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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恶皇后-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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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华站在一旁说:“作为臣下,你带兵闯宫,想向人主兴师问罪?”
司马繇平时仗着他爹的势力,在京城作威作福惯了,何曾把张华这样的人放在眼里过?当即蛮横地说:“这是我们司马皇家的家务事,什么时候论到你这个外姓小臣插嘴了?”
张华理直气壮地说:“皇家事就是天下事。你虽然姓司马,可也是臣子。既是臣子,就要谨守做臣子的本分。带兵闯宫,形同谋反!”
司马繇不屑地笑道:“少拿大帽子压人!谁谋反了?我谋反只带这么一点人来?那不等于是找死?我来,只是来问明皇上一件事。”
张华说:“不管是什么事,你都必须把你带来的人马撤下去,把你的腰间的配剑解下,然后跪在在殿外求见,这样才是臣下求见皇上的样子。难道你做了禁军统领这么多年,连求见皇上的规矩都不懂吗?”
司马繇语塞了,这时,皇上和我从里面走了出来,皇上问他:“你找朕要问什么事?”
我料到司马繇必然会忍不住来兴师问罪,所以接了卫瑾进宫后,就赶到勤政殿来陪着皇上,就是怕他对付不了司马繇。果然司马繇见到皇上,气势依然未减,语气依然蛮横地说:“皇上,卫瑾是臣的未婚妻,求皇上把她还给微臣吧。”
皇上看了我一眼,我故作惊讶地问:“卫瑾是你的未婚妻?这怎么从没听说过呀?几时下聘的?这么大的事,怎么宫里毫不知情呢?”
司马繇一愣,停顿了一下才底气不足地说:“臣连聘礼都准备好了,本来准备明天就去卫府下聘的。”
我冷笑一声说:“那就是还没下聘嘛。既然没下聘,何来未婚妻之说?”
司马繇自知不是我的对手,依然转向皇上说:“皇上,主上抢夺臣妻,而且抢夺的还是王叔的未婚妻,说出去有损皇家体面。不如趁卫瑾才刚入宫,还没来得及侍寝,把她归还给微臣吧。”
“大胆狂徒!”我大怒道,“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在勤政殿上,皇帝面前你都敢如此撒野,可见你平时目无君上,藐视君威到了什么地步?你这样的人,如果还让你继续统领禁军,本宫和皇上晚上还敢安寝么?”
说完,一声令下,把司马繇五花大绑抓了起来。
紧接着前一天晚上的不眠之夜,我再次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东安公司马繇被抓,他爹汝南王司马亮自然着急,当晚就赶到宫里,缠着我和皇上吵闹不休。好在我事先已经跟皇上统一了口径,其它什么都不说,只说他带兵闯宫。不管司马亮扯一千条一万条理由,我们只牢牢抓住他这一点就够了。这样,不管他为了什么理由,他们永远都是理亏的一方。
司马亮来闹本来就够让人头痛的了,偏偏齐王府又出了事:夜半时分,太医仓皇跑来回报,齐王那个出天花的小女儿死掉了。
小郡主死后,齐王心痛难忍,当场晕厥了过去。扶上床后,连他也昏迷不醒了。太医担忧地说,看那架势,齐王好像也染上天花了。
齐王染病的消息一传出,汝南王府的军队立刻被置于严密监控下。皇上亲自下旨,命汝南王的军队就地驻扎,不准随意走动,若有人敢擅自离开金墉城,杀无赦。
虽然如此,为防止有人趁机作乱,京城还是进入了紧张戒严状态,禁军在楚王司马玮的带领下在京城各处日夜巡逻。
宫中也整夜灯火通明的,我陪着皇上坐在勤政殿里,一直到天亮时分才打发走了汝南王司马亮。他走的时候还怒气冲冲地说,明早要到朝堂上去评评理,看他儿子司马繇被抓是不是很冤枉。
我让张泓连夜出去送信,也让嵇绍和梁景仁分头去联络各处,让我们所有的亲信大臣明日都严阵以待,汝南王的人上一份奏章,我们也赶紧跟进一份,总原则还是一个:其它的什么都不用跟他争论,只问他一条,臣下深夜带兵闯宫,该不该抓?
