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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恶皇后-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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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有何看法?”
没想到这句话一出口,他立刻就从我身上弹开,然后皱着眉头问:“你是说,你要请很多人来东宫?”
“嗯。”
“不要,我不同意!”他居然喊了起来:“平时见到那些人就够烦了,你还要把他们请回来!”
“可是他们都不是外人啊,他们都是直接隶属太子的手下。妾身只是想请殿下的部属们聚一聚,吃吃饭。”顺便看看都是些什么人。
他想了想,最后说了一句让我彻底无力的话:“请吃饭就请吃饭吧。那天他们来,我们俩就躲出去,叫张总管负责招待他们,我们俩就……去你家好不好?”又悄悄伏在我耳边说:“叫你爹先把那几个玩蛐蛐的请来,我好久没玩了,都快想死了。”
我瘫软在椅背上,无语问苍天。
其实,这场宴会如果我想偷懒,完全可以跟母后说一声,交给司礼监来操办。那样我和太子就只要坐在上面做两尊会笑的木偶就好了。
可是,一来,我觉得这是只属于太子府的私人宴会,而不是国宴,我们并没有宴请满朝文武,只请了太子属下的官员;二来,我也想趁机锻炼一下我和太子,尤其是太子的处事及应对能力。
可是,听听太子都说的是什么?如果东宫大宴宾客,我和太子却跑去玩蛐蛐,那朝臣们也不用再议来议去了,直接请太子下课就对了。估计到那时候,皇上也不好说什么了。
夜深人静,等这位小祖宗的全部要求都得到了满足,舒舒服服地躺在我怀里沉沉入睡之后,我却怎么也睡不着。数羊数了几万只依然无比清醒。没办法,明天晚上就是宴会正式举行的日子了,我真的很紧张,也很兴奋。伸手拉了拉床头的细绳,还是把小翠喊过来吧。
不一会儿,就见小翠领着两个小宫女提着六角宫灯走了进来。当小宫女揭起层层暖帐,看到我和太子的睡姿时,三个小丫头一下子都转过脸去。小翠低低地笑嗔道:“小姐,我们三个可都还是大姑娘呢,你这是什么样子啊?”“你以为我愿意啊。”我白了她一眼。这个人睡着了比猪还沉,睡醒了比牛皮糖还粘人,“你要是有办法,你来拉开他,我求之不得。”
小翠和两个宫女只得忍着笑,过来帮我慢慢地半坐起身子,斜靠在枕上。那人中途哼唧了几声,皱了皱眉,显然是不高兴被人挪动,我拍了拍,又睡着了。
让小翠去拿桌上放着的一摞折子,小翠说:“你都看了几天了,现在都能顺溜倒背了,还看什么?”
我说:“你拿过来,我再过目一次,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疏忽和纰漏,好明天早上叫人赶紧补上。不然我今晚一晚上都睡不着的。”
小翠叹了一口气,嘀咕了一句“天生的劳碌命”,把折子递了过来。我先看“礼仪”。据左颖说,这实际上是左贵嫔亲拟的,然后又送给皇后过目了的。
只见上面写着:“酉正,皇后、太子和太子妃出,乐作,众官皆拜伏。太常令导引太子升坐,乐止,众官起。大鸿胪跪奏‘请贺皇后及太子’。掌礼郎赞‘太子延太傅少傅入座’。太傅少傅赞‘臣某等再拜’。太子起,答拜。掌礼郎报‘太子延功曹、主簿等入座’……皆拜毕入座,四厢乐作,众官再起贺。已饮,又再贺。太乐令跪奏‘请进乐’,乐依次作。鼓吹令又前跪奏‘请依次进众妓’……”
看到这里时,我停下来想了想,叫小翠拿笔来。小翠不置信地问:“拿笔?你这个样子能写字吗?”
