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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东匪事-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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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红琴是上吊而死的。花轿抬进寨子的时候,月亮刚好从大风坳上爬起来。梅红琴喝了碗“呆然酒”,喊了声“买”,就进房间去了。房间里的东西不多,就一张挂着红色帐子的雕花木床和一张精致的梳妆台,都是新的。
如果不是天黑了,这个房间还会有些东西进来,比如三开柜、烤火桶和马桶。
少了娘家来的东西,房间里显得格外空洞。
从新娘子进门的那一刻,一对又红又粗的蜡烛就开始在梳妆台上静静的燃烧。
这对蜡烛是梅红琴亲手点燃的。
这里新婚之夜有点燃红蜡烛看夫妻能否白头偕老的习俗。人生有如烛火,泪流干了,烛火也就熄灭了。
一对红蜡烛,男左女右。也许是板壁有裂缝透风的缘故,蜡烛燃烧的速度不一样了。右边那根燃烧得特别快,没点一会就短了一大截,这也意味着它最先熄灭。
这就是命,是女人的命。
“蜜,我想洗澡,有热水不?”梅红琴回头问在门口张望的小姑娘。
小姑娘红着脸说:“有,有,我去给你拎桶热水过来。”
没一会,小姑娘回来了,手里提着一桶热气腾腾的水。
有人把洗澡盆送上来了,是个后生,他把洗澡盆放在楼板上,就和小姑娘一起出去了。
三个木盆大小有序在套在一起,两大一小。最大的那个是她用的,稍小的那个是男人用的,小的是给将来孩子用的。小的这辈子用不上了,梅红琴把它拿出来,连同男人的那个大木盆一起塞到床底下。
梅红琴把门闩上,把水倒在大木盆里,这才把衣服脱光了。她用手试了试,水温刚好。她赤脚走进大木盆里,水很浅,她只能半跪着。动手洗澡时,她才想起忘了带洗澡帕。
捆胸脯用的白布还在,就用它来洗吧,反正再也用不着了。
这是第二块白布,以前的那块被湛玮弄脏了,扔在娇莲坡上,怕别人发现说闲话,她回家又弄了一块,也就是现在用来洗澡的这一块。她用这块白布把身体擦洗了一遍,就把它扔在桶子里,穿了衣服后,再把它连同洗澡水倒进楼下的臭水沟中。
梅红琴取出那套粉红色内衣穿上,也就是湛玮从黄梅城头买回来的那套。她平时舍不得穿,只有特别想念湛玮的时候,才会偷偷地换上,感觉就像湛玮的手在托着她的**,还有下面,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梅红琴的衣服穿得很讲究。
三套衣服,最里面是白色的,中间是蓝色的,外面是黑色的。
只有死了的女人才会这么穿,她的心已经死了。
梅红琴对着镜子梳头,第一次挽了盘龙髻,然后把那条最长的长头巾盘在头上,这才穿上绣花鞋,把大木盆里有洗澡水倒在桶子里。
梅红琴提着洗澡水出去的时候,主人和客人都在酒席上开怀畅饮,划拳行令唱酒歌,热闹非凡,连寨子里的狗都钻在桌子下面等着抢骨头吃。
梅红琴在他们的热闹中提水下楼,然后悄悄地上路了。
太平寨的人想到新娘子并且找到她的时候,是下半夜了,她已经死去多时。
人们是在路边的桐木树上见到她的尸体,她是自己吊死的。一条黑色的长头巾从**尺高的一根树枝上挂下来,在离路面五六尺高的地方打了个死结。她的脖子静静套在上面。
一个桶子滚在路边上,静静地目睹了这场死亡。
