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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情绝爱-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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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5年，原来已经过去5年的时间了。”扶惜淡淡地笑，笑容里却满是苦涩。低头看了看身边眼神飘渺、心绪愁苦的陆轻离，扶惜眼中开始带着些许满足。
感谢老天，最后陪在你身边的是我；感谢命运，让我能陪你人生最后的一程。流年似水，光阴荏苒，我只求你记得我。
“薛公子，过去的一切恩怨，皆是由我而起，扶惜愿一力承担。轻离他落到这个地步，已是生不如死。只求你大人有大量，饶他一命。在此，扶惜不胜感激。”
说完，扶惜弯腰，躬身施了一礼。
薛奇看他态度诚恳，言谈也是真心诚意。不禁心下赞许。都说患难之下见真情。以前，陆轻离风光之时，倒还看不出两人感情的深厚。但在陆轻离落难之时，扶惜还能一如既往地对他好，相伴5年，不离不弃。足以证明他对陆轻离用情之深。
只可惜，陆轻离功利心太重。他看重的是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和流芳百世的荣耀。这就注定了他对扶惜的感情只能，也只会列居其次。
薛奇不知道。当陆轻离老了的时候，当他偶然间回想到从前，还会不会记得有这么一个人？风华绝代，却为了自己醉笑陪君三千场，不诉离殇。
或许，他会后悔自己当初的年少无知，为了那镜花水月般的一世虚名放开了那双手；或许，他会遗憾自己当初的畏首畏脚，为了那割舍不下的家族荣耀放弃了带他远走天涯的梦想；或许，他也会在午夜梦回时突然醒来，摸着身边冰凉的床被暗自感伤……
但是不论怎样，他一定会留恋，留恋他曾经带给他的温暖。
由此及彼，薛奇联想到了自己。如果换成是他和凌天翌，会不会沦落到另一种不一样的结局？会不会，还是和他们一样，被命运无情地玩弄于股掌之中？
记得自己刚刚跟晚清姑娘说过“人定胜天”。可，人真的胜的了天吗？不要自欺欺人地骗自己。如果人真能胜天，那世上何来那么多不得不能长相厮守的爱侣？
薛奇很是伤感。下意识的，他就想刁难一下眼前爱得那么坚决扶惜，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爱得如自己刚才所说的那般坚决从容。
“扶惜公子，请否借一步说话？”
扶惜听后，笑着摇了摇头。
“薛公子，世上早就没有扶惜公子！有的，只是一个苏慕惜。”
“对不起，是我失礼了。”薛奇很诚恳地道歉，但语气却很是无奈：“可是，世上可以再无扶惜公子，却不能了却扶惜公子的牵挂。苏公子，你说对吗？”
扶惜……哦，不，是苏慕惜，听后淡笑不语。
片刻之后，苏慕惜将仍旧呆坐不动的陆轻离推回了房内，蹲在他身旁低声耳语了几句话之后，便从容地离开了房间。
关门的那一刹那，薛奇看到了陆轻离眼里的动容。
相信，苏慕惜也看到了。但他的脚步却没有停留。
第三十八章
过道狭长的走廊上，薛奇和苏慕惜两人默默无语。薛奇自顾自地看着窗外，任那皎洁的月光在他身上落下满肩的银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最后，还是苏慕惜开口打破了沉默。
“薛公子，你我的恩怨……”
“你我的恩怨？苏公子，你我究竟有何恩怨？”不等苏慕惜说完，薛奇毫不客气地开口打断他的话。“你都说过，这世上再无扶惜公子，有的只是苏慕惜。而我和苏慕惜之间，彼此无恩无缘。”
“薛公子何苦咄咄逼人！”苏慕惜此时的表情甚是愤懑，但更多的，却也是无可奈何。“这么多年，家兄和我浪迹天涯，对这俗世的荣耀名利早已不再牵挂留恋，今后更不会对凌堡主产生任何的威胁。求薛公子大发慈悲，饶他一命。”
“饶过他？”薛奇冷笑出声，语气更是显得有些不怀好意。“那他当初有饶过我和天翌吗？如果当初不是他从中作梗，我和天翌也不会分开这么久。他这是自作自受！”
