卫头目,就算上杉虎如何暴戾,军方如何震火,想要当街杀他,也不是件如何容易的事情,而且事后北齐朝廷的反应似乎也证实了这一点。宫中沉默了一夜之后,只是将上杉虎圈禁府中,爵位全夺,另一道旨意却是令人震惊地直指沈重这些年来的诸多犯法违禁事,那圣旨上的一笔一笔,竟是将刚死的沈重直接扔进了污水缸中,让他永世再难翻生。
沈宅接着被抄,锦衣卫内部大清洗,军方扬眉吐气,少年皇帝虽保持沉默,但想来心中也一定欢喜,因为通过此事,上杉虎对于皇家的怨气应该要少了些,不过像上杉虎这样一头猛虎,还真不是好驾驭的角色,单看宫中依然将上杉虎禁在京中,便知道他们还在头痛到底如何安置他,杀,自然是杀不得,没人愿意承受军方的反弹,放,也是放不得,猛虎归山,谁知会有何等后事。
范闲摇了摇头,没有想到海棠听了自己的话后,对沈重的下手竟是来的如此快,如此猛烈。但在脑海中构织上杉虎雨夜突杀沈重的画面后,本应担心自身安危的他,却无来由地生起一丝快意与欣赏,厉杀绝断,快意恩仇,当上杉虎于马上缓缓举起黑色长枪,准备收割沈重性命之时,只怕眼中再无一丝对这天地的敬畏了,长街上的那场夜雨,该是怎样嚣张的下着?
他掀开车帘,也不喊车夫停车便直接跳了下去,站在官道之上,挥手扇开迎面而来的黄风,看着官道两侧正在辛苦劳作的农夫,心头微动,将那些北边的事情全部抛诸脑后,那些事情已经影响不到他,他也暂时无法影响到,只好扔开。
抬头看了一眼时明时暗的天光,他眯了眯眼,知道今天之内应该可以赶到龙泉驿,稍稍放下了心,公主远嫁,一路上应该比现在的速度要缓慢许多,但是范闲心中有椿隐忧,所以仗着使团中无人敢多言,将行程加快了不少。眼见马上就要入京,他终于停了对家中亲人的思念,明日应该便能看见婉儿了,不知道她的身子养的好些了没有,至于妹妹那面,如果五竹叔在京都,应该暂时无碍才是。
上了后一辆马车,他看了一眼正在装睡的言冰云,皱了皱眉头,斥道:“你惹出来的事情,终究要你去解决,这马上便要入京,难道让她一直跟着公主殿下?如果让北齐方面知道了我们包庇他们的重犯,你让朝廷如何交待?”
言冰云睁开眼睛,却是偏过头去不看自己的上司,望着车窗外的金黄稻田,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却终究只是淡淡说道:“沈重之死,只是北齐皇帝夺权的一个步骤,至于她的死活,相信北齐方面不会关心。”
范闲望着他,忽然柔和了语气:“她的死活若你也不关心,那就交给我处理吧。”
言冰云缓缓回头,眼中厉色一现即隐:“杀了她,对我们没好处。”
“舍不得就是舍不得。”范闲摇了摇头:“我本以为你不是寻常人物,没料到竟也如此自欺欺人。”
言冰云没有回答,沉默着将头转了过去,看着窗外的农夫们在收割着沉甸甸的丰收。
……
……
在车队前方那辆华丽贵重的马车中,北齐大公主叹了一口气,看着窗边那位自幼感情极好的姐妹,没有说什么。从上京城里侥幸逃了出来的沈大小姐,此时正痴痴地趴在窗棂上,与言冰云看着窗外相同的景色,却不知道是在想着情郎的绝情,是家破人亡的惨剧,还是离国去乡的悲哀。
第五卷京华江南第二章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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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使团里的这些贵人们各有心思的时候,车队已经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来到了京都外围最后的一个驿站,看着那处摆放的仪仗与阵势,范闲叹了口气,只好将沈大小姐的问题拖到入京后再处理,如果仅以他的想法,这个女人是断没有留下来的必要,只是沈大小姐与那位大公主有交情,而小言公子又似乎对她有些隐隐的歉意。
此时早有礼部与鸿那寺太常寺的官员在这里等候,看着使团的车队缓缓行了过来,各整理衣装,将北齐的公主殿下迎下车来,好生恭敬。范闲眼珠子一转,招来高达,让他领着两名虎卫去将公主的车驾牢牢守住,断不能给这些朝臣发现车中有女子的事实。
其实以他目前的权力的位,并不用如此小心。
“范大人一路辛苦了!”
“范大人此行大长国威,陛下十分欣喜,此次回京,只怕马上就会另有重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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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胡这话说得就错了,范大人如今……”
一阵让人轻飘飘的马屁恭维声中,范闲在众位官员的簇拥下进了驿站,北齐的公主正在内室休息,迎接正使的排场倒要显得更隆重些,如果不知道范闲身份的,一定很不解,为什么那些庆国朝廷里的大臣们,会对这样年轻的一位中阶官员如此尊敬。
范闲满脸舍笑,对着身周的官员举手回礼,心中谈不上腻烦,只是微觉着急。他看了一眼四周。发现这些来迎的官员大部分都认识,有些是自己在太常寺时的同僚,有些是鸿驴寺与北齐谈判时名义上的下属,只有礼部的那些官员在恭敬中带着一丝畏惧,他明白这是什么原因。毕竟郭攸之算是被自己一手搞臭搞倒的。
屁股刚坐在椅子上,茶水只喝了一口,他开口问道:“这接下来是个什么章程?宫里有没有旨意,使团什么时候能进京?”不等众官应答,他抢先自嘲笑道:“本官恭为正使,但对于这一应流程还是有些不清楚。”
礼部的官员好不容易的到了亲近他的机会。哪肯错过,一位员外郎赶紧应道:“范大人放心,一应仪仗都有礼部安排,头前宫中便有了安排,早就妥当了。”
另有鸿胪寺的下属说道:“圣上知道使团官员离家日久,思家心切,所以未下明旨,只是口谕让使团进京,大人入京后,先去宫中……”
话还没说完,一位穿着正四品官服的官员从外面走了进来,屋内的官员们赶紧相迎。范闲定睛一瞧,呵呵笑着迎了上去,一拍对方的肩膀说道:“任大人,您怎么也来了?”