这件事,我是胜篆在握的。汝南王府与卫家的婚事并未成事实,聘礼未下,“君夺臣妻”之说便不成立。甚至连他们事先的媒人往来说合,都是秘密进行的,就怕皇上和朝中大臣疑心他们结党营私,怕有人会搅合。
没想到,正因为他们秘密进行,倒给了我极好的借口。既然连媒人说合之事都无人知晓,下聘之事亦是子虚乌有,那卫瑾与司马繇等于没有任何关系,司马繇也就没有任何闯宫问罪的立场。这场卫瑾争夺战,我们无论在实际上,还是在舆论上,都大获全胜。
第二天的庭议,也如我事先料想的那样,舆论一边倒,都认为司马繇带兵闯宫的举止,情节十分严重,不可轻饶。虽然所带兵马不多,谋反之名可以免除,但作为禁军统帅,知法犯法,以后还怎么服众?大家都认为,司马繇已经不再适合担任禁军统领一职。
这个结果是汝南王完全没想到的。据皇上后来跟我说,汝南王那么多以前对他吹牛拍马的大臣都倒戈相击,脸上难掩惊讶羞恼之色。
其实,带兵闯宫有多大罪倒是其次的,真正的原因是,汝南王失势了。在卫瑾进宫,司马繇被抓后,他同时失去了三种支撑。他再虚张声势,也不过一年将六十的老人,儿子被虢夺了军权,盟友撤退,皇上也不再信任倚重,那些见风使舵的大臣们,哪个还肯趋奉他呢?一个个赶紧跟他撇清关系。汝南王寄予了殷切希望的“庭议”,成了痛打落水狗的大会。
政治斗争从来都是这么残酷的,把你捧到天上去的人,也就是把你踩到地下去的人。
既然大家都认为东安公司马繇有罪当罚,皇上就当即下旨,罢免了司马繇的禁军统领之职。圣旨还说,按司马繇之罪,本当流放边疆,念其为皇室子孙,免流放,限其在明天日落之前,带着汝南王府的私家军队离京归国,也即,把他连同他的军队一起赶回封地去了。
至于汝南王司马亮,这次倒没有动他,只是在卫瓘的官衔上,又加上了太傅一职——也就是任命他为皇上的老师。这样一来,卫瓘在朝中的地位,就在汝南王之上了。
本来,司马玮是建议我趁机彻底端掉汝南王一家的,他甚至再三暗示我,不如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汝南王父子统统杀掉了事。我没那么做,不是因为舍不得,而是因为,时机还没有成熟。
政治博弈,损一方必然会增加另一方的势力,我压下汝南王家的势力,抬高卫家和司马玮的地位,是为了不让汝南王独大。
但同样,我也不想看到卫瓘和司马玮没有对手。尤其是司马玮,他是先帝的儿子,又有几千人的私人武装,现在还统领禁军,如果让他一枝独秀,后果是不可想象的。
而之所以把卫瓘抬得那么高,是因为我确实看不惯这个人,他是我家的仇人,可是我无由除掉他,不如索性把他抬到顶。俗话说,枪打出头鸟,这次他无功升迁,不知道红了多少双嫉妒的眼睛。
尤其是汝南王司马亮,对卫瓘现在是恨之入骨了吧?他们本来说好了要联姻,要联盟,要共同把持朝政,要一起共享这大好河山、这通天富贵。可是卫瓘却在两家已经合好了八字以后还把女儿送进宫,让他的儿子在急怒攻心之下带兵闯宫;以至闯出了这场祸事!还连带累他在朝中失势。卫瓘却一跃在他之上,成了朝廷实际的独裁者。
一次事变结束后,最容易成为众矢之的,就是事变的最大得利者。我故意捧卫瓘,给他加官进爵,封他女儿为夫人,同时赐给他家很多金银财宝,让他的恩宠一时无双,无非是为了把所有的嫉恨都引向他。
起先盘算这一切的时候,我不是没有内疚的,但很快,我的内疚,就被卫瓘的表现彻底打消了。
因为卫瓘实在是表现得太洋洋得意了,他觉得他现在是皇上的太傅,又是所谓的“国丈“,一时势头不仅盖过了以前的司马亮,甚至盖过了杨骏。所以,他开始在朝臣面前趾高气扬的,甚至在皇上面前也失去了应有的敬畏,这样,咬牙切齿的就不只司马亮了,还有楚王司马玮。
司马玮本身就是热衷于功名利禄的人,又年轻气盛,总认为他有经天纬地之才,应该被朝廷委以重用。这次他帮皇上捉住了司马繇,拉下了司马亮,他就认为这次“倒汝南王”事变中他居功至伟,理应得到最高奖赏。但皇上除了任命他为禁军统领之外,并没有让他在朝廷中担任什么重要职务。
本来,他是为了争夺这个禁军统领职务才搞垮司马繇的,现在他如愿以偿了,按理他应该心满意足了。可是现在跟卫瓘一比,他又心理不平衡了,认为汝南王父子明明是他拉下的,怎么功劳反倒归了卫老头?