人们只能够如此想象:她站在桶子上面向黄梅城头打完死结,把死结慢慢挪到高处,然后套在自己美丽的脖子上,她也许说了一些生离死别的话,也许没有,她就这样深情地注视着远方,那一刹那,她肯定看到了么子,然后奋不顾身地弄翻了脚下的桶子,远离了世俗。
桶子,一个登上死亡的阶梯。
这是去黄梅城头的必经之路。
梅红琴吊死的时候,是面向黄梅城头的,睁着双眼,面部保持着微笑,似乎没有丝毫痛楚,死神定格了她的这一姿势。
梅红琴的丧事体面得很,还请了哭道的女人。哭道是十里八寨大户人家办丧事体面的举措。送葬的队伍一字排开,灵幡打头,哭道的哭声尖细、冗长。丧事要的就是悲痛的**,哭道就是**的部分。亲人的哭不一定都是诚心诚意的,只有儿女哭娘老子是最真实的,而外姓的儿媳郎嵬就有些装腔作势,尤其是有的儿媳郎嵬哭声是有了,却没有眼泪水。哭道的女人却有让他们掉眼泪的本事。
死嚎嚎是不行的,哭道也有讲究。通身的孝服,中间扎一条宽宽的黑腰带,要拖到地上;头上要扎一朵黑色的花,两只白鞋上也要缝上两个黑色的结,仰天而哭,三五步一跺脚,边哭边数落死者生前善良之举和死得悲惨之类的悼词。寨子里的人听了都称是,亲人们听了也揪心,就能将送葬的队伍变成一片悲痛的海洋。
梅红琴埋葬在寨子背后的荒山野地里,没有立碑文,就黄土一堆。
这是规矩,没有后代的女人死了,不能葬在坟山里。如果死者红门未破,还要撒上一些石灰,表示死者生前走“空路”,空来人世一场。梅红琴死的时候挽了盘龙髻,是少妇的发型,加上收尸的老人替她洗澡穿衣,验明她的红门已破,下葬时也就没有撒石灰了。
半年不见,心爱的女人已经成了一堆黄土。
湛玮蹲在坟前,沉默不语。
边上有一棵大枯树,枯枝在岁月里掉光了,只剩下一个巨大的树杈,在苦苦支撑着什么。
天阴沉沉的。“嘶——呀——”
一只乌鸦落在树杈上,梳理着黑色的羽毛,然后鸟瞰。
“红琴,是你么?”湛玮仰着头,问乌鸦。
乌鸦跳到另一根树杈上,继续鸟瞰。
“如果你是红琴,那就下来吧!”湛玮站起来,向乌鸦伸出了手臂。
“嘶——呀——”
乌鸦突然从湛玮的头顶上掠过,湛玮接住了一把白色的粪便。
黑色的乌鸦,白色的粪便,白色代表着纯洁,也意味着死亡。
梅红琴死了,死亡是纯洁的。
漂亮的“布拉鸡”付之一炬。
一起焚烧的还有一件蓝色的圆领右衽衣。
圆领右衽衣是他们在枫树坡上操起家伙定终身时,梅红琴送的,是梅红琴贴身穿的衣服。
脱衣服送给男人是一种鲜为外人所知的皖乡风情。姑娘的衣服是不能随便送给男人的,衣服是一种特殊的礼物。小手帕是爱情信物,而衣服是定情之物,这里的姑娘把衣服看得比性命还重要。女人是衣服,如果姑娘心仪男人,就会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送给他,意思是说,我要做你的女人了。
梅红琴想做湛玮的女人,所以她把最里面的那件衣服脱下来,送给湛玮了。
湛玮把它烧了,希望心爱的女人在那边重新穿上它。
湛玮把屁股上挂着的那杆土枪埋在梅红琴的坟前,让心爱之物永远陪同心爱之人。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湛玮都沉浸在一种悲痛之中。
有事没事,湛玮都要到后山走走,往往一走就是半天。
触景生情,整个田湾里都回荡着湛玮催人泪下的歌声——
放声哭倒城隍庙,
借扇子摇过阴山,
过了阴山你不转,
伙计呃,
这辈子,
床上眼泪能洗澡,
