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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东匪事-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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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儿回头不见狗娃,赶紧扔下猎枪和鱼篓,一个猛子扎进了水塘里。只见她凫到水底,起来,再凫,换了地方,继续寻找。那件滚着淡蓝色花边的左褥右衽衣在绿得泛黄的水底,飘动得如同青青的鸟翼。
黑白狗窜到林中,白胡老爹的歌声远在源头之上。
平儿上岸了,孤零零的,浑身哆嗦着。她失魂落魄地坐在岸边的石头上,双手蒙住脸,双肩抽搐着。水塘里飘浮着几条昏睡的鱼,白闪闪的。
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狗娃赶紧从石头后面转出来。
平儿。狗娃走到她身边,轻轻唤她。
啊!你……你?她惊愕地抬起头,满脸的泪与水。
怎么,你哭了?狗娃问。
她说没,没有,你死了我才不会哭呢,是茶麸水进眼睛了,有点辣。
狗娃说是,是吗?
她突然站起来,骂了句死鬼!然后奋力一推,狗娃应声翻进了水塘里。
这一次是仰翻,无孔不入的水一下子从狗娃的嘴巴和鼻孔里灌了进去,水中尚存的茶麸带着它特有的辛辣味,直逼肺腑。
平儿一声不吭,背起那篓鱼,提着猎枪,头也不回地走了,只有狗娃一个人趴在岸边的石头上,剧烈的咳嗽。黄昏,几缕凉风,几分凄惶。人情的温暖,在冰凉的世界里最能触发内心深处的危机和忧患意识。
狗娃提着捞绞追了上去。
平儿解开的盘发散在肩膀上,湿了的衣服裹着年轻的身体,十八岁的芳韵在她的身上闪熠着。牵着她的手,狗娃的心似乎蒙着一层恍惚的帷幕,在晚风中不安地颤抖。
阿哥,山里好住吗?平儿问。
狗娃说,当然好住。
她说,那就长住。
狗娃说,不行,我得回孔垅镇。
为什么?
孔垅镇有我的女人。
她叫梅子?
嗯。
梅子漂亮吗?
漂亮。梅花是孔垅镇上最漂亮的女人。
……
阳光很难照到小溪上,参天的树木,久久地抛漏下几缕阳光。
秋水湿衣,颇有凉意。
狗娃们不再捞鱼了。平儿背着的鱼篓已经装满了鱼。狗娃们坐在一尊光滑的磬石上,平儿拿出包着的糯米饭和野猪肉,很香甜地吃着,黑狗白狗从林子里窜出来,与狗娃们一起分享丰盛的午餐。
狗娃们沿着小溪往回走。平儿在一个塘边停下来,回头问狗娃,阿哥,能不走么?
狗娃说不能,我要离开。
平儿说,我不让你走。
为什么?
你是我的男人。
平儿跺脚走了,狗娃脚底打滑,“扑嗵”一声,掉进了水塘里。
塘很深,水很凉。
既然落水了,狗娃干脆往水底一潜,躲到一块大石头的后面,然后双手一松,捞绞和杆子立即浮出了水面。
平儿回头不见狗娃,赶紧扔下猎枪和鱼篓,一个猛子扎进了水塘里。只见她凫到水底,起来,再凫,换了地方,继续寻找。那件滚着淡蓝色花边的左褥右衽衣在绿得泛黄的水底,飘动得如同青青的鸟翼。
黑白狗窜到林中,白胡老爹的歌声远在源头之上。
平儿上岸了,孤零零的,浑身哆嗦着。她失魂落魄地坐在岸边的石头上,双手蒙住脸,双肩抽搐着。水塘里飘浮着几条昏睡的鱼,白闪闪的。
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狗娃赶紧从石头后面转出来。
平儿。狗娃走到她身边,轻轻唤她。
啊!你……你?她惊愕地抬起头,满脸的泪与水。
怎么,你哭了?狗娃问。
她说没,没有,你死了我才不会哭呢,是茶麸水进眼睛了,有点辣。
狗娃说是,是吗?