来者是鸿那寺的少卿任少安,范闲岳父的门人。任少安看见范闲平安无恙,也自心安,苦笑说道:“齐国公主来嫁。这是何等大事,我这个太常寺的苦力不来,不用都察院的御史来参。我也只好请辞了。”
范闲笑了笑,心里却有些疑惑。明知道今日使团将至,为什么这位少卿大人会来得这么晚?与屋中诸位官员稍微致意,他便拉着任少安到了门外,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任少安知道面前这位仁兄虽然年轻,但性情却是绵软里裹着钢铁,在京都一年便整出那么多的事情,掀翻那么多的官员,实在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是宰相林若甫已然告老还乡,林氏一脉的门人,如今在京中只有靠着范府了。两相考虑,不免有些犹豫,说道:“范大人,问的是什么事?”
范闲盯着他的眼睛,问道:“我不是傻子,使团回京,这是何等样的事。我们离开上京的时候,北齐朝廷摆的规格朝廷应该是知道的,堂堂一位公主殿下在使团里,怎么来迎的尽是这么些芝麻官,辛其物跑哪儿去了?还有礼部那些侍郎呢?公主来嫁,至少宫中也要派些老嬷子吧,你是太常寺的人,理的就是皇家这些事情,我不问你问谁?”
任少安苦笑一声,说道:“今日……实在是不巧,辛其物去了那边,礼部的那些大老也去了那边,范闲你别怪哥哥我,我能赶着过来,也算是把那边得罪了。”
“那边是哪边?”范闲微感惊讶。
……
任少安继读苦笑着说道:“大皇子也是今天回京,与你们隔着不到三里远驻着营,所以说这事儿太巧,礼部的人,枢密院与兵部的人都在那边侍候着,使团这边自然清静了些。”说完这番话后,他又继续说道:“范闲,你我的交情在这里,我也不怕明说,你也是位水晶心肝儿的人物,难道还真在乎这些表面上的仪程?”
范闲也才明白是怎么回事,笑着摇摇头:“我只是想着赶紧回京,只是公主毕竟是公主,朝廷若慢待于她,惹得天下物议,不免不美。”
他此时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来迎按使团的规格要弱了许多,那边毕竟是位拥有兵权的大皇子,那些朝臣们自然要住那边涌,就算是拍马屁,也得拍高头大马的屁股??他挥手阻止了任少安的解释,好奇问道:“年初的旨意写得明白,秋深长草之时,大皇子才会领军回京,这才初秋,他怎么就回来了?”
“说是太后想长孙了。”任少安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所以提前起了程,西路军在定州那里驻了下来,此次大皇子就领着两百亲兵回京。”
范闲摇摇头,斥道:“那些礼部的官员也不知道是不是跟郭家学得蠢了,使团入京,皇子回宫,这么多人,难道也不知道安排一下。在路上传封信来,不论哪路,拖上一两天又不是做不到,这下好,都挤在城外这道上。怎么办?”
“礼部与鸿驴寺一路都有信给你。说让使团慢些,谁料到使团路上竟是一天没歇,直接就回了京,这才挤作了一堆。”
范闲嘿嘿一笑,没有说什么。使团千里疾驰回京,这本来就是他的意思。
“容一容,等安排好了,使团后日入城,你看怎么样?”任少安有些小心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这位在监察院里呆了多久,有没有继承陈萍萍院长那股子谁都不看在眼里的骄横气焰,又道:“新任礼部尚书不好意思来使团这里,所以托我传个话。”
“妈的。老子要急着回家抱老婆!”范闲与他相熟,说话间也放肆了些,笑骂道:“还等两天,当心你以后来府里,我家那位罚你。”
任少安有汗渗于额,他当然知道范闲家里那位是个什么样的角色,虽然一直病恹恹的,但背景却是无比深厚。
范闲也不想与那位素未谋面的大皇子争这些东西,而且他也没资格与人争。笑着拍拍任少安的肩膀,说道:“放心吧,不会让你难做的。”略一斟酌。说道:“我去禀告公主一声,免得人家小两口没有见面。就先生了嫌隙,咱们这些做臣子的,要解释一下。”
任少安瞠目结舌,看着范闲向公主暂时歇息的房间走去,心想您这玩的哪一出?你什么都不说,拖上两天又如何?那位公主若是个不肯落下风的,你这解释,只怕就会成了挑拔。
他哪里知道,范闲这个蔫儿坏的家伙,根本就是自己急着回家,至于大皇子与大公主怎么争,他可懒得去管。
??????
任少安正在外面抹汗等着,发现打驿站外面又跑进来了一位抹着汗的四品官员,那官员后背已经湿透了,这初秋燥热,他两边跑着,确实有些吃亏。来人正是鸿胪寺少卿辛其物,他看见任少卿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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