“你拿来嘛,我趁现在想得起来赶紧补上,别到明天又忘了。”
小翠磨磨蹭蹭地去磨来了一只小毛笔,我在“请依次进众妓”后面添上了一行小字:太子入内更衣。
众官观赏歌舞的时候,太子进去换一下衣服应该不算违礼吧。不然一晚上都穿那么厚重的大礼服,不惟吃喝不方便,看歌舞也不爽快。要打个节拍什么还要从那么老大的袖子里伸出手来——虽然我并不知道太子会不会打节拍。
一边看,一边思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发现寝宫里静悄悄的。转头一看,小翠和两个小宫女都坐在椅子上打瞌睡呢。
打发她们回去睡后,我一个人借着灯光想再看看,却在不经意的一低头间看见了一双湛亮的眸子。
这也是他一直让我迷惑不解的地方。照常理,一个傻子,眼睛应该是混浊的,如果够清明,怎么会是傻子呢?可这位举世闻名的“傻太子”却有着一双比星星还明亮的眼睛。尤其是在夜晚的灯光下,竟熠熠生辉,让我禁不住心旌摇荡。
他在别的方面十足的小迷糊,唯独在这个方面特别敏感。一看见我的神情,立刻就明白了,一边伸手解我的衣服一边说:“是来昨天的天龙八式?还是来前天的独孤九式?”
“我看不如来降龙十八式,这样我们明天就不用起床了。就对外宣布说太子和太子妃身体不适,宴会暂缓举行。”
“真的?你好聪明哦,就这么办!”他几乎要欢呼雀跃了。
我相信他不是装的,他这样只是最真实的表现,他真的只想躲过去。自从东宫开始筹办宴会以来,他一直闷闷不乐,只有到了晚上和我在一起时才会有一点点高兴劲儿。
抓住那双乱动的手,我郑重地对他说:“殿下,这是躲不过去的。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你我这样的身份,注定了要每天面对很多人,要经常举行宴会。我们永远没法安静地过日子。”
他的手顿时虚软无力,每次一说到这里,他就全身像散了架一样。
突然,他轻轻说了一句话:“要是我不是太子就好了。”
我大惊失色!这句话幸亏是在闺房密室里讲,幸亏我已经事先把那三个丫头打发走了。不然,这话给外人听去了,就会趁机大做文章。本来朝臣中就有一些人一直在质疑他的能力,一直在想办法拉下他,好把齐王拱上去,若让他们听到了这样的话,那还得了?
我赶紧说:“殿下,这话你在为妻这里说说就算了,千万不要在外人面前提起哦。”
他居然一脸天真地问:“为什么你跟我母后讲的一样?我以前每次跟母后讲我不想当太子,她都会捂住我的嘴,叫我千万不要在外人面前说。”
我更吃惊了,原来,“你一直就不想当太子?”
“嗯,当太子有什么好啊,天天被一大堆人围着,要我学这学那,练这练那,每天上午习文,下午习武。晚上还要跟一帮人坐在一起,讨论什么国家大事。我每天都烦得要死。”
“那,殿下是不是以为,只要你不当太子了,就可以不用学这些,就可以每天想玩就玩,想睡就睡?”
“难道不是吗?”