苏慕惜听后不言不语，紧紧咬着下唇的样子显得分外惹人怜惜。
“薛公子……”轻唤一声，苏慕惜低头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地。骄傲如他，此刻为了自己心爱的人也甘愿跪在地上求人。
“我知道，你说的一切我都知道。但是，我不能不管他啊！”苏慕惜微红着眼眶，声音也渐渐哽咽起来。“求求你……求求你……”
薛奇动容了，心软了，但却依然不肯松口。闭上眼，他一字一句的慢慢吐出残忍的话语。“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苏慕惜闻言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仿佛瞬间失去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没想到，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这样的结局。
其实，他早就应该料到的。五年前，就有江湖传言，夕竹峰一战，陆轻离误伤薛奇，害薛奇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自此，算是跟凌天翌结下了深仇大恨！可以说，正是因为薛奇的原因，凌天翌可谓是恨陆轻离入骨入髓！在之后的几年里，甚至不惜赌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倾全暗堡之力也要灭掉明镜山庄。
关于那一战的真相，苏慕惜也曾问过陆轻离。但那时陆轻离正忙于应付凌天翌，根本就没空跟他解释事情的真相，所以苏慕惜也根本就不知道之后的薛奇究竟到了哪里，只当他是失踪了。
多年后，再见到薛奇，他有的也只是释然。他想，他们之间的恩怨，凌天翌和陆轻离之间的恩怨，是不是都可以宣告完结了呢？可惜，事与愿违。
既然如此，那么，所有的一切恩怨都由我来埋葬。
最后看了一眼自己心里无比挂念的地方，苏慕惜缓缓闭上了眼睛。再抬手时，手里已经紧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在月夜下泛着寒光。
薛奇见状大惊，跟着一下子惊呼出声：“不要！”
可惜苏慕惜一心求死，手起刀落，眼看锋利的刀锋就要划过他细白的脖颈。情急之下，薛奇一个纵身前扑，将苏慕惜稳稳地扑倒在地。
刀，刺偏了，却狠狠地划过了薛奇的手臂，疼得薛奇龇牙咧嘴。
“薛公子，你这又是何苦？”看着薛奇疼得满头大汗的样子，苏慕惜忍不住开口说道：“你就让我痛痛快快地去死。一命抵一命。只求，你能放过陆轻离。”
MD！真不开窍。薛奇在心里将苏慕惜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我又没说一定要让你和陆轻离之间死一个，你干嘛这么急着去死？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好心救了你，你却在这儿说这一大堆有的没的，累不累啊你？”对天翻了个白眼，薛奇说得咬牙切齿。“我问你，你凭什么替陆轻离去死？你又凭什么认定你死了之后，我就会放过陆轻离？”
“凭我爱他！为了他，我甘愿做任何事。”苏慕惜大声答道：“薛公子，你也是至情至性之人。我相信你不会出尔反尔，背弃一个将死之人的心愿。”
薛奇闻言，笑了。
“苏慕惜，恭喜你，你赢了！”捂着自己还在汩汩流血的伤口，薛奇起身站了起来，他的伤口不浅，必须回去好好包扎一下。他可不想因为失血过多、或是疼痛不止而英年早逝。
“薛公子……”
苏慕惜依旧一头雾水，但似乎，他好像明白了薛奇的言外之意。
“带着陆轻离好好生活吧。”薛奇头也不回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相信我，要不了多久，暗堡就会撤销对他的追杀令。”
苏慕惜的眼睛红了，是喜极而泣。
“薛公子，谢谢你。”
跪在地上，苏慕惜深深地埋下头去。