她突然站起来,骂了句死鬼!然后奋力一推,狗娃应声翻进了水塘里。
这一次是仰翻,无孔不入的水一下子从狗娃的嘴巴和鼻孔里灌了进去,水中尚存的茶麸带着它特有的辛辣味,直逼肺腑。
平儿一声不吭,背起那篓鱼,提着猎枪,头也不回地走了,只有狗娃一个人趴在岸边的石头上,剧烈的咳嗽。黄昏,几缕凉风,几分凄惶。人情的温暖,在冰凉的世界里最能触发内心深处的危机和忧患意识。
狗娃提着捞绞追了上去。
平儿解开的盘发散在肩膀上,湿了的衣服裹着年轻的身体,十八岁的芳韵在她的身上闪熠着。牵着她的手,狗娃的心似乎蒙着一层恍惚的帷幕,在晚风中不安地颤抖。
要出山就得先过寨子。平儿家离寨子有三十里路。那天狗娃赶着两只小野羊刚挨近寨子,就让蚂蚱洞的姑娘发现了。平儿家的姑爷这是去哪呀?蚂蚱洞的姑娘跟狗娃打招呼。因为是趁平儿和白胡老爹进山打猎,狗娃偷偷溜出来的,心里虚。狗娃说不去哪,出来放羊的。山里没草呀,还得大老远把羊往寨子外头赶,平儿家的姑爷真逗。蚂蚱洞的姑娘嘻嘻哈哈说,莫不是心里还挂着山外的女人吧。然后蜂拥而上,把狗娃连人带羊拉回山里。
寨子通不过,狗娃又试着往林子里钻了两回,但都没有成功。
林子里机关重重,都是白胡老爹他们用来对付那些野兽的。
第一次狗娃怀揣两只小野羊钻进树林没多久,就中了白老爹他们的机关。“呼嘘”的一下,一丫粗壮的树从地下腾空而起,狗娃一下子被吊在空中。狗娃的右脚被一根索子缚住,倒挂着,那弹起的树,悠悠地晃,绳索愈缚愈紧。
狗娃知道,挣扎是没有用的。以前狗娃和程铁蛋也玩过这种套子,不过是用来套蔡家山上的野鸡和鹌鹑,套子很小,但原理一样的,越挣扎缚得越紧。
按理说,狗娃是可以解开套子的。
如果手上没拿东西,狗娃就可以收腹,抓住绳子爬到树叉上,慢慢地解套子。
可狗娃的手上有两只小野羊,根本腾不出手来。狗娃死死地抓住小野羊的两条腿,深怕自己一松手,小野羊掉下去摔死了。红色的野羊死了,小野羊必须活着,否则,狗娃就没法向梅子交代了。
白胡老爹在对面的林子里唱歌。
白胡老爹,白胡老爹,救救我!狗娃大声向白胡老爹呼救,但白胡老爹是个聋子,根本听不见,狗娃又大声喊平儿,也没人应。
没人理我,但狗娃仍然大喊大叫,说自己中了老虎套子。
后来嗓子哑了,狗娃才冷静下来。
天黑之前,狗娃必须扔掉其中一只小野羊。
狗娃已经想好了,扔掉那只公的。
傍晚时分,平儿背着猎枪带着黑白狗赶来了。她是到林子里察看机关套子的,见狗娃一动不动地吊在那,她扑哧一声笑开了。她说原来是你呀,我还以为是吊了只老虎呢。然后嘻嘻哈哈地把狗娃放下来,替狗娃解开索子。
吊了半天,狗娃的手脚麻都木了,不能动弹。她用手揉着狗娃被勒得通红的脚踝直埋怨说,幸亏是虎套子,要是踩到野猪铗子,这脚就没了,看你还逃跑。
野猪铗子很厉害么?狗娃问平儿。
平儿说,当然厉害,等下你就知道了。
重新装好虎套子后,平儿带狗娃去看野猪铗子。
几处野猪铗子,有两处中猎,一只黑色野羊,二十多斤,还有一头七八十斤杂色野猪,野猪铗子几乎铗断了它们的腿骨,但都还没断气。
平儿用柴刀劈死野羊,野猪很凶,平儿照着野猪的脑袋搂了一火。
平儿说猎物是山神给的,得用石头来买,否则山神会找人晦气的。平儿分别在中猎的地方放了一块石头,然后扛着猎物欢天喜地地往回走。
平儿说阿哥,幸亏有这野羊野猪,否则你就得在林子睡一晚吊床了。
然后解释说,昨晚上爷爷做了个梦,说是东南方山神请他赴宴,摆了两碟菜,中午才想起来,非要狗娃来这林子里看看。野羊和野猪,正好两碟菜。狗娃笑了,说白胡老爹的梦真灵,把我救了。正说着,一只穿山甲从身边跑过,平儿把野羊往地上一扔,追上去,用猎枪使劲扒了一下,那东西便圆作一团,脸缩在腹下。
平儿冲狗娃吐了吐舌头,说阿哥,这东西跟你一样害羞,想逃跑。
狗娃说,害羞是假,逃命是真。
狗娃说的是实在话,这是穿山甲惯用的逃生手段。穿山甲在山上遇到危险时都会圆成一团往山下滚,它们的身上有厚厚的铠甲,是摔不坏的。然而,穿山甲遇到平儿是逃不掉的,平儿用枪柁死死压住穿山甲的背,穿山甲就没办法滚了。
平儿回头说,阿哥,快把裤子脱了。
脱裤子干嘛?狗娃问。
她说,装这东西呀。
这……
她说,你脱,还是不脱?