为此,他多次跟我发牢骚,鄙薄卫瓘是“捡现成便宜的”,抢夺了他的胜利果实。
一般情况下,主将变更,副将、参将也必然随之出现变动。汝南王失势,他安插在各重要位置上的亲信也纷纷被调离——当然,那些特别会见风使舵,及时抱住了新大腿的官油子又另当别论了。
这些人到底是谁我心里也有数,只是懒得清理他们。有时候,官场中有些官油子在也并非是坏事,他们是新旧官僚集团交替之间的润滑剂。没有这些人垫底,突然一下子把某个部门的官员全部抽空换新,不管是他们的上级还是下级都会无法适应。
大约三个月后,政局才慢慢稳定下来,朝堂上不再频繁地发布官员任免的指令了。
这次政局激荡、调整的整个过程齐王都没有参与,因为,他一直在病中。
小郡主死后,他就卧床不起,一直高烧不退,疑似传染了天花。几天后,天花真的发出来了。
齐王府的人赶紧把他隔离到后花园一所单独的院落。宫里派过去的人继续留守看护,太医们也每天几次会诊。这样过了几日夜之后,高烧渐渐退了,齐王也慢慢痊愈起来。只是,脸上留下了一些疤痕——就是俗称的麻子。为此,他整整三月没有出府。据说他在各处搜寻偏方去疤,他那样一个以仪表风度著称于世的人,肯定无法容忍自己是个麻子的。
那段时间,我和皇上每天都派人去探望。开始我们都很担心,怕他过不了这一天。得了天花的人,等于在地府门前走一遭,能侥幸活下来的只有一半不到。其中还有很多会变成了难看的大麻脸。也就是说,命虽然保住了,容貌却也毁掉了。
如果齐王也那样的话,那真是太残酷了。我无法想象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突然顶着一张麻脸出现在我面前。
所以,他不上朝,也没有人去催。朝中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人去麻烦他。大家都能体会到他的心境。当一个人的生命岌岌可危,容颜也被摧残毁弃的时候,尘世中的一切对他而言都已经不再重要。
因为齐王府接连两人出天花,宫中、城中人人自危,我那些天也一直紧张不安,生怕出现什么重大的变故。
如果在政局动荡的同时还屋漏偏逢连夜雨,遭到瘟疫肆虐。弄得人心不稳,百姓怨望,那些反对派再趁机起事,情况就真的很不妙了。
好像自从我怀孕之后,事情就一件接一件,总是不得安宁,我也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太医院那段时间也忙得昏天黑地的,太医们几乎全部出动,连城中的私人大夫都被组织起来了,一共组成了九个巡检队。他们每天跟在巡城的禁军后面,在城中各处检查。一旦发现有高烧不退的人就赶紧隔离,然后抓紧治疗,同时由宫中统一配药,免费发放。
由于防范措施做得好,三个月间,城里的天花患者由高峰期的一百多人渐渐减为几人,终至变成了无。
这一次天花,京城被传染上的三百多个人中,死去了一百多个,其余的都活下来了。虽然城外又多了一批新坟,城里又多了一批麻子,但流行一次天花只死掉这么一点人,已经是奇迹了。百姓都对朝廷感激不尽。尤其是我,似乎因此洗去了恶后的声名。
更值得庆幸的是,在京城一派紧张局势中,北方的叛乱却出乎意料地平息了。也让我悬着多日的心放了下来。
北方平叛最紧张的那几天,插着鸡毛的紧急公文每天不断地往宫里传,我的心也随之不断地提起又落下,白天吃不下,晚上睡不着。