地上眼泪能撑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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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香魂随风(长篇连载詹
第107章香魂随风(长篇连载詹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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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东匪事内容简介
描写的是;解放前发生在鄂东大别山区的匪患故事。小说通过湛人杰和梅子的风流故事,展开了一场情仇恨怨。湛人杰被迫当了土匪,引起了大别山座山虎、孔垅座地虎、张家河平原虎,三虎争雄。抢地盘,争山头,烽烟四起;美人计,连环计,计计相连;夺妻恨,杀父仇,仇深似海。争斗中,湛人杰救了李平儿,二人结为患难夫妻,又被座山虎强占为压寨夫人。李平儿与仇人朝夕相处生不如死;为了爱,湛人杰卧薪尝胆,铲除座山虎;为了爱,湛人杰单枪斗众匪,以身殉情。小说三条线索同时展开:一是三省通衢的水码头孔垅镇,各色人物竞相上演,也是土匪掠夺的对象;二是千里大别山藏龙卧虎,多股土匪盘剧,官匪猫捉鼠,土匪抢地盘,争山头;三是鄂东平原典型村落张家河,封建家族势力、农民长工与地主、地下党与保安团矛盾四起,演义了一幕幕血与火,灵与肉,情与恨的动人故事。
本书三个重要人物简介:
——座山虎许光头因情杀人,从此混入大别山林海之中。
——平原虎费正卿本是老实农民躬耕孔垄,因失地杀恶,成为平原悍匪。
——座地虎王焕庭是富家子弟,因身怀异能从军,因沟引军阀姨太太召来杀身之祸,避祸入山寨,成为风行张家河的土匪。
还有诸如女匪徐小燕、孤儿狗娃、保长等人物本是正直平民百姓,因家仇国恨,逼上梁山,众多为匪人物或因情或因恨,双重煎熬。面临时代大浪淘沙。
小说塑造了湛人杰、崔奠明、兵痞梁在耕、梅子、李平儿、黄幼红、李金金、陈卉、徐小燕、陈亚玲、寡妇张二嫂、王汉阳、卢黑豹、寨主任金水、秀才丝瓜、郎中舒潇等众多不同身份的人物形象。情节曲折,动人心弦。是作者十年时间呕心沥血写成的一部力作。
众匪的人生经历为旧中国黑暗社会现状缩影,反映旧中国“草根”人物的生存现状,能否达到警世醒世,诸位读者大大请开卷细读吧。
鄂东匪事群号QQ329362217
老百姓讲话,除非万不得已谁上山当土匪。各种无奈,一本《水浒》早就从头到尾细细写过。但《水浒》是借了天罡地煞说事,倒好像上山为寇是宿命理想而与尘世不平无关。其实从南到北,从古到今,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早就练就一身绝活,不管多狭小的生存空间都能辗转腾挪,只要还能活,不会提“反”这个字,真有一天上了山,必是被社会卡住喉咙,一步也走不下去了。
“官事民事匪事,血雨腥风,自古鄂人多壮士;国仇家仇情仇,贤淑女子,以身许匪报情仇。”一个至今仍在鄂东大地广为流传的故事,一个女人和四个男人的故事,一部中国版的《乱世佳人》。
大风坳上有一棵古树黄荆,据说是一个皖家妹子变的。
千把年前,娇莲寨有一个叫黄荆的漂亮妹子爱上了梨溪口一个老神医的孙子。黄荆十五岁那年从吊脚楼上掉下来,摔断了一条胳膊。父亲去找老神医的时候,正巧老神医到天衢山上采药去了。老神医的孙子比黄荆大一岁,是个小神医。小神医听说断胳膊的是个小姑娘,于是背上爷爷的药箱子去了娇莲寨。
小神医用柳条替黄荆接骨,没几天就完好如初了。