薛奇没有言语，也没有回头，只是脚下的步伐更加快了。真是疼死他了！早知道会这么疼，他就不那么冲动地扑上去了。那可是杀人凶器啊，搞不好自己会没命的。一想到这些，薛奇都还有些后怕。
还是前人说得对，做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教训啊！薛奇忍不住内心哀嚎，这是自己此次通过血的惨痛代价学到的唯一东西。
经过苏慕惜的房间时，薛奇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些好奇，独自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的陆轻离此时会有怎样的表情。他会不会胡思乱想、满心愁绪？会不会担惊害怕、坐立难安？
“嘎吱”一声。
薛奇吓了一跳，因为，眼前的房门突然间打开了。映入眼帘的，竟是陆轻离那张憔悴不堪的脸。依旧毫无生气，但眼神里却是满满的担忧。
“怎么会是你？”看到是薛奇，陆轻离不由得皱紧了英气的双眉，不耐烦地说道：“你在这儿干什么？苏慕惜呢？”
“不知道。”薛奇满不在乎地开口：“既然那么关心，那就去找啊？”
看着薛奇骄傲不屑的样子，陆轻离好像恍然间想到了什么，突然间目露凶光，恶狠狠地开口：“说，你把苏慕惜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薛奇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表情甚是鄙夷。“没看到我身上的伤吗？为了搞定那小子，本公子居然挂彩了！”
“伤……怎么会有伤？”看到薛奇身上果真有伤，陆轻离一下子就呆滞掉了，不禁喃喃自语道：“你是不是……说！你是不是把苏慕惜……”
怒急攻心之下，陆轻离已经失了理智。他一把抓起薛奇，使劲地掐着薛奇的脖子摇晃着，弄得薛奇根本就喘不过起来。
此刻，薛奇根本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刚才真的一不小心杀掉苏慕惜的话，陆轻离一定会再杀了自己给苏慕惜陪葬的。
所以说，生了病的老虎依然是老虎。绝对不能因为他暂时的温顺就掉以轻心！
薛奇现在又以一次惨痛的代价买到了经验。但此刻绝对不是他暗自感慨的时候，因为，他就快要被陆轻离掐死了。
呼吸越来越困难，薛奇已经渐渐感到体力不支了。
突然，一柄短刀夹杂着凌厉的风声袭来，目标直指盛怒中的陆轻离。微侧过头，陆轻离仅凭借这双耳敏锐的听力就避开了短刀，单手一捞，短刀已稳稳地握在了右手。
手上一分神，自然就放开了薛奇。
终于得救了，薛奇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刚才真是好险。
“谁？出来！”
陆轻离大喝一声，薛奇闻言下意识地看去。只见，走廊的尽头处渐渐走出了两个人，竟是楚耀和明决。该死！怎么会是他们？大半夜的不睡觉，出来到处乱逛干嘛？
不过，此时的他却也得好好感谢一下刚才出手的明决，不然，自己肯定就得交代在这儿。
第三十九章
“你们是谁？”
陆轻离面色平静地开口，语气波澜不惊。真不愧是以前纵横江湖的天下第一庄庄主，面对这突然出现的不明人物，竟然还能如此沉得住气。
此时，就连薛奇也不禁佩服起他的胆色来。
看到薛奇安然获救，楚耀不禁高悬的心终于落地了。但薛奇的脸色一直显得很不好，所以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薛公子，你还好吧？”
“我没事。”薛奇虚弱地摆摆手，示意自己还撑得住。
陆轻离面若寒霜地站在原地，根本不在意这突然多出来的两个人。或许，其中一个人的功夫是还不错，但是要想跟他一较高下，那就还差了那么点火候。
不用怀疑，放眼当今天下，唯一能与陆轻离争锋，甚至是胜过他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凌天翌。这一点，陆轻离也一直很有自信。
其实，经过刚才明决的打断，陆轻离也瞬间清醒了不少。