那些日子,皇上也忧心如焚,真正是内忧外患,每天听到耳里的都是坏消息。
所以,当听到北方叛乱平定的时候,我和皇上都喜出望外。高兴之余,我们决定,要好好地奖赏一下这次平叛的有功之臣。
而平叛的主将,也是一位宗室子弟:赵王司马伦。
司马伦是皇上的曾祖司马懿的第九子,也就是祖父司马昭的九弟。我公公司马炎建国之初,就封这位九王叔为琅邪郡王。咸宁中期,又改封为赵王,任安北将军。元康初年,改任征西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守镇关中。
既是宗室子弟,又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勋,理应大加褒奖。但皇上在朝堂上把这个想法一提出,立刻就遭到了大臣们的反对。因为,据他们说,这次事件的起因,也是由于司马伦刑赏不公,才引起了羌人的反叛。
大臣们庭议,都认为此事既为司马伦而起,他有罪在先,后面的平叛最多只能算是将功折罪,不应再论功行赏。但皇上向来仁厚,提出参照先帝旧例,对宗室子弟应宽大优厚,有罪轻罚,有功重赏。
皇上敢这样说,当然是的确有先例可循的。
话说司马伦年轻时,也曾犯过事,而且犯的还是特别丢人的事。那次有个负责守国库家伙在街上盗卖御裘,谁知好死不死,恰遇九门提督巡城,当场人赃并获,连人带裘一起交给廷尉审理。
大家都知道,一个人是不可能盗走国库的珍藏的,必然有同伙。廷尉大人也不是吃素的,夹棍、板子、老虎凳一起祭上,那人还没挨上老虎凳呢,只是眼睛一瞟,见那凳上隐隐泛着血红,立刻屁股尿流,爬在地上磕头如山响,亲爹亲妈都肯招认了,何况只是同伙?
在不幸被他招供出来的几个人中,已被封为琅邪郡王的司马伦赫然在册。
一个郡王,居然当小偷盗卖国库珍藏,这糗可丢大了。司马伦立刻攀升为新闻榜首人物,不单街头巷尾人人议论,连朝中那几天的庭议都三句不离他的大名。
大臣们一致认为,司马伦的这种行径实在是太丢皇家的脸了,有损皇室尊严,理应受到严惩,以儆效尤。廷尉大人也上书,将此案的几位主犯量刑为“斩弃市”。
“斩弃市”啊,斩首了还把尸身丢在大街上任人观赏唾弃。司马伦当时在狱中听到这个判决时,肯定也“屁滚尿流”了吧。
最后,还是先帝仁慈,亲自拟诏曰,司马伦其罪当诛,当念其为皇家骨血,不忍加罪,特赦免。这才从刀口下救回了司马伦的一条小命。
因为感念先帝的恩情,司马伦后来倒也洗心革面,没再犯过偷盗。在领兵驻扎在外的这些年里,他一直兢兢业业,夙兴夜寐地为司马家守护疆土。
这次会发生动乱,也只是他一时疏忽所致。
皇上既援引先帝旧例,大臣们也就不好说什么了。于是皇上让张华拟旨,封司马伦为车骑将军、太子太傅。
84。 皇后不过是接待员
司马伦跟其它宗室王不同,大概是那次差点被“斩弃市”的经历给了他很大的刺激,使他比其它宗室王更具有忧患意识。所以他在自己进宫面圣的同时,也让他的王妃来后宫拜访我,送了我大批从北方带来的珍贵礼物,如宝石、貂皮,人参等等。
第二天,他们夫妇又亲自登门拜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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