这……
狗娃还在犹豫不决。
她说,你不敢脱,我脱。
说着,她腾出一只手去解自己的裤带。
狗娃说,别,还是我脱吧,姑娘家细皮嫩肉的,屁股挂花了不好看,我的皮厚,屁股就是挂花了也没事。
狗娃赶紧放下野猪,把外面的裤子脱了,在裤管口打了个结,张开裤头铺在地上。平儿把枪柁子一收,穿山甲便滚进了狗娃的裤管里。
狗娃把裤头也打了个结,然后递给平儿。
平儿把装了穿山甲的裤子挂在枪管上,然后又在地上放了一块石头,这才扛着野羊,和狗娃乐呵呵地回去了。
狗娃在树上吊了半天,实在饿得不行了,回到家就想抓饭吃。狗娃的手还没有抓到饭,平儿就把狗娃的手推开了,说还没有敬山神,不能吃。
猎物是山神给的,猎人得了猎物要敬山神。
白胡老爹在屋边的老银杏树下插了三根香,然后面向东南敬山神,嘴里念念有词,然后和平儿一起宰割猎物。他们把野羊和野猪都开膛破肚之后,这才开饭。
平儿想守住狗娃,形影不离。然而人是守不住的,如果他一心要离开的话。两天后,狗娃趁白胡老爹他们到林子里察看机关套子时,再次跑了。狗娃说我要撒尿,然后钻进了茂密的森林里。森林里的气息,渗透着腐枝腐叶的味儿,带着几分甜意。狗娃钻进森林不久,就听见平儿寻找的呼喊,阿哥,你在哪?阿哥,你快出来呀,那里危险!阿哥,我是你的女人啊,你不能扔下我啊。阿哥……你回来啊。
狗娃在森林里乱窜,一声不哼。
森林里有不少机关中猎,一头大野猪中了虎套子后在树梢上哼哼,拼命地挣扎,一匹大灰狼被野猪铗子铗住了前脚,在地上翻滚哀嚎,还有被铗住或者套中的小动物随处可见。
狗娃在森林里乱窜,早就迷失了方向。
太阳升起老高了,一个人走在遮天蔽日的莽林里,只能偶尔看到几点光晕时有时无地晃动。幽寂,幽寂,人只有到了森林里,才能真正体味到什么是幽寂。
尽管小心翼翼的,但狗娃还是掉进了陷阱里。
狗娃感觉自己的脚板突然被什么东西刺穿了,一阵锥心的疼痛顿时让狗娃晕厥过去。
当狗娃睁开眼睛时,却发现自己躺在被窝里。
平儿正坐在床头暗自垂泪。
见狗娃醒了,她趴在狗娃的身上哭了,边哭边说,阿哥,你知道吗?这两天吓死我了。
那天狗娃掉进老虎坑里了。
老虎坑是白胡老爹用来困老虎用的,坑不大,但有丈多深,上面铺着枯枝败叶,狗娃一脚踏空掉了下去。老虎掉进坑里转不了身,也就跳不出来,坑底竖着的竹尖就会刺瞎老虎的眼睛。没想到老虎还没困到,狗娃的脚板却被坑里的竹尖扎了个对穿。狗娃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因为中了蜈蚣的毒,脚杆肿得跟什么似的。
草鞋大的一条蜈蚣泡在一个桐油桶里,通体透红。
蜈蚣泡的桐油是最好的消毒药。
平儿用一根漂亮的金鸡羽毛蘸了桐油替狗娃擦捺肿胀的伤口。平儿告诉狗娃,两只小野羊被蜈蚣咬死了,狗娃命不该绝,黑白狗带着她在老虎坑里找到了狗娃。
吃饭的时候,白胡老爹替狗娃把了脉,说狗娃没事了。
狗娃说谢谢白胡老爹。白胡老爹笑了,笑得很开心。
白胡老爹说,老弟你不用谢我,要谢你就谢我的孙女吧,别再辜负她的一片情意了。
平儿说爷爷,你的耳朵不聋了?能听到他说话了?