“不是!殿下你看你的那些皇弟们,他们不是太子,可每天照样要学很多东西。就算是民间的孩子,小时候照样要上学,长大了要到处奔波劳碌。人活在这世上都是这样辛苦的,不是忙这样就是忙那样,不是为官就是经商务农。没有人可以天天玩玩蛐蛐,吃吃饭,睡睡觉,就这样过一生的。”
“为什么不可以?”他的眼睛中流露出一种天真的疑惑。
我本来还觉得我挺有理的,可面对他的眼睛,我竟然也迷惑了:是啊,为什么不可以?反正他生在皇家,家里广有四海,他尽可以一生嬉游,而依然锦衣玉食。要说继任太子的人选,那更是多得是,现成就有一个呼声很高的齐王,还有他父皇给他生的几十个皇弟。他真的完全可以不做太子,不做任何事。
可是,就是不可以。为什么?没有为什么。
有些很简单的问题,真要思考起来,发现其实很深奥,深奥到没有人能回答。
我也只能绕过它,回到最现实的问题上:“我们快点睡吧,明天还有得忙呢。你明天可千万千万不能偷偷溜跑了哦,没有你,这场宴会就成笑话了。”
在我的紧张忙碌和太子的消极抵制中,宴会的日子终于到了。
这天晚上,无数的宫灯把整座东宫装点得如良苑仙阙,粉衣宫女、绿衣宫女,枣衣太监不停地来去穿梭,大家的脸上都是一脸的兴奋。因为,宫里的人,清闲是清闲,可真的都太寂寞了。难得有这样一个可以看热闹的日子,大家都当节来过。
申时刚过,宫女嬷嬷就把我推到镜前开始调朱弄粉,我嘴里嚷着:“还早吧,我再去到宴会厅里看一看,还有,最好还去御膳房再核实一次今晚的菜谱。”
“你不如干脆自己去做菜好了”,小翠的牛眼又瞪了起来,“真是的,明明什么都安排好了,样样都有专人负责,你还什么都恨不得事必躬亲。你这样将来怎么做……”,小翠把‘皇后’两个字咽了回去。
“我知道你说得对,我就是太重视这场宴会了。这次搞得好固然很能提高太子的威望,万一搞砸了就会适得其反,我不想好心办坏事。”
“我知道我知道,但你越是这样想,就越要放松。你自己都紧张成那样,下面的人不是会更紧张吗?”
我回头朝她笑道:“你说得很对,我听你的,我不想了,你们给我化妆吧。”
我正在镜前打扮着,太子穿着崭新的礼服走了进来,坐在一边一声不吭地绷着脸。
我刚刚说错了,东宫里并非所有的人都兴高采烈,像我眼前的这位,就一脸的不爽。
但他今天看起来特别地俊美,让我忍不住老从镜子里偷偷看他。
酉正前一刻,太监进来通报,皇后和众位娘娘们驾到,我和太子赶紧迎了出去。
既然这次宴会把宫里的几位大人物都拉下了水,让她们以帮着侄女或外甥女的名义间接参与了,就不好不请她们出席了。其他的娘娘们也一窝蜂地跟着凑热闹,最后,居然来了几十位娘娘,差不多宫中品级较高的妃嫔都来了。
说到底,还是宫里的人都太寂寞了。
皇后的小表妹杨芷也来了。杨芷真的很漂亮,而且近来好像突然脱去了稚气,变得有点小女人味了。算起来,她比太子还小一岁,还未满十四呢,为什么突然就由小女孩变成小女人了?
难道,皇上真的啃了嫩草了?
放下她不表,我和太子忙把皇后及众位妃子们延入内厅,才献过一遍茶,皇后就说:“我们还是到那边去坐吧,时候也差不多了,客人们估计也都到了。”
于是一行人往宴会大厅走。因为有母后以及这么多熟人在,太子倒没有先前那么紧张不安了。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他愣是不起床,好话说尽才哄了起来。到了下午,看着看着太阳落山了,他紧张到坐立不安。若不是因为盯着他的人实在太多了,根本不可能脱身,他可能早就躲得没影了。
当皇后领着一帮嫔妃还有我和太子走进宴会大厅时,司礼官员和客人们已经各就各位,于是行礼如仪,一一就坐。酒三巡,歌舞伎上场,鼓乐齐鸣。这时宴会才真正热闹了起来,参加宴会的官员也才真正放松了下来。
歌舞正酣,忽然一个太监匆匆忙忙地跑上殿,跪在皇后面前说了一句话。皇后忙站了起来,朝司礼太监做了一个手势,司礼太监又朝下面做了一个手势,立刻,乐止,歌停,舞歇。
只听见宴会厅外有太监大声通报曰:皇上驾到!
我大吃一惊,皇上怎么来了?皇后不是说他今天要招待几位地方官吃饭的吗?
没想到更大的吃惊还在后头,紧接着,太监又唱礼道:“齐王和齐王妃殿下驾到!