小神医走的那天,黄荆一直送他到大风坳上,这才从兜里掏出一双布鞋塞给他,然后转身往回跑。
姑娘给后生送鞋是有讲究的。
鞋底对鞋底,代表感激,要后生一路走好。
鞋面对鞋面,代表爱意,要后生一定回来。
黄荆塞给小神医的布鞋是面对面的,小神医第三天就回来了。
七上八下,梨溪口到大风坳要走七里上坡路,大风坳到娇莲寨还要走八里下坡路。
碰到下雨天,路面很滑很难走,小神医赶来幽会时,弄得满身是泥。
黄荆喜欢上小神医后,无论是上山砍柴还是割草,她都会到寨子边的小溪里拣一些色彩斑斓的卵石,分颜色铺在路上,铺成各种图案。
日子一久,卵石铺的路越来越长了,人走在上面,鞋不沾泥,每走一步,都踩在花朵上。
小神医来得勤快了,风雨无阻。
当黄荆把卵石铺到大风坳上时,边关打仗了,小神医被征到边关的军营里,再也没有回来。黄荆就站在大风坳上,伤心流泪,很多年过去了,黄荆在大风坳上站成了一棵树。
黄荆每年开一次花,落一次叶,花开花落已是千年,每到夏天就绿叶成荫,花香扑鼻。
过往的人都会在树底下纳凉小憩,树干上刀痕累累,据说那都是为情所困之人留下的。
用刀子在树皮上划一个小小的口子,就会有一种黄色的液汁源源不断地流出来。
那是黄荆的眼泪水,苦得要命,相思之人只要尝一小口,内心的苦楚就会减轻不少,以至于消失得无影无踪。
湛玮到八角亭中学读书的时候,就把梅红琴的名字刻在这棵树上了。湛玮完成学业的那天是个大晴天,他的心情跟头顶上的天空一样,瓦蓝瓦蓝的。他扛着一口木箱子从渡船上下来时,红红的日头刚好落在大风坳的黄荆树梢上。
站在大风坳上,就能望得见家了。湛玮的脚步在黄昏里变得轻盈起来。那木箱子是用来装书籍和衣物的,很笨重。但几个钟头前,他又往木箱子里装了两样东西,木箱子就变轻了,现在扛在肩膀上,一点都不重。
湛玮在美国街逛了半个多钟头,才在一家店子里买了条裙子,连着上面的衣服,很漂亮,老外都叫它“布拉鸡”。“布拉鸡”是给梅红琴买的,湛玮把“布拉鸡”往木箱子里一放,木箱子就轻了。
还有,前两天孔垅乡派人给湛玮捎了件好东西——孔垅乡第九保保长的委任状,委任状就在“布拉鸡”的上面,上面盖有国民政府鲜红的印巴子。有了印巴子,湛玮就是保长了。
保长大小也是个官,说话还是有点份量的。
湛玮想把梅红琴娶过来。
想到要娶梅红琴做婆娘,湛玮就来劲。
湛玮爬上大风坳的时候,盘子大的月亮也跟在屁股后头爬上来了。
月亮的映照下,远山和近处的树木都成了一个个魑魅魉影。
湛玮在大风坳上片刻不敢停留,就往山下走。
这就是黄荆用小溪里的卵石铺成的花街路。
其实,这种花街路在十里八寨到处都有,它们是皖家山寨的迎宾路,也是感情之路。远道而来的客人一旦踏上了花街路,就会听到小溪潺潺的流水声,还有水车咿咿呀呀的旋转声,会把客人一直带到寨子里。客人到了寨子里,不分你我,一样热情款待。一家的客人,也是全寨子的客人。
路边古木参天,一个人大白天走在路上也感到阴森恐怖,更别说是晚上了。林子里什么奇怪的声音都有,鬼哭狼嚎的,猫头鹰的笑声最为恐怖。湛玮一向是艺高胆大,但头皮还是有点发麻,汗毛都竖起来了,他有意识的加快了步子。
只要绕过一个湾子,就是娇莲寨。
湛玮已经在湾子里了,湾子很深,也很静。
路边是数十丈高的桐木,月光从数十丈的枝头漏过来,湛玮依稀看得见自己的影子。
为了给自己壮胆,湛玮轻轻哼着婆娘王教他的修路歌。
妹妹河里捞石头,
捞得石头修花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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