白胡老爹说,不聋了,不聋了,这两天你在房头对阿哥的那番心里话,我都听到了。
平儿的脸红了,但仍然不相信。
那你说说,现在都有什么声音?
白胡老爹凝神静气地听了一会。
山泉的叮咚声,鸟儿的歌唱声,还有……
白胡老爹闭口不说了,笑眯眯地看着平儿。
还有什么?平儿问白胡老爹。
白胡老爹突然哈哈大笑,还有我那宝贝孙女想男人时扑嗵扑嗵的心跳声。
爷爷老不正经,人家不理你了。
平儿伸手抓了团饭,满脸通红地回房间吃去了。
桌子边就剩下狗娃和白胡老爹了。
白胡老爹到里屋抱来一坛子糯米泡酒,说娃崽,难得这么开心,爷俩搞上两筒。
几筒糯米泡酒下肚,白胡老爹和狗娃的话多起来了。
自从平儿的娘跟卖货郎跑后,白胡老爹的耳朵就失聪了,因为蚂蚱洞的闲言闲语多,白胡老爹就往自己的耳朵里灌了几粒油菜籽。十多年来,白胡老爹活在一个无声的世界里,虽然孤独了一点,但也耳根清净。耳屎是解蜈蚣毒最好的土方子,不但可以镇痛,还能消毒。看到狗娃中蜈蚣毒昏迷不醒,白胡老爹和平儿开始掏自己的耳朵。掏着掏着,声音就进去了,白胡老爹听到了平儿的抽泣声。
白胡老爹问狗娃家住哪,我说住孔垅镇。
孔垅镇?白胡老爹直摇头,没听说过。
狗娃问白胡老爹,那你知道蔡家山不?
蔡家山?这名字有点耳熟,那地方离这儿远着呢。
孔垅镇就在蔡家山脚。
喏,你父母呢,他们可好?
提到父母狗娃心里不是滋味,狗娃猛灌了一口糯米泡酒,苦笑说,我没有父母,我是梅老爹从蔡家山上捡来的,我是喝梅子家那只母狗的奶长大的。
梅老爹是干什么的?
他是孔垅镇上梅家豆腐坊的老板。
梅老爹叫什么?
孔垅镇的人都叫他梅耳朵?
没耳朵?
嗯,为了救我和妹妹,他的耳朵让蔡家山上的大黑熊抓掉了。
你还有个妹妹?
嗯,妹妹和我一样大,叫金子。
梅老爹,没耳朵,梅子,豆腐坊,兄妹俩……
白胡老爹反复念叨着,连连灌了几筒糯米泡酒,然后跟狗娃说了一个故事。
土桥铺是离蚂蚱洞最近的一个小镇,陈家豆腐坊是小镇上最有名的豆腐坊,不是因为陈家的豆腐比别人家的豆腐水嫩,而是因为陈家豆腐坊的陈铁有个比别人家漂亮的女儿。豆腐西施陈步红是陈铁的女儿,陈家的豆腐经过陈步红纤纤细手轻轻一弄,似乎就美味了许多。陈步红是小镇上最水嫩的一坨豆腐,但这坨豆腐却让一个叫国强的小伙子独吞了,小镇上的男人只有吞口水的份儿。
国强是陈家豆腐坊新来的伙计,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人们只知道,他到豆腐坊不久,陈步红的腰就粗了,肚子就大了。后来,陈步红就做了妈妈。小镇上的女人做了妈妈,个个都人老珠黄了,唯独陈步红做了妈妈后,变得光彩照人,更有韵味。
然而女人太漂亮不是件好事,特别是有了男人做了妈妈的女人。
他们的女儿叫湛燕子。
湛燕子八岁那年,小镇上有人打家劫舍杀富济贫闹土匪,国民政府派来一支两百人的保安团。团长叫马彪,是个笑面虎,长得肥头大耳的。马彪以前也是打家劫舍的土匪,被国民政府招安后,做了保安团的团长。马彪大字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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