这回,我彻底呆掉了:他——来——了。
侍立一旁的小翠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肘,我回过神,才发现我手里端的酒杯已经倾斜,澄碧的青梅酒正在我的浅紫色衣裙上慢慢漾开。
自从他说,我在家里接待他的那天“清新淡雅,像一朵小雏菊”之后,浅紫色就成了我最喜欢的颜色。虽然现在我嫁给了太子,也和太子感情甚笃,但在心灵的最深处,我还是那么深刻地铭记着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我以为他的身影会在岁月里逐渐淡去,而事实上也好像的确如此,我已经慢慢忘却了那曾经撕心裂肺的疼痛,可是在见到他的这一瞬间,好像所有的感觉又都回来了。
我一口饮下青梅酒,然后再续上一杯,正要倒入口中,皇上已经走了上来。边走边大声地笑着说:“朕的皇后来了,朕的爱妃们也都来了,可就是没人请朕,朕成了地道的孤家寡人了。”
皇后忙示意太子上去敬酒谢罪。皇上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不仅没生气,还很高兴地拉起太子说:“我的皇儿真的长大了,会自己开宴会了,父皇今天真的很高兴。”
见赴宴的官员全都伏在地上,皇上又笑着喊:“平身,平身。今天朕就是来参加太子的宴会的,今天他才是主人,朕是客人。你们就都不要拘礼了,都归座,归座。”
又朝下面招手:“奏乐,奏乐呀,怎么都停下来了?”
于是鼓乐齐鸣,皇上皇后坐了主席,我和太子陪坐在左侧,胡贵嫔和诸葛夫人坐在右侧。齐王和贾荃也坐了下来,我的心跳也慢慢恢复了正常的律动。
众官员纷纷过来跪在阶下敬酒,皇帝只喝了两位太傅的,其余的就不肯喝了,叫他们全都下去自便。
官员们下去了,齐王和贾荃又上来敬酒。皇上是一向很努力在众人面前表现他和齐王的兄友弟恭的。齐王敬的酒他当然不会拒绝。
和皇上喝完了酒,齐王和贾荃走到了我和太子面前。在他上殿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站了起来,现在见他走过来,我的心又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在互相敬酒的那一瞬间,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的眼睛里有了一些跟以前不一样的东西。
可是为什么呢?他和贾荃新婚燕尔,这会儿不是恩情正浓的时候吗?怎么和贾荃恩恩爱爱地过了一两个月,也和我一两个月未见之后,突然看我的目光意味深长了起来?
轮到贾荃和我喝的时候,她笑得很甜地说:“妹妹,你气色好好哦,人也长漂亮了。看来妹妹嫁给太子是嫁对了,宫里的人都在说,太子和太子妃恩爱得很,果然名不虚传啊。”
就在那一瞬间,我明显地感觉到齐王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睛里,有怀疑,有探究,而且,还有一丝醋意,难道是我看错了?
不容我多想,皇上已经回过头来问太子:“衷儿,听你母后说,今天这一切都是你和太子妃自己安排的?”
太子一愣,我赶紧回道:“是的父皇,今天这一切都是太子一手操办的,臣媳只是帮忙打了打下手而已。”
“啊?真的?想不到我的衷儿一下子这么懂事了,我开始进来的时候还以为都是司礼监打点的呢。皇后开始也跟我提过,这次的宴会是你们小夫妻俩自己操办。可我刚刚进来,看到一切都井然有序,比国宴也差不了多少。我就以为最后肯定还是司礼监接手了,两个小娃娃能办什么啊宴会。想不到还真是你们自己弄的。”
说到这里,皇上突然大声朝下面一位官员说:“卫公,你觉得太子今天的宴会办得如何?”
卫公?我赶紧看过去,只见靠前的座位上站起来一个年约六十的老头,很勉强地笑着说:“非常好,非常好。”
“那,我这个太子,还是能办事的,卫公以为呢?”
“当然当然,太子天资聪颖。”
我和皇后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我知道她在用眼神告诉我,这个人就是卫瓘。其实不用她暗示,在皇上点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我已经明了了我没有猜错,皇上果然是心疼太子的,废储并非他的本意。只是被像卫瓘这样的大臣闹烦了,才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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