薛奇是什么身份，他当然知道。最重要的是，他清楚地知道薛奇根本就不会武功！以他的能力，想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杀了苏慕惜，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何况，苏慕惜跟随他多年，受过他的指点，虽然称不上是高手，但最起码，对付薛奇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是绰绰有余的。想通了这一点之后，陆轻离一下子就释然了。
“薛奇，我奉劝你一句——玩火，可是要自焚的。”
薛奇当然明白陆轻离的言外之意。这个混蛋！果然，没有一个老虎是吃素的。没好气地瞪了陆轻离一眼，薛奇继续不怕死地在老虎头上拔毛。
“那我也奉劝陆公子一句——江山易得，佳人难求。与其拼尽全力去争那些镜花水月、过眼云烟般的东西，倒不如怜取眼前人。”
陆轻离平静的脸上突然显出一丝错愕，不过那只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没多久，他就迅速恢复了往日的冰山面容，不屑地别过了头。
这时候，苏慕惜也回来了。当天看到走廊上剑拔弩张的情形时，不禁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儿啊？事情不是完满解决了吗？怎么会又是一副杀气腾腾的？
万分疑惑之下，他已经下意识地脱口问道：“薛公子，这……”
“好了，没事。”薛奇回身打断苏慕惜想要说的话。真是个呆子！眼前站着的可还有楚耀他们主仆二人。陆轻离和苏慕惜不清楚他们的身份，但薛奇可明白。楚家跟暗堡的关系一直很密切，要是现在泄漏了陆轻离的行踪，那难保暗堡的杀手不趁机追杀过来。到时候，那可就麻烦了。
不理会苏慕惜的疑惑，薛奇坦然地转身离开。
本来，楚耀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薛奇根本就不打算给他机会，即使是半拉半拽，也迅速把人拖走了。紧跟在楚耀身后的明决也是一脸无可奈何。真拿自家公子没办法。虽然，他很清楚地明白刚才那个出手狠辣的人物身份不简单，但碍于公子都已经坐视不理了，自己也不好再追究下去。
薛奇他们离开之后，狭长的走廊上终于平静了下来。
苏慕惜低头站在陆轻离面前，久久不敢抬头。糟了，自己这次先斩后奏，大胆地做出这种事情，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你打算把头低多久？就这样，一直都不抬头看我吗？”
陆轻离轻描淡写的话听在苏慕惜的耳朵里却犹如千斤之重。思虑了半晌，他才开口嗫嚅道：“轻离……对不起，我……”
“不要说了，回屋吧。”
说完，陆轻离再不看苏慕惜一眼，转身推门，自顾自地走回了房内。
苏慕惜呆呆地站在原地，久久不动，连眼睛都开始红了。“对不起……轻离，你生气了吗？我，我再也不这么做了，你不要生我的气。”
“你在说什么啊？”陆轻离疑惑地回头，却看见苏慕惜紧闭着双眼，悲痛欲绝的样子。突然间，心里有一大块地方空了。
“轻离，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不管……”苏慕惜用颤抖的右手紧紧地捂着双唇，但依旧止不住汹涌的泪水划出眼眶。
陆轻离呆呆地看着，竟忘记了言语。脑中一大片、一大片的空白，但心里尖锐的疼痛，却真实地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曾经，他以为自己再也找不回那种心痛的感觉了。
明镜山庄被暗堡灭掉之后，他觉得生无可恋，只想一死以谢陆家的列祖列宗。但那个时候，他都没感到过心痛。没想到，今天只是看到苏慕惜流泪，他竟然会痛到无法呼吸，下意识的，就想将那单薄的身子拥入怀中，想用自己的双手守护他，让他一辈子不受到任何伤害。
“对不起。”
陆轻离慢慢走到苏慕惜的身边，将他牢牢地扣进了自己的怀中。今天他才意识到，怀抱中的这个娇小人儿，用自己瘦小的身子为了他承担了那么多的风雨，那么多的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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